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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就之前说要给您找护工的事,我现在有个各方面的挺合适的人选,但没先问过您的意见,我不好决定……”
“哦,是什么很特别的人吗?还要让你专门来和我说。”
蒋商陆一句话就把蒋舒华心里的好多铺垫台词都给堵回去了,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蒋舒华心里知道糊弄不了他,也只能挺无奈地点点头。
蒋舒华:“对,其实就是我以前读书时候的一个同学……我也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但他这人我印象里还是很不错的,我刚刚在公司里看了下他简历上说的情况,他现在生活真的挺困难的,也急着要找工作,我就想着要不就让他过来帮忙照顾您……”
蒋商陆:“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一冒出来就直接找上你了?这事可真够巧的。他家里是怎么了?爸爸是个人渣?妈妈早死?不会还有个因生活贫困而沿街乞讨的外公吧?”
蒋舒华:“您……您怎么什么都知道,他那简历里真的就是这么写的。”
蒋商陆:“……舒华,你今年是八岁吗。”
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前表情瞬间尴尬的蒋舒华,蒋商陆这口气怎么听怎么想的阴阳怪气,话里也将自己的真实意思表达的十成十。
而被他这一番相当刻薄的话给哽了一下的蒋舒华无声地张了张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强行解释道,
“我……我明白二叔您的意思,但我发誓这个人肯定不是您想的那种人,您没见过他,所以不相信我说的,我也没办法,但是有时候咱们不能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等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我就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了。”
猛地打断蒋舒华的话,蒋商陆撑着头缓缓地眯起了自己因为情绪恶劣而变得浓郁艳丽的眼睛,见蒋舒华一副被自己吓到的可怜样子他又压低声音显得很阴森地笑着开口道,
“你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个人了,哪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蠢话,一念之间都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善恶,更何况是那么多年的时间。”
“…………我相信他,他真的是个挺好的人。”
被自家二叔的刻薄话弄得脸色都惨白一片了,蒋舒华又是紧张又是好怕,但还是头一次顶着强大的压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一点点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因为长得胖,又不聪明,我们全班的人都看不起我,那时候我都不敢回来告诉我爸,就怕自己这样没用会丢了咱们蒋家的脸……闻楹是我们班唯一不会看不起我的人,因为他自己也经常被人欺负,还被那些人嘲笑是根木头……”
“但是他这人和我不一样,我是自己胆小活该受欺负,心里还恨得要死,可他却是真的善良又正直,是那种哪怕被别人误解也愿意去帮助人,从来也不主动吭声的人……所以现在能有帮到他的机会,哪怕就像您说的那样,我可能想法太简单了,但是我也想试试看,能帮到我这个朋友一点是一点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蒋舒华浑身上下已经有点虚脱了,他今年才二十四岁,天生性格怯弱,在蒋商陆冷淡尖锐的质疑声中几乎没有勇气抬起自己的头颅。
可这一次他说完后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来的前所未有的平静,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被自家二叔一顿可怕的冷嘲热讽时,他却感觉到面前沉默了许久的蒋商陆忽然淡淡地来了一句。
“知道了。”
“您……您同意了?”
难以置信的瞪着面前的蒋商陆,蒋舒华简直不敢相信他家二叔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就答应了,而看着自己这大胖侄子呆头呆脑的样子,蒋商陆只挑了挑眉接着一脸无所谓地道,
“谁来照顾我其实都没有意见,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一点,有些事你自己能做决定就别去管别人说什么,有刚刚和我顶嘴的三分胆色,你就不用成天被那些老东西弄得下不来台了……”
这般说着,蒋商陆也不顾蒋舒华瞬间涨红着脸的样子就笑了起来,而在抬手招呼刘姐再添一副碗筷后,他将自己黑色的手指尖落在面前的茶几上慢慢地敲了敲。
“在我这儿吃了晚饭再过去,晚上的饭局我和你一起去,正好……还有你那个朋友,名字叫闻楹的,有空就叫他亲自见见我吧……”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亲眼看看……总能搞清楚了。”
第9章 第九朵鲜花
那天在老宅的晚饭,叔侄二人的气氛还算融洽。
蒋舒华心里是觉得自己二叔目前这个精神状态随便出去可能不太好,可是等他和换了身衣服的蒋商陆到了那场公司高层的饭局后,蒋舒华这实诚孩子再一次悲剧地发现,自己……果然才是那个最不像蒋家人的人。
因为哪怕他二叔在精神病院里被关了那么久,这么多年也几乎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他依旧能在任何环境中展现出他自己所想展现给别人看的样子,妥帖且圆滑,优雅又从容,那种谈笑间就能和所有人打的火热的样子,哪怕再给蒋舒华十年,他也未必能做到好。
“二爷,您身体要是还过得去我们就放心了,小蒋先生还是太年轻,很多事啊真不是我们想难为他,实在是蒋氏和大家的利益息息相关,我们不得不上点心啊……”
