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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眨了眨眼睛,滢润的眸光中露出一丝狡黠:“我听说……元姐姐好像……也不大擅长女红?”
元春顿时一囧:这小破孩!那壶不开提哪壶是吧?!真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她轻咳一声,掩饰住内心的那点小尴尬,正色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女红就是我的短处。妹妹跟着我学习,当学习我的长处才是,怎么连我的短处也想学了?”
黛玉略想一想,不由得脸上一红,站起身来说:“是妹妹错了!请姐姐莫怪……”
“无妨!”元春继续绷着老师的架子,教小朋友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你从小就立志学医,且能坚持不懈,这很好。但也不能让自己除了医术以外,什么也不会。就比如我,除了医术以外,我算盘打得不错,家里的账本我看一遍,大体就能看出有没有刁奴在账本上做一些大的手脚。几年前太太怀着瑛哥儿的时候,我就抓出来几个作乱贪污的刁奴。太爷将这些刁奴通通发卖了。这几年,咱们府里的奴才们才老实了许多。
“另外,我也会做几样点心、几样小菜。太爷、老太太和太太他们过生日的时候,我若有空,便会做给他们尝一尝,也算是我的一点孝心。琴棋书画里边,琴我学得不好,但棋我下得不错;画我画得不好,但书法还过得去……”
黛玉若有所思:“所以姐姐给我安排的功课,就包括了算数、看账本?还有女红、中馈之类的?”
“正是。你若有兴致,也可以学一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的。学医学得烦闷了,也可以借此解解闷、散散心。这就是所谓的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元春还是舍不得林妹妹的诗词,想忽悠得黛玉不要放弃诗词。毕竟诗词之道,天赋才华很重要。黛玉有这样的天赋才华,浪费了有些可惜。
黛玉的脸色微有一点苦:“可这么多功课,我如何学得过来?若分心太多,会不会一事无成?”
“所以这些功课,你需要根据重要性分出优先级别。你既立志学医,这第一等重要的功课,自然就是医术。这第一等的功课,你需要全力去学。第二等重要的功课,是日常生活用得上的,比如算数看账、女红中馈、人情往来。这第二等的功课,你需要尽量去学。第三等重要的功课,便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之类陶冶性情、开阔眼界的功课。这第三等的功课,你有功夫、有兴致就去学,没功夫、没兴致就罢了。另外还有一样无论志向如何都不能放弃的功课:健身。若身体不好,任你志向再高再远,只怕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黛玉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一个要紧的问题:“那《女诫》《女论语》这些书呢?这又是第几等的功课?”
元春再次被噎了一下:小屁孩,要不要这么敏锐啊?!这可是我刻意忽略的问题啊!
怎么办?元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对她来说,《女诫》《女论语》这些书都是封建糟粕,早该被扫进垃圾堆了。
可在这个时代,《女诫》《女论语》这些书里的内容,却是女子的言行规范、道德准绳。言行和品德不符合这些规范和准绳的,恐怕很难得到这个世界的中老年妇女(婆婆、太婆婆)的喜爱,人生道路或许会别有艰辛。
元春不敢冒冒然鼓动人去直接挑战这些规范和准绳——万一这人成了女权行动中的“先烈”,她怎么过意得去?
但她又不愿意继续用这些封建糟粕禁锢黛玉这样的女子的思想,成为封建社会禁锢、迫害女性的帮凶。
所以想了好一会儿之后,元春也只能回避这个问题,对黛玉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还是等你长大了以后,自己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黛玉不由得有些困惑:“那这些书,我读是不读呢?”
元春想了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最好读一读。不过读的时候,你要记住一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可是孟子说的!”
黛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这一天起,黛玉不再没日没夜地学医了。
她的作息时间被规划得很有条理,保证了学医的时间,也有时间跟迎春等姐妹们一起玩、一起做针线了。她与姐妹们每天还有固定的体育锻炼时间,可以跳绳、踢毽子、抖空竹。
在进行体育锻炼的时候,黛玉的缺点暴露出来了:她的运动神经不太发达,跳绳时不停地踩到绳子,踢毽子始终停留在一次踢一两个的水准上,抖空竹也完全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对于这一点,黛玉有些沮丧,便有些不爱体育锻炼。
为了鼓励她,元春结合瑜珈、一些肌肉训练方法、太极、广播体操等,编了一套拜月舞,让黛玉慢慢习练,以达到健身的目的。后来迎春等人也想学,元春便一起教了。
当然,分腿和一些比较大的动作,元春没敢教。怕一不小心弄破了某层膜,让人将来遭受不白之冤——在这个时代,这种不白之冤会要人命的!
元春教黛玉习医的事,并没有保密的。所以没过多久,亲戚朋友们就都知道了。
这些亲戚长辈们便半玩笑、半认真地对元春说:“都是妹妹,瀛洲可不要厚此薄彼啊!我们家那丫头比不上林家那丫头聪明伶俐,也不敢妄想将来学有所成,只盼着瀛洲能允许她们跟在身边,偶尔指点她们一二,便是她们的造化了!”
元春不好推辞,免得厚此薄彼得罪人。她干脆来者不拒,凡是愿意来的小姑娘们,都可以到贾家来“小住”一阵,反正有教无类嘛!
