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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人?”他拉开呼延元宸捂着自己的手,小声道了一句。
呼延元宸竖起一根手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宁渊仔细听。
宁渊便沉下心神,片刻之后,果真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急促地喘气,却又像被捂住了嘴,只能听见极微小的闷哼声,不集中精神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二人都习有内功,不约而同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从离草丛不远处的一方凉亭传来的。
但是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凉亭里又没有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凉亭的方向移动,凉亭里虽然没有人,但因为凉亭是修建在一处池塘岸边的假山上,声音却是从假山另一边传过来的。
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不打草惊蛇,宁渊与呼延元宸一直借着草丛掩饰着身形,悄然挪到了假山近处,等到了能看清声音源头的地方,二人定睛一看,却又立刻双双愣住。
假山另一面有一处因为凹陷而空出来的空地,空地上,景逸仰躺在那里,赵沫伏在他身上,两人均是上半身衣裳完好,下半身却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景逸一双腿还被赵沫扛在了肩膀上,二人一下接着一下,做着但凡是个成年男子都看得懂的事情,而之前宁渊所听到的声音,便是从景逸嘴里传出来的。
他用力咬着自己的拳头,表情压根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只有脸颊上的潮红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2章月嫔有喜
宁渊一直觉得自己定力不错;可看到这一幕还是免不了觉得目瞪口呆,除去那两人正在做的事倒也罢了,问题是他们二人到底是何时变作这等关系的?
脑子里这么想着,只是这样的场面却实在不适合再窥视下去,宁渊后退一步,打算悄然退走,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呼延元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仿佛还看得颇有兴味。
在宁渊的记忆里;他们二人一起偷窥活春宫的场面还曾发生过一次;便是多年前的江州行宫内;鲁平和宁萍儿的那一茬。只是当初呼延元宸对这类行为表现得十分排斥;并且抗拒得义正词严,十足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哪里会像现在一样窥视得心安理得,难不成他转性了吗?
宁渊在呼延元宸胳膊上轻拍了一把,他才身子微震地回过神,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模样有些失态,对着宁渊歉意地笑了笑,同他一起退后,来到了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上。
宁渊在路边挑了个石凳坐下,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呼延元宸奇道:“你莫非是要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来不成?”
“我现在当真后悔一时好奇跟过来,眼下不光受了惊,还得帮人擦屁股。”宁渊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这两人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关系的不说也罢了,可他们做事时也得分清楚地方,此处可是皇子府,又不是他们自家的后院,咱们要是不在这里守着,让他们再被别人撞见可如何是好。”
“说的有理。”呼延元宸点点头,也在宁渊身边坐下了,两人之间一时沉默,而不远处凉亭下那另外一对却没消停,是不是有嗯嗯啊啊的声音随风飘过来,听得宁渊一阵发臊,忽然间,他听见呼延元宸道:“阿渊,方才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你瞧清楚了么。”
宁渊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他咳了两下,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呼延元宸竟然端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只是发现他们之间做的事情和你我二人做的实在是很不一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原来,原来男子与男子之间竟然是用那样一种方式?”
“所以你刚才看得津津有味是在看那个?”宁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呼延元宸一派正人君子的形象正渐渐崩溃这,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呼延元宸似乎也领会到自己这话题十分让人羞耻,他尴尬地一笑,不自觉抓了抓后脑,“因为我一直很好奇,才不自觉多看了两眼……你别生气。”
平日瞧着这人十分沉稳可靠,怎么一谈论到那档子事上,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有这样强的求知欲。宁渊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他其实也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规矩了一些,只是这大概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祟,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在情爱上面,才会这样冷淡到近乎刻薄,而这对呼延元宸来说显然不公平。
自己果然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一谈情说爱便昏头的宁渊了。
夜风习习,除了隐约可闻的喘息声,四周安静得出奇,宁渊一时有些理解那两位按捺不住就地颠鸾倒凤的人了,因为在这样一种万籁俱静的场景下,的确是很容易酝酿出情感的。
他微微侧过头,靠上了呼延元宸的肩膀。
闻着呼延元宸身上隐约传来的酒香气,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宁渊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那边的喘息声总算是停了,接着又是一阵极为明显的挣扎声与呜咽声,再来又是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片刻之后,草丛被人拨开,已经穿戴整齐的赵沫一脸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他表情舒畅,脸上还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浅笑,只是这阵笑容,才蓦然间撞上不远处两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镜后,卡在了脸上。
“赵沫你这该死的,将我的衣带藏到哪里去了!”片刻之后,景逸也从草丛里钻出来了,他显然也没预料到外边会有人,衣襟大敞着不说,借着明亮的月光,他身上各类欢好过后的印记也分外明显,尤其是他走路的模样,一双脚似乎还没有办法合拢,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宁渊目光从赵沫身上挪到景逸身上,与他对看了片刻,不禁低下头去揉了揉眉心,而景逸,则十分恰如其当地发出一声惨嚎:“啊!”
