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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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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礼回到院里,她已是眯了眼儿睡了一回,他上来就摸摸她的头发:“今儿饿着罢?”徐礼就要秋闱,徐老太爷叫他过去耳提面命一番,徐大老爷摆在前头,中个举人是有的,再要往前却还得靠自个儿。
“倒不怎么饿呢,在家里点心吃得多了。”蓉姐儿抱了他的腰,把头枕在他腿上:“老太太一直这么吓人呀?”
“想是大伯那儿要送节礼来了,每年总得发作那么几回,你这一向别往她们面前凑,我要去学里,你少跟妯娌一处,几个姐妹倒不防走动走动。”徐家也有几个庶女,嫡女没出嫁的,却只有一个,二房的爱姐儿,才十岁,身子却不好,一向养在房里,连头一天敬茶都不曾出来。
“我省的,大伯娘受了气,总得在咱们这些小辈儿身上撒一撒,我新来乍到,哪一个也不如我好欺负了。”蓉姐儿眨巴眨巴眼儿,她跟张氏能顶着来,跟两个伯娘却不能够,徐礼还不曾中举,往后外放且还得靠着徐大伯谋个好地方呢。
这里头的关窍她懂,徐礼叹一口气:“最迟到明年春天,等我补了缺,咱们便走。”还有小半年,他一低头就闻见一段香,眼晴沾在蓉姐儿领口露出那片肌肤拔不出来,她穿了件杏红色的圆领寝衣,头枕在他腿上,身子斜着,再往里头看,还能瞧见一点点胸前春意,徐礼身上一热,伸了指头磨她的下巴,跟挠大白痒痒似的。
蓉姐儿猫儿似的眯了眼,扭过来由着他往下,徐礼先还只磨她下巴脖子,等她躺着枕住腿,一双手便隔了衣裳往下摸起来。
蓉姐儿轻叫一声,睁了眼儿看他,听见他喘息,两只手抬起来捂住自个的眼睛,才扭了身子要娇,就听见喵一声,大白跳上了床,蹲在床尾,瞪圆了一黄一蓝两只眼儿,歪着头看着这一对小鸳鸯。
蓉姐儿羞极了,翻身一滚把被子裹住,头直往被子里缩,大白还当是在躲迷藏,它常跟蓉姐儿玩,跳上去伸了爪子拍拍她,喵呜个不住。
徐礼立起来灌了两口冷茶,把那邪火压住了,坐到床上拍拍蓉姐儿:“乖妞妞,我不碰了,你缩在里头热不热?”徐礼知道她最怕热,连头都蒙起来,还不闷着了。
蓉姐儿裹得蚕茧也似,蠕动一下哼了一声,徐礼又笑,躺下来抱了她,大白凑过去闻闻徐礼,拿鼻尖碰碰他,又跳到床榻上去了。
除开新婚当天夜里那一回,后来他们便再没有过,夜夜贴了肉睡在一处,却强忍着只拿嘴巴手指过过干瘾,怕她得了孕,跟不到任上去。
蓉姐儿别个事情明白,这事儿却不明白了,又想问他,又怕羞不敢,见他又是到一半儿停住了,脸朝下蒙住半张脸,只露一只眼儿瞬瞬他,从鼻子里又哼出一声来。
大白跳到柜子上去,床上有了徐礼,它便不肯睡,夜里熄了灯,还睁着两只眼儿,徐礼那火没泄过,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头一转就瞧见两只绿眼睛。
徐礼哭笑不得,靠在他怀里的蓉姐儿却睡得好,还打起小呼噜,头枕了他的胳膊,背靠着他,才只三天,怀里少了这个人,倒睡不着了,徐礼侧过去抱了她,手搭在她腰上,凑过去香一口,盖了被儿,不再去看蹲在柜子上的大白。
怀里搂了人便跟着心猿意马起来,隔着衣裳揉揉她,腿支起来,磨一磨更难耐,蓉姐儿嘟着声儿转过来,叫他一口含住了舌头,两个解了寝衣,搂抱在一处,挨挨蹭蹭,把那火性过了,才裹着湿乎乎的被子,贴身抱住。
