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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红得仿佛能滴血似的,垂着眼睑呢喃地道:“你,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对我像那天那样……”
程池看着她娇娇羞羞地软得仿佛入口能化似的,心中一阵悸动,想调笑她两句,但念头一闪,他想到他抱她时她那僵直身子,又硬生生地把心尖上的话忍了下去,佯做出副不自在的样子道:“少瑾,我一时情难自禁,没能控制自己……我都尽量不提了,你能不能就当没有发生?我们以后还是和从前一样……”
“啊?!”周少瑾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从程池眼前消失就好。
她真是……太没有眼色了……难怪前世姐姐常对她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友”,有些事要适时的糊涂……像那厨房灶上的婆子们贪小便拿了几刀肉回去有时候也要睁只眼闭只眼的……池舅舅对她那么好,只做错了这一件事,已经尴尬的不提了,她偏偏把这件事揪着不放……
“我,我,我……”周少瑾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程池就试着走到了她的面前。
周少瑾没有躲开,而满脸窘然,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像一只急于讨好他的猫。
程池看着心都疼了。好想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耳鬓厮磨地爱怜一番,但背在身后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终只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快去换件衣服,大家还等着你呢!”
周少瑾忙不迭地点头,神色羞赧。
靠得近了,临高居下的,程池发现她不仅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连绵而下。连脖子都变成成了粉色……不禁又想那天他伸进她衣襟里接触到的那片细腻润滑的肌肤来……
不知道是不是也变成了粉红色的?
他指尖好像还残留着那天的记忆般,如火般地烧了起来……
程池情不自禁地倾身。
他闻到了周少瑾身上淡淡的香味。
暖暖的,女儿的香味。
他心中一凛。好不容易才没有继续靠近她,而是在她的耳边道:“少瑾,浴佛节的时候,我陪你去逛大相国寺吧?”
周少瑾心里一团乱麻似的。还沉浸在对程池的愧疚里,自然是程池说什么什么都好。
程池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原想陪她过中元节的。
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以让少瑾对他放下戒心。
刚才却鬼使差神的没能忍住。
他出口就有点后悔,怕毁了好不容易才扭转的局面,让事情又变得反复起来。
还好少瑾比她想像中的更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程池满心欢喜起来。
他就更不想和周少瑾之间有什么不快了。
程池起身。重新走到了那个让周少瑾觉安心的距离,如平时一样轻声喝斥着她:“快点起来了,我和十三午的人约了午膳。”
“哦!”周少瑾忙爬着下了床。笨手笨脚地整理衣裙,像个刚刚学会穿衣走路的孩子。特别的稚气。
程池不敢多看,转身就出了内室。
※
周初瑾伸长脖子守在大门口,看见程池神采飞扬地走了出来,她心中一定,暗暗念了声“阿谀奉承”,迎了上去。
程池也不和她费话,道:“等少瑾收拾好了就可以启程。”
周初瑾感激地朝着程池福了福,领着服侍周少瑾的丫鬟疾步进了内室。
周少瑾的脸还红红的,但已不见之前的固执。
周初瑾抿了嘴笑,道:“还是池舅舅有办法!”
周少瑾不敢看姐姐,小声地让春晚帮她换衣服。
周初瑾好奇极了,问她:“池舅舅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周少瑾当然不敢跟姐姐说实话,声若蚊蝇地道:“就是,就是把我给训了一顿。”
“该!”周初瑾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任性了。”
“不敢了,不敢了!”周少瑾连连保证。
周初瑾就亲正帮她整了整发簪,一面整着发簪,还一面不停地叮嘱她:“去了池舅舅那边你自己要当心,要听池舅舅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别以为没有了个管束就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就立刻让人来告诉姐姐——我那天特意从榆钱胡同走着回来的,池舅舅家离这里不过二炷香的功夫,近得很。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小心火烛,最好是让樊妈妈在你屋里当值,她年纪大了,睡眠浅,有个什么动静容易醒……”
周少瑾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心里却想着刚才程池的话。
把集萤嫁给秦子平……她感觉好奇怪啊!
秦子安是哥哥,集萤若是要嫁到秦家去,不是应该嫁给秦子安吗?
集萤时候来了,她一定得好好问问集萤才是。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庆幸程池让她搬去了榆钱胡同。不然以集萤大大咧咧的作派,姐姐肯定不会让她和集萤频繁往来的。但以集萤的性子,她肯定到时候会拉着自己到处跑的,就像那样大年三十的,去北江桥看船一样。
她也就不会发现池舅舅的秘密了。
不知道萧镇海怎样了?
池舅舅说,他那天之所对她那样,是因为情难自禁……池舅舅,这,这是喜欢她吗?
周少瑾张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三百八十九章入住
情难自禁是什么意思?
周少瑾直到轿子停在了榆钱胡同的垂花门前,由春晚扶着出轿子,看到庭院内荒凉的样子,这才好不容易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和李氏一前一后进了正院。
李氏很是意外,举目四望,低声对周少瑾道:“怎么看着这墙也是新粉的,漆也是新刷的……”宅子里头却没有家具。
怕就怕亲家廖大太太会过来拜访失了颜面。
周少瑾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一时也没有听明白李氏说了些什么,倒是商嬷嬷,进门就跟在周少瑾的身后,闻言笑道:“好叫太太知道,这原是郭老夫人送给二小姐的陪嫁,一直空着。四老爷因有事,所以临时在这里落脚,太太要搬过来了,这才请了工匠帮着修缮,前两天才完工。”
李氏和周少瑾俱是一愣。
池舅舅不是说这宅是他的吗?怎么又托了郭老夫人的名送给她?
