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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周少瑾有十几年没有听到姐姐这样说她了。
前世。她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姐姐总会这样的说她。
这次她又做了什么错事?
周少瑾把今天的事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除了到二房的时候她有点像乡下人进城似的在二房到处看了看,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啊!
周初瑾见她还是一副不明不白的样子,叹气摇头,又见屋里除了给她们铺床的持香没有旁人,遂低声道:“你想想,我们这才刚回来。厨房里就知道我们平日里都用得些什么,如果说太太没有跟着父亲回来,马富山家的主事,这也不稀罕,可如今太太跟着回来了,马富山家的做不了主,厨房里却反应这么快……我们家这位新太太,只怕不简单。”
周少瑾放了碗,笑道:“姐姐且放宽心,只要父亲向着我们。太太就不会生事。就算是生事,凭我们两人,难道怕她不成?说不定太太只是想和我们好好相处呢?家和万事兴。有谁愿意家里鸡飞狗跳墙的。她对我们好,我们承她的情就是了。以后姐姐去了镇江,我也最多在家里呆个两、三年,想必太太是个明白人。”
周初瑾听得愣住,然后笑了起来,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假傻。你说得对,反正我们只和她相处几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免得父亲伤心。”
“正是,正是。”周少瑾笑盈盈地催周初瑾喝冰糖雪梨。“这冰糖很好,说不定是太太从南昌那边带过来的呢!”
周初瑾喝了一口。甜而不腻,的确是上好的食材。
她吩咐持香:“我记得外祖母让大舅舅给我们装了两盒苏式点心回来的。你去送给太太。说我们姐妹谢谢她。”
持香笑着去了。
周少瑾和姐姐漱了口,就歇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就被马富山家的叫醒了:“要去祭祖,两位小姐可别迟了。”
周少瑾和周初瑾起来穿衣。
周镇的祖父在金陵城东的青龙山脚下买了块墓地,把自己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的坟都迁了过来,也算是周家的祖坟了。
她们得先坐轿子到白下桥,再坐船从燕雀湖到青龙山。
用过早膳,天已经亮了,周少瑾和姐姐去书房给父亲和李氏请安。
周镇早已准备好了,在书房前的花圃一面和马富山闲聊,一面等着她们姐妹。看见她们姐妹,顿时就笑了起来,道:“你们穿得这么多,等会小心热。”
现在已是早晚凉爽,中午热的天气了。
周少瑾姐妹一个穿着了青莲色四柿纹的褙子,一个穿了月白色忍冬葡萄纹的褙子。
周初瑾笑道:“妹妹身子弱,受不得凉。我们还带了比甲,中午热的时候就换上。”
周镇点头,道:“来,我有东西送给你们两姐妹。”
周少瑾和姐姐跟着周镇去了书房。
周镇拿出两个小匣子,黄梨木雕花,十分的精美。
周少瑾想到昨天李氏送给她和姐姐的见面礼——一套红宝石的首饰,一套蓝宝石首饰,不由道:“这是什么?”
周镇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道:“你们猜猜看!”
像个顽皮的大孩子。
周少瑾突然间觉得父亲很可亲,刹那间拉近了距离。
她轻轻地掂了掂盒子,想了想,沉吟道:“难道是一方印章?”
