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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小姑娘垂下了头,声音小小的,旁人并不能听得真切。她说:“小舅舅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师父说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言欢的声音极轻极轻,仿若只是在安慰着自己一般。她口中的师父,自然是藏剑大庄主叶英。早在听说叶孤城要出海的那天夜里,小言欢入梦而去,就将这件事和她家师父讲了出来。
她原本是想对师父说:“师父师父,我学会了平刺这个动作噢,可以和小舅舅一样做的很标准了呢~”可是因为宫九走后叶孤城的异状,小姑娘已经无心去和师父絮叨这些关于她的小小进步。
叶英已经通过言欢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关于叶孤城的事情,他摸了摸小徒弟柔软的小脑袋,不忍心将这些重担倾辄到她的身上。叶英没有办法告诉他家小徒弟,叶孤城此去凶险万分,却不可能不去。
——但凡叶孤城身上还有一丝他们藏剑血脉,这一趟盛京,他就一定会去。
白云一城一朝覆灭,叶家血脉被屠戮殆尽。亲人,友人,城民,数万条生命染透淋漓鲜血,若非结局这样惨烈,也不会再有藏剑血脉能够回溯时光,重来一世,也没有必要再出一个藏剑天眷。
叶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一脸懵懵懂懂却又忧心忡忡的小言欢抱在自己膝上。他没有想到这一代的天眷者会是一个小姑娘,他愿意教给这孩子一切,却终归不忍心苛责,也不忍心将藏剑此后的兴衰荣辱都压在她一个人肩上。
叶英庆幸如今他们叶家还有叶孤城的存在,不然,言欢这孩子该有多难呢?只希望他们二人能齐心协力,将藏剑传承下去,以手中青锋保护想要保护之人吧。
叶孤城此去盛京,是为了杀人。
他的这个决定出乎了宫九的预料,宫九知道叶孤城会与明轩不共戴天,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果决。九公子不理解白云城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白云城主一生磊落,不喜揣测人心,也不喜阴谋算计。
只要有三尺青锋在手,快意恩仇,都只在叶孤城的一心一念之中而已。
而宫九喜欢玩弄人心,喜欢杀人于无形,也更工于心计。他和叶孤城不必分出一个孰优孰劣,说到底,只是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同的人而已。
宫九告知叶孤城白云城最后的下场,最开始只是为了拉叶孤城入伙,让他共同将明轩视作仇人罢了——宫九对明轩谈不上恨,虽然最后他在明轩的算计下死于陆小凤之手。不过棋差一招而已,九公子虽然不喜欢输,却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然而宫九也和大度扯不上干系,也没有什么“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的优良品德,更何况他是最喜欢连坐之人,所以看着明轩倒霉,宫九就开心便是了。
因此,当宫九听到手底下的人从盛京传回来的消息,说“十六皇子遇刺,殇”的时候,宫九不由怔住了。
彼时明轩只是一个宫女所出的平头皇子,连个封号都没有,在后宫之中卑贱如泥。可是按照前世的发展,再过不到十年,他的一干兄长就会接连身死,这大安的皇位就会落在他的头顶上。
而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明轩在宫九手底下的线报里,也只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皇子,而他的死讯,也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殇”而已。
“哈哈哈,哈哈,叶孤城,果然是叶孤城。”
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可是宫九用手背遮住双眼,掩盖住自己眼底的兴奋——没错,这样才越发的有意思。不将这大安搅个天翻地覆,怎么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还没出场就下线的,就是前世那个小皇帝……
仔细想一想,今生小皇帝要面对的是城主2。0,宫九2。0,以及城主亲姐夫玉某某,城主大外甥西门聚聚,还有自带金大腿的小言欢……所以,还是提前下线比较幸福吧?不然该是怎样愁云惨淡的人生啊喂!!!
ps。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被言欢砸成肉饼饼、被庄主戳成筛子,被玉爸爸挠成刨花什么的,也比被九公子算计的连裤衩儿都不剩要好吧?
☆、风烟望五津。
第十九章。风烟望五津。
大安皇帝对白云城忌惮之深,虽然还没有到肉中钉、骨中刺的地步,但叶家身为前朝后裔,大安皇族始终是对他们不放心的。若非如此,叶孤城的父亲也不至于早早身死。
只不过如今大安本身也是内忧外患,像是白云城这般并不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大安虽然有心,但是到底没有腾出手来。
在如此境况之下,叶孤城合该休养生息,趁着这空余将白云城发展壮大。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叶孤城在如此年纪,“冲动”的做出决定,深入大安盛京,却只是为了结果一个不起眼的皇子。
唯一理解叶孤城这样的做法的人是叶英,只是叶英纵然理解叶孤城的做法,可是却无法与旁人道之。毕竟如今只有小言欢能够和他交流,可是这孩子到底太小,那些惨烈的前尘,叶英不忍心和他家小徒弟讲。
叶英并不是那种溺爱孩子的长辈,小言欢应当承担的责任,日后她年岁渐长,叶英也会慢慢说与她听。可是目下这孩子只有三岁,那么那些事情,就暂且不要跟她提起罢——毕竟此后重责压身,这孩子能够再自在轻松的笑的日子便更少了。
叶萦洲是半个月之后才抵达的白云城,西门吹雪与她一道。在来的路上,叶萦洲就与阿雪说了,是因为小舅舅有事情,所以他们要照顾笑笑去。所以一下了船,西门吹雪并没有直接找舅舅,而是快步走到忠叔面前,仰头问道:“爷爷,笑笑呢?”
