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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从不做那种事」的某公子,默默的拎着扫把开始扫地……
新年,是一整年里最大的节日,童年时期日思夜盼的就是过新年,最穷困的人家,这时也要尽最大的力量把年过好,一踏进腊月门里,家家户户就开始为过新年筹备了。
过个好年,也是象征着全年的吉祥。
不过,要说到热闹,高潮应该是在元宵,初八点灯,集市上的焰火就开始热火潮天的爆开来,蜡烛摊遍地皆是,还有各色各样吃喝玩乐的摊子。
夕阳甫西沉,各村镇便锣鼓喧天地开始欢度元宵,家家户户门上悬挂灯笼,孩子们也人手各一只小花灯,照得沿街通明,宛如群星坠地,还有灯楼、灯笼、猜灯谜、秧歌戏、灯官、牵钩
和杂耍,吸引得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尤其是放烟火时,更是惹得大人小孩都欢笑喧嚷成一片。
「快,快,我们到镇外山坡上去看!」
水漾儿也提着花灯,那是蔺殇羽给她做的,十分精致典雅的六角宫灯,三面山水、三面诗,她识字,但不懂诗,不过那山水画得可真是纯净悠远、含蓄委婉,花灯交到她手上那一刻,她
就决定要保存一辈子了。
「为什么?」
脚步一顿,旋又继续往前,水漾儿一手提花灯,一手拉着蔺殇羽。
「我家很穷,买不起花灯,可我爹还是会花几文钱去买纸来自个儿糊两只简陋的灯笼。然后带哥哥和弟弟出门去逛热闹,而我和我娘……」
在山坡上,站定,她转身,仰起目光,灿烂的火花正好在夜空中爆开。
入冬以来,瑞雪早已飘了不知多少回,大地是一片咬洁的莹白,望眼眺去净是纤尘不染的皓银。
夜是暗黑的,火花是灿烂的,衬着望不见尽顽的银妆玉碎,真个是美到不行!
「只能像这样,在家门口,远远的、羡慕地眺望,热闹的村庄,还有黑夜中的烟火……」
她在看烟火,他却在看她,幽邃的瞳眸深处,几分古怪的神韵。
「往后过元宵,我都会帮你做花灯。」话说得很慢,蕴含着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咦?」水漾儿讶异地拉回目光,看看花灯,再看回他,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宝贝兮兮的提近灯笼。「这只花灯我好喜欢喔,我要保存一辈子、用一辈子!」
「……」
「话说回来,你怎会做花灯的呢?」
「在夺魂谷,花灯都要自个儿做。」
「耶,原来你也有过提花灯的时候喔!」
「我做给二娘的。」
「那你自个儿呢?」
「没有。」
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童年!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好在哪里?」
「废话,不必跟人家人挤人嘛,也不会看到想要的东西却买不起……」
听到这里,蔺殇羽突然翻腕拿出一小封纸包,放到她手上,她狐疑地打开来,怔住,下一刻,澄澈的明眸中水光涌现,良久、良久……
「焦糖渣儿……」她颤着嗓音抹现笑魇,回忆仿佛梦幻般掠过眼前,温暖在心头震荡。「谢谢,我……好久没吃了呢!即使……即使现在我自己也买得起了,可我自己从来没买过,因为
,我总觉得……总觉得那应该是娘买给我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娘再买给我,虽然……虽然我永远都等不到了……」
梗住,遮掩似的,她慌忙拿起一小片糖渣儿放入口中,一滴清泪却也悄然滚落粉颊。
「嗯嗯,跟我记忆中一样的甜呢!」强装无事似的递出一小片。「要吃吗?」
静了一会儿,蔺殇羽没动静,水漾儿以为他不吃这种小孩子吃的玩意儿,正想收回来,他却动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某公子果然是有学问的,只见他两手依然负在身后,徐徐俯下头来,竟是先覆唇贴上她的脸颊吻去那滴清泪,她瞬间石化——包括脑细胞,只那两粒眸子瞪得比灯笼还大,呆呆看着他继
续往下,就她的手指吃下那片糖——瀑热的舌头还「很不小心」的舔过她的手指头,缓慢的咀嚼两下,咽下。
「咸的。」他用下巴指指她的脸,再指指她手上那包星星糖。「甜的。」
「……」
寂静。
他的话,听不见。
鞭炮响,听不见。
远处人声,听不见。
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飘飘然地,一片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雪花落在某尊石膏像的脸颊上,石膏像这才猛然从石化现象中回复过来,好像刚从梦里惊醒似的,捂着脸颊做出慢了好几百步的反应—
—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惊退好几步,灯笼落在一旁,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就跟她的脸一样,火烫火烫的。
「你你你……」你怎么舔我的脸?「我我我……」我又不是糖!
「上官风说的,倘若我碰你,你生气了,就是你不喜欢我;」说这种话,蔺殇羽的表情居然还是阴阴冷冷的,语气依旧寒瑟,丹凤眼微微眯着。「但若是我碰了你,你脸红了,就是……
」
「闭嘴!」
黑漆漆的夜空中又爆出一澎澎火花,璀璨辉煌,却鲜艳不过水漾儿那一脸的赤红,火辣辣的没边儿了。
没有!
没有!
她才没有喜欢他呢,她只是……只是……心动而已……
对,心动而已!