前世,她不知道听谁说过,父亲好像有点喜欢收集印章,而且擅于篆刻。
周镇见她歪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和庄氏想事情的时候一模一样,已是十分的欢喜,又听她猜对了,想到庄氏生前喜欢金石古玩,心里更是高兴。一把将周少瑾抱了起来,道:“你这鬼机灵,什么也难不住。的确是方印章。是我给你和你姐姐刻的,一方印着端仪。一方印着希妍。给你们以后用。”
周少瑾两世为人也没有被人这样抱起来过,她身子僵直,红着脸,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周镇很快也感觉到了不妥。
少瑾已经十二岁了,不是二岁。
他把周少瑾放下。
周初瑾看着嘻嘻笑,欢欢喜喜去开了匣子。
鸡血石印章,鲜艳的沁色像泼上去似的,雕着祥云印钮。用秦隶刻着“端仪”两个字,字迹浑穆雄奇又婉通流畅,不管是印章还是篆刻都非凡品,十分难得。
周初瑾非常的喜欢,连声向周镇道谢,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周少瑾那枚和周初瑾的一样,不过是雕着“希妍”两个字。
她不太喜欢鸡血石,觉得颜色红得像血,有点骇人,但那印章正正方方不过三分。长却有两寸,让她想起廖章英挂在身上的那方私章,觉得要是自己哪天也像廖章英那样出了字帖。就用这方私印盖在字帖上也是挺不错的,也高高兴兴地向父亲道了谢。
马富山家的走了进来,道:“太太已经用过早膳了。”
周镇就道:“那我们就启程吧!”
马富山家的去传话,周镇就领着两个女儿出了书房。
李氏由李妈妈扶着站在庑廊下,见周镇父女三人过来,忙上前给周镇行礼。
周镇扶住了李氏,没让她行礼,道:“没有外人,你不必客气。”
李氏笑着应是。和周少瑾姐妹打了招呼,低眉顺目地跟在周镇的身后。去了轿厅。
周镇常年在任上,周家虽然有顶轿子。很多年没用,已年久失修,他原本想雇几顶轿子,程沔却已经想到,体贴提出让九如巷的轿子送他们去来返。
马富山给那些轿夫打了赏。
周镇就问周初瑾和周少瑾:“你们是坐一块还是各坐各的?”
“自然是坐一块!”姐妹俩异口同声地道。
周镇又笑了起来,吩咐马富山:“把我昨天让你准备的攒盒放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轿子里。”
马富山家的笑着应是。
她们上轿子。
等起了轿,周少瑾打开攒盒,有酥糖、冬瓜条、蜜枣、米糕、福柿、玫瑰饼……满满一攒盒,全是齐芳斋的东西。
周少瑾觉得父亲真心……很不错。
她撩了轿帘朝前望。
父亲的绿呢轿子一晃一晃地走在前面,却让她觉得很安心。
上了船,周镇指着沿途的风景给她们讲些典故,不仅周氏姐妹,就是李氏也听得津津有味。
周少瑾就问父亲:“昨天您去长房的时候见到池舅舅了吗?怎么他下午没有过来用晚膳?”
周镇有点奇怪小女儿会问起程池,但他转念想到小女儿这些日子都在寒碧山房里抄经书,想必和程池接触得很多。倒也没有多想,笑道:“见是见到池四爷了,不过池四爷好像很忙,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倒没有想到你们会在长房呆那么长的时间。听说还见着郭老夫人了?”他有意在李氏面前抬举女儿,笑道,“郭老夫人好几年前就不会客了,看样子我这次回来是沾了初瑾和少瑾的光啊!不然哪有这么好的船坐?”
她们坐的船也是程家的。
周初瑾看出了父亲的用意,抿着嘴笑。
周少瑾却想着程池为什么没有参加嘉树堂的宴请,只是父亲没有明确的告诉她,她也不好再问……难怪前世程池像个隐形人似的,她在程家住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碰见过他。
难道他也不祭祖?
周少瑾想着,一阵汗颜。
程家祭祖,好像与她没有关系,她自然不知道程池出现了没有?
待到祭完祖,已过了午时,周少瑾等人在船上草草的用了午膳,回到金陵城已是夕阳西下。
☆、第一百零六章相处
一天的行船坐轿,让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疲惫了,用过晚膳,就各自回屋歇了。
第二天早上,周氏姐妹像往日一样在卯正(早上六点)时分醒过来,还没有等她们起身,值夜的持香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笑道:“大小姐,二小姐,刚才老爷差了马富山家的过来传话,说两位小姐昨天辛苦了,今天好好歇歇,不用去给老爷和太太晨省了。”
也就是说,她们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了。
周少瑾闻言眉眼都笑了起来,道:“还是家里好!”
