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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石三被他几句话哄得高兴起来,忙让他先去歇歇,说一会吃晚饭的时候再拿也不迟。他们家一窝子土匪似的小子,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没一个这么体贴人的,还是夏阳最招他疼,模样长得斯文俊气不说,就连说话也是怎么听怎么顺耳。
夏阳的行李由骆启明的人先送回来的,他去卧室先拿了香烟出来,又拿了给夏志飞买的小火车,便去换衣服了。刚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就听见外面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外头的小孩跟头小蛮牛似的撞开门就冲进来了,声音里都带了撒欢儿似的高兴劲,“哥!哥你回来啦!!”
夏阳抬头去看,还没等看清扑过来的小孩什么模样,就被连人带脱了一半的衬衫一起撞到了床上!
夏志飞高兴的昏了头,双手抱着夏阳的腰就不撒开,挨着他来回的蹭着,笑个不停,“哥,今天院子里的海棠树上停了一只喜鹊,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它就喳喳的叫,我猜着准有好事儿!哥,你终于回来啦,我都想你了,咱妈说要等我考双百你才回来……”最后这小声里带了说不出的委屈,显然是并没有考好。
夏阳床上还散落着未穿的新衣,这会儿被夏志飞扑倒,身上的衬衣都缠在手腕上,连伸手摸摸小孩脑袋都做不了,忍不住笑道:“你先起来,让我把衣服换完。”
夏志飞贴着自己哥又哼唧着蹭了蹭,小脑袋趴在夏阳赤裸的胸口上,都能听到夏阳砰砰砰的心跳声,他觉得安心极了,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哥哥是真的回来了,在自己身边儿。他趴在夏阳身上不肯走,听见夏阳咳了一声,忙吓得不敢再闹了,站起来紧张的看着夏阳,“哥,你又病了吗?上次回来不是喝了好多中药说治好了吗,怎么又病了……”
夏阳压住喉咙里那阵咳嗽,起来换了衣服,道:“我没病,就是喝了点蜂蜜姜茶喉咙发痒,不太舒服。”他想了想,又叮嘱夏志飞以后不许说他生病的事儿,“要是等几天蒋东升如果回来了,尤其是不能告诉他,知道么?”
夏志飞老老实实的点头,哎了一声,只是看着夏阳的眼神里像是一只替主人担忧的小狗,“哥,我偷偷给你去熬药好不好?我会熬药了,保证再也不弄糊了药渣,真的!”他上前揪了揪夏阳的衣袖,眼神里湿漉漉的,抬头看着夏阳再次保证道:“我谁都不告诉,我就说是给蒋七元喝的。”
“好,不过也不许欺负蒋七元,听说你把它弄树上下不来了,它叫了一天是不是?”夏阳捏了捏他的小脸,七八岁的小孩,比之前长高了太多,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夏志飞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红了脸,道:“它弄脏了我的作业本,那是哥哥你送给我的,我就那么一个……”
夏阳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道:“我再给你多买几个本子。”
夏志飞抱着夏阳的腰,嗯了一声,恨不得屁股后面有条尾巴在那里甩着。
小剧场:
“新卷开始,越升越高”篇:
夏志飞:七块钱你下来,哥哥说了不让我再把你弄树上去!你爬那么高每次都让我抱你下来……
蒋七元:喵!!喵喵喵!!(上面有肥肥的小鸟啊喵!我不走!!)
蒋东升:夏阳,你弟是不是养猫的方式不太对……
夏阳:夏志飞以前养过一只小狗。
蒋东升:嗯?
