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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开在前廊东头。
只因这屋子建在南山,坐南朝北,所以林春在卧室前后也都盖了很宽的廊檐。前廊朝北,视野开阔;后廊朝南,冬日阳光明媚,可就近看后山景色。两条走廊都可通往西面平台。
无论清晨还是傍晚。杜鹃最爱坐在廊檐下看远景。
每每这时,她心头漾着淡淡的宁静,有种岁月静止的感觉。也常常在这时,她手抚着滑腻温润的木栏杆。会不经意间想起林春,想起他们从小到大经历的种种往事。
后来,每一站在到这阁楼上,她都会想起他。
想少年是会流连山外的繁华,还是归于深山的小院。
如风也喜欢卧在杜鹃身边,和她一道看远山。她就摸着它光滑的皮毛轻声问:“你说,你那主人会不会丢下你呢?”
如风不回答,只用大脑袋碰碰她。
天空清朗时,朝阳或晚霞映着廊下少女秀美的身姿,就像一副古画;有雾的时候。楼阁更如天上宫阙,在云间若隐若现,而宫门口有天仙凝望下界。
且说眼前,杜鹃和桂香搬凳子在北面廊下坐了,杜鹃就吹起箫来;桂香趴在栏杆上静听。一面漫无目的地朝前张望。
星空下,前方那河跟白练一样绕南山脚下流过,而远处田野里,墨黑一团聚集,正是泉水村树屋林立。相比之下,南山这边孤单几户人家,则像荒郊野外。
杜鹃吹着箫。先还想着林春,猜他知道秋生和槐花的事后会怎样生气;又想槐花的执着和心计,心里有些烦。然吹了一会,便渐渐沉静下来。在这空灵的夜下,她忘记了身周一切,也不知都吹了些什么。
仿佛信马由缰。箫声漫天盘旋,比之在村里,更有一种空旷寥廓的味道。在这声音的衬托下,似乎连堤坝上的隆隆水声也变弱了,退作背景和声。
不知吹了多久。下面传来拍门声:“杜鹃!”
是二妮。
杜鹃立即惊醒,忙应道:“二妮。晚上不练了。”
二妮道:“知道。我喊你去看捞鱼。”
“捞鱼?”杜鹃一听就振奋了,“马上下来。”
说着推了推身边的桂香,“醒来了。”
桂香嘴边流着口水,两眼惺忪地问道:“要睡觉了?”
杜鹃小声道:“二妮喊我们看捞鱼。”
桂香一听也惊醒了,站起来问:“多晚了,还捞鱼?”
两人下了楼,开了门,杜鹃问二妮:“我吹好久了?”
二妮道:“没有,才一会儿。”
杜鹃和桂香都觉得惊奇,她们以为吹了半夜呢。
于是又锁了门,几人往河边来。
现在入冬了,为何她们对捞鱼这么感兴趣?
