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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挣扎着,“放手‘‘‘”
“放手?”他冷笑着,同时手上发力,更加紧地压制住她,一翻一拧,
她在他的钳制下已经无力,手脚俱软只剩表面威严。身为兰陵王,她又何曾尝过这种落败时的屈辱,不由得又气又急,手脚直发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薄唇微起,“高长恭,你就在这里侍寝吧。”
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的思维突然出现暂停,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她只知道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他的嘴唇重重的狠狠的压在她的嘴唇上,好象要将她揉碎一样。
她拼命地用尽全力推开了他,想往门口跑去,谁知又被他狠狠拽了回来,侧过了脸,随即感觉到耳边一阵湿热,本能的向后仰倒,想避开突来的袭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揪起,未及出口惊声骤然被一团狂肆翻搅的火热吞入其中。挟着疯狂怒气欺压下来的唇齿,毫不温柔、毫无怜惜地恣意噬咬着口中的猎物,像要把她身体里的空气都吸干一样的激烈。
长恭大睁着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内心的愤怒有如爆发的岩浆般冲上了极点,面颊涨的通红,齿间恨恨地想反咬回去,却引来了更加深入狂肆的占有,倾力的挣扎就好象慢慢滚入深海的小石,连涟漪都未留几分。
压抑了多年的渴望加上满心的怒火,一旦爆发开来,又如何抑制的住?无视身下人儿的挣动反抗,他已经不想再压抑,不想再等待。就让她在今晚,彻彻底底成为他的女人!
急促的喘息声中,他将她紧紧地锁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耳垂,暗夜的蛊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长恭,哪里也不许去,永远留在我身边…”
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他,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憎恨他,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排斥他,她不可以;所有人都可以不爱他,她不可以。
他要她爱他,他要她意念里的爱,那份灼热得宛如火焰的爱,那份温和得可以包容所有的爱,那份疯狂得可以抛却一切的爱。
长恭柔软的黑发凌乱的压在身下,面色潮红。
她想挣扎,却浑身无力,想要叫喊,却被那个人的吻堵的气都喘不过来。天空中冰冷的月色让她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就在这时,她忽然只觉得腹中一阵翻腾,一种恶心的感觉泛到了喉间,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宇文邕微微一愣,正在解她衣带的手却停了下来,冷冷道,“高长恭,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长恭并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干呕个不停,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却被缓缓松开……
那个男人,居然用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动作,为她系好了衣带。
长恭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在迷茫的思绪中,看到了那幽黑如墨的瞳仁中蕴含——深不可测的情感倾盆流泻。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她看到了他的怜惜。
“你先忍忍,御医很快就来。” 他命令道。
不多时,御医就匆匆赶来了,在小心翼翼地为长恭诊治了之后,御医一脸笑容的冲着宇文邕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她有喜了!”
67 囚鸟
长恭大吃一惊,她看到他的脸,在瞬间被抽去了血色,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因为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失去了所有的魂魄。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她又孩子了?她居然有孩子了?一定就是那个晚上……她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心里百感交集,激荡不已,这是她和恒伽的孩子…… 如果恒伽知道了,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她居然要做母亲了!那么说,在她平叛高思好的叛军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存在了。
“的确是件喜事,李御医,你去领赏吧。”宇文邕没有温度的声音将她从最初的惊喜中拉了回来。
她立刻清楚地意识道,这个时候出现这个孩子,或许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
现在她都自身难保,这个孩子……她咬了咬牙,将心一横,但这是她和恒伽的孩子,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李御医谢了恩之后就出去领赏了。房间里就剩下了长恭和宇文邕两个人,空间仿佛被压缩了,气氛莫名地诡异,又寂静得可怕。
“这个孩子是谁的?”他很想保持冷静,但那无法克制的怒火和妒意焚烧着他,几乎就要失去所有的理智。
长恭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说话?!”他上前了一步,却见到她充满戒备地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并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无意识的激动令他更加愤怒,这个孩子对她来说这么重要吗?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他狠狠地盯着她,并抓紧了她的手腕。他自己也不明白,平素的冷静为什么在遇到她之后消失殆尽,这样的自己,连他也觉得陌生。
长恭只觉得双手被禁锢得死死的,腕骨似乎快要碎裂。咫尺间,那充满怒意的火焰瞬间似乎就要和她一起焚烧。想张口说些什么话,却被极度有限的空气与空间限制着,难以发声。
在一片混沌之中,宇文邕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想到的一个名字令他的心突地一阵抽痛,那是硬生生缝合心中的伤口时,丝线穿过肉中的感觉。
“那个人是——斛律恒伽?”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在看到她那震惊的眼神和一刹那的迟疑时,他已心如明镜,照得透彻。陡然间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不堪承受的事实比起痛楚来更强大地压迫者他的每一处神经。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面部微微有些神经质的扭曲,喉咙一阵痉挛,发出了寒冰一样的声音,“这个孩子还真是命硬,居然这样还能活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长恭的脸色变了,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在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向她的敌人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别伤害这个孩子……求你。”
他忽然沉默下来,此时的他就像树木在黑夜中形成的黑色影子,他的眼睛在光线黯淡的时刻,是那么幽深,呈现出夜色,呈现着漆黑。
“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地出生。”他冷冷地说了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他不记得是怎样走回去的,一直走到了寝宫的床榻前,整个人虚脱般地摔在上面。
在暗黄的床榻上躺了很久,很久……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有人正在为他更衣,蓦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是阿史那皇后。
“皇上,您怎么就这样睡着了?小心感染风寒。”皇后一边说着,一边亲手替他脱去了紫皮靴。他直起了身子,揉了揉眉角,若无其事道:“哦,只是有些累了,所以就这么睡着了。”
皇后将靴子放在了一旁,像是漫不经心道:“皇上,听李御医说,您在紫蟾宫的那位新妃子有了身孕?”
