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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毓坐在马车上,跟在骑着高头大马的沈睿之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玉和街,一直行到沈家大门前。
马车停稳,锦毓定了定心神,推开厢门。却发觉沈睿之不知何时下了马,正站在自己的马车旁准备扶自己下去,见自己怔怔的,便顺势将自己抱出了马车。锦毓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好不容易站稳,回想起沈睿之那双有力的臂膀,沉稳的心跳,脸庞已是羞红一片。沈睿之见她面如桃花煞是娇艳,一时之间心痒难耐,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看你哭哭啼啼的模样,我这里当真让你这么恐惧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沈家虐待了你这位新夫人。”他在她耳边亲昵。
他的唇刷过她的耳畔,温温柔柔的声音羞得她耳朵都红了。
锦毓微微噘嘴,瞪了睿之一眼,也不理他径自朝沈府内走去。
只可惜她双眼含春,水光沥沥,瞪起人来别有一番娇媚,没甚威力。沈睿之知她小孩子脾气,宠溺一笑,便也大步上前追赶她。
锦毓骨肉匀停,走起路来自然也是优雅软绵。沈睿之没几步就追上了她,见她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退去,眼睛湿漉漉的,忍不住一把抓上她的小手。锦毓睨了他一眼,见挣脱不开,便索性由着他去。
沈睿之盯着她雪白细腻的脖颈,红艳艳的唇瓣,听着她身上玉环碰撞发出的叮咚声,一时有些出神。锦毓见他只怔怔地瞧着自己,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宠溺,不觉心神荡漾。
“将军这样看着妾身做什么?难道妾身脸上有脏东西不成?”她娇嗔道。
“阿毓,你真好看……你这小姑娘,我都快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是沈睿之第一次吐出心声,低沉醇厚的嗓音说出这样浓情蜜意的话,直把个小姑娘羞得低下头去,再不言语。沈睿之宠溺地笑,也不再言语,牵着他家小姑娘的手慢慢家去。
彼时夕阳正好,晚霞似锦渲染了整个天际,晚风中有花草的清香萦绕其中……
俩人一路无话,心中的情意有如春草般蔓延。
进了胧香院,锦毓一面招呼喜鹊画眉准备晚膳,一面坐至梳妆台前卸下钗环。她今儿的装扮好看是好看,可是却太过吃力,压得锦毓头有些酸疼。沈睿之坐在软榻之上,一手托腮,含笑看着锦毓卸去残妆。
步摇,金簪,珠花叮叮咚咚的被丢入八宝盒中,黑发瞬间倾泻而下,在烛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锦毓随手抽出一支牡丹白玉簪,将乌发绾了个最简单的髻垂于右侧。睿之见她如小女孩般歪着脑袋左照右照,不觉好笑。
想到这几日他一直思索的问题,他沉吟一会儿,状作不经意地对锦毓说:“阿毓,爹年纪大了,一心忙于朝政,后院之事实在无暇照管。那孟氏一心攻于心计,家里上上下下也不放在心上。如今沈家家世浩大,没个当家主母料理委实不妥……你既嫁到我府上,这个家就理应你来管着了。晚膳后我便让丫头们把令牌和章印送过来。从明儿开始,你就好好照顾按沈家。”
锦毓听了,不觉一怔,忙推辞道:“将军,妾身认为不妥,妾身刚嫁过来没几天,沈家的情况还未完全吃透,现在接手,恐阖府上下不服。且沈家之前一直由母亲照管,妾身贸贸然地接管来,母亲那边妾身不好交代……还望将军三思,妾委实不敢担此重任。”
沈睿之盯着她那两片开开合合的红唇,耐心听她把话说完,才直视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阿毓,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人,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你既嫁给了我,我沈睿之纵使不才,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夫人受委屈。沈家是你的夫家,你总是要接管的,那么早接管晚接管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忍心看着沈家在孟氏的不管不问之下逐渐凋敝吗?”
他瞧瞧锦毓的脸色,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恐下人不服,这完全不用担心。你是我光明正大娶进门的夫人,沈家的少夫人,料理沈家理所应当,他们谁敢说一个去?我母亲那里,我自会跟她说……你就放心大胆地照管,横竖有你夫君呢”
锦毓见他神色郑重,言语间处处为自己考虑,心下很是感动,便不再犹豫,点头答应了。
俩人相视而笑,房间中一时暖意流动。
“吱呀”一声,喜鹊画眉领着几个小丫头,托着晚膳而来。晚膳是用青窑瓷盛着的白玉翡翠粥,配上一色青花瓷碟中码的整整齐齐的爽口小菜。夫妻二人谨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安安静静地用完了晚膳。
锦毓今天为着准备回门的事,只觉身体疲惫不堪,用完晚膳后便由画眉伺候着沐浴。回到房中却空无一人,走到床榻前,床榻上整整齐齐也未见沈睿之的身影。正纳闷着,却听身后细细簌簌的响声,还未来得及回头,身子便贴上了一具火热的胸膛,原来是沈睿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的僵硬,沈睿之顺势打横抱起她,轻轻放于床榻之上,随即自己也褪下了衣衫。
锦毓只觉他呼吸沉沉,气息温热。想到前一夜的痛,心跳不觉加快,小脸也白了。
沈睿之轻抚她莹润的身躯,光洁的触感令他血脉喷张,却见锦毓秀美的脸庞如纸一样白,双眼紧闭,红唇紧抿,只那耳垂却粉红娇艳,煞是可怜。睿之的心一下子软了,心中大爱,不忍这样让她担惊受怕,便轻轻抱住她耳语道:
“阿毓,我们是要做长久夫妻的,这闺房之事是每对夫妻都要经历的,你别怕,我轻轻地,绝不会像上次那样弄疼了你……乖,让夫君好好疼你……”
锦毓听到他温醇的低语,心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张开眼睛。见他低低地笑,双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不觉想起傍晚他对自己说的情话,心软得像要滴出水一般。
睿之见她已经准备好了,便不再顾忌,一片红被翻浪。
真真是屋内春光正好,屋外月朗风清……
锦毓不知道这一夜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她醒来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她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只觉浑身酸痛,但身上却没有丝毫黏腻之感,想必是有人替她好好擦洗过了。
正想着,屋外的喜鹊画眉听到响动便推门走了进来。她们端着脸盆巾布,麻利地伺候锦毓梳洗。锦毓随口问道:“喜鹊,昨儿晚上是你给我擦身的吗?”
