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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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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周国小皇帝的男宠吗!


“弥罗,是你!” 她脱口喊出了他的名字,心里涌起了他乡遇旧友的欣喜。 


那个,小说需要,偶让宇文护早死了。。。。



兰陵第二部和第三部,争取五月底六月初出。。如果我的进度赶得及的话。。抹汗。。








重逢
宇文邕微微一惊,这个脏兮兮的少年怎么会知道他的小名?还叫得这么顺口?
“你是……” 他试探地开了口。


“弥罗,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长恭一着急,早就忘了自己的脸上还抹着两大块炭灰,她望了望周围,压低了声音,“是我啊,我们在长安的王宫里见过的,你还救了我一命呢!”
一听到这句话,宇文邕心中更是吃惊,各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流光飞逝,现实与回忆重叠了起来。


“对了,糖人啊,我帮你做过糖人!” 长恭的眼中掠起了明亮的笑意,



糖人……宇文邕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朦朦胧胧的画面,被炉火烤的满脸通红的少年,笑咪咪地将一个不知是什么形状的糖人递给了他……眼前看到的画面渐渐的变白,变模糊,变得透明。
细细的无名伤,勾勒出愈来愈清晰的轮廓……那些零碎的记忆,悠然飘来。


“这个,是很丑,可是毕竟是我第一次做啊,亲手所作的,不是比买来的更有诚意吗!我保证,一定很好吃!”


那清脆的声音似乎还飘荡在耳边,他仔细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少年,虽然少年面容肮脏,可那双乌黑的眼睛灵动过人,明朗纯净又温暖,不错,就是那双眼睛, 在他悠长记忆中一直没有忘记的那双眼睛。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喜悦,唇角边扬起了一抹笑容,“原来是你,唐雨。”


“唐雨?”长恭愣了愣,显然早就忘了临时用过的这个假名,不过幸好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也太凑巧了……”



她兴高采烈的抒发着久别重逢的兴奋之情,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弥罗,你过得还好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宇文邕心里微微一动,少年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又在耳边萦绕,“如果谁要是欺负你,我也会保护你的。也不会让别人看轻你。”


虽然已经过去了有些年,可那几句话,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却是如此清晰。



“没有人欺负我。” 他的脸上浮现出云翳背后青阳般的和煦笑靥,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又重复了一遍,“不会再有人能欺负我。”


长恭并未留意他话里的涵意,只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这就好了。我见你一直也没来邺城来找我,心想你应该在宫里还过得下去吧。”


说着,她无意中抬头望了一眼对方所带的随从,只见那些随从穿着气质似乎不同于一般人,而且似乎还带着一些礼物之类的东西。看这阵势,倒和恒伽所带的求亲使团有几分相似……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惊,难道说……


“弥罗,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会到突厥来?”

宇文邕虽然对她有几分好感,却没有忘记她是齐国人,自然不愿意实话实说,于是笑了笑道,“我有一好友远居突厥,所以趁着有空特地来看看他,顺便欣赏一下塞外风光。”


“原来是这样……” 长恭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疑惑,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突厥看朋友?况且这些随从看上去似乎都不像普通人。

周国不是也派人向突厥求亲了吗?或许她猜的没错……弥罗是来突厥替周国求亲?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让一个男宠做呢?

不对,看他刚才的身手,根本不能让人把他和男宠联系起来啊,莫非他真的是皇族中人?


“那么你呢,怎么会来突厥?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宇文邕的声音将她从思绪纷纷中扯了回来。在她还来不及地回答时,他似乎是开玩笑的加了一句,“ 莫非又是来刺探什么消息?”
“哪有那么多的消息好刺探,上次还没吸取教训啊,差点连命都没了,”她立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小铁,低声道,“这次我纯粹是私事。”

“那倒是,” 他轻轻笑了起来,“奸细这份工作,确实不适合你。”

在一旁惊魂未定的商人们也缓缓回过神来,向他们俩再三道谢。此时天色已晚,草原上的漫漫长夜就要来临。商旅们不便前行,便按照惯例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扎起了帐篷。宇文邕考虑到自己一行人最近日夜兼程赶到突厥,已是劳累不堪,于是也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再继续赶路。


夜,宇文邕的帐内。


“王爷,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就是那个齐国的奸细,要知道我们真不该出手帮忙!您说他会不会使什么坏点子?” 阿耶一跨进帐篷就皱起了眉。之前皇上把事情告诉他的时候就令他大吃一惊,那个记忆中像女孩子一样的少年,竟然是齐国的奸细,更不可思议的是,当时的皇上竟然还救了他一命。



宇文邕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我看来,他倒是那种没什么心机,心思单纯的人。”
“可是王爷,他毕竟是齐国的奸细……”



“他完全不适合做一个奸细。不但是他的性格,还有,他的容貌太容易让人过目不忘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心里却蓦的有几分好奇,现在的他,不知是不是更美丽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唐雨脸上那两团炭灰有点碍事。


“王爷,您怎么告诉了他您的小名?” 阿耶又想起了一件郁闷的事。

“当时随口说的,” 宇文邕微微一笑,“唐雨,这多半也是个假名吧。不过,他叫什么名字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皇上……”

