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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是龙煜或是宁远,难道除了他们这边,就没有人可以要挟到他了么?”一听陈忠一帮人拉下脸来,范德益也冷哼道,“行兵打仗无非就是随机应变看锅下料,龙煜虽不会强行让他去送死,但是凌军就不会暗中潜入他帐中,用他家人来胁迫他么?”
“你不过是信口猜测罢了!哪里来的真凭实据?!”
陈忠把战袍往后一甩,竟然当着子姹面就发起威风来。子姹跟绿珠使了个眼色,绿珠走到他们身边,微笑道:“陈将军,范将军,二位都是娘娘和太子殿下手下的良将,方才不过是在谈论罢了,既是一家人,何苦为着这小事动肝火?便是将军们不在意,上头可还有娘娘在呢!”
她意有所指地往上首一瞟,范陈二人便慌忙朝上方作了个揖。子姹笑道:“将军们沙场上驰聘惯了,爽快些也是有的,只是话说过便罢,出了这门口便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免,往后见了面,脸上也过不去。”
范德益陈忠二人互看了一眼,倒是都没再做声了。子姹正待起身来,却偏偏陈忠身后有个副将不满地说了一句:“咱们朱雀营的将士何时受过此等委屈?我们宁愿跟随李将军!好歹他也是我们的大头儿。打仗的人就是要跟着会打仗的人!”
李资已经是副帅,所以原朱雀营的将士已经由陈忠一人掌握。此时武官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投了过去,旁边的副将见到子姹双眼微眯,脸色沉凝,慌忙要拖他出去。他先还不肯,愤愤地从子姹身上望到范德益和陈忠身上。想来这番话就是冲着他们当中“不会打仗”的某些人来的。
陈忠见自己手在范德益面前失了礼,脸上十分过不去,又加之子姹在座,立即喝道:“什么不懂规矩的畜生!来人,快把他给我拉下去砍了!”
“慢着!”
子姹站在案旁,定定地望着那武将,顿了好一会儿,走下阶来。陈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管教无方。范德益则是一脸凝重,手搭在腰间刀把上,与另两位侍卫一道紧随在子姹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子姹走到那被押的武官面前,定定地问。武将此时也有些心虚,看了她一眼深深低了头下去。“蒋兴。”他简短地说。
“蒋兴?”
子姹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扬唇一笑,道:“好,我记住了。”
说完之后,竟是淡定如常地抬步出了门槛。范德益等人一见。瞪了蒋兴一眼,立即追了上去。
子姹上马之后又看了仍站在营帐门口望过来的众将一眼,低头与绿珠说道:“你去告诉陈忠,这个蒋兴我不让他杀。不但不杀,明日里一早还要命他准时入宫来见我,从此以后,他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近身侍卫!”她边说边深深看了看那边,接着扬起下巴将马头掉了个个儿。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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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姹一行回到宫门前时,凌宵李资正好也从府衙回来了,三人一边入内一边互问了几句,说了说凌军与朝庭交战之事。见无它事,便各自归了房。
子姹没有提起大帐里发生的事情,吩咐随行人等也不得说,只说明日一早蒋兴来了之后就带到大殿相见。
这天夜里却有些睡不着,喜儿熄了灯出屋之后,她还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发了好一阵子呆。晕晕乎乎地直到天亮才有些睡意。如此巳时正蒋兴一来,她还在梳妆。
“罪臣……见过娘娘。”
子姹却且不理他,让他在门外候着,而后让喜儿带到了掌宫司。喜儿回来后,她也收拾完毕了,捻着袖口说:“今儿咱们去城里走走,顺道去天元寺烧烧香。”
喜儿应了一声,唤了几个人一起便就出门了。
天元寺地处城南,而关嵋宫地处正北,因而这一去便要绕完整个城池。两人乘着一辆马车就轻装出了门,车子行得慢,以便她能看看周围环境。说起来虽然北上这么久,却也还未曾认真出来走动过,无不是有事在身匆忙就掠过去了,这会儿瞧见街上人来人往还算安定,心里也暗暗吐了口气。
喜儿道:“只盼着这局势能早日定下来。否则的话,只怕也捱不了多久呢!”
子姹把车帘放下,叹息说:“等沂儿登了基,宵儿和李资做了监国大臣,左右辅佐着,不但天下可以太平,我也就可以撒手了……”
喜儿回头道:“怎么?小姐你……难道有了别的打算?”
她默然了一阵,说道:“我已经厌倦了宫廷里的一切,把沂儿托付给他们之后,再安排你的归宿,我也就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到那时,自然静悄悄地寻个安静的地方,带着紫珠姐妹一起过我的清静日子去。”
“小姐!”喜儿吃惊地急呼,“你……你怎么可以丢下沂儿不管?你可是她的亲娘!”
“亲娘也管不了一辈子……”她面上有些黯然,“他总要学着长大。身边总是有人依kao着,他便永远也成长不起来,再说。不是还有凌宵么?还有李资他们,我相们他们都会好好辅佐他。”
“……”
226 寺中人
226 寺中人
天元寺的香火很旺。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寺院。这天正赶上长老们为本城的百姓诵经说法,子姹等人也没有惊动,不声不响随着香客们入内进拜。
可是在观音像前合手它祷告完毕之后,一名年逾古稀的长老就走了过来:“施主玉驾至此,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子姹微愕,含笑回了个礼:“长老客气。”那长老又道:“贫僧空竹,敝寺方丈想请施主入禅院一坐,不知施主可否赏面?”
