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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活了这么久,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用这样的办法保住小命。
但凡天意,总是来得令人这样哭笑不得。
她微微低头,伸手触及那些纵横交错的血痕,如何就能一点也不在意,便是这样的轻微的触碰亦是忍不住冷抽气的一般的疼痛。
回想起之前铜镜中所见,虽然只是略过一眼而已,却也足以令人她此后噩梦缠身了。
随手扯过一件披风盖在身上,扶着冰壁一点点起身,将眸中所有不好的情绪扫去。
连性命都还没能完全保住,哪有时间在意这容貌如何!
这迷魂散的功效足够让这群人睡上个一两天,这样的冰天雪地中,这长的时间便被掩盖其中的,也不是不可能。
她把东西如数一卷,连带着火堆一块带到了冰岩石后面的秦惑面前。
虽然只是这么一点距离,她拖着一条残腿,满身风霜,却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
每移动一点她都显得十分困难,每当要倒下去那一刻,她想到那人就咬紧牙关。
祸害还在冰岩后面等她呢!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尽管过程十分的漫长,她步履蹒跚终于还是走到了那人身前,火堆落在冰地上,撩起火星无数。
她略一思忖,隐形手环拿了一个药罐,手捧洁白霜雪放入其中,置于火架之上。
烤肉飘香,干粮还算干净,她饿的四肢乏力,脑袋发晕。
本该是第一时间解决温饱的问题她,却凤眸落在了一片沉默的秦惑身上。
如此容颜,便说是举世难寻也不为过了,只是长睫微霜,一片寒凉。
真是令人看不下去,清宁轻叹了一口气,将双手伸入冰雪之中,冰寒入骨,将她腐烂的伤口寸寸刺痛,洗濯。
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将手上腐肉、血污一点点清理干净。
在拿出来已然是青紫交加白骨森然,半点不复当时玉指芊芊,捻花回顾的美感了。
跳动的火焰被她指尖引导,热流随着手中注入秦惑体内,这祸害差不多是时候该醒了。
“阮二,你!”
秦惑睁眸后有片刻的惊愕,转瞬之间是墨眸风涌云卷。
声音低哑到有些阴暗,看到她那双手便满腔怒色,一时都发作不得。
是该怪她自不量力非要带上自己,在这苍茫雪海中寻求那一丝生机?
还是该怒她死生不弃,听了那样伤人的话语依旧如此一意孤行?
清宁将烧热了的雪水,舀了一小玻璃瓶递给他。
秦惑没接,只沉声道:“阮二,本王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你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明显的意思,他问起来也是半点不见尴尬。
当时一个手刀就把人劈晕,也是她一时手快。
反正如今她也没法开口说话,全然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埋头将饼皮卷着烤鸡肉,一道塞进了肚子,就着烧开的雪水,滋味竟也难得的美味。
饿了好些天,她吃的很快却不失优雅,一眼不曾看眸色暗沉的秦惑。
等到温饱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余光便看见递给他的水和烤鸡依旧放在远处,半点没有动过的痕迹。
容王爷一脸寒霜盘坐着,俊眉深皱,面色比之方才霜雪凝结实在也没好多少。
现在这什么条件,难道容王爷还要来挑个食?
清宁一头黑线,她怎么就忘了这位主儿金尊玉贵,王侯富贵家的毛病只怕也不少。
她侧身背着他而坐,火堆在他身前生的明亮,满天飞雪里,身影瘦弱而孤傲。
秦惑拿起那冰雪融成的清水,一饮而尽,竟莫名的觉得滋味甘甜,犹如一道暖流从喉间一直蔓延至心底。
而后望着那人满身血污,仿佛下一刻便会被风雪卷走的瘦弱身骨。
刹那间,寒山初化,无数心墙悄然崩塌。
清宁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眼角余光却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看他一点点将水饮下,看他缓缓把夹着烤鸡肉的大饼,咬尽唇齿间。
然后,听沉个脸便令万千人诚惶诚恐的容王爷闷声教育道:“阮二,你简直愚不可及!”
或许吧,她望着高处飞雪如盖,来时路上的脚印早已经被掩盖如初。
鲜血、残尸都已经被这一片纯白掩藏在宁静绝美之下,纯净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唯有那人还在身边,说着令人有些哑然失笑,又有些无端温暖的话语。
她凤眸明亮,仰头望向高处,青丝如墨发扬在雪中,便是满身血污也丝毫不能影响她身姿出尘。
半响无言之后,身后秦惑无奈轻叹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人!”
一直不给任何反应的清宁,忽然转身,凤眸望着他神色难明的墨眸片刻。
飘飘扬扬的大雪,模糊了她的容颜,却没有暗淡她的眉眼。
她弯腰,在他身前一笔一划写下:
“你既生死相依,我必不离不弃”
从前看到这话,只觉得是无病呻吟矫情的要命,到了现在才发现,若非亲身经历,怎会体会其中滋味。
秦惑眸色微动,一时间望着她再难言语。
他现在的情形他十分清楚,太多年前便知晓人寿不久,什么时候突然去了都不是多奇怪的事。
敬他畏惧他者无数,可高处不胜寒,从未有人这般丝毫没有计算得失真心相待。
清宁一时觉得他墨眸之中有太多难言的东西,当下指尖一动,继续在雪面上写道“你才蠢!”
你个死傲娇!
最后一个字龙飞凤舞,她把手收回到披风下。
咬牙,真特么疼死个人!
