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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我爱你,但你不能碰我”的小孩思想的笼罩下长大的季好,现在答应给她的同桌补习功课,其实是很有压力的,思想包袱不可谓不重。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了。
现在被“学生”同意回家,她还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季祥做季好的老子,其实很有成就感,他闺女学习成绩一直稳定,起码班里没有哪个女生的成绩超过她。男生的话,季祥就无所谓了,虽然他并不是大男子主义的坚定拥护者,但是,他也认为男孩子强过女孩子一点,其实没什么。
俗话说,“女怕嫁错郎”,作为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总得嫁一个比自己强一点的男人吧,所以,男孩子成绩超过自己闺女,他完全没有意见,这样优秀的男人多了,将来自己闺女挑女婿的可选择范围也大点不是?
于是,在得知李成颢的成绩尚算中上游之后,他坚决支持季好好好的为他补习,作为一个老丈人,他那颗“望婿成龙”的心刹那间就萌动了,女婿也是需要储备的,很显然,李成颢就被季好她爹给储备了起来。
也因此,周六一大早,季好就被她老子一嗓子从被窝里喊了起来。太早了,季好看看表,才六点,好不容易一个周末,太阳都还无精打采的没认真上班呢。
“爸,李成颢是病患,我这么早就去,是不是打扰他休息了。”季好从来不跟她爹硬顶,因为顶不过他。干脆走蜿蜒曲折的救 国 路 线。
第七章 鸟儿 虫儿
季祥明白自己闺女渴望睡觉的小心思,不过没有点破,闺女在外面给自己挣面子,那么在家里,当爹的怎么也得给闺女点面子。
“嗯,有道理,那我先打电话问问他起来没?”
季好撅嘴,您老打完电话,没起也得起了。
“不用了,我先去着,如果他没起,我就在他家先自己做会作业。”
“闺女,你真是太懂事了!”季祥被自己闺女的体贴感动的泪眼汪汪。
好在,季家起得早,李家起的也早。李家家业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父勤快所至,他坚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因此,可以看出李父是个非常灵活的人,他需要鸟儿的时候,他就是鸟儿;他需要虫儿的时候,他也可以充当下虫儿。
季好到了的时候,李妈妈都已经将厨房收拾好了。
跟他们夫妇俩打了招呼,她就独自上楼去找李成颢。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李成颢笑得十分欢愉,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出,门外那颗小人,曲起手指用指关节敲门时的可爱样子。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这么看她敲他办公室的门,哪怕他的门开着呢,哪怕他早就看见了她,也十足恶趣味的要求她敲门。
“请进。”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含着笑意、热情和欢迎的深意。
季好咬了下嘴唇,好吧,看在你的声音还算热情的份上,就不计较破坏我睡觉的仇了。
李家是栋二层小楼,这几年镇上富裕的人多起来,好多人家都盖了这种小楼,不过李家装修的很是不错,李成颢的房间全套实木家具,让人看着简单又清新,季好今天进来,感觉跟昨天比有了一点小变化,原来是窗口放了张躺椅,上面还铺了一层毛茸茸的嫩黄嫩黄的毯子,一看就让人很有躺上去睡一觉的冲动。
季好也果真就直直的走了过去,然后,仿佛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干嘛来的,又硬生生的转了个弯,走到李成颢床边坐下。
成颢垂下头,忍不住的无声笑的欢欣。这么多年,再见到她这样还是这么可爱喔!真的很想把她这模样收藏起来。
看看,成颢跟季祥现在还没有见面,就已经十分之“惺惺相惜”了,一个想把对方当做“储备女婿”,一个想把对方的闺女“收藏”。
幸好季好也在暗自懊恼,就略过了成颢的笑意。她要是发现了,绝对会更懊恼的。
这次,成颢终于主动开口,“课文背好了吗?”
“嗯。”昨晚看完《射雕》最后一集时才八点,她学到十一点才睡的。
“那我先替你检查下吧?”
“哦。”季好同意,他们经常在课上就按老师要求互相给对方检查背诵之类,所以成颢叫她背课文,她就很乖的去背课文了。
季好很快背完,两首诗也不过用了她两三分钟的时间。
“嗯,都对,没有出错,太棒了。”
听到成颢夸奖,季好抿嘴微笑,显见得十分开心,“那我是现在给你检查,还是过一会……?”
