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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流懵住,抓起来人:“你胡说什么,老爷怎么了!”
“三公子,是老爷去世了,暗卫司报的信!”
林飞流手一松,呆愣地站在那半天,转头看着邱玉书,像是受了严重的刺激一般,呵呵了两声。
“看吧,这就是我说的,她不是人,她绝不是人,不是人啊!”
说完癫狂地跑了出去,大叫着父亲,骑马狂奔而去。
“公子,公子!”其他人赶紧追去。
邱玉书整个人呆傻在那,又死了一个?
得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林飞流再没停留,日夜往回赶。
一路上也打听清楚父亲是怎么死的,而这也叫他更加恨凌月。
如果不是这个人,父亲不会去找无上大师预算命数,无上大师就不会死,父亲自然也不会死,全是因为凌月那个贱婢!
贱婢,你等着,等着!
林飞流胸口像是着了一把火,越烧越旺,恨不能一时将凌月抓过来,在父亲灵前祭奠!
京都在望,当晚,人困马乏,林飞流不得不停下休息。
本来很累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从驿站出来,随意地走着。
一会想着父亲,一会又想着怎样报仇,不知不觉走出一段距离,抬头见前面点着一盏灯,灯下摆着一个小吃摊子,热气蒸腾下一个老头正给一个年轻人盛吃食。
嗅着前面飘来的香味,嗯,是馄饨。
这几日赶路也没怎么吃好,明日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做,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上东西,林飞流这样想着,便走了过去。
馄饨摊前只有一个年轻人,蹲在一边吃着,见他们来,似乎有些害怕,往阴影里躲了躲。
“给我们一人来一碗。”林飞流说道。
跟着的两个随从忙道:“谢谢公子。”
老头恭敬地拿碗盛馄饨。
林飞流接过馄饨,先是小口地喝了点汤,露出满意的表情,没想到这简陋的小摊做出的馄饨能这么好吃。
两个随从也觉得极为美味,一时主仆三人都沉浸在美食中。
两个随从刚刚吃完第一个馄饨,就听到后面传来风声。
他们站在林飞流的身后,其实始终都没有忘记警惕。
两人都是负责保护林飞流安全的人,常年在外跑,什么情况都遇过。
只是这里是京郊驿站,美味当前,最重要的是,没有杀气,意识也就是刹那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人便觉后颈一凉。
接着,一柄剑从他脑后刺穿整个嘴巴,端在嘴边的碗被剑气震的四分五裂,鲜血混合着馄饨和汤撒了满地。
“公子快走!”
也就是眨眼,一个随从死了,另一个随从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馄饨扔向偷袭者,另一手已抽刀杀了过去。
林飞流惊愕了一下,但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将手里的碗随便一扔,去抽腰上的佩剑。
可就在这时,后面大力逼来,心猛地一跳!
转头,见馄饨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一手按住了他拔剑的手臂,另一手向他的喉咙抓来,再想反抗却来不及了……
……
喉咙被卡住,林飞流面容扭曲,瞪大眼睛瞪着老头,唇轻轻动着。
“你是谁?为什么?”
老头满脸皱纹的脸依然带着拘谨的神情,眼神依旧浑浊着,和刚才那个卑微地双手递上馄饨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刚才递上的是馄饨,现在却是要他的命。
老头没回答林飞流,只是稳稳地卡着他的脖子,直到他断气才松手。
与此同时林飞流的随从也被偷袭者解决了。
偷袭者从黑暗中走出,正是先前蹲在那吃馄饨的年轻人。
一老一少并没有交流,而是默默地站在那等了一刻,然后查看了下林飞流主仆三人,见死透了,这才各自离开。
没多久,林飞流的其他随从出来找人,发现主子被杀了,顿时整个驿站惊住,连夜往京都送信。
林国公府真是祸不单行,老国公还未入土,小儿子就被杀了,还是在京郊驿站。
显然,这又是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
……
“纳兰!”林木桥啪地将院门打开,对着正在练剑的纳兰有些激动地道,“林飞流被杀了!”
纳兰却不慌不忙练完,收起了招式,说了句:“我们去吊孝吧。”
林木桥怔了怔,忽然道:“纳兰,这件事是不是你……”
纳兰已经迈步走过。
林木桥看着纳兰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林国公府。
此时一片白色,到处哀声。
林国公还未下葬,小儿子又被杀害,双重打击下,林夫人病倒了。
林飞舞又是待嫁小姐,林大公子和林二公子还没有赶回来,两位少奶奶只好出来撑场。
纳兰带着林木桥过来吊完孝,去看望林夫人。
林夫人勉强跟纳兰说了几句,请他去女儿那坐坐,这时候最需要安慰的就是女儿了。
纳兰答应。
林夫人听到丫头说纳兰没有敷衍她,真的去了女儿那里,这才放心。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门亲事怎么定下的。
不过现在看来,名分定了,纳兰表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
至于其他,那就只能看女儿自己的本事了。
……
本来伤势还没有完全好的林飞舞,经过父亲去世,哥哥被杀,病得更为厉害。
“纳兰哥哥,你来了?”
林飞舞歪在炕上,面色如纸,气喘吁吁,一看就是强撑着坐起来的。不过看到纳兰还是很高兴。
纳兰坐在炕前的椅子上,没有说话,等丫头端上茶水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才开口。
“你是不是很难过?”
