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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明白,冯德昌应该是受人指使,存心想拦着人诊治,让皇后被一场风寒病生生拖死。
他也不想想,皇后若是真的出了事,他这个被皇帝指派来昭阳殿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只要皇上传来太医的脉案记录,就知道皇后的病是被人延误的。
就算皇上再怎么冷落皇后,他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大婚三个月后再次成为鳏夫,那传出去也太难听了。
真有那天,怕是整个昭阳殿的人都会为皇后殉葬,没人能逃得了。
所以这巴掌下去格外地狠。
只是正反抽了四下,冯德昌白胖的脸就肿了起来。
“木兰你好大的胆子,咱家可是皇上派过来的,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冯德昌嗷嗷直叫,木兰面色一寒,又是四巴掌。
“你是皇上派过来的,派来是当奴才的,可别把自己当了主子。”
“是啊,奴大欺主啊。”皇后轻轻叹了一声,“这年头,主子连奴才也不能教训了?木兰,再加十巴掌。”
冯德昌的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被扇得头晕脸疼,心惊胆寒。
奴大欺主,这可是不得了的罪过。
可是当着皇后和容妃的面,就算他再气,也不敢反抗。
共三十巴掌,他的脸已经不能看了。
又青又紫,肿成了猪头。
冯德昌哭声嘶哑,伏在地上呻|吟。
木兰自去铜盆边净了手,拿干手巾擦了,又走到那太监身前。
“皇后娘娘问你来历,你只说是皇上调过来的,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讲,可不是拿乔做势地藐视主子?难不成你对皇后不敬,皇后还教训不得了?一个奴才也敢这样嚣张,就算是立时杖毙也是有的。皇后娘娘仁慈,不过才赏了你三十个嘴巴子。还不快去谢恩?”
一口气说完,胸中郁结了多日的气才算消了些,木兰冷笑了一声,回到赵嫣容身旁。
“一个不长眼的奴才,连点规矩也没有,费什么口舌。”赵嫣容淡淡地说。
木兰连忙跪下去:“是,娘娘教训的是。”
冯德昌寻思了寻思,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刚,的确是对皇后不敬。若是告到上头,他非但得不着好,怕是身上得再揭层皮下去。
“奴才冯德昌谢皇后娘娘恩典。”他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一边给皇后磕头,一边心里怨毒着,这女人怎么还不去死?
“冯德昌,你是不是很想本宫早些死啊?”
冯德昌重重磕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不敢?本宫瞧你敢得很。不是拦着不让请太医吗?不是盼着本宫早些儿病死了你好换个主子伺候吗?”赵嫣容笑了起来,“本宫觉得你伺候得倒也不错,可舍不得放你走。这样,你先到阎王殿前候着,等过七八十年本宫下去了,你也好接着伺候。”
“来人,把冯德昌拖下去,也杖毙了吧。”
闻声而来的两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不似前番将两个宫女拖出去时那般利落。
“怎么,你们也想学这冯德昌,想着这昭阳殿要换个主子?”赵嫣容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如刀看了过去。
那两个太监哪里敢应半个“是”,连忙七手八脚要将冯德昌架出去。
“娘娘,老奴是皇上派过来的,皇上派过来的啊,您不能草菅人命,您不能冤枉老奴啊!”冯德昌杀猪一样叫了起来,外头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腥气一阵阵往他鼻子里钻,他知道,皇后这不是在吓他,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拖回来。”赵嫣容让人将全身都软了的冯德昌又拖了回来。
“你说你冤枉?哪里冤枉?拦着不让请太医的,不是你,难道是旁人?”
