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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像是针一样扎进谢郁的心里。
?很久,谢郁才低低道:“当时,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受伤。”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只是不想你难过。”
?闻人笑看着他的眼睛:“既然不想我难过,你为什么还要做?既然不想我难过,为什么又要让她们这般羞辱我?”说着又开始扭动手腕,“放开!”
?谢郁道:“她们做得不对,我不会让她们对你怎样。但今日我也不能任由你从这扇门出去,若是没有一个让皇后满意的答复,明日,后日,皇后还会按照她的目的继续行事。”
?后来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话语声,隔着一扇门,听起来极为像男女暧昧的低喃。嬷嬷们听起来却是满意的。实则那都是闻人笑细细碎碎的骂声,谢郁像一块沉沉的石头,任她拧任她骂。闻人笑一边推他一边踢他。
?谢郁默默道:“你再踢,本宫就要滚下去了。”
?闻人笑毫不留情地再补上一脚。紧接着是咚地一声闷响。半夜,她精疲力尽而眠。
?只有这个时候,谢郁才能轻轻地枕在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低眉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第164章 女人结婚后是会变的
到第二天明,两人皆已起身,嬷嬷入房打理,看见褥子上洒落的血迹犹如点点红梅,恰恰落在床榻中间的那块雪白的绸布上。嬷嬷们才捧着绸布,回了鸾凤宫交差了。
?随后便是风平浪静的日子。这天,学业忙碌之余的楹儿,念着她的嫂嫂,总算得了皇后的准许过来和嫂嫂团聚了。
?可如今的情况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东宫看似风平浪静,太子太子妃看似也出双入对恩恩爱爱,实则井水不犯河水。当楹儿来到东宫,和闻人笑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闻人笑一度竟不晓得如何面对。
?楹儿眨巴着亮晶晶的眼,揉着衣角弱弱地问:“嫂嫂,你不认得人家了么?人家是楹儿啊……”
?闻人笑面瘫道:“认得。”
?楹儿暗自神伤:“看来母后老不让我来找你玩,是有她的道理的。母后说嫂嫂与太子哥哥新婚燕尔、食髓知味,是没有空来搭理人家的……嫂嫂只怕心里只有太子哥哥一个,哪里还有楹儿啊……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结果也太让人难过了……”
?闻人笑:“……”
?很快,楹儿又振作起来,道:“不行,楹儿应该努力,重新夺回在嫂嫂心中的地位。嫂嫂,你不是说了,以后人家才跟你是一头儿的。”
?到了晚上,闻人笑和谢郁两个本来是分开用晚膳的,楹儿说她母后跟她说了,太子太子妃吃饭睡觉都是要在一起的除了尿尿。为了不让楹儿回去说漏了嘴,两人才又重新聚拢在一张膳桌上。
?楹儿坐在中间,闻人笑和谢郁坐在她两边。楹儿舔舔自己拿不太稳的筷子,嘴角还沾着酱汁,吃得不亦乐乎。旁边宫女见了暗地里直抹汗,太子太子妃好好吃饭,公主殿下横插在中间,不觉得太煞风景了吗……
?紧接着吃完了饭,楹儿不走了,赖着要和哥哥嫂嫂一起睡。
?要是在以前,谢郁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出去的吧。反正自那天晚上以后两人再也没在一张床上待过。但是楹儿说,皇后告诉她,晚上哥哥嫂嫂感情那么好要睡一张床的。
?这哪里是来找闻人笑叙旧的嘛,分明就是一个皇后派来刺探敌情的小祖宗。
?楹儿年纪小,吃过晚饭瞌睡就来得早。她躺在宽大的床上,睡得死香死香的。而闻人笑和谢郁分睡楹儿的两边,楹儿处发出香甜的鼾声,越发衬得房间里的夜色寂静,并且寂静中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闻人笑不想看见他,径直侧身往里,背对着谢郁。谢郁以为她睡着了,而自己却孤枕难眠,再看看楹儿的睡颜,嘴角残留着口水丝儿,似乎落在了他和闻人笑的鸳鸯枕上,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这家伙太碍事,看着就膈应,从没见过这么看不懂情况的人!难怪,兄妹间的感情只能到这里就止步了。
?谢郁把楹儿拎起,准备趁闻人笑没察觉的时候,偷偷把她扔地上去。反正楹儿睡熟了除非被尿憋醒,否则摔也摔不醒。
?然,他正准备这么做时,那头沉默的闻人笑忽然就吭声了:“你想把她丢下床吗?”
?谢郁默了默:“本宫只是给她盖被子,她踢被子。”然后他又默默地把楹儿塞回了被窝里,拿被子给她盖上。
?两人再没句多余的话。闻人笑瞠着眼,一直静静地看着罗帐。这些天,她想得很清楚,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以前,她以为她是钦国侯的嫡女,进宫嫁给了太子以后,有太子护着便能安安稳稳、风生水起。闻人家和天家的联姻,她成为牵制钦国侯的砝码,天家当然是不能够为难她的。更有可能,她和谢郁有了下一代,两个家族间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但是,谢郁能护她吗?天家能真的不为难她吗?这次皇后对她附带性的羞辱还算小的,以后呢?