徐礼看看外头透进来的月光,心念一动,咬咬蓉姐儿的耳垂,含着又吮一会儿道:“明儿咱们也挂水晶帘,那光打在你身上,定然好看。”
帘子还没挂起来,他就先想那情状,越是想越是热,才刚熄了火又燃起来,她这样白嫩,也不知道隔着光晕瞧着是甚个模样儿。
蓉姐儿哪里经得这样折腾,虽没行到最后,到底还是累了,耳朵里听着,嘴巴上应着,却混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头一歪,哼哼着要水,徐礼裹了亵衣起来给她到茶,喂了她半杯水,自家喝了另半杯,再上床去,蓉姐儿已是睡过去了。
第二日起来就叫人从库里寻出吴氏那时候挂在房里的水帘出来,截了半幅帘子,挂到窗上,真个是七彩的,一颗颗黄豆那样大,磨得圆润,光一打在上头,跟水瀑布似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大白先还趴在榻上看着,等开了窗子,风一吹进来,那光圈就一漾一漾,它喵呜一声跳下榻,跟着光斑转起圈来
过了头三日徐礼便得往前头去,跟徐老太爷论一论文对一对策,不好时时耽搁在闺房中,他这头才走,那头就有徐大夫人的丫头过来传话,给蓉姐儿蹲了一个福:“咱们太太请了三少奶奶过去。”
几个丫头不意徐大夫人来请,蓉姐儿隔着帘子也不抬头,逗着大白再跳一个圈儿,这才抬头笑着应了:“烦你等我换件衣裳。”
 

☆、第192章 当家人纸扎老虎新嫁女送茶求援

那丫头打眼儿瞧过来;蓉姐儿一身大红刻丝蝴蝶葡萄的锦缎衣裳;领口缀了个金雕蝴蝶缀珠儿领扣子;白腻腻一段皓腕上头戴了一串珍珠手串,个个一般大小;珠光莹莹,下边还缀了一个刻花的红喜字;只晓得是红的,瞧不出是甚个玉石;这一身再没甚个不妥的;便是出客也能看了,可听她这意思竟只是家常穿的衣裳。
徐家哪个不知道新进门的王家姐儿是个财神婆;那一抬抬红底描金盘花的嫁妆箱子抬进来;前院后院的丫头都涌出来看;沿着回廊站了一溜人;一面看热闹一面还磕牙;都猜那箱子里头装的甚样事物;是不是打开来就是金玉。
哪个不肖想一回三少奶奶的嫁妆;还有那帮着搬箱的说的绘声绘色,说是那箱子盖儿都压不住,里头露出来盘金缀珠的衣裳,家里自上到下都不曾有人穿用过的。
徐家自老太爷那一辈儿起才算发迹了,初时也不过七品小官,一路往上去才开阔了眼界,到顶也不过五品,自五品上头致了仕,还是到了儿子这一辈,才又往上抬了抬,尝到了当老太爷的滋味儿。
如今徐大老爷虽是布政司使,却才第二代,比不得那世代勋爵的人家,又因着今上最恨贪腐,一个个都夹了尾巴做起官来,徐家能置下如今这些田地房产,还是靠着上一代就当官,在先皇那里攒下来的。
家里的孙媳妇辈儿,一个个俱是官家出身的,家里再富也不把那珠玉穿在身上,人人都在心里呛她是个暴发的,可又有哪个眼睛不红?
甘露一把拉了那丫头,知道了叫素蕊,笑一笑拉了她坐到圆桌前:“烦姐姐等着,且吃一杯茶。”说着由小丫头捧了四样果碟儿出来,甘露抓了一把糖给她:“姐姐甜甜口,咱们奶奶上回进上房,总要捡件像样衣裳。”
素蕊心道这衣裳且像样了,大少奶奶出客衣也不过再多盘几道边,她不过跑个腿,又是吃又是拿,又不敢多坐,怕回去回话晚了吃教训,才要开口去催,里头蓉姐儿已经出来了。
新嫁娘箱子里头除开红再没别的色儿,她换下大红,还是穿了身大红,这回去是百子石榴刻丝锦缎衣裳,重又抿过了头发,那领扣儿没换,又加了一串长珠链,真个是珠光宝气,一开口就是:“这个给你吃茶。”
兰针上去就塞了一个荷包,素蕊一接手沉甸甸的,拿在手里还响,她心里高兴,手上还推:“不过跑回腿,倒叫三少奶奶破费茶水。”
一路引了去,一边一个丫头吱吱喳喳问东问西:“咱们新来乍到,眼瞅着就要下元了,府里头办节可有甚个规矩不成?”
