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少瑾想了想,到底没有把冥婚的事告诉程笳。而是趁机打听起程池的事来道:“……据老安人说,池舅舅经常去拜访她老人家……你知道池舅舅的事吗?”
“不知道。”程笳并不上心,笑道。“我只听我爹说池从叔非常的厉害,很会做生意。还有船北上南下。我们家铺子里若是收到了好药材,都是托池从叔的船运回来。”她说着。朝周少瑾眨了眨眼睛,道,“反正,长房很有钱。郭老夫人更有钱。你好好帮郭老夫人抄经书,她老人家不会亏待你的。”
周少瑾哭笑不得。
程笳招了婆子过来,把请帖递给了那婆子,道:“你快去拿给我娘看。问我娘,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三房,向来热衷于权贵。
周少瑾有十足的把握姜氏会同意程笳去良国公府做客,这也是她为什么向阿朱讨请帖的缘由。
婆子飞奔而去。
周少瑾不想和姜氏碰面,她起身告辞。
程笳却拉着她不放,道:“这帖子是你帮我弄来的,怎么也得见过我娘再走。”
在她看来,母亲向来有些爱慕虚荣,周少瑾能帮她弄到一张良国公府的请帖,对母亲来说。是极体面的事,理应向周少瑾道谢。而在周少瑾看来,姜氏这人不仅好面子。喜欢争强好胜,而且心肠很硬,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对程笳千好万好,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却毫不手软,她不喜欢这种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谁知道泸大舅母会怎么说?”她开玩笑道,“我可不想留在这里看你们母女置气。到时候我是帮你还是帮泸大舅母?我还是先回畹香居,等你决定好了,派丫鬟去跟我说一声就是。”
程笳觉得周少瑾说得也有道理。只好放她走。
可是在路上,她还是碰到了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的姜氏。
“少瑾!”姜氏远远地就和周少瑾打着招呼。“听说你帮笳丫头弄了张去良国公府的请帖,你可真是有心了!难怪我们家笳丫头总说你是她的好姐妹。有了好事也没有忘记她。”等她走近,更是满脸笑容地拉了周少瑾的手,“也不知道良国公府有些什么规矩?我们给她准备些什么东西?可别到时候丢了九如巷的脸才好。”又道,“少瑾,舅母前几天得了几对玉石簪子,雕工玉质也还看得过去,等会我就让丫鬟送过去,给你和你姐姐戴着玩。”
周少瑾微愣。
前世,她和程笳那么好,为程笳做了那么多的事,姜氏也不曾对她道一声谢,送她一针一线。
她突然有点理解关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和三房打交道的原因了——在三房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就算是有亲情,那也是屈居于利益之下的。给人的感觉太冷酷。
周少瑾觉得自己和姜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笑着向她道了谢,道:“我和姐姐的衣饰是我大舅母在帮着准备,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规矩。”
让大舅母和她去打交道好了,她自认没这本事。
“是这样啊!”姜氏笑道,“那我等会去问问你大舅母去。”
周少瑾和姜氏分了手。
回到畹香居,姐姐还没有回来,马富山家的却为她送来了父亲给她和姐姐的信。
六月中旬寄的信,七月中旬才到。
来回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可平时,姐姐给父亲写信,最多半个月就有回音。
难道是因为父亲觉得这封信让他难以回答?
周少瑾摩挲着信封,半晌才用剪刀剪开了封口。
父亲很简短地回答了她喜欢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却花了三分之二的篇幅说起庄家在官街的老宅子。
他没有提庄程两家的纠葛,只是告诉周少瑾,庄家的哪些财产由庄家舅舅继承,哪些留给了庄氏,是她的外祖父庄老太爷决定的,庄老太爷虽然只是个秀才,却走南闯北,胸有锦绣,这么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做为晚辈,不应该置疑庄老太爷的决定。所以不管庄家舅舅最终怎样处理了这幢宅子。周少瑾都不适宜插手,也不适宜将宅子再买回来。而庄家舅舅是个品行不端之人,她最好不接触。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他。也可以直接问他,流言止于智者。
父亲应该是听懂了她的话,所以让她不要管官街的宅子……
也就是说,父亲是知道母亲的事的。
母亲对父亲是坦诚磊落的,这让周少瑾觉得心头一松,目光落在了父亲给姐姐的那封信上。
父亲会对姐姐说什么呢?
周少瑾跃跃欲试,很想看看那封信。
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终想了个两全齐美的方法——她把父亲给她信收了起来,等到周初瑾回来,她就可以和姐姐一起看父亲给姐姐的回信了。
想到自己对姐姐的隐瞒,她很是不安,周初瑾却没有怀疑,笑着和她一起看信。
信中,周镇对这件事又是另一副口吻。
他叮嘱周初瑾不要让周少瑾随随便便出府,更不要买官街的宅子,最后说,等过了秋收。衙门里不那么忙了,他会派自己的一个幕僚回金陵,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周初瑾和周少瑾面面相觑。
不过是个临近程家的宅子,父亲竟然要派了自己的幕僚回金陵。
周初瑾很不理解,周少瑾却知道,父亲这是起了疑心,要派自己的心腹回来亲眼看一看。
这样也好。
说不定能通过父亲的幕僚查清楚一些事,也免得她没头没脑地乱窜。
周少瑾笑着收了信,劝慰姐姐:“既然如此,那就交给父亲好了,也免得你我操心。”
周初瑾恨铁不成钢。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交给别人算什么?你啊。就是得过且过,什么事也不操心。”
周少瑾嘿嘿地笑。转移话题,问起了送给阿朱的礼物:“……是什么?”
