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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走在花园中,四月暮春,天空很是清澈,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暖香。路两旁的白梨飘飘洒洒,道不尽的妩媚风流。
“这次的事……原是沈某没有考虑周到,委屈了锦毓,劳烦岳丈大人和林少卿费心了。改日沈某定当登门谢罪。”沈睿之率先打破了沉默,陈恳地说道。
林朝摆手道:“此事下官与家父早有耳闻,实不关将军的事……只是不知将军今后将作何打算?”
见睿之面有疑色,他又说道:
“西北战事又起,夷夏那荒蛮小国竟突破我大宋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委实可恨。陛下本念着我大宋是中原礼仪之邦,泱泱大国,不欲失了体面。
实在是它欺人太甚,圣上忍无可忍,这才准备发兵平定西北,收复夷夏国。”
沈睿之皱眉道:“此事沈某早有耳闻。夷夏国这次是自寻死路,这倒不必说。只是不知圣上可有心仪的人选?”
林朝笑道:“能担此重任者唯有将军一人耳……只是不知将军有何打算,是携舍妹一同去还是留在京城?”
沈睿之有些烦躁地停下了脚步,郑重地说:
“实不相瞒,这也是沈某焦心所在。行军打仗怎可携女眷前行?只是将阿毓一个人放在家中,沈某实在放心不下,孟氏一心置锦毓于死地,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他眉头紧锁,面上一片担忧之色。
林朝瞧见他的神色,知他为难,当下不便多说,便拱手行礼道:
“将军智勇双全,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定能想出法子护舍妹周全。下官在这就先谢过将军费心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小厮跑了过来。行礼过后,他为难地看了林朝一眼,这才对沈睿之说道:
“将军在这,让小的好找。是这样,老爷让小的请将军过去,说有要事商量。”
林朝爽朗一笑:“如此,就不耽搁将军了……将军请。”
沈睿之抱拳回礼,便匆匆离去。
林朝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花园中,半天没遇见一个人影。他也不在意,低头只顾想着锦毓的事。恍惚间七绕八绕,再抬起头,面前大片大片的花朵,曲曲折折的小路四通八达,倒把他给绕糊涂了,忘了来时的路。
正寻思间,忽见不远处花丛中蹲着一位少女,身旁放着花篮。他想着这姑娘应该是沈府的婢女,便走上前去想要问个路。
“这位姑娘,不知去胧香院该怎么走?”
你道那少女是谁,正是沈初华。她听闻紫草花捣碎能化瘀止痛,这才跑到园子里亲自采摘想给锦毓送去。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哪个懂礼节的小厮,回头想看个究竟。
回头间,对上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清疏倜傥,眉眼若星辰,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一支白玉簪琯得整整齐齐,身着淡蓝色圆领锦袍,衣摆处祥云片片;身姿颀长,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那头林朝见初华转过脸来,大惊失色。她乌发间,钗环叮咚作响,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晕,面容沉静秀美,身着天青色织锦罗裙,外罩淡色长衫,衣袂飘飘,腰间玉佩香囊一应俱全。这通身的气派哪里是个丫鬟可比的,分明是个小姐。
知道自己一时不察冲撞了闺阁小姐,毁了她的清誉。林朝后悔不送,忙闭了眼背转过身去,嘴里念叨:
“林某该死,冒犯了小姐,实在该死。望小姐海涵。”
初华也被刚才那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两颊绯红,低着头羞羞答答不言语。想到刚刚匆忙一眼间见到的如此儒雅俊朗的男子,更觉心突突直跳。
她从小便养在闺阁中,见过的男人少之又少。如今长到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突然见到如此风采的陌生男子,有这种反应也不足为奇。
前面林朝见得不到她的反应,咬咬牙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忽听后面传来传来婉转的女声:
“等等……去胧香院的话,走左边那条路,在下个路口右转便可……”
声音越来越轻,飘飘忽忽。林朝不敢回头,只行礼道谢。
过了老半天,身后一点动静也无,他这才试探性地侧过脸,身后空无一人,佳人已去。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林朝不知怎的,心内有些惆怅。他自嘲一笑,便也快步离开了花园。
沈家书房,沈老爷和沈睿之在地形图前站定。沈修文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睿儿,西北夷夏小国屡犯我国边境,这场战事一触即发。今儿圣上还把我们几个老臣留下仔细商谈了一番……你要做好披挂上阵的准备。保不齐哪天就要出征去了。”
睿之面色沉静,不露丝毫喜怒,沉声道:
“爹,放心吧。儿子定不辱使命,收复那夷夏国,让它知晓我大宋国威!”
沈修文满意地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子,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小儿子和他一比,唉……
想起小儿子,想到他的母亲。沈修文犹豫了会,才慢慢说道:
“睿儿,毓丫头那件事……确是你母亲的错,只委屈了毓丫头,爹也实在是心疼。只是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在你母亲那闹了一场,依爹看,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他见睿之薄唇紧抿,眼中沉沉,并未答话,便继续说下去。
“她好歹是初莲的母亲,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就当看在初莲的面子上,息事宁人吧。睿儿,你可要知道,当今圣上喜好和平,最希望看到官员百姓家和万事兴,一片祥和的场面,爹怕你再这么闹下去,于公于私都不好……”
沈睿之沉吟了良久,才抬头说道:“倒是儿子想的不周全了……爹既然这么说,儿子便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只是……二弟这次实在是犯了大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嫂嫂,如此违背纲常的事,爹说我要是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们沈家还不得贻笑大方?”