“行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宇文邕转身朝帐外走去,“我反正也睡不着,先出去走走再回来。”

沐浴在月光下的大草原有着一望无际的深沉,漫天繁星,仿佛触手可即。草原上的清风夹着淡淡的青草味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宇文邕策马前行了一段路,忽然发现不远处正拴着一匹骏马,旁边的草地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不时还有歌声隐隐约约顺着风传了过来,他侧耳倾听,辨出了那是一首鲜卑族的歌谣。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可此时那吟唱的声音似乎和平时不同,多了几分温润婉转,闭目聆听,那声音轻轻地荡漾开来.仿佛诱惑着它欲捕获的猎物循声而去。

就在他听得出神的时候,歌声忽然嘎然而止,紧接着是少年清脆利落的声音响起,“什么人在哪里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

“是我。” 他缓缓走了过去,刚才有那么一瞬,他似乎能感觉到少年身上稍纵即逝的一股杀气,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弥罗,怎么是你?” 长恭一见是他,顿时放松下来。

宇文邕并没回答,只是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坐了下来,笑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唱歌。”
长恭只觉得脸上一热,没想到自己刚才一时即兴而为,却偏偏被他给听到了……

“唐兄唱歌的声音细致婉转,如果不仔细听,还真会以为是女子的声音呢。” 宇文邕侧过脸,不经意间发现对方的神情有几分古怪。

“只是随便唱唱而已。” 她微微一惊,发现对方好像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稍稍放下了心。


“当年你们齐国高祖高欢曾经攻打我们大周的玉壁,双方苦战五十天而没有结果,高欢“智力皆困”而患病。军中谣言四起,于是高欢命爱将斛律金唱这首《敕勒歌》,高欢自和之,将士们情动于中皆潸然泪下……”宇文邕的声音,优美,平静,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长恭有些惊讶,当初斛律叔叔教她唱这首歌时,的确是说过了那场她的祖父和恒伽的祖父一起参与的战争。

如今,他们都只有一掊黄土相伴,往事俱矣,饮马长风、烈酒悲歌,又有多少英雄杳逝无踪?岁月里浮浮沉沉,拍岸惊涛早已卷去了无数沉重的叹息,只有这草原见证着血与泪、烟与火的过去,还有,那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回去了。” 长恭站起身来,翻身上了马。宇文邕也策马跟了上去。

此时的草原一片幽静,放目四顾,但见月色融融,星光如银,天地间如同笼罩着一层轻纱薄绡,远近处的连天碧草,均似盖着一幅轻纱,朦胧之中,更显神秘。

“弥罗,不如我们比比谁先回去,若是你输的话,就不许把我唱歌的事说出去。” 长恭转了转眼珠,斜瞥了一眼身侧的少年。的

“好,那要是你输的话?” 宇文邕觉得有些有趣。


“我?” 长恭眨了眨眼,猛地一甩马鞭,“我是不可能输的!”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冲去,只留下了一串得意的笑声。

宇文邕那被压抑已久的内心,此时仿佛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不可思议的,他的心里居然涌起了一种孩子气般的冲动,一挥马鞭也追了上去,“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两人在夜幕之中纵马迎风奔驰,互相追逐,疾驰的坐骑卷起草原特有的清新而狂野的气息,草浪在马蹄下起伏,随烈风扑入胸襟的是充斥天地的豪气,这是中原的风给不了的!


草原的风,是属于自由的!是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

宇文邕只觉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抬眼望去,只见领先的少年长发飞扬,骑姿优美,恍如一颗明媚的流星划过草原,当下心里一动,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他策马奋起直追,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忽然看到少年掉转头来,冲着他眨了眨眼,将手指放在了唇边,发出了一声惟妙惟肖的狼叫声……

身下的坐骑被狼叫声吓得一个趔趄,险将他甩下马来,等他制住了自己的坐骑,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

果然还是让那个家伙赢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非但不恼,唇边反而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抬头望着漫天星光,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隐密蠢动的温柔,

迄今为止,他还从不曾象这样,释放出自己深藏的一面,用一种好像苏醒过来的目光来欣赏自然的美,感受季节变幻的奇妙,这一切,让他有一种虚幻的幸福感…… 




第二天,长恭起来时才知道,弥罗一行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初以为弥罗还因为昨晚的输赢在生气,所以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离开了。但很快又觉得自己的猜想越发有可能,若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又何必不告而别呢?

若是弥罗真的是周国的求亲使者……她摇了摇头,不论谁是周国的求亲使者,那只诡计多端的狐狸都有办法搞定吧?


说起来,那只狐狸也不知到了突厥没有?

此时,人已在突厥的斛律恒伽忽然莫名地打了两个喷嚏,身旁的侍从担忧地问道,” 大人,您没事吧?“


” 没事。“恒伽笑着摸了摸鼻子,他如今人在突厥居然还能感应到那个家伙的怨念,可见的确是执着的怨念啊。现在的她,一定还在并州偷懒吧,得知她要去并州静养的消息时,他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那个家伙是想偷懒。瞧她平时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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