努力定下心神,她又想跟他「讲理」了,结结巴巴的,「我……我跟你讲,你不能……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啊!」还没讲完,眼角余光掠过,骤然一声痛惜的尖叫,水漾儿猛一下蹲
下身去,抚着那早已烧成一堆渣渣的灯笼,脸上的红全数集中到眼眶上去了,「我……我的灯笼……」要哭了,要哭了……
说要保存一辈子的说,结果连一天寿命都也撑不住。
「我再给你做一个。」
「……一模一样的喔!」
「嗯。」
于是,水漾儿抽抽鼻子,好不舍的拾起残余的碎片,又抽了一下鼻子,再放下去,扒起冰雪覆盖上去,为短命夭折的灯笼起了一座小小的坟,默哀片刻。
而后,她决定忽略刚刚那一小段意外插曲,因为她委实不知道应该如伺处理那种状况——师父又没教过,猜想某公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很变态的想尝尝眼泪的滋味,想吃糖又不愿亲手
拿糖渣儿——拿了手会黏,所以才直接就她的手吃糖。
他只是懒,对,只是懒!
想到这里,她「安心」了,很鸵鸟的认定这位公子太任性,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顾虑别人,以后得找时间好好「教教」他。
然后,他们继续观赏烟火,一边吃焦糖渣儿。
谨遵师父教导,为人要公平,水漾儿自己先来一片,然后就很顺手的又伸长手递出去一片。
而蔺殇羽依旧很「君子」的「动口不动手」……
「你真的很懒耶!」
「……」
事实证明,任性的小孩子是不能纵容的。
十天后,十七落灯那天,某公子已经「懒」到直接从二度石化的石膏像嘴里咬去焦糖渣儿了。
他「懒」得再劳动他的腰弯下来吃她手里的东西,低低头就可以吃到比较快。
而且他还吃得一副吃焦糖渣儿就是得这样吃的样子,冷冷的眼,阴阴的神情,还给她一句评语:
「太甜了。」
「……」
某公子果然十分擅于让人家夺魂,夺魂公子之名当之无愧。
「不准你再从我嘴里吃东西……不对,不准你的嘴再碰到我的脸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竟敢问她为什么?
「我们又不是夫妻!」水漾儿气呼呼地道。
「你可以嫁给我。」
「我……我才不要!」
「你迟疑了,上官风说……」
「不准说!」
下次再让她看见上官风,她会直接终结掉那家伙!
好,她决定了,她要把这家伙赶走了,欠他的人情,等他想到了再来跟她要,不然就欠一辈子吧!
反正他不在乎,那她也不用太在乎。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赶人,夺魂谷就来了封信要蔺殇羽回去,而且是夺魂谷主直接劈过来的「命令」。
蔺殇羽眯眼盯住信纸,神色阴寒到一个不行,好半天后,他才徐徐放下信纸,目光移向水漾儿,后者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戒备的回瞪过去,甚圣还摆出
一个防卫的姿势。
「干嘛?」
「你欠我人情。」
「你要我还你了?」
「嗯。」
「怎么还?」
「陪我回夺魂谷一趟。」
果然没好事!
水漾儿暗暗呻吟。「可不可以换别的事?」
「你说过,只要你能力所及,任何事都可以。」
「可是……」
「小师妹,」俞镇宇用力按住她肩头。「别忘了师父的教导!」该还的债就尽快还,许下的诺言也不允许后悔。
水漾儿张嘴呆了片刻,终于超不甘心的抽了抽鼻子。
「好嘛,去就去嘛!」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当初她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你说什么?」
「九……」半跪在地上的小喽罗心惊胆跳,努力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只小蚊子飞走。「九刺客全体覆灭!」
安静。
绝对的安静。
没有人敢抬头看,连抗蛇和黄畸癞都不敢,各个都噤若寒蝉地默默承受自古媚那方向传来的森厉之气。
他们可以猜想得到,古媚的火山岩浆将会爆得如何惊天动地。
然而,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古媚并没有爆发出来,反而很冷静的说了一句众人一致赞同的话。
「我想,我们最好避开一阵子。」
这就对了!
众人各自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好感动、好欣慰,幸好帮主的脑袋没有真的被馊水泡烂了。
「可是……」
不要啊!
众人在心里惊恐的惨叫。
「暗地里,我们还是得……」
呜呜呜,帮主的脑袋果然被馊水泡烂了!
第九章
水漾儿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找得着夺魂谷了。
望着眼前那一座小山一样的大岩石卡着沉闷的声响缓缓移开来,那真叫一个宏伟壮观,水漾儿看得目瞪口呆,哑然无声。
夺魂谷就隐蔽在一串绵延无尽头的深山里头,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座小山一样的大岩石,而且还是从里头操控的,就算亲眼看到了还是令人难以置信,更何况是猜想,难怪没人找得着夺
魂谷。
进入山洞里头后,点着火把步行大约两刻钟之后才豁然开朗,眼前果真是一座山谷,而这座山谷起码有两三座京城那么大,绵延一整片比京城还广大的建筑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听说这座山谷可以通向另两座山谷,一座里头是他们的庄稼地,另一座里头不但有瀑布,还有一汪深水湖,鱼虾极为丰富。
难怪他们能够自给自足。
夺魂谷主的住处并不在主谷内,而是在瀑布旁,一座朴实的庄园里,几处错落的大小院子,分别为谷主、少谷主和二夫人的居处,还有主事的大屋。
此刻,主事的大屋内,水漾儿正怔愣地打量蔺殇羽的父亲,夺魂谷主。
蔺殇羽很像他的父亲,不仅五官像,表情、气质,连说话的调调儿都像得很,同样俊美、同样阴邪,也同样的冷峻。
就是这个人,在蔺殇羽心中刻划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就像她爹一样。
「你总算肯回来了!」夺魂谷主冰冷地道。
蔺殇羽抿唇不语,好像没听到似的,二夫人在一旁不敢插嘴,只能干着急。
水漾儿困惑的目光一一扫过屋内所有人,好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还有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