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小细节完全没有逃出森川岛治也的双眼。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森川光交代了几句话,就放他们自由活动了。这时,森川光刚好也要招待几个客人,裴诗则往回走,想去找裴曲。但刚走几步,两个男人的身影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哥,你看到娜娜了吗?”
“刚才她还在这附近,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竟然是柯泽和夏承司。柯泽并没有看见裴诗,只是对夏承司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寻找夏娜的身影。但他刚离开后没多久,夏承司竟径直走向她:“你来了。”
这是裴诗完全没想到的事——他竟然主动和她打招呼了。她把包从左肩上取下来,又放在右肩上,再调整了一下上面的链子:“是的。原来你也在啊。”
“我很早就到了。”夏承司拦下一个侍应,“你要红的还是白的?”
“红的。”
他从盘子里拿了两杯红葡萄酒,然后递给她一杯:“红的适合你。”
裴诗与他碰了碰杯,快速眨了几下眼,仰头喝了一口酒。夏承司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举止这么反常?她察觉到他们俩已经引来了很多的目光,但心中有着想和他多聊几句的愿望。同时,自己又变得比以前胆小了,即便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却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矛盾至极,只能又重复喝了几次酒。而夏承司好像真的只是一副遇到故友的态度,礼貌又不会过于亲昵地问道:“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还是老样子,练琴,写曲子……”
她还想着如何找下面的话题,另一个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
“小诗,你怎么突然走了。”森川光过来,专注地看着她,再度无视了旁边的夏承司,“来,我有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夏承司往前站了一些,故意挡在他们俩之间:“我和阿诗正聊着,待会儿再送她过去。”
听见“阿诗”这两个字,裴诗的心跳都停了一下。很显然,夏承司这一日的举动不仅令裴诗觉得例外,甚至连森川光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像大哥哥一样温柔地摸了摸裴诗的头发,却毫不退让地间接宣布了她的所有权:“我们走吧。”
“阿诗,你现在要走么?”
夏承司虽然没有触碰她,但离她的距离更近了。而且,他们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完全没有看过彼此一眼。被两个高自己这么多的男人这样围住,裴诗觉得不适应极了,她低头看看时间,往后退了一些:“光,我晚点再来找你。我先去找小曲。”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很庆幸那两个人都没有跟上来。但是,四下搜索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裴曲的身影,她只能打电话给他。但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听见了楼上有手机铃声响起。她抬头往上看去,裴曲果然是在二楼。
与此同时,一个惊叫声响起。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角落里,夏娜突然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身子猛地撞上扶手上的古董陶瓷瓶。陶瓷瓶身子晃了晃,从扶手上往外落。夏娜赶紧伸手去捞,但已经来不及了,它垂直坠了下去。
裴诗看看陶瓷瓶的方向,又看看它直接降落的地方,蓦然睁大眼——那花瓶的正下方,是夏承司和森川光!
因为夏娜的叫声,已经有不少人朝二楼看去。所以,也看到了那个落下的花瓶。看见它即将击中下面的两个人,他们都不由低呼了一声。
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变得静止了。裴诗本能地冲过去,将其中一个人狠狠推开,同时也扑倒在他的身上!
“哐当!”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花瓶砸碎了。
☆、第六乐章I
躲避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用的,因为现实总有一天会说出来。
一刻钟前,夏娜才和柯泽吵了一架。
当门被打开,一道银色的光芒闪了一下,她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然后,她看见一个纤细的手臂上戴着一个白金手镯。而手臂的主人,是提着波西米亚风深蓝长裙的裴诗。那个手镯是她身上唯一的点缀,却也莫名地令她沉静、优雅、容光焕发起来。而她的身后,是穿着灰色燕尾服的裴曲。
看见这俩姐弟,夏娜的心情糟糕透了。不喜欢裴诗是很早以前就确定的事,但对裴曲的恐惧感,是近日才增加的。当年他们还在伦敦的时候,她简直就是超级交际花,几乎所有富家子弟都听过她的大名。她是个妙龄女子,长得漂亮,家境优渥,尽管大小姐脾气严重,但还是吸引了很多男生。有人开着超跑在她家楼下晃悠,有人匿名送她奢侈品又设计惊喜让她发现,有人在她设的夜场局后为她买下几千上万镑的单……她已经习惯被各种花花绿绿的昂贵方式追求了,因此,当她收到那一封写满漂亮字体的青涩情书,反倒感到有些意外。
写情书再偷偷让同学塞给她,这简直就是中学生的恋爱方式。她有些感动,也去留意了那个写情书的男生。他比她年纪大,却有一张比实际年龄纯真的脸,穿着打扮很干净,浑身上下一个名牌也没有。她的两个闺蜜见过他,都说他长得很可爱,让她考虑和他在一起,但是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来是因为她喜欢柯泽,二来是她怎么看这男生的脸都觉得不顺眼。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男生令她不顺眼的理由,是因为他是裴诗的双胞胎弟弟。知道这个真相以后,她就越来越不喜欢裴曲。而且,那时候的她比现在还要嚣张跋扈,从来不觉得用残酷的方式甩掉一个男生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再次收到他的情书以后,她不计后果地伤害了他。再后来,裴曲也没和她计较,就只是消失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会把她推到人生谷底的人,竟也是这个男生。这个晚上,姐弟俩一模一样的脸出现的时候,她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不舒服。对裴诗,她的感觉更多是恨和不甘,但对裴曲,却是反感和恐惧——他看上去总是那么人畜无害,她却不知道他还想做到哪一步,这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一旦面对亲近的人,这种压抑的负面情绪就会忍不住倾泻出来。避开那对姐弟以后,她很快回到柯泽身边。柯泽的视线正停留在她过来的方向。于是,她终于勃然大怒了:“柯泽,你在看哪里?!”