那是杜鹃告诉二妮:癞子老是在河里蹚水不好,将来容易腿疼,既然这么爱打鱼,不如扎个竹排或者木筏子,空闲的时候就去河上撒网,又好玩又方便。
癞子当即就做了个木筏子,常漂在这段河上。
杜鹃和桂香都喜欢坐木筏,所以二妮才叫她们的。
夜色下,几个女娃提了盏灯笼,说笑着往河边来。河里,癞子站在木筏上,远远听着那刻意压低的兴奋说笑声,火光也越来越近,脸上就笑开了。
待她们来了,忙接上木筏,坐在固定的小板凳上。
随着他竹篙点开木筏,慢慢向河中心撑去,三个女孩都笑了,“撑稳点癞子哥。”“我们撑上去,然后再顺河漂下来。”“杜鹃,你看着灯,我先撒一网。”
说着话,二妮就和桂香性急地拖过网子丢下河。
杜鹃扶着灯笼,看灯光映在水面,银红光芒跳跃。
往上游撑很费力,然癞子载着媳妇和两个女娃漂在静夜的河中,每一篙提起,带动河水哗哗轻响,木筏荡悠悠前行,他便只觉得美好,并不觉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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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林春回家
将木筏撑到上游,癞子将竹篙交给二妮,他才用心撒网。
每一网拖上来,都会有各色鱼儿乱蹦。
杜鹃几个便抢着去捉,然后扔在水桶里,“扑通”“哗啦”蹦得乱响,伴着压抑的说笑声,震得木筏晃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将微弱的灯光破碎。
“小的都放了。”
“这个不小了。这鱼难得长大。”
“哎呀,黄辣丁嗳!我最喜欢这个红烧。”
……
捡完了,癞子又重新撒网。
杜鹃三个等时,就坐着闲话。
在这星空下的河面上,木筏静静地漂,她们说话声不由自主地放低,仿佛怕惊动了夜晚沉睡的一切。
人闲心也闲,夜静心也静,身子荡悠悠地随水走,仰望星空,渐渐双眼迷蒙,吐出的话也变成呢喃……然很快癞子又拖上来一网,她们又抢着捉鱼,又是一阵笑闹。
正玩得开心,癞子忽然道:“别吵!听那边——”
说完撑住竹篙,静静倾听。
杜鹃等人也都竖起耳朵。
于是听见来路山上传来拍门声,喊“杜鹃,杜鹃!”
声音紧张还带着惊慌,在静夜里听了很是惊心。
杜鹃一激灵,忙站起身朝着那边答应“我在这!”
声音遥遥传过去,回荡在山边。
桂香低声道:“是大头舅舅和舅母。”
杜鹃点点头,奇怪这么晚了他们来干什么。
癞子不用杜鹃吩咐,也不撒网了,用力撑篙,那木筏便如箭一般往下游飚去。
很快,他们就漂到癞子家门前。
癞子将木筏靠岸,杜鹃桂香打声招呼就跳上岸,三步两步往家跑去。
还没到门口,杜鹃就问道:“婶子。你们怎么来了?”
林大头抢着训斥道:“晚上也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哪去了?这么不省心!要是我们不来,还不晓得你们干什么呢。”
桂香道:“我们跟癞子和二妮下河打鱼去了。”
林大头生气道:“晚上打什么鱼?这么冷掉河里怎办?”
杜鹃来到近前,顾不得跟他辩解。又问大头婶子,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是不是出事了。
大头媳妇看见她,放下心来,遂道:“我们来陪你。”
杜鹃诧异道:“陪我?”
林大头不耐烦道:“进去说,进去说。”
杜鹃忙就开院门,几人就进去了。
院子里又响起一阵稚嫩的狗叫声。
大头媳妇边走边低声对杜鹃解释道:“白天你跟王家打了一架,那婆娘又是吃了亏的,他家人又多,我们想想不放心。要来陪你睡。夏生和秋生不好来,我就跟他爹来了。”
杜鹃惊呆了,站住傻问道:“他们还敢来害我?”
林大头道:“怎么不敢?吵仇了,谁管那许多!”
说着将腋下夹的两把芦苇编的小扫帚放在廊下。
“给你编了两把小笤帚。你那个竹笤帚扫地刷刷响,吵死人。还好容易起灰;这个好,这个轻,扫地也干净。”
杜鹃忙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头伯伯。”
这人就是心细,比一般媳妇都心细,居家男人典型。
桂香已经开了大门,又进去把墙角那座石雕灯台内的油灯点明了,林大头两口子才随着杜鹃进来。坐下说话。
原来,林家打听到槐花爹娘回去受了家法,再联想下午黄雀儿和杜鹃大打出手,生恐有王家人不服,暗地里报复。黄家挨着林家,家里又有大人。当然不怕;杜鹃可是独自住山边的,离癞子家和李家都不算近,因此林大头很不放心,就和媳妇亲自来了。
杜鹃听了还是不信,总觉得庄稼人吵起来狠得很。却不会阴毒使坏,干那杀人放火的勾当。
林大头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小人家懂什么!往年林家和王家也吵过的,吵红了眼,王家一个儿子趁黑夜里跑去你干爷爷家,把狗勒死了,牛和驴子也杀了,猪也杀了,弄得满院子都是血,末了还放了一把火烧了柴堆……”
桂香急忙道:“这事我听我爹说过。”
杜鹃张大嘴道:“你怎没告诉过我?”
