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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瑾在心里笑。
李敬肯定像上一世似的看中了程笳。
程笳有人喜欢,不管以后怎样。总算是有个依靠了。
这样想虽然有点自私,可程笳是从小和她一起玩大的伙伴,李敬却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菩萨就原谅她厚此薄彼吧!
周少瑾怂恿着姐姐做月饼:“……每家都送一点,是我们一番心意。”
周初瑾的烹饪和女红前世就不如周少瑾,可她却做着一手好点心,其中应景粽子、月饼、春卷之类的更是拿手的好戏。
她不由得怦然心动。
过两年自己就要出阁了,要是把这些东西教会了周少瑾,以后周少瑾逢年过节的时候就能自己做着送人了,多多少少能讨长辈们些许欢心,妹妹的日子也好过些。
姐妹俩就吩咐马富山家的买了食材进来,五仁冰糖馅、豆沙莲子馅、梅菜芝麻馅、玫瑰红糖馅……林林总总地,做了一箩筐。然后周少瑾又画了“桂树飘香”的图案让马富山家的印在纸匣子上,除了给各房都送去一份,还给良国公府的阿朱和小山丛桂院也送了一份。
程笳吃了觉得好吃,派了翠环过来讨那梅菜芝麻馅的月饼。
周少瑾让春晚给程笳包了一匣子。
关老太太差了似儿来请周少瑾和周初瑾去嘉树堂说话。
“知道是什么事吗?”周少瑾悄声地问似儿。
似儿笑道:“镇江廖家那边过来送节礼,说是顺便给大小姐请个安。”
姐夫家?
周少瑾不由皱眉。
前世镇江廖家送节礼的人可从来没有来给姐姐请过安,难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千万不要是因为她的重生引起的。不然她可要后悔死了。
周少瑾不安地去了嘉树堂,在耳房里等了一会,才等到了和沔大太太一起过来的周初瑾。
周初瑾显然已经在沔大太太那里梳洗打扮了一番。银红色湖绸比甲,白绫挑线裙子,耳朵上坠了南珠耳丁。脸上淡淡地敷了粉,涂了胭脂。原本就如芙蓉般娇美的面庞更添了几分艳丽,光彩照人。
周少瑾不禁抿了嘴笑。
还好自己眼头亮,没有打扮,正好给姐姐做陪衬。
周初瑾脸“腾”地一下飞红,轻轻地拧了拧妹妹的脸,道:“笑什么笑?”
周少瑾顽皮地朝着姐姐眨眼睛,道:“姐姐小心点,屋里坐着的可能是廖家有体面的妈妈。可指不定茶房里还坐着廖家跟过来的粗使婆子。”
周初瑾的脸更红了,道:“伶牙俐齿的,看以后谁敢讨了去!”
周少瑾咯咯地笑,挽着在一旁笑个不停的沔大太太进了厅堂。
周初瑾只好跟了进去。
周少瑾听到宴息室那边有人说话,忙放开了沔大太太,站在姐姐身后。
沔大太太看着暗暗点头,带着两姐妹进了宴息室。
关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一穿着鹦哥绿焦布比甲的妇人坐在关老太太的下首。
听到动静,她扭过头来。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来的居然是姐姐婆婆身边最体己的钟嬷嬷。
钟嬷嬷看到她们姐妹俩,眼睛一亮。忙站了起来。
周初瑾猜着这是廖家的人,不由打量一眼。
那妇人五十来岁,白白胖胖的一张圆脸。未语先笑,看上去非常的亲切。
她心中一宽,和妹妹给关老太太行了礼。
关老太太就指了钟嬷嬷,道:“这是廖家过来的,夫家姓钟。”
“不敢,不敢。”钟嬷嬷连声道,屈膝给周少瑾姐妹行了个福礼。
周初瑾侧了侧身,朝着钟嬷嬷点了点头,算是全了礼。
周少瑾姐妹就坐在了关老太太身边。钟嬷嬷亲切地和周初瑾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周少瑾朝着施香使了个眼色。
施香会意地跟了出去。等四房打了赏,就凑过去把周少瑾准备的两锭雪花银塞到了钟嬷嬷的手里。笑道:“嬷嬷辛苦了,这是我们大小姐给您买酒喝的。”
钟嬷嬷没有客气,笑着道谢,带着两个婆子离开了嘉树堂。
周少瑾问:“廖家派人来干什么?怎么就这样走了?”