他这是……怕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吗?
周少瑾脸色通红。
那他干嘛送自己这么珍重的礼?父亲和姐姐知道了,她可怎么解释啊?
她在心里嘀咕着,压根没有想到如果没有她和程池的这层关系,就凭她出嫁之前曾经在郭老夫人屋里教养过,讨了郭老夫人的欢喜,长房大手笔地给她添箱,也是很正常的。
周少瑾自己心虚,所以什么事都深里想。
李氏却是羡慕多过好奇,她看周少瑾的样子不由笑着问她:“你自己不知道吗?”
周少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这么大的事,自己不可以不知道,这样回答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又忙道:“之前池舅舅跟我说过,可我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嗯,郭老夫人真的把这宅子送给了我!”
女子的陪嫁多,更好说亲。
李氏原来想周家家底寻常,周少瑾被郭老夫人教养过,亲事肯定不会低,周少瑾出嫁的时候陪些什么好,现在郭老夫人出手就给她解决一桩难题……她欢喜道:“既然是你的陪嫁,屋里的东西肯定也归你,那我就出钱子帮你把这宅子布置起来,我们住着也舒服些。”
她虽是锦上添花,可说出去也好听些。
周少瑾怎么好让李氏出钱子,可她又没钱,只好道:“这件事先问过父亲再说,这么大个宅子,总不能就这样说收就收了吧?”
李氏笑着点头,觉得郭老夫人既然说出了口,这件事肯定就铁板钉钉了。但跟周镇说一声也好,自己的体己银子去了哪里,总得让他知道吧?
她并没有把周少瑾的话放在心上,趁着丫鬟小厮搬箱笼,她拉着周少瑾在宅子里转了一圈。
虽然干净整洁,却空荡荡的,除几棵合抱粗的大树之后,就连上次周少瑾来时看见的那些家什也都不见了。
已经两岁的周初瑾却很喜欢。
她咯咯笑着在宽旷的院子里到处乱跑,引得乳娘和丫鬟不得不跟在她身后转悠。
商嬷嬷找了过来,道:“向管事求见!”
“向管事?”李氏和周少瑾面面相觑。
商嬷嬷笑道:“说是单名一个‘义’字。原在四老爷身边当差,因在京城呆过很多年,四老爷就让他做了榆钱胡同的管事。他说是奉了四老爷之命过来给您和太太请安。”
周少瑾眨了眨眼睛。
她想到上次程池送了她一对黄鹂儿,还附带着送了个叫“小雀”的小厮帮她喂鸟……后来她让小雀帮她照顾雪球,把春晚几个给解脱出来了……
而李氏见周少瑾有点心不在焉的,笑着对商嬷嬷道:“既然人已人过来了,就请他去厅堂吧!”
她看见厅堂挂了湘妃竹的门帘,正好隔着门帘请个安。
商嬷嬷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等李氏和周少瑾进了厅堂,她领着向管事进来。
向管事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胖,相貌非常的普通,但举止沉稳,目光明亮,应该是个持重又不失精明之人,不像宅院的管事倒像是铺子里的掌柜。
说不定还真是个掌柜呢?
周少瑾在心里猜测着。
那向管事从衣袖里抽出几张纸来递给了一旁的商嬷嬷,恭敬地对周少瑾道:“这是这宅子需要添置什物的清单,还请二表小姐过目,看有没有什么添减的,我这就可以去采买了。”
商嬷嬷递了单子进去。
李氏凑过去看了一眼。
全是清一色的黑漆家俱,偶尔出现几件黑漆镶镙钿的高柜炕几什么的,不用看就知道摆出来有多漂亮了。
再看下去,剔红漆的小盒,粉彩的茶盅,掐丝的香炉,霁红的碗碟……就连万事如意也是一对。
就是嫁姑娘,也没有这么仔细的。
周少瑾看着眼花。
只有她没有想到的,没有单子上没有。
让她看出来还有什么添减的,那纯粹是句客气话。
周少瑾把那单子递给了商嬷嬷,道:“向管事什么都想到了,辛苦了。你就照着这单子去置办东西好了。”
向管事微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李氏急得不得了,又不好反驳周少瑾的话,只好等向管事走后,悄声对她道:“那单子上的东西最少也要三、四千两,二小姐应该减几样东西才是。”
“啊?!”周少瑾有些呆滞。
倒是春晚几个都抿着嘴笑了起来,小檀更是道:“太太您是不知道,我们家四老爷给二小姐送东西,那都是一应俱全的。”她说起程池给周少瑾送鸟的事。
李氏弄了个大红脸,还以为像九如巷这样的人家送东西就是这样的规矩。所以等到下午东西送来,她也就只准备了然后就和丫鬟婆子开始收拾宅子。
周少瑾则坐在后院的天井里发呆。
商嬷嬷端杏子、李子进来,并笑道:“向管事已经鲜果店子时留了名号,明天那边就会送了桃子和樱桃过来,二小姐先将就将就。”
周少瑾随手拿了个李子,道:“池舅舅还没有回来吗?”
中午是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饭庄送得席面过来,等她们用过午膳,商嬷嬷带她们去了前院的歇息。
周少瑾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京城里的人住的是四合院,房子四四方方的。通常绕过壁影就是前院。而前院那排坐南朝北和正房相对的房子叫倒座房。
倒座房的檐墙都临着胡同,一般都不开房,这样一来门窗就只能朝北了,因此采光很不好,不是做客房就是做下人居住群房。
而商嬷嬷领她们去歇息的地方,正是倒座房的最东西,程池用来招待客人用的书房。
他从正房搬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