冯德昌浑身筛糠一样,伏在地上只剩了哆嗦的份儿。
拦人的是他没错,皇后要杀他也没错。能救他的,现在也只有容妃娘娘了。
冯德昌转头去看容妃,却见她只是苍白着脸,跪在那里半个字也不说,不由得心凉了大半截。
“你倒说说,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想谋害本宫?”赵嫣容身子向前微探,盯着冯德昌的眼睛,“说出来,说不定本宫还留你一条性命。若是说不出,那就是你要蓄意谋害主子,死路一条。”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神有意无意地向容妃那里瞄了一眼。
冯德昌福至心灵,立刻叫了出来:“是容妃娘娘,是容妃娘娘逼老奴这样干的,娘娘明鉴,没有容妃娘娘指使逼迫,老奴有万颗胆子也不敢拦着木兰姑姑请太医啊!”
容妃脸都青了,尖声骂道:“你这阉奴,怎么敢信口雌黄攀诬本宫?来人,快将这老阉奴拖出去打杀了!”
冯德昌高声叫道:“娘娘您别不认啊,都是您说的,要是皇后娘娘死了,您保老奴当殿中监的啊!”
容妃遮着脸,高声叫人,可是还真没人来伺候。
赵嫣容觉得也差不多了,慢悠悠地说:“冯德昌,你这老奴才,容妃伺候陛下尽心尽力,在本宫面前也一向温顺恭敬,怎么可能买通你要蓄意害了本宫的性命?你这是想挑唆后妃不合吗?真是其心可诛。来人,把这老奴才拖下去,杖责三十……别打死了,留口活气儿。”
两个太监忙将人拖出去,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冯德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打了,却留着命,皇后就是信了冯德昌的话。
容妃听着外头传来的阵阵惨叫,觉得肝胆俱裂,又瞧着皇后笑吟吟地看着她,更觉得头皮发麻。
她跪在地上,就算隔着厚实的地垫也能觉得地里的寒气一丝丝往她膝盖缝里头钻。
“皇后娘娘,那老奴是胡乱攀咬,您千万别信他的。妾身对您绝对没有丝毫大不敬的念头。”容妃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被吓得没有半分血色。
“妹妹说的是什么话?”赵嫣容笑着让木兰给容妃看座,“咱们都是伺候陛下的,陛下也宠着你。本宫怎么可能仅凭一个不敬主子的奴才便给妹妹随意定罪?”
容妃的腿早跪麻了,哪里起得来,还是身边的两个宫女将她硬架起来,才算落了座。
三十板子打完了,行刑的太监将冯德昌拖入殿中覆命。
冯德昌的身上全是血,人也捱不住痛早昏了过去。
容妃忙遮了眼睛,赵嫣容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拖了出去。
人虽拖走了,但满殿的血腥味儿还在,皇后看着倒没什么,反而是容妃脸色惨白,拿着帕子不住干呕。
赵嫣容也不急,等她恶心完了,才说:“容妃妹妹受惊了,平白无故的,被个奴才攀咬。”
容妃白着一张小脸儿,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明查秋毫,还妾一个清白。”
“这事儿咱们也不用再说了,”赵嫣容挑眉看着她,“只是容妃随意抽调昭阳殿的女官是怎么回事?太后和庄贵妃不过借一个走,你居然直接调走两个。”
赵嫣容冷笑了一声:“是看着本宫快死了,行事便失了规矩吧。”
容妃这才起来没一会工夫,又“扑咚”一声跪了下去:“妾身万万不敢。”
“掌嘴。”
什么?
容妃愣住了。
“自己掌嘴十下。”皇后抬眼看向了她,“还是要本宫让人来掌?”
容妃长这么大,也没被掌过嘴。
自她进宫,皇上就十分喜欢她,虽然不能说独宠椒房,但一个月里,皇上宿在她的华光殿里足有半个月,宫里无人能出其右。
“皇后娘娘,妾身不明白……”她可是深受圣宠的妃子,皇后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教训她。抽了两个奴才走而已,若是她不愿意,大不了她再将人送回,刚刚冯德昌那样攀扯她,皇后看着皇上的面子不也不追究她了吗?怎么这会子又为了两个奴才要这样要打她的脸面?
