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抱歉,才刚回来,有些公事……”少白抓着脑袋说,侧过身露出腰间悬挂的宝剑。三个人的尴尬像厨房空气中的味道一样明显——
玄音突然说:“花群,你别误会啊,刚刚少白带来一些祁州的消息,我听了有些担心而已……”一边迅速抹去眼泪;花群听着又一怔:
“……少白?……”
玄音马上意识到说漏了嘴,她之前一直叫少白“李二公子”;少白回身给她一眼色,玄音神情慌张地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哎呀,我刚想起来还有事情,你们青梅竹马久别重逢,千万好好聊聊……”然后就飞也似地转身跑走了。花群震惊的脑子艰难地意识到刑部应该在反方向,但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她和少白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地站着,最后少白笑了一下,向她伸出左手:这是他们两人小时候约定的“桃花帮”见面的招呼方式。然而花群看着那只手,犹疑地摇了摇头;一堵无形的墙仿佛筑在了两个人中间,
“都不是小孩子了,就别来这个了,”她嘴里这么说着,看着面前的人,一时觉得异常得陌生。虽然他只能是少白,不可能是别人……
可这种距离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和玄音的关系?她脑海里抹不去刚才玄音害怕的眼神……他们为什么要惊慌?其实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她花群也没有任何立场责备他们,或者说,谁能有这个立场?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理解了玄音说起丢失的玉佩时那忧伤的神情,也好像明白了少白在祁州救过的商队的女儿是何许人……可自己心里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仿佛在努力抑制着脑海里狂怒的尖叫……仿佛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她的胸中烧灼着,让她想要呐喊,想要撕裂眼前的景象。她克制住自己,缓缓摇了摇头。
看到花群的反应,少白的神情变得忧郁,慢慢收回了手;花群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冷漠,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少白长出一口气,转身踱开吟道:
“又见丁丁竹马摇,当年涩涩青梅小;飞花如昔人如旧,阳关大道各自过。青梅竹马吗……到头来还不是形同陌路。”
“不是的!我只是……”花群喊道,不知道自己要怎样辩解……飞花如昔,人却不再如旧,我们都变得太多了啊。
这时她突然看到少白脚边的一个东西,像是宫里人用的腰牌,便救星一样指着说:“哎那是什么?是不是玄音刚刚掉的?”
少白一惊跳开,两个人同时盯着那个牌子;花群看到牌子上三个漆字,眯着眼睛想要读清楚:
“兰……馨……阁……兰馨阁?!”
第二十四回 困惑
她脑海浮现出眉飞色舞的映雪,在两秒钟内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地方,不禁大为惊恐。
少白拾起那个牌子,脸色有些苍白,花群问:
“那……那是玄音的吗?”
她看到少白咽了口唾沫,说:
“不,这是我的。”
“你的?兰馨阁?那是什么地方?”花群惊问道,清楚地记得映雪讲述的那个只有到了晚上才会从地底升出、有无数冤魂出没的地方。
“说是我的,我还没去过呢;我刚到御林军报到,上头就发给我这个牌子、让我到宫里来领任务。”花群不能相信地盯着他把木牌装进怀里,想要发问又无从开口,何况少白一副坚决不动摇的神情。
“看你这样子,七缘庆典又受了不少罪吧;站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少白这么说着,走到花群身边;花群知道他要走了,却说不出什么高兴的话来告别;少白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在这王宫里,还是不要太好奇的好。”然后直起身离去,留下花群一人愣在那里。
洇茶第二天碰到花群时吓了一大跳,“你一晚没睡吗?这脸太恐怖了……”花群漠然地摇摇头,继续走在开满二月兰的通往度衡所的小径上。今天就要回来上班了,但她的状态简直凄惨:浑身缠着绷带,左脚走路都不利索,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她昨晚一直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玄音:玄音的可爱、玄音的温柔、玄音的睿智、玄音的忧愁……她曾一次次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她的手曾给了她那么多温暖和力量……可她现在觉得一切都是谎言。她欺骗了她……她瞒着她和少白、她的青梅竹马卿卿我我,这关系也许在书院的时候就开始了……那她对自己是爱屋及乌吗?还是仅仅想通过自己接近少白?她不敢相信……
与其说是那两人的亲密表现让她难以释怀,更不如说是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愿意看到事实、不愿意(她甚至都不敢对自己承认)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想法。那种从看到那一幕开始就萦绕她心头的寂寞感、空虚感,她想尽办法解释,却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只是因为两个和自己亲密的人有着不为自己所知的关系、从而感到受了欺骗?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仿佛没有那么单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那种好像被雷劈到的惊愕和恐惧,好像有什么她一直相信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分崩离析了。她到底在憧憬着什么?她开始害怕自己。
三年前玉环和自己闹翻的时候,她扪心自问、以为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当时小毅带人调查了曾经关押燕儿的宅子,那只是恰巧通过杨家经手的一栋房产而已,使用者和杨家没有关系,调查也没有进行下去——至于少白,他从小一直和自己玩到大,也给商号做了不少事,但花群并没对他多想过;还是,她只是因为知道玉环喜欢他,而故意压抑了自己的感情?