素蕊再是二等也是大房院里的,徐大夫人安排人事自然都在院子里吩咐,指派她们跑腿儿,厨房库房两面跑,素蕊拿了好处,这事儿又瞒不过人去,便她不说,后边院子也没两日就要知道了,便笑:“主子们哪有甚个规矩,家里比着老太太往下都乐一回,吃了大宴,也有小宴,今儿咱们太太还正吩咐菜食呢。”
可不得吩咐菜食,老太太要是再闹,徐大夫人脸上哪里还挂得住。蓉姐儿只开了两只耳朵,嘴角含了笑,却实猜不出都这样忙乱着要办节宴了,这时候叫了她去有甚事要说。
她也不问,只跟着丫头进去,果然一屋子都立着管事婆子,两边还立了僮儿一手架了算盘一手拨珠子对帐,蓉姐儿眼睛一扫,倒没吃惊的意思。
家里年年对帐,前院儿一院落俱是算盘珠子“噼啪”不住的声响,钱先生带了四个徒弟,足足盘上十多日,各各铺子里头的帐才能算得完。
便是后宅,秀娘身边跟着的两个丫头也没不会打算盘的,徐大夫人摆了这个仗阵出来,蓉姐儿更不能轻说轻动,由着素蕊引她坐下,端了茶来,上了果碟,请她稍坐。
一个海棠花式的四格攒盒儿,摆了福桔蜜饯,中心放着几块松仁卷儿,看着精致,捏一个起来咬一口,松仁卷子里搁的是猪油,蓉姐儿皱了眉头咽下一口,立时灌了口茶不再吃了。
只坐定了等着徐大夫人理完事,一个个拿了对牌,到帐上支银子,听见她满口这个朗中那个检校,还不时有人送了红礼单子进来,一样样的唱名上册,连徐仁媳妇宋氏都只跟蓉姐儿点了头,便又忙了起来。
蓉姐儿低头吃茶,托了茶盅儿去看那一个个的管事婆子,有人说话干爽利落,有人说话便委婉推拖,那爽脆应下的是库房的,管着器皿食具,那推拖叫苦还是厨房。
蓉姐儿管过家,王家虽没办过这样大的宴,可要吩咐的那几样却是一样,饮宴上头最要紧的便是吃食,吃紧的厨房这一样安排好了,只人手不出错,另几样倒还是其次。
一枚枚对牌发放下去,徐大夫人好容易歇口气儿,丫头赶紧给她上了茶,她啜了一口,这才抬头,假作刚瞧见蓉姐儿,皱了眉头嗔怪起丫头来:“哪个办这样的事儿,礼哥儿媳妇来了,怎么不报一声叫我知道。”
蓉姐儿心里吐舌头,这家子作弄人都一个法子,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俱是老太太的徒弟,她心里想一回,脸上笑起来:“大伯娘忙着,我多等会子也是该的。”
徐大夫人冲她招手,又叫添过一回茶,才道:“每到了年节便是这般,半点脱不得手,下头这些一个个的都不顶用。”说着摆摆手,还扫了一眼儿媳妇:“你嫂子倒是能帮把手的,也还没经过大事呢。”
徐大老爷这样大的官儿,家里还有甚个节不过,过一回节就是收一回礼,不说中秋这样的大节,花朝节浴佛节也是要正经办宴的,流进来的可不全是金水银水。
蓉姐儿眨巴眼睛:“原在家里倒瞧见过娘办宴,我是回回都躲懒的,我娘还捶我呢,看了嫂子才知道,这事儿我再做不来的。”
徐大夫人又是笑,虚指指她:“还能躲个几回懒,往后也不伸手了?礼哥儿到外任去,你便不办宴?”这句一说出口,宋氏抬抬眼睛看了过来,又低下头去,还细细跟丫头对帐。
蓉姐儿听了这话,皱了眉头:“伯娘说的是,我倒没想着,不若往后嫂子有甚要帮手的,叫了我来,我旁的不通,跑腿儿还是行的。”
打蛇随棍上,徐大夫人用徐礼放外任来吊她,她也不含混,这句一出口,徐大夫人脸上笑意更深,却不接她的口,大房把了家这许多年,里头连徐二夫人想插手都不成,更别说这一个才进门的侄儿媳妇了。
徐大夫人不开口,宋氏却不能叫场子冷了,她抬头笑一笑:“既说了这话,可得定性,如今这大宴你也帮不过手来,没头没尾除了瞎忙也学不着东西,不若等这宴办完了,再从小事儿一桩桩的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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