赵嫣容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如果容妃觉得这样不够,那就掌二十。”
赵嫣容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妃,不再说话。
一盏茶的时间,容妃觉得过得如半辈子那样长。
皇后乌黑的眼睛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感情。
皇帝当时要在三家女儿中挑选皇后,不论容貌、家世,柳娉婷都觉得自己才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却没料到皇帝最后选了赵逢春的女儿。
赵逢春只是个户部尚书,虽然进了政事堂,但跟她祖父柳阁老相比,资历人望不知差了多少。
赵嫣容能倚仗的,不过就是她的外祖家。
冠军侯裴家。
冠军侯裴度是大齐朝的传奇,当年还是个边军校尉的他只带着一千骑兵,冲进狄戎万人大军里,飞箭射杀了狄戎三王子,将被围困的武德帝救出来,立下了救驾的不世之功。
自此青云直上,后以军功封了冠军侯,又尚了武德帝的妹妹平阳公主。
赵嫣容的亲娘,就是已故的平阳公主的长女。
赵嫣容,是平阳公主长女的长女。
只是平阳公主已经死了,泰安县主也死了,自从冠军侯裴度过世,冠军侯世子裴宜体弱多病,根本接不了裴度的枪,冠军侯府没了军中声威,已渐渐日薄西山,赵嫣容要怎么借这个不中用的舅舅的势?
可是再怎么样,最后胜利的是赵嫣容不是她柳娉婷。
皇上再怎么冷落她,赵嫣容也是这宫里唯一的皇后,是她的主子之一。
容妃默默抬起手,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殿里回响。
木兰在一旁轻轻地数数,数到“十”,容妃停了手。
娇美白皙的脸肿了起来,精致的妆容也花了,泪水涟涟的眼睛里藏着刻骨的仇恨。
赵嫣容对她的识时务和下手狠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赞许,终于说了一句:“行了。”
容妃啜泣着伏下身子:“谢皇后娘娘慈悲。”
赵嫣容靠在引枕上,目光好像看着她又好像没看,等容妃跪得腿脚发麻了,她才幽幽开了口:“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容妃浑身一颤。
“妾身不该不告自取。”
“嗯,还有?”
“妾身不应不敬皇后。”
“还有……”
“……”容妃咬了咬牙,她知道皇后想让她说什么,可是这句盘在嘴里,她就是说不出来。
“没想清楚?再来十巴掌就清楚了吧。”清冷平稳毫无感情的声音就这样在她头顶响起,容妃哭了起来。
“娘娘,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也没什么,不过凡事都有规矩。容妃,记着自己的本份,记着自己该守的规矩。”
容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昭阳殿,两条腿又酸又麻又疼,都不像是自己的,站也站不稳,得靠宫女们托着才能一点点挪到殿外坐到软轿上。
“娘娘……”跟着容妃的宫女看着主子脸上的伤痕不觉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容妃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烂了。
她回过身,望着身后被灰蒙蒙的雨幕笼罩着的巍峨殿宇,几乎将下唇咬破。
“赵嫣容,总有一天,本宫会将今日的屈辱加倍偿还。”还有,这座宫室,她一定会夺过来,一定会!
谢你妹!
2谢你妹!
让木兰弄了个汤婆子来在怀里捂着,她才感受到一点暖和气儿。
“饿了,弄点吃的来。”
听到主子吩咐,木兰开心得几乎哭出来。皇后已经好些天没进食了,人不吃饭可怎么得了?
当下开开心心地去小厨房吩咐熬稠稠的粥来。
饿了这么久,沾不得半点油腥,只能用粥来调理虚弱的肠胃。
等粥熬好,木兰端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赵嫣容又睡着了。
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在睡梦里却都不得安宁。
看着赵嫣容苍白的面色和微蹙的双眉,木兰轻叹了一声,将手上的粥碗放在床前的矮几上,靠在床边打起了盹。
这两天也着实累了,等她惊醒过来,才发现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