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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言不惭让周少瑾听着脸都红了,一面道她不害臊,一面又有点佩服她——喜欢谁能这样大声地说出来,也是种幸福。
不一会,程笳就让人写好了纸条。
周少瑾把纸条揣进了怀里,这才觉得全身直冒冷汗,头目森森的,站在那里不动都觉得两眼冒金星。
她在心里暗暗喊着“糟糕”。
自己的不会被郭老夫人说中了,让病情反复起来了吧?
周少瑾让翠环给她泡了杯热热的红糖水喝了,感觉好了很多,强打着精神回了浮翠阁。
可一回到浮翠阁就倒下了。
这次她强撑着等了周娘子来问诊,而且没等周娘子开口已连声认错。
周娘子原本是最怕那不听医嘱的,现在见周少瑾睁着双清澈如水的杏眼歉意地赔不是,她心里那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不知道去了哪里。笑道:“二表小姐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再给二表小姐开五副药,吃完了我再来复诊。”
周少瑾谢了又谢,让樊刘氏陪着周娘子去开了药方。
郭老夫人这边听道:“你们不要在二表小姐面前多嘴多舌的,她这样私自跑出去玩。偏生身子骨不争气,心里只怕很是内疚。让她当我不知道好了。等我晚上过去的时候再装作无意间发现的好了。”
程池知道了却直皱眉。
这小丫头,阿猫阿狗的都放在心上,生怕踩死了一只蚂蚁的,轮到自己就一点也不珍贵,明明身体吃不消。还要去程笳那里。
只怕探望程笳是假,知道程笳因为她的原因被禁了足,去安慰程笳才是真。
彼时他正和漕帮的另一位大当家吴三团在说生意上的事,吴三团连问了他两遍“行不行”,他这才敛了心绪。说出了自己的本意:“……我当初做中人,帮你们和排帮划出了地盘,就没打算再沾手水上的生意。你们怎么办我不管。但我现要定期要从金陵城运一批烟丝去京城,你要保证我的东西按时送到我指定的人手里就行了。”
吴三团松了口气。
程四爷断了焦家小子一条手臂,又杀蒋沁,如今和他没有结仇的就只有吴家了。他还指望着程四爷再折腾折腾,彻底地把焦家和蒋家废了呢,不要说送什么烟丝了。就是送私盐,他也得干啊!
“瞧您说的,”他一副义不容辞地拍着胸道。“就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这就给您立下军令状,若是有一点闪失,提头来见。”
程池似笑非笑地道:“提头就免了,你只要别到时候我的烟丝不见了,你却告诉是焦家或是蒋家的人做了手脚就行了。那你这个漕帮的老大也莫免有些名不副实。不值得一托了。”
吴三团心头一颤,笑道:“那怎么可能!焦家和蒋家的做了什么。那是和我们吴家的恩怨,怎么就扯到了四爷您的头上去了呢!”
程池满意地点了点头。
吴三团吁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吴三团见程池脸上露出几分倦意,就起身告辞了。
程池在茶楼的雅间坐了一会,这才慢慢地下了楼。
门口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追着个挑货郎挑担上五颜六色的风车在跑,那挑货郎为了避开了那群孩子,差点撞到了程池的身上。
程池的随从大喝了一声。
挑货郎吓得脸色发白,连连作揖赔着不是。
程池却走了过去,指了他挑担上的风车道:“这多少钱一个?”然后吩咐怀山,“全都买下来,送到浮翠阁去。”
小丫头得了这东西,应该可以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养病了吧?
怀山嘴角抽了抽,半晌才应了声“是”。
挑货郎感激不尽,程池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刚才和吴三团谈的事上去了。
狡兔三窟。
朝廷的驿站,丐帮的乞儿,再加上漕帮的船运,京城到金陵的消息就能第一时间互相传递了。
接下来就是收服几个京城的帮派为自己所用,有事的时候可以帮着跑跑腿,当当打手什么的。
程池盘算着印象中几个颇有武力的帮派。
收到风车的周少瑾却是喜不自禁。
这么多的风车,真是漂亮!
她不顾春晚的劝阻就要下床。
端着药进来的樊刘氏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过去,苦苦哀求道:“我的小祖宗,您就安心在床上躺着好了,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一声就是了——你要看风车,我这就让他们把风车都拿过来就是了。”
碧桃几个闻言就把那风车都抱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风车
周少瑾轻轻地抚着风车的风叶,就像抚着春日里娇艳欲滴的花朵。
碧桃抿了嘴笑,道:“四老爷可真有心,知道二小姐呆在家里无聊,特意让人送了这些风车来。”
周少瑾点头,眉宇间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吩咐碧桃:“把这些风车都插在窗棂处。”
这样她就能看着这些风车入睡了。
碧桃笑着应“是”,兴致勃勃地领着几个小丫鬟插风车。
郭老夫人却是胆战心惊。
四郎这是要做什么?
是想告诉她他的决定,表明他的决心吗?