“文德阁一套孤版的笔墨纸砚。”周初瑾拿给她看,叹道,“是从沔大舅舅的书房里找出来的。说当时只卖了一百套,每套都不一样。沔大舅舅这套原是准备传给诰表弟,选的是君子三友,这次拿出来给我们送礼,说我们是诗书传世之家,送这些东西最好。”
“这不太好吧?”周少瑾很是感激舅舅、舅母,道,“岂不是夺了诰表哥的东西?”
“我也这么说。”周初瑾颇有些无奈地道,“可大舅母说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让我以后再找个更好的送给诰表哥。”
周少瑾担心道:“从哪里去找?要不写信封给父亲,让父亲想想办法!”
姐姐的脸却红了,含含糊糊地道:“这件事你别管,我已经应下了。到时候你直管拿着东西去送礼就是了。”
心里却想着大舅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今天我们送别人,明天就未必没有别人送我们。只要你们能嫁得好夫婿,一套笔墨纸砚算什么,就是古玩金石大舅母也不心痛。”
周少瑾却想,实在是不行,就想办法高价从别人手里买一套回来。
两姐妹各有各的主意,一时间倒谁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请了沔大太太过来帮她们姐妹挑选中元节那天戴的首饰。
果儿奉了姜氏之命来送玉簪,并笑道:“……说是大小姐两对,二小姐两对。”
雕红漆的盒子,刻着精美的莲花纹,让人一看就觉得盒中的东西非常的重贵。
周少瑾笑着道了谢,留果儿喝茶吃点心。
果儿不肯,笑道:“大太太那边正在给大小姐挑选中元节的衣裳首饰,还等着我回去开库房呢!”
周少瑾没有强留,让施香拿了个装着一对步步高升的银锞子的荷包送果儿出门。
☆、第九十章中元
屋里的沔大太太就笑道:“难怪三房由你泸大舅母当家,就她那份伶俐劲,阖府就没人比得上她。”说着,她打开了匣子。
一共有八只簪子,全是金填玉的。两对羊脂玉,镶着祥云簪头;两对和田玉,镶平安葫芦;两对翡翠,镶宝瓶簪头;两对玛瑙,镶玉兰花簪头。羊脂玉通体无暇,和田玉湿润细腻;翡翠碧绿欲滴;玛瑙明艳妍丽,无一不是精品。
沔大太太倒吸了口冷气,道:“好大的手笔!”
周少瑾猝然就想起了李敬。
她不由笑道:“怕是泸大舅母做得顺水人情,借花献佛!”
沔大太太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周少瑾就指了指三房所在的东边,道:“那裁缝不是说了的吗?老安人的侄孙来看望老安人,仅礼品就有好几车……”
沔大太太笑道:“你这个鬼机灵,别人说一句话就放在了心上。”
周少瑾嘻嘻地笑。
沔大太太盖上了匣子,道:“收起来吧!不管怎样,都是好东西,以后做嫁妆就是了。”
两人红着脸收了匣子。
到晚上,翠环过来给周少瑾送信:“我们家大太太已经同意小姐去良国公府过中元节了,衣服首饰也都准备好了。我们家小姐说,到时候她过来约您和大小姐。”
周少瑾点头,中元节那天早上起来祭了祖,她们就在屋里等程笳。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踪影,周初瑾道:“不会是改变主意,不让去了吧?”
周少瑾让晚香去看看。
晚香回来道:“笳小姐去给老安人辞行,正巧老安人娘家的表少爷也过来给老安人辞行,翠环说,笳小姐以为没她什么事,所以也没有派个人来给您递个话,谁知道老安人有快二十年没见到娘家人了,拉着表少爷的手说个不停,她也不好就这么走了,让您和大小姐再等她一会,她马上就过来了。”
“表少爷?”周少瑾问,“李敬?”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晚香道,“肯定是姓李,身边跟着的人都喊他‘大爷’。”
周少瑾乐不可支地倒在了床上,弄皱了衣服,弄乱了首饰。
她处心积虑地想让程笳和李敬碰上,甚至让人打听出了李敬住在什么地方,可程笳和李敬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相遇了。
虽然是在辞行的时候。
如果他们有缘份,自然还会再见。
自己也算是把这个漏洞给圆了回来。
周少瑾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
周初瑾过来一把拽住了她:“快起来,马上要出门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周少瑾如释重负,人也变得懒洋洋起来。
她顺着姐姐的力道站了起来,脱了衣服给晚春重新熨烫,脑海里却闪现出程池穿着月白色细葛布道袍的样子。
池舅舅肯定不用像她这样每时每刻都要注意衣服是否皱褶,也不用像她这样频繁地熨烫衣服。
那天她们在莫愁湖旁放花灯。
月亮倒映在湖面,湖面上的花灯仿若星子,莫愁湖变成了银河。
程笳和阿朱不过说了几句话,俩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手拉着手一起去放河灯,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嘻嘻哈哈地打趣周少瑾,你一文我一文地给路边行乞的乞丐丢钱,一个扮鬼脸一个笑盈盈地逗着少妇怀中的孩童……周少瑾和姐姐周初瑾,顾家的十七小姐反而成了陪衬,好在是她们三个都是娴静的性子,看着她们闹腾,看着她们欢声笑语的,也觉得挺欢畅的。
良国公府的人却不这么想。
宫嬷嬷不住地抹着额头的汗对周初瑾道:“程小姐可真是跳脱……”
周初瑾当着外人的面素来是维护自家人的,只当是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温温柔柔地浅笑,道:“我这个表妹活泼开朗,不仅我们姐妹都很喜欢,家中的长辈也把她当掌中宝似的。偏生她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有什么好东西家里的兄弟姐妹喜欢,都大手一挥让拿去,得了个绰号叫‘女孟尝’……性子自然有些跳脱。”
宫嬷嬷只好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