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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恨的人,从程许变成了宋木。
周初瑾虽然伤心,却比春晚好多了。
凭着周家的门第,嫁给宋家的长子确是高攀了。
可见并不是人人都像廖家一样,为了巴结九如巷,让她做了长子宗妇。
由此可见宋家的家风肯定不一样。
若是周少瑾嫁了过去,肯定能过得好。
这么一想。周初瑾更加觉得可惜了。
如果当初不退而求其次。说的是宋家二公子就好了。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
周初瑾打起精神来安慰着妹妹:“还好池舅舅做事稳妥,这件事没有别人知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只当是多认识了一个人的。凭你池舅舅的为人。凭你的人品相貌,还愁找不到个满意的人家……”
姐姐没有像春晚那样忿忿不平地说会给她找个比宋家更好的人家,可见心里也觉得宋家非常的好,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再也碰不到比宋木更好的人了。
周少瑾心中一动。
何不趁此机会装病?
最好还因此而落下个病根。
这样一来暗疾之事就有了缘由,大家也不会觉得突兀。
只有委屈了宋公子。让他无缘无故地受人指责。也对不起痛她爱她的父亲和姐姐,让他们担惊受怕……可她真的不想再相亲了。
拒绝别人一次,她也像脱了层皮似的。
她更不想嫁人。
想到人和别人同床共枕,她就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让她自私这一回吧?
她以后一定在菩萨面前为他们念多的经。让菩萨保佑他们清泰平安,万事如意。
周少瑾在菩萨面前发了愿,待做了官哥满月。送走了程诰,她就“病”了。
李氏忙请了大夫来。
大夫只说她的脉像有点弱。开了副补气益血的方子就走了。
周少瑾悄悄地把药倒在了长案的赏瓶里,从此总嚷着累,大多数的时候都躺在床上。
李氏又重新给她请了个大夫。
大夫也说她只是脉像有点弱,开了补气益血的方子,吃了几副也不见好转。
李氏急得嘴角上火,和周初瑾商量:“得请个好点的大夫才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周初瑾见周少瑾气色尚好,吃穿用度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估摸着周少瑾这是心病,道:“先就这样看些日子再说,不行再去找个名医来问诊。”
李氏点头,心里却狐疑不己,私底下和李嬷嬷道:“大姑奶奶向来对二小姐的事很上心的,这次怎么有些无动于衷,她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嬷嬷生怕李氏心中生罅,忙道:“怎么可能?我看二小姐的面色如常,若不是这样常常躺着昏睡,也看不出来二小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何况是大姑奶奶如今刚刚做了母亲,满腹的心思都放在了新添的小少爷身上,难免有精力不济,照顾不到的地方……”
李氏颔首。觉得还是应该早点给周少瑾请个出名的大夫来:“……万一真有什么事,我这辈子只怕都不能安心。”
李嬷嬷觉得换成是自己也会和李氏想的样。她道:“请个大夫来给二小姐瞧病不难,反正二小姐的病一个两个的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再给二小姐换个大夫大姑奶奶也不会生疑,只是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请个有名的大夫呢?”
李氏咬了咬牙,道:“那就去求程家四老爷!他不是从小就在京城里长大的,之后又常在京城和金陵城之间来往吗?肯定知道知道哪家的大夫厉害。”
李嬷嬷想了想,也只有程家四老爷可求了。
李氏就写了封信,让李嬷嬷带去了榆钱胡同。
程池还没有消气,更觉得没有脸去见周少瑾,把宋老太爷邀他踏春的贴子都揉成了一团丢在了纸篓子里,却突然接到了李氏的信,说周少瑾病了,请了几个大夫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转,请务必帮忙请个有名望的大夫来给周少瑾瞧瞧。
☆、第三百八十四章不可
程池闻言心里凉飕飕的。
那天周少瑾从他这里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几天不见就病了?
难道她回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程池看李嬷嬷的目光就有些锐利起来,吩咐秦子平拿了程泾的名帖去了御医院。
御医院的御医是供皇帝驱使,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给外人看病的。但规矩不外乎人意,在不当值的时候,那些御医也会私下给那些封疆大吏和封疆大吏的家眷看病。
可巧皇上宫里一位常伴太后的太妃病了,久治不愈,引得太后娘娘很是恐慌,皇上带了御医院的医正等人去了慈宁宫,一时间安排不出人来私下出诊,只有等到明天了。
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求皇上开恩,派了御医院的人来问诊了。
程池第一次感觉到了不方便。
他让怀山拿着自己的贴子去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刘家位于针线胡同的外宅。
下午,御医院就派了位姓曹的御医过来了。据说御医院曹医正的族弟,擅长看妇科和儿科,医术精湛,因刚刚入院御医院,曹医正进宫,他被留下来当值。
程池寻思着若是这个姓曹的不行,明天请了曹医正再去给周少瑾瞧瞧,也就顾不得他资历尚浅,带着曹御医去了榆树胡同。
李氏没有想到程池会亲自前来,还带了位正儿八经的御医来。
她又喜又惊,诚惶诚恐地把两人请进了门。
周初瑾和周少瑾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周少瑾,装病引来了御医,若是被看出点什么来,她可怎么做人……周初瑾却觉得这样也好。如果妹妹是心病,让御医看看,她也不用再去请大夫,只需好生开寻她一番就是了;如果不是心病,让御医仔细瞧瞧,也好对症下药。
吩咐内院的丫鬟婆子回避之后,李嬷嬷带着程池和曹御医去了周少瑾住的地方。
曹御医在里面诊脉。周初瑾和程池站在庑廊下等结果。
院子不过丈余。东南角种了一丛竹,抄手游廊旁是一大蓬美人焦,红的花的花儿正开得热闹。院子就显得更小了。
程池看着直皱眉。
他知道廖绍棠位于榆树胡同的宅子有点小,可他没有想到会小成这个样子,比浮翠阁的给丫鬟婆子住的地方还要小。
他问周初瑾:“家里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
周初瑾明白他的意思,仔细地想了想。很肯定地道:“家里风平浪静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啊!昨天少瑾还跟太太说。趁着我满了月,我婆婆还没有来,让太太好好地逛逛京城呢!”