秦惑看后忽然别过头,不知望向了何处,略有些不知如何反应的模样。
而后回眸,眼中星华流转,唇瓣微微扬起,弧度无奈而带着些许初云破日的温暖,便连满面寒凉,一时都变得无比鲜活起来。
清宁望进他墨眸时,两个人两颗心是从未有过的放下所有防备,只余彼此于满山风雪之中。
这一刻,便是山河万里,自由无价。
也比不得眼前之人唇瓣如花,眸中风华。
只是那墨眸之中的她,容颜全然没有一寸完好之处,片刻后,清宁却低下头,将此刻心中翻涌如数压下。
转而从他身后抱住腰身,一阵寒凉揽入怀,犹如卧冰求暖。
她被冻得忍不住一个抖索,秦惑亦是身形猛然一怔,片刻后一点点的放松下来,两具满是伤痕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把不知从哪拉来的貂毛披风大半都掩盖在他身上,试图将全身仅剩的温度都传递给到他身上。
一场又一场的死里逃生下来,她也没有在多动一个指头的力气了。
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长如蝶翼的睫毛染上一层冰霜之色,渐渐微合,在耳畔呼啸而过的风雪声逐渐远去,只余她与他的心跳在此刻异常清晰。
不知这个动作保持了多久,似乎连全身血液都要被凝固住,唯剩下背后一片灼烫之感。
“阮二…”
秦惑轻唤了她一声,身后那人却已经全然没了反应。
面容忽而一顿,墨眸中无数风雨涌动。
他伸出几乎被冰冻住动弹不得的双手,将背后那人小心轻柔的转过来抱在怀里,手腕还算温热,胸前还微微起伏着。
他不自觉的心头巨石落地,忽又看见她一身伤痛,满面苍夷,一时眸色灰暗。
十指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起,此刻便连四周茫茫飞雪都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流逼退,绕飞数丈之外。
一切的变化皆在无声之中,怀中人却有些辗转不安的低哼了一声,恍然不觉换了个姿势,手却执拗的怀抱着他的腰身。
秦惑的眉眼忽又一点点的温和下来,冰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她面上斑驳血痕,小心翼翼而又珍重万分。
此刻天地一片黯然,唯有苍茫雪色笼罩千里冰川。
他满身银白光华,微微俯首,将温凉的薄唇落在那人,连栩栩桃花印都已经斑驳的右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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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别怕,你也绝无生还之机
飞雪宫上三日三夜,爆破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清宁醒后,便强撑着身子同秦惑爬上那座如入云雾之中的冰峰。
一个寒气攻身几近与这冰川飞雪成一色,一个满身伤痕强撑着病躯残腿每一步都是冷汗如雨。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却心无芥蒂,相互扶持,眼中只有彼此。
即便每一步的移动,都需要极漫长的过程,即便是满面冰霜,他们相互依靠便能驱走满身寒凉。
终于快要接近那座冰封的顶端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偿。
秦惑有些苍白的勾起薄唇,目光看向在那寒冰之色近乎于冰蓝透明的顶端。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神色道:“也许冰山之后还是冰山,你就这么信我?”
本来一开始,就说过谁也不保证一次就真正找到出口,只是无论怎么做,有个希望在,总也好过在雪山冰岭之中直接等待生命终结的要好。
清宁看着他许久,然后点头。
便是力竭死于高山之上,闭眼前可见万千风光,若是一点都不尝试,就一点点将活下去的机会全部放弃,一点也不是她的作风。
更何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这样相信秦惑。
或许是万蛇窟中,幻境之内,人在生死之际,总是比较容易敞开心扉。
然而,等两人爬至峰顶,一峰独高,一览众山皆小。
秦惑忽然揽住她,她迈出一半的腿便顿在那里,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对立站着两不相让的风无雪和水明玉,两人面若寒霜,身子几乎全被飞雪掩盖住,只有互相仇视的双眸在此刻还算有生机。
以至于身心俱疲的她,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冰峰上不对劲。
即便到了这样的情形,两人手上却还保持着掐指,打算随时出招击杀对方。
“师姐,你想出这飞雪宫还得问我答不答应!”
风无雪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她放在手中,“就凭你这样这幅鬼样子,还想拦我!简直不自量力!”
水明玉眸色暗沉几分,一招点其痛处,“你就是出了这里又如何,师兄他已经得道飞升,门主这次一定让你灰飞烟灭!”
“得道飞升?绝不可能!”
风无雪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周身烈焰一震,满身冰雪瞬间裂开。
她满目血红,一步步靠近被冰冻住的水明玉,伸手便掐住眼前之人的颈部,面色狰狞:“你这贱人向来最是颠倒黑白,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你吗?”
经过三天三夜的斗法,异能术已经耗尽她们的体能,到如此这种地步,反倒这样简单粗暴的动作最为使用。
水明玉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两人相互制衡着,却没能减弱一点她掐住颈部的力道。
呼吸一点点微弱下去,她反而不挣扎了,忽然露出一个怜悯眼前之人的笑容。
后者皱眉,手上一顿怒声质问道:“水明玉,你笑什么?”
只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水明玉直击风无雪额间火焰印记,后者反应极快,却也免不了被其所击,飞快撤回掐在她颈部的手,两人都十分清楚对方下一步动作一般,四掌相击,强烈气流击断两边冰壁。
两人同时退后数步,当下盘坐而下,合眸掐指,周身运气淡淡光圈。
两侧冰壁倒下的那一刹那,清宁与秦惑无处可避,飞身一转便到了两人视线之中。
不过,那两个正忙着运功疗伤的还有发现有人突然出现,她们便看见另一处碎裂的冰壁后,飞身而出的扶留和冰铃儿。
落入千丈冰崖,即便是幻境之中,显然也不是多好消受的事儿。
扶留此刻也是满身血迹,半张银白面具掩下的面容看不清情形,只是那发白的唇角血迹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