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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燕十三一剑刺入后,他的自信又开始慢慢被瓦解,他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因为姜希夷的剑,又有了变化。
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叮的一声,两剑相交,燕十三手腕一震,剑登时脱手而出,他的人也已经被震得飞了出去,仿佛他就是被风吹散的柳絮一般。
他的剑躺在地上,不住的震动,剑身嗡嗡作响,剑鸣不断,恍若一阵哀鸣,它在哀叹着主人的失败。
燕十三这才知道,那一点破绽本就不是破绽,而是姜希夷剑上变化中的变化。
就像是高山上的泉流。
当水流进山石沟壑之间时,其中似乎有空隙,可等到你的手摸了过去后,你才明白,那空隙只不过看起来是空隙,因为流水早就已经填满了那里。
燕十三倒在地上,还没有站起来,嘴角正在流着血,他的心已经沉到了湖底。
他没有办法破那一剑,甚至天下间都没有人能破那一剑。
现在燕十三才知道,无论他怎么想象,终究还是低估了姜希夷的实力。
因为姜希夷强的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想象的极端。
此刻在他面前,绝代的剑客站在枫林之中,手里握着一柄森寒的软剑,即使是战斗结束,但只要剑还在她手上,剑气就不会消失,连阳光照耀下来,都不能令这天地间的空气温暖。
燕十三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我输了。”
从一个骄傲的剑客口中听到这句话极为难得。
姜希夷点了点头,将软剑归鞘,不再言语。
燕十三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走了过去,俯身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剑。
当他的手握住这一柄伴随了他多年的,他熟悉无比的剑的时候,竟然有种被针刺的感觉。
他知道了,这不再是他的剑,也许是他不再是这柄剑的主人了。
燕十三将剑归入剑鞘中,掩住剑锋,盖住剑芒,接着反手将剑插在地上,剑身入土,直没剑柄。
剑柄上缠着黑色的丝线,从这个细节上就可以看出,用剑的人一定是个懂剑的人,因为那些丝线能让手将剑柄握得更紧,当手心出汗的时候,能让剑不会脱手而出。
姜希夷看着那剑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燕十三道:“这不再是我的剑。”
姜希夷道:“那是谁的剑?”
燕十三道:“是谁的剑都与我无关,我不再是它的主人。”
姜希夷道:“但我要的是你的剑。”
燕十三苦笑道:“这本是我的剑,但你击败我后,这就不再是我的剑了,也许是你的剑。”
姜希夷抬脚轻踏,右手将软剑归鞘后,凌空抄手一抓,那柄入了土的剑,就这么被她抓在手中,她看也不看,对燕十三道:“你没有一柄利剑,要如何去赴那个不见不散的死约会?”
燕十三微微抬起头,看着天空,道:“你只是拿走了这柄剑,并非夺走了我这个人,这柄剑原本就是因我而成名,我也靠着他在江湖中行走,现在我们就像是两个走到了尽头要分道扬镳的好友,我要去找我下一个朋友了。”
姜希夷问道:“你的朋友是剑?”
燕十三道:“我的朋友只有剑!”
说完后,燕十三转过身去,离开了这片枫林,他的背影挺得直直的,手中没有剑的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柄剑。
他没有消沉下去。
姜希夷知道他将自己的生命和爱全部先给了他的剑,这是一种艰苦卓绝的牺牲,但只要他能获得胜利,那一瞬间的光芒就能照亮他的生命。
他练剑的目的就是求胜。
只要他还活着,就能胜下去,所以他不会消沉,因为他还有要打败的对手。
姜希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枢问道:“庄主,我们下一路去哪里?”
良久的沉默后,姜希夷沉吟道:“翠云峰下,绿水湖前,神剑山庄。”
第112章 肆
艳阳天。
他们在阳光照射的道路上走着,前方是一片很大的湖,湖边有着看来不大不小的林子,木叶凋落,枝头的绿色渐渐被枯黄所代替。
这时树林中出来了一个青衣小帽,长的很清秀的孩子,他手里拿着一根颜色微黄偏白,就像是星光一样的丝带,在外面的树枝上打了一个结,接着孩子转身走入了树林深处。
另一方的道路上,有辆马车驶了过去,到了那树林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大人,上前看了一眼那个丝带,叹了一口气,回头对他的同伴道:“我们只能绕道走了,这树林已经不能进去了。”
姜希夷见他们停在林外驻足不前,于是在他们马车边勒马,问道:“这位先生为何不进去?”
那人打量了他们一眼后道:“几位恐怕是初入江湖的人吧。”
天枢接口道:“还请先生指教。”
那人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指了指树上的丝带,道:“就是因为这个。”
姜希夷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这意思就是说,这地方暂时成了禁地,谁都不能再进去。”
姜希夷不解道:“这是哪里的规矩?”