夏阳(无奈):所以他只这么溜宠物。
144、夏青哥
夏石三这次来京城;顺便给夏阳送来了一份儿礼物——石三爷给夏阳捉了一只海东青。
海东青是名鹰;早年间还有皇帝那会儿一只能卖到白银三十两;甚至还能抵一条人命。后来战乱;玩儿家们少了,这鹰却也难得一见了;依旧是名贵的很。等到后来十年文化运动,折腾的会玩儿鹰的、敢玩儿鹰的都不吭声了;夏石三心里对这海东青的心思也跟着放了放。
石三爷年轻那会儿贩过马匹,常年在外,倒是也养过一两只黄鹰;有道是“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并不是所有的鹰都如海东青那般俊逸,一般都按老行规里,秋天养段时间,开春儿便放了。
但是这只海东青跟以往那些不一样,这鹰压根就没费心去捉,石三爷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倒栽葱似的挂在高压线上头,翅膀上缠了不少的电线,勒的毛都脱了露出一小截骨头来。大约折腾久了,再傲的鹰也饿的没了力气,一动不动的挂在那,像是上了炉的鸭子一般,连旁边的麻雀都敢时不时的蹲在它脑袋上叫几声。
石三爷早年间靠贩卖牲畜起家,心里始终是对生灵存了一份善心,瞧见这鹰挂在那受苦,便去找来一副高跷,冒着触电的危险硬是把它救了下来。这鹰也有灵性,似乎是知道石三爷是来救它的,翅膀和爪子都收紧了,没扑腾一下。
等到救下来,石三爷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海东青,那双白玉似的银钩铁抓,绝对的名品啊!石三爷得了宝贝,高兴的不行,一路抱着就来了京城,想着送给夏阳——夏阳快高考了,这鹰又天生的贵气,老头盼着能让孙子也沾沾这份儿贵气考的更好些。
夏阳跟着石三爷去看的时候,老头还在沾沾自得,一边招手让夏阳靠近窗边,一边道:“夏阳,你瞧瞧,这就是我送你的宝贝,小东西还没成年,不过脾气可大着呢,还得再熬几天才能听话。”
夏阳站在窗边往里面看,他这个四合院里房间多,这间像是专门收拾出来养鹰的,里面空荡荡的只放了简单的木棍架子,那上面立着个浑身雪白的鹰隼,个头不大,身形矫健,一听到声音就立刻飞扑了过来,夏阳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阴影,便听见碰地一声它撞到玻璃上的声音,一双爪子硬生生的刮地玻璃嘎嘎作响。
夏石三生怕它伤到夏阳,立刻从一旁的小门推门进去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唿哨,那鹰便在紧挨着屋梁盘旋一周,猛地一下落在了石三爷举起的手臂上,睁着一双湖水一般碧青的眼眸盯着夏石三叫了两声。
夏阳吓得低呼一声,旁边的夏志飞踮着脚也在往里看,听见夏阳在那啊了一声,忙抬头安慰道:“哥哥别怕,青哥儿不敢抓伤爷爷,不然又要吃草啦!”
夏阳听的不太明白,但是也猜到青哥儿大概就是那只海东青的名字,便点了点头继续看下去。
夏石三是个训鹰的好把式,他早年间跟着个训鹰的老人学了这祖传下来的手艺,调教起来十分拿手。先是把那鹰搁在木架上,又喂了它几块碎肉,瞧着它跟人亲近些了,这才试着给它在爪子上栓上细铁链儿。
这鹰正叼着肉吃,见夏石三要给它栓链子,立刻就不干了,一双眼睛灼灼有神地盯着石三爷拿着铁链子的手,见他一有靠近的想法,就立刻扑棱着翅膀发出威胁的声音,直到石三爷放下铁链子退后了几步,这才叼着肉警惕的吃起来。
夏阳在一边看的清楚,这鹰的确是百里挑一的上品,但是似乎翅膀有些伤到了,飞的时候太快还看不出来,这会儿一扑腾翅膀,便现出了几分怪异。
夏石三从里面出来,关上门同夏阳一起站在外面看,笑呵呵道:“怎么样,漂亮吧?爷爷把这鹰送你,希望你考试也能……哎,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
夏志飞在旁边扶着窗户沿,脆生补充道:“希望哥哥考试有个号成绩,以后能‘鹏程万里’!”