周初瑾看她海棠花般的娇憨,笑着拧了拧她的鼻子,道:“什么家里好?偶尔这样还行。若是天天这样,只怕会被纵容的没个规矩。”
周少瑾嘻嘻笑,倒头去睡回笼觉。
周初瑾问持香:“太太呢?”
持香不愧是周初瑾的体己人,笑道:“太太也没起来。”
周初瑾这才放下心,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等到姐妹俩睁开眼睛,已是红日当头。
“糟糕!”周初瑾忙催着妹妹起床,问服侍的持香:“书房那边可差了人来问?”
“没有。”持香一面手脚麻利地挂起了帐子,一面笑道,“老爷出去了——老爷的几个同窗知道老爷回来了,把老爷拉出去喝酒去了。”
“啊!”周初瑾有些傻眼。
那她们岂不是要单独面对李氏?
周初瑾不由皱了皱眉,神色踌躇地朝周少瑾望去。
周少瑾却不以为意,低声和姐姐耳语:“说不定人家也正犯愁呢!”
周初瑾笑了起来,搂了周少瑾的肩膀,道:“难怪父亲说你是个鬼机灵!”
周少瑾抿了嘴笑。
姐妹俩不慢不紧地梳洗打扮,用了早膳。去给李氏请安。
李氏十分的热情,留了她们姐妹说话。
周初瑾这才知道,李家原来是江西的首富。李氏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娶得都是商贾之家的女儿,其中大哥最稳重,跟着李父打理着家中的生意,三哥胆子最大,自己在外开了家窑场,专烧青花瓷。还笑道:“……等你们出嫁的时候,我让我三哥给你们烧一套出嫁瓷。”
出嫁瓷,按家资不同从一对至一百零八对不等。特点是每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所有的花样子都寓意着多子多寿或是夫妻和美。
周初瑾脸色微红,心中却有些不喜,觉得李氏到底是商贾出身,说来说去也就只知道拿些小恩小惠的贿赂人。
这或许对别人是恩惠,可对出身九如巷的周初瑾来说,却有些膈应。
她有些敷衍地笑道:“那可多谢太太了。”
李氏也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恰恰相反,她在家里虽然是最小的,可母亲年事已高。家里当家的是大嫂,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出了嫁也要娘家的哥哥嫂嫂撑腰,因而很会看人眼色。
周初瑾骨子里隐隐流露出来的不屑。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丈夫不在家,她盘算着正好可以趁机好好地巴结两个继女,李氏这才留了姐妹俩说话的,谁知道人没有巴结上,反而让人轻瞧了。
李氏的脸涨得通红。
周少瑾希望父亲晚年能享福。
自己和姐姐迟早要出嫁的,父亲的晚年,还得靠李氏照顾。
她忙笑道:“太太,我喜欢粉彩,我能不能让李家三舅爷给我烧一套一百零八对的彩粉。”
李氏一愣。心里顿时一暖。
难怪程家的老太太都喜欢周少瑾,这孩子。可真是又乖巧又漂亮又贴心。
她忙笑道:“好,好。好。我三哥是做这一行的,就是他窑厂里不烧,也能寻到高手,到时候我让他们拿了花样子给你挑,一定给你烧套顶好的出嫁瓷,能留给子孙们用。”
周初瑾也看出了妹妹的用意,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低了头喝茶。
李氏见周少瑾天真烂漫,周初瑾却精明厉害,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不敢和周初瑾再多说什么,一心一意地和周少瑾搭腔。
周少瑾天生不是个会应酬的,几句话下来,她也觉得颇为吃力起来。
她朝着姐姐投去求助的目光。
周初瑾见她和李氏说得火热,心里不悦,装着没看见。
周少瑾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