那人叹气道:“这是武林中四大世家的规矩,也是江湖中人都默认了的。如果没有深仇大恨,谁都不会破坏这规矩,谁也不想跟四大世家的人为敌。”
接着他笑了笑,道:“更何况,在江湖上混的人,多多少少总得遵守一点江湖上的规矩,谁都不能例外,我等还要赶路,眼下只能绕道而行了,诸位也趁早好了。”
他抱拳转身回了马车上,驾着马车走远。
这时那个青衣小帽的孩子,笑嘻嘻的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他跑的并不快,可是一下子就到了姜希夷马前,姜希夷打量了一些他,心中计较了一下,他最多只有六七岁。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就能够有如此轻功,即使是天下闻名的英雄大侠,也不得不赞他一句天纵奇才。不过恐怕更多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一点,因为人们往往都觉得,年纪越大人越老辣,功夫才会更好。
那个孩子看着姜希夷在笑,笑得真可爱。
姜希夷看着他,不自觉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道:“我叫小讨厌。”
姜希夷道:“讨厌?你看起来并不讨厌,为什么要说自己叫小讨厌?”
小讨厌道:“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叫小讨厌,而且我们才刚刚认识,你怎么知道我到底讨不讨厌?”
姜希夷听着他说话有些孩子气,却强要装大人,脸上松了松,轻轻笑了一下。
小讨厌道:“你笑是因为我说的话好笑吗?可我怎么不觉得我说的话哪里好笑?”
姜希夷道:“我笑只是因为我想笑,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笑?”
小讨厌眼珠一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轻轻点头,喃喃道:“你说的有道理。”
接着他抬起头看着姜希夷和她身后的众人道:“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想跟你多说说话,可以吗?”
姜希夷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小讨厌笑得更开心,不过片刻后他抬手抓了抓头,看起来有些苦恼,接着又开心的笑起来,还拍了拍手,似乎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解决了一件大事。
姜希夷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小讨厌笑道:“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吗?”
姜希夷摇头道:“不知道。”
小讨厌道:“一般我想了一些什么,是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不过这事也与你有关,我就告诉你好了。”
姜希夷道:“与我有关?”
小讨厌点头笑道:“当然与你有关,我刚刚在想,你骑着马,我没有地方坐,要跟你聊天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而湖边的小筑又太远,我不想走路过去,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猜这个办法是什么?”
姜希夷问道:“是什么?”
小讨厌道:“你跟我进林子里去就好了,那里面有地方坐,你骑着马也累,你后面的人也累,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不好吗?”
姜希夷道:“我现在在赶路。”
小讨厌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是瞎子,我还看得见,我也不是傻子,我能自己想。”
姜希夷道:“你既然知道我在赶路,那么就应该晓得,我有事在身。”
小讨厌道:“就算你有事在身又怎么样,难道就不需要休息了吗?”
姜希夷沉吟半晌,余光扫到那树枝上的丝带,道:“这个结是你打的,其中意思你应该也明白。”
小讨厌道:“这意思就是说,这底盘已经是我们的,如果有人敢进去,活人就会变成死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孩子般天真的口吻,仿佛他的话并不是由他说出的一样。
小讨厌继续说:“可你是跟我一起进去的,那就不一样了。”
树林里平和而宁静,不说马蹄,就算是人的脚步不小心踏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都是温柔的。
林木深处,秋意更浓。
在进入林中后,在前面带路的小讨厌说要去湖边打一壶水好泡茶,之后一去不复返。
姜希夷四处打量了一会,发现这偌大的林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湖边找小讨厌的时候,忽然一道女声厉声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这声音仿佛是一张从天上掉下来的布,盖住了大地一般。
姜希夷没有回答,双眼微眯,寻找着说话的女人。
没多久,她就在一棵老树下找见了一个看起来脆弱得再也经受不了一点点打击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内功深厚的女人?
要知道在江湖中以貌取人并不可取。
姜希夷停在了原地,身后众人也一动不动,看起来是不想去打扰那个树下的柔弱女子,但是姜希夷知道,她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那女人微微侧头,声音突然转柔,道:“我问你们话,你们为什么不回答?”
姜希夷道:“我不喜欢回答陌生人的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女人转过身来,抬起头,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姜希夷:“既然你是江湖人,想必你应该知道江南七星塘。”
姜希夷道:“我不知道。”
那女人眉间微微皱了皱,又很快的展开,快得几乎叫人以为是错觉,她温柔地笑了笑,道:“你应该是个出入江湖的人,人身在江湖,就要知道江湖事,更要晓得江湖的规矩,你不知道七星塘不要紧,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慕容秋荻,七星塘慕容家的人,你可以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姜希夷道:“是一个叫做小讨厌的看来六七岁的孩子给我们指路,叫我们进来的。”
慕容秋荻的笑更温柔了,就像是江南的春天的雨水一般,她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人在江湖,总有些人是不能骗也不能得罪的。”
她忽然站了起来,看起来依旧那么娇柔,那么脆弱,但是在她的眼角里发出了入刀锋一般的光。她看着姜希夷,眼睛里的光竟然似乎又变成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杀气!
一种只有杀人无算的高手们独具的杀气。
难道即使慕容秋荻这种娇柔脆弱的淑女,也杀过人,她又杀过多少人?
姜希夷没有问,因为一个人只要杀了人,无论多少,都是杀人。
更因为她看出了,慕容秋荻现在还想杀她。
慕容秋荻两指轻折,手腕一绕,一截枯枝就到了她手中,在这一刻,她的人又变了。
那种无坚不摧,不可抵御的杀气不止在她的眼睛中,不止在她的身上,而是一截无处不在了。
没人会怀疑这段枯枝在她手中究竟能不能杀人。
一剑刺出,她的人与剑都有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