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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医疗系统-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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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就盯着元春打量。他是出家人,又说是看相算卦的,这么做并无不妥。

元春是从来不怕人看的,就跟他对视。

那玄清道人看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自语道:“原来如此!可惜!可惜!”

他说完这样吊胃口的话之后,站起身来,又向水霄和元春打了个稽首:“贫道于愿已足!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步态潇洒从容,恰如那四个字:飘然而去。

哇喔……元春忍不住惊叹:果然是高人风范啦!真是吊得一手好胃口!

她侧头看了看水霄,发现水霄也正在看她,两人的眼中,都带着笑意。

闵太太却急了!

她连忙站起来,急切地呼唤:“真人!真人请留步!真人……”又叫旁边侍候的丫头,“快拦住真人!”

玄清道人被两个丫头拦住去路,叹息一声,转头望着闵太太,十分无奈地轻叹一声:“闵太太何必强贫道所难呢?”

闵太太急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要给王爷算一卦吗?真人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转头又对水霄说,“王爷也说句话啊!”语气十分急切。

水霄摸了摸鼻子,低头一笑。

他站起身来,对着玄清道人拱了拱手:“道长且留步!小王有事请教!”虚心请教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玄清道人摇了摇头,还是不肯答应:“请王爷见谅!王爷与王妃,都有些奇异处,若冒冒然为王爷王妃算卦批命、泄露天机,其罪非小!贫道怕自己担不起啊!”

水霄笑了笑,便道:“既然如此,那小王就不勉强道长了!道长请便吧!”又对闵太太说,“不必为难道长了!”

闵太太却不肯,劝水霄:“王爷,当年你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道士的话,不肯纳妾,以至于成婚三年膝下犹虚,被……”有“怨望”嫌疑的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她说得眼泪都出来了:“说起王爷如今的处境,我们家上至老太太,下至老爷和我,没有不忧心的。我们虽不是王爷的正经外家,到底是贵人的娘家人……跟王爷血脉相连,哪有不向着王爷的?!难不成我们还能起了坏心,伙同外人来谋算王爷不成?!”说完就拿出帕子,开始拭眼泪。

水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又见闵太太说得动情,不由得心中一软。柔声劝道:“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我素来知道,断不会疑心于闵家的!”

可想着闵太太很可能又被人当了枪使,他又是一阵头痛。

闵太太拭完了眼泪,又说:“玄清真人是名门出身的有道之士,岂不比那些不知哪里来的野道士靠谱得多?”

水霄暗暗叹息一声,也懒得跟玄清道人磨唧了,直接说:“实话告诉道长,本王当年年尚幼时,曾见过两个道士打扮的招摇撞骗之徒,所以对于和尚道士身份的真假,总是格外警惕一些。玄清道长说自己是灵宝观的道士,可有度牒为证?道长张口就是‘天机’‘天机’,不知你有什么神通法力,可以取信于我呢?若道长依然要跟我端架子摆谱儿,小王也不便勉强,道长就请便吧……”

他吩咐守门的丫头:“若道长还是要走,不必再拦着!”

闵太太不敢再多说什么,便拿眼睛去瞧元春,意思是:你也劝劝王爷啊!

元春只当没瞧见她的脸色,只半低着头,慢慢地喝着杯中的茶,脸上无喜无悲。

闵太太只能拿乞求的眼神看着玄清道人,希望他不要走。

玄清道人也不坚持要走了,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回来坐下:“听王爷话中之意,似在疑心贫道是招摇撞骗之徒?这样的话,贫道却不能走了!”

水霄的心里,一下子笃定了许多:若这玄清道人真是有道之士,若真的别无所求,此时就该转身就走,还留下来跟自己废什么话呀?!我就说嘛,有当年的“祥瑞”,有元元身上那座莲台,真正的有道之士谁会来掺合京中这一档子事?!

利用闵太太唱红脸的目的已经达到,水霄便不想她留下来搅局了,吩咐丫头们:“闵太太大老远的来,想必累了。扶闵太太到庄子里去梳洗一下,略歇一歇,我和王妃晚上再为太太接风。”

闵太太无奈,只得被丫头们扶着进了恬素山庄。跟她来的人,也全被让进庄子里去安置了。

闵太太走后,水霄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问玄清道人:“那道长要如何向我证明,你不是招摇撞骗之徒?可能让我看看道长的度牒?”

玄清道人捋着漂亮的胡须,微笑道:“这一二年,贫道在山东一家道观挂单,度牒便放在那家观里。此次到都中,原只为访友,并未打算长住,故而并未将度牒带出来。王爷要看贫道的度牒,只能随贫道去山东看了。”

“诸王无旨不得离京,这可是朝廷的规矩。我能来一趟梅山皇庄已属父皇开恩,如何去得山东?”水霄微笑道,“道长莫非在消遣我?”

“是王爷在消遣贫道吧?”玄清道人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心虚之意,“除了那些在外云游的和尚道士,哪个出家人会把度牒随身带着呢?就算带在身上,除非官府查问,也万万没有随意给人看度牒的道理。王爷虽然位高,但贫道是方外之人,却也不必受此羞辱!”

他淡淡地说:“贫道之言,王爷愿信就信,不愿信就罢了。贫道却犯不着向王爷证明什么!”

“既然这样,道长有话不妨直说,小王姑且听一听。”水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语气也是淡淡的。

那玄清道人默了默,突然呵呵一笑:“听闻王爷昔年曾因为一个独眼道士的一席话,打定了主意不纳妾侍,成婚三年,只与王妃一人亲近。贫道原以为,王爷必是个崇道之人,才能对一个不知来历的野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可贫道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可尽信。王爷既然对修道之士有这般重的疑心,当初又是怎么相信了那独眼道士的话的?”