关老太太呵呵地笑,道:“不过是来看看初瑾。”
“为什么要来看姐姐?”周少瑾有些不解。
“傻丫头!”沔大太太点了点周少瑾的额头,道,“他们廖家的娶媳妇,总要派个人来看看吧?”
前世就没派人来看!
周少瑾嘟呶道:“下定的时候不是看过了吗?”
“那时候你姐姐几岁?”沔大太太笑道,“现在你姐姐几岁?”
“你啊!就别逗孩子们了。”关老太太笑道,眼睛看着周初瑾,却对周少瑾道,“是听顾家的人说,你姐姐不仅性情好,而且端庄大方,长得非常漂亮,廖家的人好奇,忍不住派了人过来相看。”
“那这应该是好事吧?”周少瑾求证道。
“当然是好事了!”关老太太笑道,“没嫁进去就先有个好名声,以后比较容易在夫家站稳脚。”
这就好!
周少瑾眯眯地笑。
觉得自己重生后总算是有了件值得高兴的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集萤
过了八月十五,良国公府那边送葬。
程家也在街上摆了路祭。
周少瑾有些伤感,静静地坐在窗前绣着给郭老夫人的额帕。
程笳过来找她,一改从前的叽叽喳喳,只是坐在那里看周少瑾做针线。
过了几天,两人的心情才好了些。
周少瑾沉下心来抄经书。
有人在佛堂外打量她。
周少瑾抬头,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的集萤。
她朝着集萤笑了笑。
集萤想了想,走了过来,隔着窗棂问她:“你就每天下午这样抄经书啊?”
“是啊!”周少瑾笑道。笑容像温柔的湖水般的安静从容。
集萤彼有些意外,道:“看样子你是真的喜欢,不是假装。”
前世,很多人都认为周少瑾的安静是被逼的,不以为意。
周少瑾莞尔,不想和集萤去争辩这些,她问:“您怎么过来了?池舅舅回来了吗?”
上次她派了施香去给小山丛桂院的送月饼,清风却告诉施香程池去了淮安还没有回来。过中秋节的时候家里有灯会,也没有见着程池的踪影、
集萤听到她提起程池,撇了撇嘴,道:“四老爷还没有回来。我是跟南屏一起过来的。老夫人留了南屏说话,我闲着无聊,四处走走,就走到你这里来了。”
周少瑾奇道:“老夫人找南屏姐姐有什么事?”
集萤道:“谁知道!十之八九是为了四老爷的事,除了这件事,我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事了。”
“老夫人不是不管池舅舅屋里的事吗?”周少瑾问道。
“虽说是不管,”集萤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道,“可也会叫了南屏过来问问的。”
周少瑾不好多问。
集萤道:“上次送来的月饼。据说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我和我姐姐一起做的。”周少瑾诚实地道,“我灶上的婆子帮着和的面皮,姐姐调得馅。我就帮着包了一下。”
集萤听了微微点头,评论道:“那月饼还不错。”
周少瑾想着程池是男子。多半不爱吃甜食,还特意多装了些梅菜芝麻馅的月饼。没想到大家都觉得梅菜芝麻馅的月饼好吃,可惜池舅舅没吃过。
两人正说着话,有小丫鬟过来请集萤:“……南屏姑娘说要回去了。”
集萤和她告辞。
周少瑾不由地想。
不知道池舅舅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过两天,集萤就找上门来。
她来得很突然,周少瑾在做针线,她隔着窗棂问周少瑾道:“听说你女红很好?”