宇文邕眼底一颤,飞快地用平静的神色掩饰了内心的波动,“不错,朕和她在宫外时就认识,也有过……一段姻缘,所以就将她接进宫来了。”
皇后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臣妾贺喜皇上。”
在听到这句祝词时,他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般,竟无法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只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皇后敏锐地察觉到了皇上的些许异常,于是很快地转移了话题,“对了,皇上,那齐国昏君毒死了兰陵王,这样一来,我们就减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如今唯一要对付的,就是那斛律光了。
宇文邕若有所思地抬起了眼,“但斛律光却是最难对付的,想让齐国皇帝对他产生疑心,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皇上,”皇后忽然挽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或许,臣妾只需要四句话,就能置他于死地。”
“什么?”他的脸上略有动容,虽然刚才发生的一切令他的情绪降到了冰点,但皇后此时的话又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皇后只笑不语,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宇文邕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果真只有四句话:“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
“百升即一斛,正影射斛律光的斛,明月是他的字,这两句话暗示了斛律光有心投靠我大周。而高山则暗指齐国皇帝,槲木暗指斛律光,这两句话则是暗示斛律光有谋反之心,想自己做皇帝。皇上,由兰陵王之死可以看出,齐国的这个昏君是个多疑之人,而斛律光和众多佞臣也十分不和。如果将写有这些歌谣的传单,散发到邺城,那些佞臣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定会好好利用,传得满城风雨,那么到时那昏君想不对斛律光起疑心也难。”皇后一口气说完了这许多,却是面不改色。
宇文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和赞赏,沉声道:“就按阿云你说的去做。”
在这一刻,他又恢复为那个精明强悍的一贯的他。
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春寒料峭,百花丛生,丝丝缟白的雾气游走在潮湿的空气中。那沙沙作响的枝叶嘶哑而无力,为静谧的气氛平添了一分落寞。初春的桃花飞漫在天际,卷融着一阵又一阵清淡的飘香,夹带着雨丝飘进房间里。
长恭倚在窗边,望着窗外飞舞的桃花,轻轻将手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心里泛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辛酸中带着甜蜜,悲伤带着焦虑。一晃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为了这个小生命的安全,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小鸟,根本飞不出去。
唯一让她感到些许安心的,就是这段日子宇文邕似乎忙于政事,所以来她这里的次数少了些,并且也再没有做出任何失控的举动。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恒伽的身影,他一定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吧?一定很伤心吧……不过,那样聪明的他,或许,或许会察觉到什么端倪也说不定……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萌发了一丝小小的希望。
一只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窗台上,歪着小闹袋寻觅食物。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只小麻雀,生怕发出声音将它惊飞了。
由于太过认真,以至于身后的人何时到来,对她低低说了句什么,她都全然不知。
直到身后的人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才蓦地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将身子一缩,避过了他的手。宇文邕没有生气,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看麻雀也能看得这么出神?”
她其实并不像搭理他,但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轻声应了一句。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忽然迅速出手捉住了那只小麻雀,递到她的面前,“给你。”
她惊讶地看着他,“我不要,你把它放了吧。”
他的嘴角轻轻一扬,随手放了麻雀,“刚才看你看得那么认真,还以为你想要呢。”
她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什么事?”他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小时候,有一次我用筛子网住了一只贪吃的麻雀,我无比雀跃地将它抓起养在笼中,精心地用清水泡了小米喂它,看它在笼中挣扎哀鸣,却终是舍不得放……它会习惯的,我这样认为。结果,几天后,麻雀死了,当时我还很难过地哭了一场。现在想来,自己无疑是杀死那只麻雀的凶手,那种喜欢不过是小孩子对一个有趣的玩物那样的暂时兴致罢了。”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