于是,先是王仪鸾被送过来,后来史湘云被送来,接着又有几家亲戚的女孩被送了来。
贾家的女孩子越来越多,黛玉回家探望父母时,说起了在贾府之中与小伙伴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的愉快故事。林青玉羡慕之余不由得有些后悔,央了黛玉求情,便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探春和惜春还小了点,但也可以跟在姐姐们的屁股后面乱转了,每天都玩得挺开心。
探春和惜春的身世与原著一样。
探春是元春的庶妹,其生母也姓赵,但没有一个兄弟叫赵国基,所以不是原著中那个赵姨娘。这个赵姨娘,容貌还算漂亮,却是王氏琢磨良久,按照“安分守己”的标准给贾政挑的,性格脾气跟原著中那个赵姨娘完全不同。这个赵姨娘,真老实还是假老实不好说,但至少表面上,她很识相。
惜春是贾珍和贾珂的胞妹。眼看着亲戚都在把家里的女孩儿往元春面前送,贾敬之妻陈氏也不甘人后,给老太太和王氏说了些好话,把惜春也塞过来了。
元春忙碌之余有些自嘲地想:我这里已经快成学校了!
不如,我直接办个贾氏女学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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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这次离京去江南期间,贾家还发生了一件比较重大的事:便宜爹第三次乡试落榜!
贾政乡试落榜已经不稀奇了,反正已经落榜过两次,再多一次也无妨。
乡试的确挺难考的,对吧?李时珍都曾经三次乡试落第,她能够体谅贾政同学的无能……为力。
这次乡试落榜后,贾政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然后被贾代善骂了一顿,终于收拾心情,不再是一副怀才不遇的落魄书生倒霉样儿。
就像元春前世那个世界的很多父母一样,失意落寞不得志的贾政,把自己未能完成的理想、未实现的心愿,通通毫无愧疚地转嫁到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完全不管自己儿子愿不愿意继承他的志愿。
他开始死命督促着自己儿子读书上进。
但是贾珠已经进学了,跟他一样是秀才功名,贾政不大好意思去督查贾珠的功课。便借口有太爷看着,只时不时地过问两句,顺便打击一下贾珠的自信心——虽然他自认为是在防止贾珠骄傲自满。
贾琏终究是半路过继来的,看太爷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贾琏从武?贾政也就不好狠管贾琏。
贾瑛这个刚刚开蒙的亲儿子,就倒了大霉了。
贾政每天玩命似地逼着贾瑛读书,要求贾瑛每天必须写多少字,背多少书。若是写少了、背错了,他轻则一顿喝骂,把贾瑛从头批到脚批得一无是处;重则打贾瑛一顿手板,打得贾瑛掌心红肿,还要罚写字若干。
贾瑛被逼得苦不堪言,有一天便跑来找元春诉苦,把贾政的恶形恶状绘声绘色地形容了一遍之后,苦着脸说:“大姐姐,不如让我在你这里,跟着众姐妹读书吧?”
元春甚是同情地摸了摸贾瑛胸口的那块通灵宝玉:“众姐妹学的功课,跟你不是一路的,所以不能让你跟着她们一起学。”
这块通灵宝玉,本是贾瑛出生时衔在嘴里的。当时,元春借着接生的机会,偷偷将这块玉藏匿了,让贾瑛没有了“衔玉而诞”的偌大名声。后来贾瑛满月,元春才将这块玉还给了他。只说是有一次拜佛时,一个老僧给的,据说能辟邪,让他好生戴着,别弄丢了。
要求被拒绝,贾瑛的一张脸更苦了,说道:“陶元亮不为五斗米折腰,千古高风传颂至今。如今老爷却整日里逼着我读书上进,去做那为五斗米折腰的事,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气节?如此这般,书读得再多,也不过是禄蠹而已!”
禄蠹?
听到这两个字,元春心里有点哭笑不得。陶元亮就是陶渊明。他那句“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名句,的确是流传千古。可贾瑛才几岁啊?就把陶元亮当偶像了?
她想了想,便问贾瑛:“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读书人,才不是禄蠹?”
贾瑛一时答不出来,想了良久,才说:“读书是为了明理而不是为了追逐官职名利的人,便不是禄蠹。”
元春便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读书,不去考功名的人,就不是禄蠹?”
贾瑛正要脱口而出一个“对”字,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好像林家妹妹的爹爹、林姑父就是有功名的人啊!老爷和大哥哥好似也有秀才的功名……这样说,不是把他们都骂进去了?
他住了口,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元春求解答:“难道不是吗?”
元春斟酌着回答:“当然不是!那些只拿俸禄,却不为朝廷和百姓办事的人,才是禄蠹。拿了朝廷的俸禄,就尽心尽力为朝廷、为百姓办事,这便是国之栋梁了。就比如咱们家,丫头婆子、管事家丁都是有月钱的,他们拿了月钱好好当差,就是好的了。那些拿了月钱却不认真办事,甚至还四处生事的人,就是刁奴了。”
她说得很简单,比喻得又很贴近贾瑛的生活,贾瑛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我不想为朝廷百姓办事,为什么老爷还非逼着我去做官?若我成了禄蠹怎么办?”
“不想做官也无妨。那你就得想一想:长大了要做什么?”元春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你现在的一衣一食,都是祖宗们做官换回来的,这是你从这个家里拿走的东西。如果你只从家里拿走东西,却不为家里做贡献,那便是家蠹了。瑛哥儿想做一只家蠹吗?”
“家蠹?”这些词很好理解,贾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不要做家蠹!”
摇完头又问元春:“大姐姐,除了做官,我还可以做什么,才能为家里做贡献?”
元春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你得问祖父去。来,我带你去见祖父。”
有贾代善在,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交给他去想好了,自己干嘛要操那么多心啊?又没有工资拿。虽然心里不喜欢便宜爹,但她直接跟便宜爹对着干也很不明智。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