难道像对云雀儿一样、她其实喜欢着少白而自己没有察觉到、而且还在无意中做了一些让玉环误会的事?她追寻记忆中的片段,却发现三个人在一起的过去十分支离破碎,找不到最初的源头;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部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她的心绪混乱不堪,脑子里嗡嗡地响,有时觉得是老天爷在捉弄她,有时又觉得自己有什么关键的事情没有意识到。
“洇茶,你觉得真有兰馨阁这个地方吗?”她心烦意乱地问。她以为洇茶会笑她发神经,没想到她立刻露出警觉的神色。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洇茶压低声音严肃起来,花群不由得有点吃惊。
“还记得风火鸟的飞行路线是我测量的吧?当时我画了全宫的图,怕出错就一遍遍地核算;可最后总是不对,王宫的总面积大于所有已知园子的面积,大了20几亩的样子;足足能放下一座萃星宫了吧?可我转遍了王宫就是找不到这个园子。”
花群听了睁大了眼睛。洇茶看看没人,“神了吧?这就说明,在这东平宫里,有个普通方法从外面进不去的地方;我当时就想,那传说中的兰馨阁没准不是被埋了,而是被巧妙地藏起来,就在这些园林中间,我们每天从它旁边经过、却看不到它。”洇茶结论道,花群感觉后脊梁微微发冷,有点毛骨悚然——看来传说和那个木牌都不是空穴来风。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事大条,谁都没敢告诉;你想啊,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宫里藏着的地方,肯定有惊天的秘密在里面吧?要是被当成知情人,恐怕脑袋几个都不够掉的了。”洇茶眼神焦虑地说,一再叮嘱花群千万不可声张。
花群听了咬紧了嘴唇。现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线索,她要顺着这个头绪挖下去,直到找到那两人的秘密所在。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应该就藏在那个神秘的兰馨阁里面。
“花群姐,大人叫你过去。”花群一边记录着各房日用布料长度一边想着事情的时候,助手的小利跑过来喊。花群放下活来到所长室,梁惠仁见她笑着招手让她到身边坐。
“这阵子累坏了吧?辛苦你了,”他关切地问,花群十分感动,忙说这时她应该做的。
“不,你真得表现得很好,所以我把你作为秀媛候选人推上去了。”花群惊讶忙谢恩,惠仁摆摆手说:“先听完:兵部岳鸿飞也上了本子,推荐花群慧婕为淑妤,转入兵部研发所,月银自担。”
花群听了大吃一惊:“岳大人……?”
惠仁笑着拍拍折扇:“是啊,而且一下就升淑妤,很明显是想跟我梁某抢人了,”花群感觉受宠若惊,支吾着不敢说话,惠仁继续道:
“我也可以让你做淑妤的哟,只不过要等到下个月推荐的时候。”
他靠近花群逼问道:“你觉得如何?留在这里先当一个月秀媛呢?还是现在就去兵部做淑妤?”
花群愣了一下,说:“花群愿留在大人身边。”
惠仁扬扇大笑道:“好啊,花群秀媛!这下鸿飞那家伙可输了,”
花群听了一窘:难不成这俩人是在拿我打赌吗?又转念想:你们当我是傻子啊,在宫里跳槽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我还要在这儿升工部尚书、拿成千上万的银子呢,谁要去兵部带着一群疯子打仗啊……想着不忘叩谢大人赏识。
“嗯你去吧,对了,帮我把称茶叶用的千分秤送到景阳宫,”花群听了心里一沉,“然后顺便……”
“帮您带串紫藤花是吧?”花群问,
“哇,被你知道啦?”梁惠仁惊讶地说,“那就拜托你了——”微笑着目送花群出门。花群走到门外想起,紫藤花现在应该已经败了,刚想回去说一声,又转念想反正他也不会在乎吧,大不了摘点叶子回来算了。
果然,当花群抱着秤来到紫云亭前面的时候,柳夜枫从亭中走了出来。花群看到他没再假装看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花群屈身行礼,抬起头来说:“王爷找花群有何贵干?”
夜枫深吸一口气,看着花群说:“本王命令你,坐下陪孤聊天。”
第二十五回 端倪
“庆典的事情,真得很感谢你,”夜枫说,“孤听说你差点命都没了。”
两人并排坐在栏杆上望着凋零的紫藤花。
花群说:“没什么,平民人家出身,摔打惯了。”她斜眼撇一下夜枫,看不出他有任何显示出自己就是云雀儿的心虚。
“因为平民出身吗……”夜枫若有所思,“话说花群你有个‘叉星的’口头禅,孤一直想问是什么意思。”
“嗨那个呀,货运行当的黑话,本来是骂老鼠的,因为它们总是咬坏仓库里的货物。十二生肖里老鼠不是叉星吗?”夜枫看上去恍然大悟。花群心想,谁要跟你扯这些闲话:
“王爷庆典当晚不是没在塔楼观看吗?”
“啊,孤当时有一点点事情,”夜枫的脸红了,慌忙找话掩饰。
“王爷经常微服出访嘛,怎么,有双重身份很开心吗?”花群问。
夜枫笑笑说:“也不算双重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孤本名而已。其实还挺辛苦的。”
“那为什么还要做啊?”花群反问道。
夜枫双手撑着栏杆,抬头望着亭顶,两脚来回荡着,说:“一国之王,还是有要不辞辛苦的时候的,”说罢回头看着花群,“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花群一愣——少白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两个人对视一晌,花群觉得自己脸红了,忙转开头。
夜枫继续荡着双脚,“你知道孤想要保护谁吗?”
“鬼知道,”花群说,讨厌地感到脸还烫烫的;夜枫看看她笑着说:
“孤要保护的是一朵小花,一朵在黑暗和严寒中生长的小花;但保护它的时候必须万分小心,如果招来坏人的注意,在小花长大之前就会被坏人折断。所以保护他的人必须也要勇敢起来,像那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