第131章 活阎王
林飞舞怔了下。
“父亲刚死,兄长又被杀,放在谁身上都会难过的。”纳兰平静地说道。
林飞舞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
已近六月,外面阳光热烈,绿树浓荫,窗子上挂着蝶戏花的青纱,透进夏日的阳光,屋里到处都是暖意,可她却感到全身冰冷。
“还是最疼爱你的父亲,疼爱你的兄长……是不是很后悔?”
纳兰平静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林飞舞抬手指着纳兰,努力地张着嘴,颤抖着说道:“是你,是你做的……”
“我这人不喜欢勉强别人,同样也不喜欢被人勉强,特别是,以爱为名。”
说完纳兰起身就走。
林飞舞如坠冰窑!
“为什么!”
她这一声质问,犹如来自地狱,撕心裂肺。
“就算是为了她……对我,何至如此!”
“我给过你选择,你没有要。”纳兰一边往外走去,一边淡淡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如此吧。”
“你,你会后悔的!”
林飞舞凄厉的地大叫一声,喷出一口血,直挺挺倒下。
纳兰顿住,回头看着半步之外地上腥红的鲜血,眼底依然冰冷的没有温度。
也只是看看,便转身毫无留恋地去了。
世上从没有两难的选择,每做一件事纳兰都会尽力周全。
这是他做事的原则。
同样,当他的周全,对方不屑一顾时,他自然也不会再花心思周全了。
林飞舞自以为救了纳兰最重要的人,便可以换来亲事,即使纳兰不愿,也会因为恩、因为义答应。
只要答应,那她就有机会得到纳兰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就是她的策略。
可是她忘了,纳兰的出身和经历,还有性情。
宫中长大,刀尖上过日子,九死一生,又身在暗卫司那样黑暗的地方,又怎么能接受这样交易来的亲事?
何况纳兰是最骄傲的人,即使再感激她也会以其他的方式回报,而不是用自己的亲事。
本来就不喜欢她,又受了她的要挟,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自然干脆直接地断了她日后的一切可能!
你的父亲和哥哥都是我害死的,这就是你选择我的代价,如此还要抱着你那所谓喜欢我的坚持吗?
林飞舞怎么可能坚持的下去!
更痛苦的是,她还不能说出来。
纳兰出了林国公府,看看府门上挂着白灯笼,转头上马离去。
随着林国公府父子两人的丧事,暗卫司也开始了抓捕妖言惑众的人。
关于凌月的不是人是鬼的传言在民间越演越烈,之前杀了几个闹得最凶的,可随着林飞流的游说蛊惑,又出来一批,这次暗卫司砍下了更多的人头!
性命、血腥,是最能打击人心的,暗卫司这样直接暴力也吓住了散播传言的人,无论是读书人还是各方“义士”,顿时噤若寒蝉,龟缩起来。
而纳兰也成了人们眼里的活阎王,凶命更甚去年在江南城!
官员们对此也很是不满,觉得暗卫司做得太过,纷纷上奏请求皇上约束暗卫司。
甚至还有的官员建议裁撤暗卫司,这哪是监察百官和民情的机构,分明是杀人的机构。
只是所有有关这方面的奏折都石沉大海,没有消息,而公开在朝堂上提起此事的又没有。
这叫官员们心里开始打鼓,皇上究竟是个怎么个意思?
至于暗卫司,并没有因此收敛半分,依然满眼凶光,杀气腾腾!
邱玉书则险之又险地避过。
幸存者的死亡叫他下了决心打算出这个头,结果还没等其他上书的人,暗卫司的镇压就到了,街上人头滚滚而落,把他吓住。
正好当天前往京都的邱老太爷回来了,他是接到凌家村被屠的消息特意赶回来的。
当得知儿子还打算参与上书这件事,吓得老人直接抽了儿子一个耳光。
“真是胡闹!世上那有什么鬼神作怪,都是人作祟罢了!你真是白读了那么多书,白在外面跑了这些年!”
邱玉书也被这一耳光抽醒。
“父亲……”
“唉!”老人叹了口气,“我去京都虽然没打听出具体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过是神仙打仗小鬼遭殃罢了!我们就是那遭殃的小鬼,同样那个凌月也是,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后没什么两样!”
“儿子错了!”
邱玉书心有余悸,想到自己如果早一天参与此事,那外面落下的人头岂不是就有自己的一个?
真是越想越后怕,忽然想起什么,将林飞流留给他的帖子拿出来,将林飞流介绍药门长老给母亲治病的事说了一遍。
老人看也未看,直接打开火折子烧掉。
“林三公子被人杀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邱玉书惊骇住,林飞流死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林三公子的父亲去世,他赶回去奔丧,在路上被杀了。”
邱玉书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林飞流接近他是抱着利用他的目的,可就算这样,几日前还坐在这里和他说话,几日后就死了,心里说不出的唏嘘叹息。
随即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又冷又傲的人。
曾经坐在他的酒楼里,林木桥说那是贵人,那时候谁能想到会是今日外面那些人头落地的号令者?
对了,当初他买凌月的菜干,就是那位开口叫他和林木桥竞价的。
如今那人成了断人生死的阎王,想起来真像做梦一样。
邱老爷子见儿子精神有些恍惚,知道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儿子被打击的太厉害了,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我知道你母亲到现在还昏迷着,反正这里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不如带你母亲去江南,药门在那里,或许能治好你母亲。”
“全听父亲的。”邱玉书下意识地道,并没有因此打起精神。
邱老爷子叹了口气,没有在劝。
第二日,父子两人带着昏迷不醒的邱夫人赶往江南。
至于凌梅花,邱玉书或者忘了,或者认为死了,总之没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