季好一直是聪明而又不锋芒毕露的,她体贴的问“伤患”。
成颢假装不好意思的划拉了下头发,苦恼的说道,“我背得没有你熟,要不你先去那边看会书,我再多看两遍,然后我们一起默写,行吗?”说“那边”的时候,干脆食指直接指到躺椅上。
季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躺椅,然后就毫无异议的乖乖同意了。
她小心的坐下,翻了几页书,然后又看了下坐在床上正在“认真”看书的李成颢一眼,放心的掩手打了个哈欠,不出十秒钟,就安心的接受周公的召唤,安静的睡了过去。
爹娘进孩子屋不敲门,这是传统。这个传统,对很多小孩来说,太不尊重隐私,不过,偶尔也能发生点好的作用。
这不,李父和李母推门进儿子房间的时候,就没能把季好吵醒。
成颢听到推门声,才收回看向她睡颜的视线,扭头对上父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
第八章 为爱 成 痴
夫妻俩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熊熊的八卦之火——儿子昨天让他们把夏天才用到的躺椅拿出来,还铺上层毛毯,噢……
李妈妈很厚道的没有笑话儿子,只是想要拿床毯子给季好盖一盖。成颢得知她的意图,很坚定的摆手制止了。
她身下有毯子,因为是一大早就过来,穿的衣服也不算单薄,现在太阳慢慢上来,如果再盖东西,一会儿该出汗了。而且,季好的神经带着属于小动物的敏 感,一碰极容易醒。
届时,她的情绪就不是懊恼而是焦躁了,除了起床气,她还略微有点爱面子。很明显,在他一家人面前醒来,是件很失面子的事。
迫不及待要探讨儿子八卦的夫妻很快就下楼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成颢把用来伪 装的课本放到一边,斜靠在抱枕上,美美的看着她的睡颜。
他醒来的时候,像是凭空多了前世的记忆,一时略有惶恐,再探看今世的时候,竟然发现生命中有她,而且两人是如此的亲近,只觉得庆幸。大概老天也可怜他上辈子孤独了那么多年吧。
喜欢她,却不能和她在一起,虽然不让他痛苦,可是还是深深的感到孤独。
他前世的第一任妻子是个导游兼画家,两人经人介绍,结婚几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却不多,后来有了女儿,她也仍然喜欢四处跑,女儿大多是他和母亲在照顾。因为有了骨血的牵绊,所以她不幸离世的时候,他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
第二任妻子则情淡了不少,两人这段婚姻之前各自有过家庭,还都有自己的孩子,这种组合而成的家庭,绝对不像《家有儿女》里那么温馨美妙。
直到妻子甚至拿他的钱周 济前夫,他也忍了,家里房间够多,他就独自睡一间,他在忍受他的人生。那时候,他才三十来岁,可是,心里感觉已经很老很老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晚了。
于是,在许许多多的睡不着的夜里,他开着台灯,翻出那些珍贵的老照片,一张一张寻找有关她的回忆,记得有张照片里一个人,和她是邻居,他曾经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她们许多次笑闹着一起进校门的。他就分外认真的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然后通过她想象另外一个照片中没有的人的模样。
思念压抑,压抑思念。
那时候流行着一句歌词“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他很喜欢这首歌,可是一直没有勇气问。
不过那时候,他也知道,即便她毫不犹豫的说了那个字,他也会严厉的斥责她“胡闹”的。
第九章 爱什么,爱是我全部的欢欣
那时候,他太年轻,也容易心软,对班中孩子们的喜欢的那种感觉跟动物护犊子一样。
有次,他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下课铃响了,生物老师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向他抱怨了一通,说季好在她的课上嬉笑。
他听了先是生气,自己亲自去了教室把她叫进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就将她说哭了,“父母辛苦赚钱供你上学,你呢?是怎么做的?上课不认真还和同学嬉笑?”
她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一下子他就心疼了起来,看生物老师在旁边,还没有消气,也不好明着安慰,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暗暗着急,手心都急出了汗。
“老师,我错了。”平日里明快的嗓子因为抽噎而语不成调。
“好了,别哭了,快去王老师那里道歉。”他赶紧把手帕递给她。
就见这家伙没有去擦眼泪,反而狠狠的擤了一下鼻涕,很大声的。
简直让他哭笑不得,好吧,他不计较不计较。
“王老师,我错了。”她乖乖的鞠躬道歉。
“好了,以后上课不要胡闹了啊。”幸好王老师很给面子的放了她一马。否则,他怎么也得让她罚站一下。
她从王老师那里道完歉,又慢吞吞的走到自己面前,两只兔子眼偷偷的看了他一下,他立即心软的一塌糊涂。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以后要是还敢胡闹,就没这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觉得自己口气有点重了,又暗自懊悔。
那时候的他年轻,还世故懵懂,只是暗地里琢磨,季好是个很乖的孩子,上课和同学闹一下,老师如果制止,她绝对会乖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王老师要纵容她在课上嬉笑,反而下了课才算账。
这不过是件小事,他却记在了心里。
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小事,有开心的,有气愤的,也有令他无语的,他那时候,根本不会认为这是爱情,她只是一个孩子,比他小十几岁,他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这喜欢一直持续了几十年,直到最后,反而有增无减。
还有一次是初四快毕业的时候,他家里有事,下午下了课就回家了。学校的晚自习要上到很晚,本来委托了个老师替他看着班。没想到,却在晚上十点接到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老师,那道奥数题我们解出来了,你将答案放哪里啦?”她是他的课代表,来问他无可厚非,尽管如此,接到她的电话,他还是很开心。
“放到办公桌右手边最上层的抽屉里了。”
“哦,好,右手边……,最上层……”。
不知道她在干嘛,不过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嘟囔声,“右手边是哪一边啊?我脑子一团浆糊。”
他没做声,就带着一脸微笑听她说话。
“左手,右手……老师,我是又困又兴奋……,唉,你说我怎么这么开心?”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