“我在看进来的人都有谁,怎么?”他扬了扬眉,很显然,已经对她动不动就上来的脾气持无所谓态度。
“你不准看她!你是我的未婚夫,不准看其他女人!”
“想什么呢,你的爱情多稳定啊。”看见裴诗走向森川光,柯泽的心情也有些浮躁,他喝了一口酒,“有那个闲心,就去烦一烦你的事业吧。”
“你现在居然开始嫌弃我的事业了?!你以为是谁把我弄成现在这样的?就是你在看的那个女人!”她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酒,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准喝了!”
他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吐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转身走了。才跨出两步,他就听见她在后面大叫“回来!回来!”,他也只是疲惫地掏掏耳朵,视若无人地消失在她面前。那副耷拉的肩的背影,就像是脚踩尖头靴的吟游诗人,懒洋洋地走向被哥特式塔群包围的狭窄鹅卵石街道。
夏娜伤心极了,狂奔到二楼无人的角落,气得浑身发抖。她越想越不理解,自己可是夏娜,是夏明诚和夏承司的至亲,是夏氏企业唯一的公主,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程度?她越想就越气,越气却越委屈,后来就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手机铃声在身后响起。她慢慢把头从双臂中抬起来,转过身去。谁知,出现在她身后的,竟是近日不断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那张脸——裴曲的脸。他正在看电话,手机荧屏上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就像鬼魅一般苍白。她惨叫一声,猛然站起来,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古董陶瓷瓶。下面一片喧哗声让她知道,这下面有人。于是,她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捞那个瓶子,但这一捞,自己却差一点跌下去。又是一阵喧哗,自己的身体却被裴曲扶住。
“夏娜小姐,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道,就好像那个把她逼成丑闻头条的人另有其人。
“放、放开我……”她受惊过度,颤抖着往后退,下意识往楼下看。然后,看见了更加令群众哗然的情景——裴诗扑倒在地,她的晚礼裙像凋零在花瓣中的蓝色玫瑰,覆盖着大片地面,和她身下的男人。
像是世界末日刚才过去,裴诗抱着身下男人的腰,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接着进入眼帘的,却是夏承司震惊的双眼。把他从头到到腰扫了一次,确定对方是完好无损的,她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夏承司的衣服,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但很快,四下的鸦雀无声令她察觉到情况不对。她愣了一下,迅速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场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他们手里的水晶高脚杯,还是价值连城的古董陶瓷瓶,都已经摔得粉身碎骨;森川光因为学过剑道,很轻松地避开了那个陶瓷瓶;旁边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她则是为了推开夏承司,自己也跟着跌倒了……最糟糕的是,刚才因为太害怕他会受伤,她竟死死地抱着他的腰,到现在,自己也依然压在他的身上。
这简直是她做过最敏锐,也是最傻的事。
“吓、吓我一跳……”她尴尬地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拍长裙。
夏承司也跟着站起来,为她踢开了前面的一些酒杯碎片:“小心,别踩到。”
“啊,真是吓死人了。”夏承逸非常识趣地出来活跃气氛,“刚才我还以为我哥会死掉呢,裴诗,真是谢谢你了!”因为他的这句话,其他人也开始拍胸脯,表示松了一口气。
“没事。”
裴诗摇摇头,挤出人群,想要到没有人的地方去静一静。可是,路过森川光身边的时候,她听见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小诗。”
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不会回答,看见她没有一点反应,森川光也没有再强留。他垂下眼帘,嘴角荡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其实,他怎么会意识不到这段时间她对他态度的改变?虽然她越来越听从自己的话,心理的距离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无数次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黑道背景,如果不是因为夏承司有女朋友,她还会选择自己么?从来找不到答案。抑或说,他从来不想知道答案。
只是,躲避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用的,因为现实总有一天会说出来。就是刚才那一瞬间,在他与夏承司之间,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森川光微笑着吩咐周围的人去整理那些地上的碎片,看上去好像安然无恙,但总是会扯一扯雪白的衬衫领口。心里很痛。因为是心脏里面的位置,就算去揉也不会有任何缓解。
可是……
森川光闭上眼,忍着心痛,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即便只是占领一个空壳,也好过失去她。
夏承司站在阳台上,一直吹着夜晚的凉风。宴会厅里的气氛又回复到了之前的热闹气氛,清朗的笑声传了出来。看着阳台外面的夜景,那一片被亿万暗金光点照亮的黑色城市,他在其中找到了无数挂了他们集团姓氏的大厦。过去的数年中,许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都像教孩子玩积木一样简单轻松地做到了。可是,一般人可以轻松得到的东西,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它夺走。
夏承司将双手撑在石筑扶手上,抬头看了看仿佛浸了露水的星空。宴会厅里灯光温暖明亮,令阳台上这狭窄的空间变得有些冷寂。
“夏先生,刚才小诗真是给你添加麻烦了。”
听见这个声音,夏承司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