周少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先是四周瞧了瞧。
集萤过来。怎么也没有个通禀的人。
施香和春晚都不在,当值的小丫鬟正坐在门槛上打瞌睡。
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打瞌睡?
周少瑾在心里嘀咕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请她进来喝茶。
“不用了。”集萤眼底闪过些许的窘然,道,“我有东西想请你帮着做做,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周少瑾愕然。
她看了一眼藤篮里的布头,道:“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如果不着急要还行,若是着急要。只怕一时半会做不了。”
周少瑾感觉到集萤好像松了口气般的,虽然神色依旧有些冷冷的,但整人却比问她之前轻快了很多。
“不等着用。”她说着。拿出一块月白色的淞江三梭细布,道,“你帮我做两双男子的袜子就行了。既不用绣花也不用镶边,简简单单的就行了。”
“啊?!”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哦!”集萤反应过来,忙道,“不是我私下给别人做的,是南屏分给我的活,是你池舅舅的。”
周少瑾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集萤不得不解释道:“这不立了秋吗?各房都在赶制冬衣。你池舅舅的冬衣是南屏负责的,她每年都会分给我些小活计。我原本想让几个小丫鬟做的,结果南屏说你舅舅有两年没添新皮袄了。今年收了些好皮子,要给你舅舅赶制两年皮袄。那些什么棉袄、袍子什么的都分给了那几个小丫鬟。我去针钱房。针线房也在忙着赶活。除了二房的冬衣,还添了箫小姐、识大爷孩子的东西,而且还全是些绣活,针线房的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休息了。我说出钱给外面的人做,南屏又不同意,好像我把你池舅舅的东西偷偷给别人用了似的,我只好拿到你这里来了……”她说着,目光在周少瑾面前的藤蓝上扫了扫,道,“我也知道你挺忙的,估计是在给郭老夫人赶制寿礼。也不用你亲自动手,你随便交给个女红差不多的小丫鬟动手就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六畜场吃好吃的。”
周少瑾半晌才理清楚集萤说了些什么。
“怎么好随便找个小丫鬟给池舅舅做袜子呢?”她不解地瞪着集萤,“你不会女红吗?南屏姑娘若是知道你不会女红,为何非要你给池舅舅做袜子?南屏姑娘看着不是那种为难人的人啊?”
集萤闻言冷哼一声,道:“你怎么和南屏一样?程子川是皇帝吗?他的袜子怎么就非得近身服侍的人做?别人做了他穿了难道会身上痒吗?”
周少瑾听了脸色一红,忙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近身的东西交给不相识的人做有些不好……”
“他又不是女人!”集萤不以为然地打断了周少瑾的话,“我看,程子川就是给你们这些人惯坏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喝的,一点也不像男人!”
有这样说自己东家的丫鬟吗?
周少瑾张口结舌。
集萤看着就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也就是私底下说说你池舅舅,没别的意思。”
“哦!”周少瑾觉得她肯定不止一次这样私底下说池舅舅。
集萤在周少瑾仿佛映着她倒影的清澈眼眸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又轻轻地咳了一声,道:“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你帮你池舅舅做四双袜子就行了。过年之前做好就行了。”说着。丢下手中的布就要走。
周少瑾忙喊住了她,道:“你为什么不帮着池舅舅做?你要是女红不好,我可以告诉你啊!你不能总这样把池舅舅的东西差了这个再差那个。要是郭老夫人知道了。该多伤心。她那边的碧玉、翡翠的女红都很好,不过是几双袜子而已。她老人家放心地把池舅舅交给了你们服侍,你们这边居然连双袜子都没有人做……”
集萤要走的身子一顿,慢慢地转过身来,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少瑾见她目光灼灼,心里不由一惊,吐吐吞吞地道:“我说,郭老夫人把池舅舅交给了你们服侍……”
“不是,不是。”集萤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