那她怎么会生病呢?
程池的眉峰就蹙成了个川字。
周初瑾欲言又止。
程池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周初瑾迟疑了片刻。这才低声道:“我总觉得少瑾是心病……她从榆钱胡同回来跟我说,宋秀之人很好,可她看到宋秀之……就想起了许表弟……”
她当压根就没有想到宋家会看不上自己的妹妹。觉得只有自己的妹妹看上别人的。
事情急转直下,她一时很难接受。
程池瞥了周初瑾一眼。
不管怎么说。程许都是他的侄儿,当初周少瑾从金陵城离开,就是因为程许。现在又因为程许畏惧婚事……难怪周初瑾说话吞吞吐吐的。
她不知道周少瑾秘密,所以没有办法理解周少瑾对程许的厌恶。
他就说,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若少瑾是心病,也因此而起。
他事事都为她考虑到了,独独忘记了这一点。
程池很是后悔,决定见曹御医再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曹御医出来就知道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安慰着周初瑾,道,“你先回屋吧!等这边诊断一出来我就让小丫鬟告诉你。”
因为有外男,周初瑾不好在这里等着,朝着程池福了福,就回了屋。
不一会,曹御医出来。
程池快步迎了上去,道:“怎么样了?”
曹御医解宫中行走,自然不是那只会医术不懂人事世故的人。
他看了跟在他身后的李嬷嬷一眼。
程池会意,吩咐李嬷嬷:“去给曹御医准备纸墨。”
李嬷嬷恭声而去。
曹御医这才低声道:“看脉像,小姐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我开副舒肝理气的方子小姐先吃几天,若是不行,再换药。”
言下之意,周少瑾这是心病。
程池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和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
他请曹御医开了方子,吩咐秦子平将方子誊了一份给周初瑾,誊了一份给李氏再去抓药,自己则亲自送了曹御医出门。
周初瑾立刻让持香请了程池去说话。
程池却决定先见见周少瑾。
周少瑾压根就没有准备瞒着程池。
因为她觉得就算是自己不说,程池也会知道。何况她还怕程池迁怒宋秀之,影响了两家的关系。
她在宴息室等程池。
程池看着她低头垂目,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喝斥道:“你主意挺大的,居然说通了宋秀之帮你的忙?你不答应就不答应,难道我还逼着你嫁了不成?还学着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人不顺心就往床上躺,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周少瑾被他说的眼泪在眼眶里转,道:“那池舅舅让我去相看宋秀之,跟我说了吗?若是那宋秀之执意要娶我,我就是装病,池舅舅也会把我塞进花轿里去的吧?春晚把宋秀之骂了个狗血淋头,姐姐也不高兴,您肯定也在心里想。那宋秀之算什么,竟然敢泼您的面子……宋秀之没有瞧上我,你开口就说是我说通了宋秀之帮忙,您心里压跟就不相信宋秀之会瞧不中我吧?难道就不准我瞧不上别人?”
这可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程池被她的话气得一乐,道:“那好,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不喜欢宋秀之这样的人还是觉得我们逼着你嫁人你心里不舒服?”
“我不想嫁人!”周少瑾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我想出家,做居士……”
程池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想到周少瑾前世的经历。心里钝钝的痛!
程池不由抚额,低声道:“就不能试试吗?你想出家,想做居士,你有没有想过。你比我年纪小,我活着的时候能庇护你。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办?夫妻不一样,相濡一生,若是一个人走到另一个前头了,还有儿子可以依靠。还有宗族可以依靠……”
周少瑾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就知道,有些话她只能跟池舅舅说,有些话只有池舅舅听得懂。
“我害怕!”周少瑾哽咽地道。“不想试……您别逼着我嫁人……您要是有一天护不住我了,我不活了就是……前世我也不过活了二十五岁……”还活得那么痛苦。今生她却遇到了池舅舅,若也能活到二十五岁,她此生足矣,再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胡说八道!”一想到哪天自己没办法庇护这小丫头了,程池顿时就心慌意乱起来,历声道,“敢情你准备白活一回?你死了,你父亲怎么办?你姐姐怎么办?你外祖母和大舅母他们怎么办?再说这种丧气话,我也不管你了!”
周少瑾含泪而笑。
池舅舅语气虽然严厉,可说出来的话却全是为她着好,她不是那种听不来的人。
周少瑾用帕子擦了眼角泪水,去沏了杯茶给程池。
程池喝了几口茶,情绪也平静下来,他认真地和周少瑾讨论着她以后:“……出家不行!就是在家庙出家也不行!出家人的日子太清苦了。你若是想礼佛,就在家里做居士,你若是觉得勉强,可随时不修行。至于你的亲事,我会跟你父亲说的,你不要胡来。我保证他不会逼你嫁人的。”
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