“所以说,你明知道今天晚上皇上有意借着行酒令的名头给婉仪郡主招亲,还专门跑来参加,纯属是为了……躲开他?”宁渊一面看着景逸脸色涨红的脸,一面指向前方同呼延元宸肩并肩走在一起的赵沫。
景逸点点头,小声道:“我原以为悄悄跑来参加,等皇上将婉仪郡主指给我做妻子后,便能彻底将这家伙躲开了,谁知道他居然也得到了消息,跟着来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收拾干净,只是走路的样子依旧十分不自然,还是不是会皱一下眉头。
“已经替你敷过伤药了,想来明早便可痊愈。”宁渊瞧着他的模样,露出一丝苦笑,方才因为景逸后边疼得厉害,赵沫正好随身带着些伤药,便想替他敷了,结果景逸死活不肯再在他面前脱裤子,只扯了宁渊绕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让宁渊帮忙。
想到景逸那伤处的模样,宁渊在叹气的同时扔免不了觉得好笑,赵沫从前一直是一副平和的模样,从不曾显露出急躁的性子,可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景逸那地方虽然没出血,却也红肿了一圈,纵使宁渊尽量放轻了力道,每碰一下,景逸依旧疼得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十分可怜。
“你与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的。”宁渊想了想,还是小声问了出来,“若是他对你有意,为何从前我竟一点都没看出来。”
“事情都是在军营里才发生的。”景逸一面说,一面露出羞愧的表情,“我实在害臊得很,不提也罢,不过宁兄你千万莫要误会,我与他绝对不是那种关系,我以后可还是要娶媳妇生孩子,给景家延续香火的!”
可你方才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却半点没有“不是那种关系”的模样,反而表情享受得很。宁渊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说出来,见景逸难以启齿,便没有再问。
而他们前边走在一起的那两人,说的却又是另一个话题。
“说真的,我竟一点不知道原来永逸王爷便是你。”赵沫带着笑意对呼延元宸道:“你问我是如何知道要那般做的,其实我从前也不会,而教导一些房中术的秘书与画笈上又尽是一些男女之事,毫无半点裨益,我又不想自降身段去那些男娼楼里学,没得还叫人误会,还当真是苦恼了一阵,不过后来我意外买到一本春温先生的书后,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一面说着,赵沫一面看呼延元宸听得认真的面容,继续津津有味道:“这春温先生当真是风月里的一把好手,里边将那事描绘得极为透彻具体,连如何逗弄,如何润滑,如何降低对方痛楚并增进欢愉感,尤其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更教导了一些锁精固阳的招数,当真无所不包,你当真应该寻来看看。”
赵沫口无遮拦的话虽然让呼延元宸听着都有些难为情,可这春温先生的名讳他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能摸了摸鼻子,尴尬得用笑容止住这个话题,不然若是让宁渊知道他悄悄在打听这些事情该怎么得了。
“今日之事实在丢脸,还请宁兄千万不要说出去。”见快要回到举行宴会的地方了,景逸朝宁渊小声道:“可能的话,宁兄还请帮我劝一劝你的哥哥,曾经我钟情茉儿小姐,先去叨扰他,的确是我的过错,可我终究不是个断袖啊,他再这般纠缠下去,若是有天被别人知晓了我们的关系,那怎么得了。”
“我可以适时帮你劝劝,可这到底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我又怎么好多张嘴。”其实宁渊有句话没说出来,看方才景逸的模样,分明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典型代表,他可不觉得景逸对赵沫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想来短袖这档子事,对于景逸这类根正苗红长起来又没经历过什么江湖险恶的贵少爷来说,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如今军中无事,我最近都住在外祖的府邸里,自江州一别后,当真是许久未曾同弟弟见面了,改日一定要带上唐姨娘过来串门子。”赵沫适时回头冲宁渊道了一声,又对景逸勾了勾嘴角,景逸身子十分明显地抖了抖,脸色却又一阵发红。
之前正其乐融融觥筹交错的宴会场里,在几人离开这一小段时间后,却变了个模样。
原本至少还要持续一个时辰的宴会,竟然就草草收了场,皇帝脸上挂着一种迫不及待的表情,急匆匆朝皇子府的大门口行去,看来是要赶着离开,皇后跟在他身边,脸色却十分古怪,其他人在恭送皇帝离开后,也接连起身告辞,宁渊同呼延元宸三人打了声招呼,想去寻司空玄问问情况,怎料司空玄没遇到,倒先叫他碰见了还没来得急离开的谢长卿。
谢长卿站在一株柳树背后,似乎在对着什么人说话,只是那人的身影全然被柳树挡住了看不真切。发现宁渊在瞧着自己的方向走,谢长卿愣了一会,主动迎过来,而柳树后那人也跟着悄悄退走了,只让宁渊看清了一抹粉色的裙摆,视乎是一名女子。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快便散场了?”宁渊没去管那人到底是谁,径直向谢长卿问道。
“听说是宫内出了事情。”谢长卿面上还带着酒意,显然喝了不少,好在说话还调理分明,并未醉得厉害,“有个太监急匆匆来向皇上传话,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不过方才我从几名内阁大臣身边走过,听见他们议论,好像是……”说到这里,谢长卿顿了顿,“好像是月贵嫔突然被发现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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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早晨,宁渊坐上司空玄的马车,跟随他进了宫。
“我已经同父皇说过了,公子日后可以以我书房陪读的身份入宫,而不必另外请旨,父皇也允准了。”马车上,司空玄表情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