在座的老狐狸们这般说着似乎是一个个都给足了蒋商陆的面子,但是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夹枪带棒的,看着是使劲捧高蒋商陆,其实还是指责蒋舒华这里那里都做的不好。
脸色不太好的蒋舒华在边上听着一声不吭的,既不敢反驳心里又有些发堵,而手上套着双黑色皮手套,临出门时换了件中山装系扣外套的蒋商陆则似笑非笑地听他们这么说着,看这暧昧的态度倒是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来了。
打从前几天这些高层就已经听说蒋家老宅迎回了蒋老爷子小儿子的事,这么些天了,他们可就等着这位神秘的蒋二爷主动站出来把蒋舒华这个脚跟都没站稳的小太子给一脚踹下皇位,再给他们这些看热闹的制造浑水摸鱼的时机了。
结果等今天真见着人了,果不其然,这蒋商陆看模样就很得蒋老爷子真传,那浑身戾气,阴晴不定的架势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前听闻是被他大哥为了家产才绑着送到医院去关着的蒋商陆对他这个废物侄子的态度倒是挺随和的,和众人有一搭没一搭交谈的同时还不忘和身旁的蒋舒华小声说些话。
此刻听到他们这些人每句话就又开始挤兑起蒋舒华,他也顺势放下了正在给蒋舒华布菜的筷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
“舒华,你林伯伯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做了什么让大伙这么不放心你啊……“
这话说的暗含冷嘲,很有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一桌上的蒋氏高层本来还挺趾高气昂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集体熄了火。
这个空隙间他们猛地在这密闭的包厢里嗅到了一股浓郁奇特的花香味,而黑色的瞳孔猛地恍惚了一下后,这些脑子发麻发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人只呆呆地听着蒋舒华这个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小胖子破天荒地低声开口道,
“我也不清楚,公司这段时间一直是我管着,下面人对我都没什么意见,现在有意见的估计也是不盼着蒋氏好的吧。”
“你他妈……放屁……我……我什么时候……不盼着蒋氏好了……你这个没家教的小兔崽子!这里……这里的轮到你说话了吗!你……”
胸口中猛地涌出一股怒气,让因为这奇异的香味而头晕眼花的林董事晕晕乎乎地指着蒋舒华的脸就大骂了起来。
可是他明明也没喝多少酒,就是觉得身上和被打了麻醉剂一样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而听他这么满嘴龌龊的大骂蒋舒华,这一整个晚上都表现的情绪很稳定的蒋商陆忽然就冷笑了起来,接着随手抄起手边的一只红酒杯就朝着这林董事的脑门恶狠狠砸了过去。
碎玻璃碴扎的人的脑壳一下子开了花,酒香花香和恐怖的惨叫声把所有刚刚被迫陷入浅层神经麻痹的人都给弄醒了,而齐齐拿惊魂未定的眼神看了眼和没事人一样坐着的蒋商陆,众人只听见蒋商陆诡异地笑出了声又挺神经质地眯着眼睛故意抬高神佑道,
“随便骂我侄子没家教,这是当我已经死了吗?是不是看我大哥我父亲都不在了,就开始随便欺负起舒华一个毛头小子了?那我就给各位忠告一句,有这种心思的今天就在这儿趁早说,但凡我还活在这世上,这种不老实的人我都得亲自送他上路,我脾气不太好,以后像这种坐下来大家坦诚说话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各位懂了吗。”
蒋商陆这一番话说出去,整桌人再没有一个敢吭气的,可是这来都来了,除了被砸开了头要急着去缝针的林董事也没一个人敢走的。
等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被蒋商陆差遣着去帮他取东西的秘书陈小姐也回来了,而将这些几乎不为外人所知的各家家私一一分发给在座的这些高层们后,蒋商陆眼着他们一个个吓得脸色都白了的样子只故意明知故问开了句。
“各位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问出去没一个人敢回答他的,今夜过后,蒋商陆在所有人的眼里的形象也俨然已经成了流氓,恶棍,强盗和……吃人的鬼。
只是按目前的情况来说,的确是再没有一个人敢去惦记蒋舒华这小子屁股底下的那个位子了,毕竟有这么个比谁都凶恶的二叔在前面挡着,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于是乎,这一场本该让蒋舒华饭局就这样在这种诡异窒闷的气氛中结束了,结束聚餐后本还打算去哪里逍遥一番的高层们急急忙忙地各自走人,就只留下了蒋舒华陈秘书和正慢慢摘掉手上手套的蒋商陆。
“都把他们送走了吗。”
“恩,都送走了。”
陈小姐被一脸紧张的蒋舒华一问就赶紧点点头回答了一句,这尚且还是她头一次见到自己老板这位传说中的二叔,但是这给她带来的内心冲击可真不是一般大的。
预想中神神叨叨,哆哆嗦嗦的精神病中老年人并没有出现,相反却是个衣着很有品味,谈吐举止都相当出色的男人,看岁数的确是已经三十出头不算年轻了,但这年纪恰好又是一个男人的最成熟最能体现个人魅力的阶段,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忍不住为之心跳着迷。
而略显紧张地跟在蒋家叔侄身后出来准备离开饭店,陈小姐不经意地就嗅到了一股明显从蒋商陆身上渗透出来的花香味,就在她暗自心想着这是哪个牌子的香水,怎么味道这么特别时,她忽然就听到蒋商陆和蒋舒华语调懒散地来了一句。
蒋商陆:“舒华,市里有什么消遣的好去处吗。”
蒋舒华:“好去处?您是指吃饭的地方吗二叔吗?”
蒋商陆:“…………………………”
听着后座这鸡同鸭讲的对话有点尴尬,陈小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自己傻乎乎的老板他二叔到底是想干嘛,只能小心谨慎地冲一脸无语的蒋商陆压低声音来了一句。
“就在这儿附近就有一家,名气很大,服务应该还不错,蒋先生您现在是想过去吗?我可以让送您。”
听到陈小姐这么说,蒋商陆眯起眼睛不自觉的望了望车窗外面的夜色,他身体里那股独属于开花期而产生微妙感觉又涌上来,这让他很暴躁的同时又很有点生闷气。
其实与其这么一直难为自己,到消费场所随便找个漂亮又顺眼的男孩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