喜鹊抿着嘴笑:“夫人,可不是我,是姑爷。姑爷自己打的水,绞的毛巾。我想上前帮忙姑爷都不让,还让我回去睡觉。我看呀,姑爷可疼夫人了呢,这种小事都要亲自动手……”
锦毓心中一甜,脸上慢慢露出微笑。
喜鹊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还有夫人,刚姑爷派人送来了令牌和印章,让夫人随意使用,不用顾忌什么。”
锦毓一愣,想到昨晚他说的让自己管家一事,心下了然。
作者有话要说:
沈睿之真是撩妹高手
这情话说的(捂脸)
宝宝们觉得水月这篇文怎么样啊
看不见你们的评论水月好方
☆、请的哪门子安
既然将军已经说了让自己管家,那么自己就好好地管着吧,也别让那些丫头婆子们小瞧了自己。
林锦毓细细地想着,沈府家大业大,头一件便是人口混杂,易丢失东西;第二件便是花钱无节制,多领或是冒领,导致沈府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流失;第三件,分工不均,丫头婆子们互相推诿;第四件,府中仆役太多,有些婆子倚老卖老,不仅骄纵不服从管教,还变相欺凌小丫头们,搅得府里一刻也不得安宁。这四件事说大也不大,但如果不立刻解决,沈家这百年世家也将很快溃于蚁穴了。
用完了早膳,新夫人林锦毓带着喜鹊画眉并四个小丫头和俩个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桂香亭,亭外早已乌压压的站了好几拨人,他们一早便收到通传说是新夫人今儿正式管家,让他们辰时一刻在桂香亭前集合。新夫人刚嫁过来没几天就雷厉风行地接管沈家后院,阵仗还这么大,婆子丫头小厮们纷纷议论。一个婆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看新夫人不简单,这才嫁过来几天啊,就哄得将军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你们这些老货以后还是收敛收敛,别没来由的惹了一身骚!”
另一个婆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让咱们收敛收敛,这话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再说了,凭她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咱们在府里都三四十年了,不是我吹,我们这些老人她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能对我们怎么着?
还有你们别忘了,她上头还有个大太太呢,这家表面上是她管,实则还不是大太太管着,她小丫头脾性,不过就是玩俩天,有什么能耐?”
听了这婆子的话,大家立刻把心放得定定的,一个小丫头,贪新鲜管几天,有什么可怕。
林锦毓隐在暗处,早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沈府里婆子刁钻,没想到自己还没露面就被他们编排的一无是处,也好,今天就顺势灭灭他们的威风。
锦毓从暗处走出来,身旁的喜鹊气不过,咳了两声,对着人群命令道:
“夫人在此,尔等还不来见礼,兀自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忙转过身行礼问好,声音稀稀疏疏,行礼参差不齐。锦毓知他们准备给自己下马威,也不恼,微微一笑便踏上台阶,在亭子中央端端正正坐好。喜鹊画眉分站两侧,两个婆子肃着脸站于下首,四个小丫头在锦毓身后一字排开。
锦毓今儿特意着一身藏青色蜀锦绣金丝芍药花的云丝裙,外罩暗红色软袍,袖摆宽大,坐于亭中,微风拂过,吹得裙摆和袍子飘飘洒洒。发髻高悬,金簪如同展开的扇子般插于左发髻,形成扇形,在阳光下刺的人睁不开眼;面容端正严肃,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剑光。
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不苟言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那俩个大丫头,眼睛像锥子般睃着底下站着的人。
仆人们本以为来的是粉妆玉砌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到时候她们插科打诨也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来的却是这样大排场,自身有着强大气势的姑娘,一时间人群中噤若寒蝉。
锦毓倒也不急,端起茶碗慢慢的啜着,眼光扫见下面站着的人个个低眉顺眼,全无方才的吵嚷,这才勾唇一笑,将茶碗哒一声搁在桌上。这样晾了许久,锦毓才开口:
“王妈妈,李妈妈。”声音沉稳,没有一丝小姑娘的娇俏。
刚刚吵得最凶的俩个婆子应声出列,心想这新夫人看上去好像有些本事,得小心为好。
“王妈妈,李妈妈,你们都是府里待了四十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儿府里仆役众多,你们也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即刻收拾东西,家去吧。”
她不温不火,脸上甚至有丝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俩个婆子和其他人面如土色。
之前说林锦毓坏话最多的李婆子壮了壮胆,对锦毓说道:
“夫人,老身我在这府里服侍了四十多年,沈府就是老身的家,您现在让我家去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再说老身之前服侍过大太太和大小姐,您是否应该先请示大太太?”
她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锦毓被她吵得有些头疼,便示意画眉替她回答,自己又端起茶碗不疾不徐地吹着上面的茶沫。
画眉心里早就不痛快了,正好接到锦毓示意,便上前疾言厉色道:
“你这妈妈好不懂事!刚刚在我们夫人背后乱嚼舌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