子姹想了想,看了喜儿一眼,点头道:“如此,便请长老带路。”
空竹作着手势在前边引请,一路过了佛堂,佛院,又上了两道回廊,终于到了后头的禅院。空竹指着一道半虚掩着的门说:“施主且请入内稍坐片刻,贫僧这便就请方丈师兄前来。”他边道着佛号边往后退,子姹也微微倾身还了一礼。
这禅房颇大,摆设也极有趣味,无论墙上字画或是柜上瓶樽,样样都皆是好东西。却又透过质朴。子姹打量了一轮,在当中的藤垫上坐下,见喜儿仍在看着新鲜,于是笑了笑,翻起了桌上的典籍。
门口忽然微响了一下,她抬起头来,门口就站着个白衣如雪的人,背着手面含柔情望着屋里。
子姹以为看花了眼,低头闭了闭眼睛,才又抬起头来。可是面前还是那个人!还是白衣如雪!还是温柔儒雅!……她腾地从地上站起,面色煞白地瞪大了眼睛:“你——你——”
喜儿也冲了上来,呆呆地扶着她看向那人喊了一声:“大少爷……”
这句“大少爷”就像一道天雷,把子姹震得晃了两晃。如果说方才她还只是震惊,此刻一听到喜儿这句再熟悉不过的称呼,她已经有些把持不住……她捂着胸口,望着地面大口喘息了片刻,才咬唇再望向门边。
凌云的脸色已经由温柔欣喜而转换成心疼和无奈了,他叹了口气,缓缓迈进门槛,腰上栓着一方碧玉随着白衣的拂动而有如绿波荡漾。“傻丫头……”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头顶,像真的在抚摸着一个任性不听话的小女孩一样,宠溺无比的声音从他温润的喉间滑出,“你心里的那团火焰,终于燃烧起来了。”他用手指摩挲她额间的烙痕,轻轻地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六年……真没想到,你竟然还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子姹抬眼望着他。浑身颤抖着,脸色早比先前还要更白。喜儿在旁边望了片刻,默然低头走了出去。
禅房的房门被轻轻掩上,屋里静寂得像是全世界再没有了别的物事可以活动。
“你……你怎么来了?”她发白的双唇在颤抖下,仍坚持说出了这句话。
凌云微微一笑,“每次都是这一句。以前还嫌毫无悬念,如今听来,倒觉得十分怀念又动听了。”子姹定了定心神,从他身边走开,回到桌案后坐下。瞟了他一眼,打起精神道:“你倒是神通广大,竟然还能混进这里。守城的将士一定是混水摸鱼去了,回头我倒要好好训训他们!”
凌云坐在她对面人,悠然笑道:“你倒不必责备他们,我要是进城来,至少有三种以上的法子。他们又哪里拦得住我?”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现在那位大将军,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怎么从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子姹道:“你没听过的人多着呢,又何止这一个?”渐渐地平复了心头波动,于是微哼了一声。说:“龙煜派兵攻打你们这一战,你们得下不少好处了吧?”
凌云把桌上反扣着的茶杯倒转过来,执起茶壶给彼此倒上茶水,说道:“他的输,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若不输,我不就输了么?”他把杯子凑近薄唇边轻抿了一口,望着子姹。子姹抿着嘴低下头,冷笑道:“但是你总不可能一直赢下去的,如果是这样,他也就不是龙煜了!”
凌云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下,伸手把她拉过来,“我们不谈这些……我这回来是专门来见你的!”他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本来一听说长安出了事之后,我就想赶过来看看你,可是那时龙煜已经发兵了,所以不得不推到现在。——姹儿,把你往东往北的城门都打开,让咱们两股兵自由走动吧?”
子姹一怔,把手缩回。他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龙煜会以攻打我为幌子,暗地里调兵来围攻承德,到时候你便连退路都有限。”
子姹低着头不作声。凌云也不言语了,端起茶杯又轻啜起来。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由她来决定。只不过,有时该当他要她作决定的时候,他却自己作了决定。
子姹咬着下唇,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泷国跟龙恪联手?”
凌云唇边浮开一笑。冷若寒冰,“凌家子孙,永世不做卖国贼!”
子姹微怔,一时无话可说。屋里便又陷入了沉默。
一聊到这些事情,好像就再也没办法融洽了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两人都觉得沉默地够久了罢,子姹先站起来,望着窗外怔了怔,说道:“你回去吧!大家各自为政,从此后,我便也与你们一道争争这天下!”
凌云目含凄苦:“我怎么可能会跟你争……”
“你不跟我争我也要争!”她回过头,像宣誓似的说道,“难道要我放了手,然后再去依kao别人,做着卑微的祈求吗?去奢望别人对我一辈子的忠心和不离不弃吗?我早已看出来了,没有权力势力,没有能够给予别人的东西,就根本不可能有人对你忠诚!”
“姹儿!”
凌云痛苦地望着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子姹居高临下望着他,微哼了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龙煜讨厌秦子嫣,但是还是心甘情愿封她为后,让秦家权倾一时。而你,不也是为了官职荣耀,而甘心做回龙煜的臣子吗?”
“可是我从没想过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他缓缓从地上站起,很快地接了这么一句。“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么我承认,我只想得到你的心,你的谅解。我想重新过回从前的生活,我想跟你日夜在一起,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我想让你一丝不漏地感受到我的真心。如果这也算贪心的话,那么,我也认了……”
他低着头。沉重的话语从他口里说出,就像一颗颗大石一样砸在子姹心头。可是她扶着桌角站稳了,脸上除了一抹倔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出了寺门之后,子姹已经没有再去巡城的兴致,一言不发地与喜儿回了宫。
喜儿不敢问她什么,但是也猜出她此刻心情,于是见到有人拿着奏本在廊下待批,也只把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