沈修文长叹一口气,摇头,
“这个逆子,这次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不然指不定日后做出更禽兽不如的事!只是睿儿,不管怎样他还是你的亲弟弟,略施惩戒即可,切莫真的下了狠手。”
睿之微微颔首,回头扬声嘱咐小厮:“去请二少爷来书房一叙,就说有要紧的事请他速速前来,不得耽误!”
小厮领命而去。沈家老爷想到不成器的小儿子和一味骄纵他的孟氏,突觉身心疲惫,无力地软在了太师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沈睿言受罚,知道大家一定很期待
水月会好好罚他!
大家觉得林朝和沈初华的第一次见面怎么样,后续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说出你们的心声,水月很期待看到你们的宝贵意见。
☆、青宁姑娘
那边,沈睿言还不知道大祸即将来临,兀自搂着美人儿玩得开心。这几个美人儿都是京城各大青楼的头牌,身姿婀娜,皮肤滑腻,搂在怀里像水蛇一般缓缓扭动。
直把个沈睿言乐的是心花怒放,恨不得夜夜挺银枪,日日做新郎。
玩到兴起,正要脱了衣裳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就地正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睿之的贴身侍卫之一青云逆着光冷森森地站在门外。
“哪个狗东西这么不长眼!没看到大爷我在忙着嘛!给我滚出去,别让大爷我扒了你的皮!”
室内混乱一片,女人们尖叫着往自己身上裹着衣服,沈睿言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腿软脚软,不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
“二爷,我们爷请您去书房一趟,有要事商议。”青云不温不火的开口,对屋内的情形只当没看见。
沈睿言抬头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扎起,高大有力。认得是大哥身边的人,这下不敢造次,只得悻悻地说道:
“行了行了,爷随后就到,你先滚吧。”
“如此,就劳烦二爷速度快一点,属下在门口等二爷。”青云面无喜怒,不咸不淡的说着不容置疑的话,一闪身掩上了门。
沈睿言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荡到书房,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惹怒了大哥和老爹,所以把自己叫过来听一顿训斥。这样的事每隔几天就有一次,他都习惯了。
沈老爷看见小儿子走路虚浮,眼眶青白,畏手畏脚的猥琐形容,知道他昨儿在外面又鬼混了一夜,只管摇头叹气,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沈睿之坐于上首,瞧见他破罐子破摔的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微微皱眉,随后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二弟,这次叫你来就是问问你,昨儿丫头们说你公然调戏你嫂嫂,外加言语百般威胁……可有这等事!”
沈睿言只管笑嘻嘻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实不相瞒,是大嫂调戏小弟在先,小弟忍无可忍,说了她几句……”他说起谎话信手拈来,丝毫没有在意睿之越来越黑的脸。
“畜生,还不给我住嘴!”
沈睿之听他这么说,隐忍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几步下了台阶。沈睿言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膝盖骨一阵剧痛,自己腿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嘴里这样不干不净的,当着我和爹的面还在这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沈府的主人了?”
他面色沉沉,眼中闪着熊熊怒火,只要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被他说得如此不堪,整个人一刹那似乎又变成了沙场上杀人如麻的铁血将军,只把沈睿言吓得脸颊青白,嘴唇直哆嗦。
“青云、青豹,把他拖到院子里,打他二十大板,要重重地打,看他长不长记性!”
他撂下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得瞧着沈睿言。
俩个卫士不由分说架了沈睿言就走,把他按在春凳上,那板子便如雨点般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那沈睿言从小娇生惯养,皮肉细嫩,哪禁得住这实打实的板子。一时间,满院子都是他凄厉的鬼哭狼嚎和咒骂声。
这儿动静闹得这么大,早有探子溜出去向孟氏报告。
孟氏一进院子,见儿子趴在春凳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下身有血丝渗出,哼哼唧唧好不凄惨。
她一个女人家哪见过这阵势,又是心痛又是气愤,要不是有孟蕙兰扶着,早就瘫到地上去了。
她大声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统统给我住手!”
只可惜青云和青豹只听从沈睿之一人的命令,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板子继续起起落落不停歇。
孟氏眼见儿子哭得凄惨,也不顾及什么形象,发髻散了,衣裳乱了通通不管了。直接扑在沈睿言身上,牢牢护住他,一面回头对沈老爷哭诉道:
“老爷,言儿可是你的亲儿子,您从来不舍得打他一下……今儿是怎么了!您还不叫他们住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言儿死吗?”
她平日的尖酸刻薄,趾高气扬如今已荡然无存。沈老爷心下凄然,阖上眼帘只是一声声地长叹,一面挥手让婆子们拉住孟氏,一面示意继续。
那沈睿言原本做装死样子,见母亲来了,胆子也大了,当下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只是无奈母亲被拉开,自己又要承受皮肉之苦。
好容易二十板子打完了,沈睿言从春凳上咕噜咕噜滚了下来,孟氏扬手给了揽着自己的婆子一记耳光,匆忙上前抱住儿子放声大哭,一面不停哭喊着“我的儿啊”,声音悲拗万分。
沈睿之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冷冷说道:
“二弟,这次的二十大板权当给你一个教训,若是再行事放荡,做些不三不四违背纲常的事,仔细着你的皮!”
“沈睿之,你好狠的心,对你的亲弟弟都能下如此重手!沈家养了你就像养了头白眼狼!也难怪你母亲那么早就死了,都是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