?她需要一个机会,需要能够自己保护自己。还有翡意的仇,她不能指望谢郁帮她报,她要自己报。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闻人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闻人笑一改从前玩世不恭的态度,整个人变得安静了起来。不管是在东宫里,还是往各宫走动,她都是一位很端庄得体的太子妃。这倒是让不少人感到不习惯,但除了不习惯以外,倒也找不出什么差错来。
?只不过这些变化都是建立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基础上的。闻人笑除了每日例行去给皇后请安以外,其他的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平时她在东宫里也没有闲着,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有时间多是在看书。但是看的不再是以往爱看的话本子,而是书房里所有谢郁看过的书。
?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吸收到最多的有关这个时代的东西。她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能再任性妄为,从今往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应该小心翼翼的。
?其实那些从前她觉得枯燥无比的史记国策,以及兵法策略,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枯燥,细读起来反而有几分意思。而她一目十行,基本能够全部记住。
前世生活得太累,没想到一朝穿越成为一个衣食无忧的侯府嫡家大小姐。老爹是当朝尊品钦国侯,那她基本上可以一辈子败家败过去毫无压力。每天插科打诨、虚晃光阴,吃啥牙不疼,睡谁不失眠,那就是她毫无人生目标的人生目标。可是看样子,这样的目标确确是要泡汤了。
谢郁自己不能够集中注意力,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闻人笑的影子,当然要问扈从好几遍,她在哪里,在干什么。扈从的回答都很简单,从来没变过:“回殿下,太子妃在书房,正在看书。”
?谢郁有些落寞:“她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书?”
?扈从道:“要不,殿下过去看看?”?
?谢郁淡淡道:“不用了,回头你去藏书阁,把书房里她看过的书全部换一遍。”
?“是。”
?这样的闻人笑是否很无趣?谢郁的答案是,不。
?先前说闻人笑与皇后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也完全不是没有来由的。而闻人笑平时少往鸾凤宫走动,也不代表她就怕了那位皇后。
?皇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隔段时间就要宣几位小姐来入宫陪伴,而后无一例外都往东宫遣送,目的已经十分明显。
?这日,杨琪儿和戚薇来到了东宫。旧时恩怨全部呈于眼前。尽管闻人笑是太子妃,杨琪儿和戚薇两个仗着有皇后撑腰,竟对闻人笑言语尖酸刻薄,暗含嘲讽。闻人笑以对太子妃不敬之名,丝毫不顾皇后面子,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傍晚,谢郁在闻人笑面前出现过一次,只若无其事地问:“今日杨尚书和戚相之女惹你生气了?”
?闻人笑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道:“没有,只是太吵,浪费了我的时间。”
?后来这事传到了皇后耳中,皇后也不怎么生气,只道:“太子妃,至今还怨恨本宫呢。”
?楹儿去东宫找闻人笑玩耍时,闻人笑也没有空闲来陪她了。渐渐楹儿就少来了,她有些忧伤地想,大概女人结婚以后都是会变的……
?到十月的时候,天已经颇有几分寒意了。而十月里,宫中有一件大事,便是皇帝的生辰。
?闻人笑记得,她老爹会在皇帝寿宴过后,就要远赴边疆了的。尽管如今他还没走,闻人笑也甚少有机会和老头子多见几面,可一旦去了边疆,却不知道何时是归期。上一回他去了边疆,不就好几年没回么。
?闻人笑也不知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情,亲人别离之期越来越近,但是她也没有任性地要求要回侯府去跟钦国侯再聚一聚。该交代的,在她成亲之时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不是吗?
?大祁国在周边邻国来说还是颇具威望的,无一例外,钦国侯的赫赫战名具有很大的威慑力。此次大祁皇帝寿辰,各国纷纷遣使臣前来祝贺,届时无疑也会是一场举国欢腾的盛宴。
?半个月前,宫里上上下下都已经忙碌了起来。且各国使臣相继抵京,谢郁身为太子,忙得几乎东宫不见人影。有时好几天才好不容易见一面,纵使谢郁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可面对闻人笑时又欲言而止,变作淡淡的三两句寒暄。
?内务司提早送来了寿宴当日太子和太子妃要穿的服饰。谢郁不见人影,闻人笑只好将他的衣袍送去他的院子里。
?东宫的宫人,除了谢郁身边的扈从,其他人不得不经允许随意进入的。因而闻人笑去时,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径直推门进去,把锦衣悬挂在宽大的青玉屏风上,这样等谢郁一回来就会看见的。
?谢郁的寝房和书房是连通的,他平时素爱干净,房间里整整齐齐,书房里的东西也纹丝不乱。但闻人笑还是一眼就看见,他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摆放着书信一样的东西。
?闻人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信封。信封外面是空白的,但是她拿在手里就已经感觉到,里面不是空的。她掏出信件来展开,从头到尾看了看,面色哗然而变。
第165章 皇帝寿宴,大放异彩
她不知她是怎么走出谢郁的房间的。
?直到皇帝的寿宴前,闻人笑都没见过谢郁。这天下午,他专程空出时间来,等闻人笑沐浴更衣,贴妆挽发,然后带她去举办寿宴的大殿。
?彼时,各国使臣早已入列,太子太子妃到场,必然是很受瞩目的。实际上,若是有机会,使臣们还会使尽浑身解数来离间钦国侯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毕竟钦国侯的大军让各国皆不敢轻举妄动。可要想离间他们,必然先离间太子和太子妃。
?因而才一开宴,便有使臣拿前不久太子妃被挟持一事来说事。
?那使臣挑衅地说道:“素闻大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甚笃,今日一见果真珠联璧合。只是听说太子妃成亲当日便被刺客劫持,太子殿下还能待太子妃如旧,真是不容易。”这弦外之音十分明显,无非是结合近日有关闻人笑名声清白的流言而大放厥词。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的气氛就冷凝了起来。那名使臣还对谢郁和闻人笑的方向挑衅一笑。而周遭看向闻人笑的眼神也或多或少地带着异样。
?钦国侯不用提,面色铁青难看至极。这件事情他本就怨怪皇家布置不够妥当才让刺客钻了空子。而谢郁面色清寒,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素手握着茶杯,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茶杯就会碎了去。
?闻人笑抬手抚在他的手背上,他握着闻人笑的手,略为细长的眼梢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