三年时光,西门吹雪更长大了一点,也变得不若小的时候那般爱笑爱闹,而是懂得了君子持重。虽然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不过还是很容易看出来,西门吹雪和玉罗刹生的越发的像。只是他的性子全然随了自己的母亲,抑或说验证了那句民间的俗语——外甥似舅。
模仿是孩童的天性,一年之中叶萦洲总是要在白云城待上三五个月的,她的女儿年幼,儿子也并不大,尚且需要母亲的照料,所以叶萦洲每一次回白云城,西门吹雪都是要在她的身边的。反倒是玉罗刹这几年在大漠之中扩展势力,如今正在紧要的关头,是以每年能够用来探望一双小儿女以及妻子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再刨除在路上花费的时间,认真算下来,西门吹雪一年之中能够见到他家小舅舅的日子,比见到他爹还要多。
所以,如今舅甥二人活脱脱两座大小冰山什么的,还真是半点都不稀奇。
只是西门吹雪再冷漠,笑笑在他心中始终都是十分重要的。他们是彼此的肉中骨血,哪怕初生即分别,可是血脉之亲如何能够断绝?
更何况,他们家笑笑那么乖,干净又小小的那样的一团,还会甜甜的唤一声“哥哥”。西门吹雪觉得,“妹妹一撒娇自己就无可奈何”这种事情,还是将它变成永远的小秘密,不要让旁人知道才好。因为小舅舅说过,软肋和弱点这种东西,在没有能力妥善的保护它们的时候,就永远不要让旁人知晓。
西门吹雪向忠叔询问小言欢的位置,还没有等忠叔回答,老人家便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一串的脚步声。最前面的脚步声十分轻,显然主人身量未足。但是“登登登”的频率十分急促,快到让人担心她会摔倒的地步。
而后面则是整齐的一串足音,是练家子,不用多想便知道,这是自家小小姐身边会一些功夫的婢女。
前面是仰头双眸之中饱含期望的表少爷,后面是急匆匆的往这边跑的小小姐,忠叔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西门吹雪的头,然后侧开身子,露出他身后那个飞快往这边奔来的小小身影。
今日的小言欢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头顶梳了两个小小的花苞,花苞上面缠绕着和她衣衫同色的发带,在发带上用银线各自绣了一朵盛开的石榴花。
“哥哥~哥哥~哥哥~娘!!!娘!!!娘!!!”
小言欢一边跑着,一边欢快的叫人,而后冲着西门吹雪张开了手,乳燕投林一般的冲入了西门吹雪怀里。西门吹雪虽然只比言欢大三岁,但是已经习武,更何况他们家小姑娘实在生得娇小,所以西门吹雪毫不费力的将那粉粉的一团抱了起来。
叶萦洲看着抱成了一团的一双小儿女,心中因为幼弟忽然奔赴盛京而产生的层层惊疑和担心被压下去不少,她走了两步,毫不费力的将西门吹雪和言欢一左一右的一同抱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其实有些骇人,叶萦洲并没有做江湖打扮,而是一身温婉的衣裙,俨然是大户人家主母的模样,端庄雅致却又透着一丝弱不禁风。三岁的小女孩和五岁的小男孩的分量其实已经并不小了,可是这样“柔弱”的一位夫人却能毫不费力的将他们一齐抱起,还能顺顺当当的迈开步去。
自家大小姐天生神力,忠叔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们身后却有新进府的丫鬟小厮,看见大姑奶奶如此,他们几乎被骇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某些有幸在他们家城主忙的抽不开身的时候,给自家小小姐喂过奶糊糊的婢女忽然想起,那时候自家小小姐还是更小的一团,甚至还不能翻身,可是她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没有办法从这样的小小姐手里拿过喂奶糊糊的勺子。而小言欢以为她们在和她玩儿,反而攥的越紧。
最后还只得劳烦城主亲自上阵,才将那个弄了自家小小姐一身奶糊糊的惹事勺子夺了下来。
某婢女:呵呵,你们这些新来的,对我们叶家小姐的力量根本一无所知。
叶萦洲没有担心太久,因为很快,她便收到了自家幼弟在盛京之中的回信。叶孤城在信上用很短的篇幅说了自己一切顺利,已经踏上了返回飞仙岛的船只。而剩下的,则是叶孤城恐长姐对小言欢照料不周,所以写下的一串注意事项。
白云城的消息网络之间以一种似隼非隼,似鹰非鹰的鸟类传递信息的。它们可以在海上的风浪之间穿行,并不畏惧海上的种种极端天气。更重要的是,和船只比起来,这种鸟传递信息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因此,这信才能比叶孤城先到。
看着窝在她哥哥怀里睡得正香的小闺女,叶萦洲的眉头跳了跳。阿城这臭小子,难道还怕她会怠慢自己亲生的小闺女不成?她好歹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照顾孩子这种事,她还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教?
更何况,有这功夫,他去盛京的前因后果早就交代清楚了,哪里还有她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担心?
叶萦洲对这个说走就走的幼弟有诸多不满,不过人能够平安归来,叶萦洲悬着的心到底就放下了一半。她不知道的是,穷此一生,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幼弟这样做的真正原因。这是一种保护,也是叶孤城的性子使然。
叶孤城的道甚至并非“诚”,而是“承担”。在他看来,这些前世累累血债,他一人背负便足够了,无论是长姐还是笑笑,甚至是同为男儿的阿雪,叶孤城都没有打算让他们知晓。
因为此生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无论是笑笑还是长姐,抑或是阿雪,都是没有必要背负着这些沉重而“莫须有”的东西一路前行的。
——对于叶孤城来说,他要护着他们,这便是他用剑的全部意义。所以,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