水霄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微微一笑:“道长请慎言!当年我所遇到的那个道士,的确是有神通的得道之士。道长一口一个‘野道士’,未免太轻慢前辈道友了!”

“王爷怎知他不是野道士?莫非看过他的度牒?”玄清微笑着还击。

水霄浅浅一笑:“本王不必看他的度牒。本王只看他的法力神通。那个独眼道士曾当着本王的面,将一块已经碎掉的玉佩复原了;又曾隔空取物,取来干净的食物和清水,解了本王的饥渴。道长也有这样的神通吗?”

“王爷所说的这件事,可还有别的人瞧见?”玄清道人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步步紧逼。

“没有!”水霄不动声色地说出了重复了许多遍的这个答案。事实上,“这事”也不可能有人瞧见!

玄清道人摇头叹息不已,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荒唐的事,失笑道:“那王爷怎知当初这遇道之事,不是黄梁一梦呢?王爷将饥渴之中的梦境当成了真,一直深信了这么多年,岂不可笑?岂不荒唐?”

水霄哈哈大笑:“道长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就是为了向我说明:我过去这三年是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玄清道人捻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观王爷面相,乃是妻妾成群、多子多福之相,绝没有不可与阴人亲近这样的忌讳。那个独眼道士,或许只是王爷的一场梦境……也或许那道士本就是居心叵测之徒,有意弄了些障眼法,欺哄蒙骗王爷。若王爷继续将那些‘不可亲近阴人’的鬼话当真,恐怕就要绝嗣了!”

他又对元春说:“王妃出生高贵,又遇仙得授超凡医术,着实福缘匪浅。只可惜人间之事,从来是有得必有失。王妃既得了仙缘,便已算是半个修行之人,避世出家才是正路。为何又沾染红尘俗事?王妃成婚嫁人已是不该,难不成还想再生儿育女?!若不早早抛开红尘纷扰,出家修行,不仅会白白折损了自己的道行,白瞎了积攒的许多功德,也会连累了王爷的子嗣缘分和前程、福缘。若王爷因王妃之故失了大位,若天下因王妃之故失一明君,王妃于心何忍?”

说到后来,他摇头叹息不已,一副恨铁不成钢、悲天悯人的样子。

元春心里大骂一声:卧槽!这个玄清道人是谁指使的?自己这回是遇到高人了啊!瞧瞧人家这说话的水平,这拍马屁的境界,这挑拨离间的段位,深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精髓,简单是现象级的啊!

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水霄看着玄清道人,面色微沉,也是一言不发。

玄清道人站起身来,叹息一声,又打了个稽首:“适才贫道说可惜,一则可惜王爷竟娶了王妃,否则必已是儿女成群之人,或许已经登上了太子之位;二则可惜王妃竟嫁了人,白白耽误了修行不说,也连累了王爷的福分。王爷若信得过我,只管纳妾收通房,纵有小人算计,也绝无性命之忧。王爷若信不过我,只当贫道不曾来过吧!唉……红尘俗事,原也不该是我这出家人该管的……只是,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人自毁前程,看着天下黎民受苦啊!”

再向水霄和元春躬一躬身,玄清道人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飘然离去。

周围侍候的人因水霄和元春都没有出声,便也没有阻止玄清道人离开。只是趁人不注意,交换一两个惊骇莫名的眼神。老天爷,他们听到了什么?!不会被王爷杀人灭口吧?王爷和王妃不会反目成仇吧?如果王爷和王妃斗起来,他们怎么办?

元春那些亲近的宫女,只有秋凝霜和抱琴在旁边侍候。

秋凝霜看向元春的眼神,带着沉沉的忧虑。

抱琴已经快哭出来了,却不敢插嘴说什么,只把眼睛往秋凝霜身上瞟,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久得那玄清道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水霄才站起身来,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吩咐下去:今天的事,不准任何人嚼舌根!”

周围侍候的人见他脸色缓和,神情并不像刚才那样阴沉了,略微松了口气。对于水霄的吩咐,他们齐齐答应了,也不敢互相讨论什么,只在心里琢磨:那道人的话,是真是假啊?!

水霄牵起元春的手,也不让侍候的人跟着,慢慢走回了恬素山庄。

“这个玄清道人,应该是孝恭王的人!现在有理由、有动机费这么大精神来挑拨你我关系的人,只有我那些好哥哥们。义忠王的思虑没有这么缜密,多半是孝恭王的手笔。”水霄一边走一边说,“当然,我也会去核查一下,免得让某个躲在暗处的家伙,成了最后得利的那个人。”

元春想了想:“可是孝恭亲王府是知道真相的吧?他知道真相,自然也知道所谓‘命相说’不过是个借口,置疑你遇道之事是梦境又有何意义?难道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把戏?”

“没错。”水霄呵呵地笑着。

孝恭王一向是很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没有这一个虚招,怎么能把他自己更好地藏在幕后呢?

玄清道人那一番话,最有杀伤力的不是对他命相之说的质疑,而是对元春嫁人之事的置疑。

元元遇仙是事实,这一点无可置疑。遇仙之人算半个修道之人,不该嫁人而应该出家修行,这种说法也很符合逻辑。

他们成婚三年没有子嗣是事实,他因为没有子嗣而受到皇上打压、在朝中势力大损、眼看着太子之位离他越来越远也是事实……这种种事实,都指向了他那番话的核心:她这个不该嫁人的人嫁给了他,损害了他的子嗣缘分和前程福分。

如果自己因目前的处境稍有焦躁,如果自己再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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