郭老夫人连喝了几口茶,这才心绪微定,不动声色地笑着对屋里服侍的道:“你们四老爷倒把少瑾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到少瑾病着,居然买了一堆风车回来。”
碧玉一面给郭老夫人续茶水,一面笑道:“山房里二表小姐年纪最小,又柔柔弱弱的,看着就让人怜惜,四老爷自然也就把二表小姐当孩子似的了!这也是二表小姐和四老爷投了缘。要是笙小姐,吃了冰块都能化成水,别说是当孩子哄了,就是当小姐似的敬着,只怕四老爷都觉得没这个必要。”
她说着,在一旁帮郭老夫人打扇的珍珠等人都笑了起来。
程笙身材很好,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病过。有次下大雨,水太急,寒碧山房的水蓄了尺高,她就指使着吕嬷嬷去捉了鸭子丢在院子划水,嫌那鸭子划得不快时,还挽了膝裤亲自下水去赶。正巧被程池看见了。忙让人把她给捞了上来,还怕她受了寒气。让去请了大夫来问诊,还熬了姜汤给她喝。谁知道程笙药不肯喝,姜汤塞进了贴身服侍的丫鬟嘴里,自己连个喷嚏都没有打……从此以后程笳就算是上屋揭瓦,程池也再不管她了。
郭老夫人也笑。
心里却有些苦涩。
这孩子从小就怜惜那弱小。喜欢听话乖顺的,少瑾的秉性倒对了他的胃口。
也不怪他处处事事都把那小丫头放在心里。
郭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少瑾却是再也不敢到处走动了,叫了马富山家的进来,把给李敬带信的事托给了马富山之后,乖乖地窝在家里吃了药休息。等到了晚上郭老夫人来看过她,过了明路。她就更加安心地屋里养起病来。
只是没有见到程池,她心里有些难过。
可难过又能怎样?
她还能去问池舅舅为什么不来看她不成?
先不说池舅舅这些日子很忙,就是她对池舅舅有了那异样的心思,若是被池舅舅看出一二来,也足以够她羞愧死的。
她躺在床上。神情就有些怏怏的。
但抬头看见那些呼呼转动的风车,又觉得心里鼓鼓的,如春日踏青的心情般雀跃不已。
只是这样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收到风车的当天,她就遣了春晚去向程池道谢,春晚回来说,程池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知道了”,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影踪。
池舅舅是无意间的偶尔为之呢?还是怕她寂寞特意买了给她解闷的呢?
周少瑾猜不出来。
她想到程池送给自己的琉璃簪钗,南珠头面。红珊瑚首饰……又觉得程池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不同。
周少瑾缩在床上,一时喜一时悲的,日子都过得有些糊涂起来。若不是无意间听到小丫鬟在窗户外头议论良国公府的世子爷娶亲的时候刘家大小姐的陪嫁第一抬已经进了良国公府,最后一抬还没有从刘家抬出来,刘家大小姐的陪嫁最少也有万余两银子,她恐怕还会沉溺于自己的心绪中不能自拔。
“春晚,”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已经过了五月十五吗?”
程家和良国公府的关系不错,朱鹏举娶亲。照理程家应该阖府都去的。郭老夫人等人虽然是孀居,不能去参加婚礼。但朱家无论如何也应该下份帖子才是,怎么她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程池也没来看她!
她心里针扎似的。
春晚却笑道:“您好意思说!良国公府那天过来下请帖的时候,良国公府的大小姐还特意吩咐送帖子的嬷嬷代她向您问个安,结果你睡得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还好樊妈妈眼睛尖,给那位嬷嬷告了个罪,把你病了的事告诉她,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打发了那嬷嬷,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周少瑾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春晚端了盏燕窝进来,笑道:“二小姐,这是四老爷昨天让商嬷嬷送过来的,樊妈妈带着小檀几个洗了半天才洗干净。你快趁热喝了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周少瑾一愣,道:“池舅舅怎么突然想到送燕窝过来?”
春晚笑道:“老夫人这几天喉咙有些不舒服,家里品相好的燕窝前些日子都被老夫人送去了京城给了笙小姐做陪嫁。所以四老爷就特意让人又买了些回来。一共五斤。您两斤,老夫人三斤。樊妈妈看着您这些日子精神不太好,就做主炖了些。”
周少瑾像被泼了盆冷水似的。
池舅舅是喜欢她,却不像李敬。
程笳失约于李敬,李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既怕程笳派了人去找她,又怕程笳私自出府,他不仅派了人守在客栈里,还悄悄地花重金租下了九如巷巷子口的杂货铺的二楼,在那里蹲了三、四天……
周少瑾使劲地眨了眨眼泪,把眼角的湿意隐去,吩咐春晚打了冷水给她洗脸:“……可不能再这样混混沌沌的了!”
她自己起了龌龊之心就把池舅舅对她的好想成了腌臜之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卑鄙无耻的事了吗?
若她还继续这样下去,那她还是个人吗?
还配在寒碧山房里住下去吗?
周少瑾把脸浸进了冷水里。
春晚吓得花容失色:“二小姐,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周少瑾抬起头来,眼睛像进了水似的红红的,道,“天气太热了,这样凉快一些!”
春晚直拍胸。后怕地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手脚发软呢……”
她拿着帕子给周少瑾擦脸。
水却延着周少瑾的发丝滴到了衣服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洇迹。
春晚忙喊了小丫鬟拿干帕子过来。
周少瑾笑道:“算了!你干脆让她们打水进来服侍我洗个澡好了。我这几天躺在床上没有动,觉得整个人都馊了……洗干净了,也好去给老夫人问个安!”
也把心中的那些污秽都洗掉。
从今以后,她还是池舅舅那个温顺的外甥女。
乖乖地听池舅舅的话,好好地陪着池舅舅。
头梢的水珠好像滴到了她的眼睛里。涩涩的,泪流不止。
春晚见她打起了精神,自然是喜出望外,一面拿了帕子给周少瑾擦脸,一面道:“二小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还只是水进了眼睛里,要是进了耳朵里或是呛着喉咙里那可就麻烦了。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头的大丫就是这么没的……”
“行了,行了!”周少瑾用帕子捂着眼睛,语气含糊地道,“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再这样,小心我把你嫁出去!”
春晚闹了个大红脸,羞得再也不敢做声。倒是一旁服侍的小檀几个捂着嘴笑个不停。
周少瑾洗了澡。晾干了头发,梳了纂儿,又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