夏石三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夏阳眼睛还落在那只鹰上头,瞧着它几口啄完了那点碎肉,又晃悠着过去啄了几下那个铁链子,眼里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忍不住道:“它肯定是没被绑惯,爷爷,要不放它出来吧?院子里宽敞,大不了给它弄张网罩着,不怕被别人打着。”
夏石三瞧着那海东青眼睛里也满是柔和,叹了口气道:“我也想放它出来,可它右边的翅膀天生就有点残疾,骨头长歪了,这会儿翅膀上又有了新伤,得给它养好了才行。这么放出来,它又折腾的厉害,怕是要废了。”
夏阳哦了一声,瞧着那鹰已经不耐烦去啄怎么也啄不断的铁链,干脆一爪子就将铁链给踢下了木架,忍不住盯着它来回看,“倒是个脾气暴躁的。”
夏志飞心有戚戚焉,跟着在一边点头道:“青哥儿脾气很差,上次我给它吃肉,它还冲我叫来着。七块钱跟在后面想溜进来吃肉渣,差点被它咬着。”
夏石三却是哈哈笑起来,他揉了一把小孙子的脑袋,直揉成个小炸毛儿,带了几分得意道:“这才是上好的鹰啊,见着猎物就扑,天性嘛!它还小,等长大点儿别说叼只猫逮个兔子这样的小玩意儿,带着它抓鹿才是最好的呢!”
夏阳听了惊奇,这白鹰虽然瞧着矫健,但是身形尚小,这看着也就比鸽子大些,再勇猛也就抓个兔子吧。他回头看向石三爷道:“还能抓鹿吗?它这么小,怎么抓?”
夏石三摸了下巴,道:“它现在小,养两年就成气候了。早年间带着海东青出去打猎的,哪儿用得着设套和火筒子枪啊,远远的瞧见鹿群,就伸手放鹰出去!海东青眼睛利,追到鹿的时候只停在鹿角上,‘嗦’地一下就啄瞎了鹿眼!”老头比划了一下,“鹿被啄瞎了眼,又疼又慌,只知道没命的往前跑,跑不远就一头撞死在树上了,到时候只要过去捡就成!”
夏阳听的直点头,夏志飞打小儿就带着老夏家的血腥暴力,这会儿已经兴奋的快把脑袋贴在窗户上去了,两只眼睛发亮的盯着里面的海东青。
夏石三说完了,又问了夏阳:“对了,这鹰还没起名字,夏阳这是我专门给你送来的,以后你养,你给起一个吧!”
夏阳道:“不是叫‘青哥儿’吗?”
夏石三笑着摆手道:“都是几个小孩混叫着玩儿呢,这名字没一点学问,哪里能叫这个!”
夏志飞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夏阳,似乎也在等这鹰最后的名字。夏阳捏了捏弟弟的小脸,笑道:“我觉得青哥儿这名字就挺好,七块钱不是姓了蒋,这个就跟咱们姓。叫夏青哥好不好?”
夏志飞高兴的脸都红了,咧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好!!”
房间里的白鹰歪着头在喉咙里低叫了两声,慢慢收拢了翅膀,继续立在木架上休息。只是右边那只翅膀略有些畸形,伤口又还未愈合,这会儿呆在那看着竟有几分掉了毛似的可怜。
夏石三住在四合院这里一边陪着夏阳,一边给孙子“熬鹰”,因为青哥儿不是硬抓来的,又是名种,带着几分灵性,倒是也听话,对老夏家几个人并不攻击。不过外人来了,却是近不得身的。
夏阳这一个多月安心留在四合院学习,闲了就去看看那鹰,倒是也喂熟了几分。只是没回看到它的时候,都会想起些事情,起初是想起自己,后来倒是觉得它跟蒋东升有几分相似。又想起蒋东升如今被关在部队里,想起他说一次次的请假被反驳,大约就跟这白鹰郁闷的啄铁链子的时候差不多?
蒋东升不是个服管教的,又偏偏一身本事,怕是训练他的教官也该头疼了。夏阳盯着书,半天没翻页,倒是自己忍不住笑了。
霍明知道夏阳回京城后,怕他跟不上学校的进度,给找来了几位老师专门辅导,严宇也从外院给找了几个功课不错的学生来带夏阳。
老师是留下来了,但是那几个外院的学生教了夏阳几天就自己羞愧的走了,他们这学了好几年的,倒是还不如人家一个准备高考的半大学生说的流利、发音纯正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就要到六月了,天气闷热,学校里的学生们也浮躁起来。夏阳这天上完课,正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就听见班里的人喊他:“夏阳,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