桂香道:“多少年的事了,好好的谁想起来说那个。”
林大头和媳妇便把些老古话翻出来说,什么谁家跟谁家结了仇,又谁两家本是老亲后来反目成仇,又有谁两家本来有仇,结果两家儿女硬是结了亲……家长里短的故事一扯就是几十上百年,丰富多姿,还不带重样的。
林大头说得声情并茂,并配合动作手势加强效果,活像说大鼓书的。
杜鹃和桂香瞪大眼睛听得聚精会神,还不时发问。
几人说一阵,笑一阵;又叹一阵,总结一番,很有滋味。杜鹃还端了茶水和吃的来,大家边吃边闲磕牙。
林大头两口子都觉得:还是女娃好。瞧,他们一来杜鹃这,就有许多话说,也开心;不像在家里,面对几个混小子,除了生气就是操不完的心。
待夜深后,说得累了,大家才烧水洗了睡。
杜鹃将两人安排在书房歇息。
书房里除了那*春搬来的美人榻,又新添置了一张罗汉床,给两人睡正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就起床过河回村去了。
临走时说,今晚还要来。
杜鹃望向河对岸,不禁皱眉。
吃过早饭后,二妮两口子喊杜鹃去砍柴。
四面环山,泉水村人当然不缺柴烧。
但他们一般不在村子附近打柴,会跑远路去树林子里砍大柴。所谓大柴就胳膊粗细的树枝或者整棵松树,这样的耐烧,而且烧时可以闷炭。有了木炭,冬天烧炉子也好,烤火也好。
杜鹃也想多储备些大柴过冬,于是拎着斧头跟了去。
忙碌一天,傍晚才回来。
至晚间,林大头两口子果然又来了。
此后的日子里。杜鹃不是打柴就是去山里打猎,再不就是去山中捕鱼,过着标准的渔猎生涯。偶尔也在家歇一天,那必定忙着收拾菜地。或者腌制一些肉类、灌肠、做腊菜等。
这中间,林春来了几次信。
他在信中说,虽然没见到师傅,但是从他朋友那知道,他去北边办事去了。原定一个月就回来的,可能路上耽搁了,叫师母和杜鹃不要担心。
杜鹃这才放下一颗心。
她发现他写给自己的信很无章法:有时是些零碎琐事,有时又是完整一件事,有时是一桩趣闻,大概每天发生什么、想起什么。立即就写下来,逐日积攒,然后寄回来。
杜鹃会在傍晚的时候,坐在阁楼的廊檐下读信。
读完,她也会给他写回信。
就端着画板。趴在栏杆上写。
关于打柴打猎捕鱼的辛苦一概不说,倒把她每日在廊下看的不同美景描述得栩栩如生,又有坐着木筏漂流捕鱼的快乐时光,还有菜地里的菜长得如何丰茂,再有就是回荡在南山坡的箫声、吹箫时的宁静心情……
这些文字,读来眼前仿若飘过一幅幅山水画。
如风跑上来,卧在她脚边静静地看着前方。
下面院子里。两只小黑狗“汪汪”叫,好似永远不累。
如风大概听了嫌烦,冲下面低吼一声震慑。
小黑狗仰头对上看了一眼,立即摇摇尾巴跑进屋。
不一会,它们也爬上楼来,肥嘟嘟的身子在杜鹃脚旁挤来挤去。
如风见不但没震慑住两个小肉球。反把它们招惹到身边来了,很生气,冲它们龇牙吼一声,很凶狠的样子。
小黑狗莫名其妙地看着大猫,似乎问“你发什么神经?”它们和如风处长了。见它从不伤害这院子里的猫狗鸡,那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便淡了。
杜鹃看着小狗儿懵懂无辜、如风愤怒不耐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立即把这一幕写进信里。
桂香走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