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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们分住在驿站的两个院子里,常妈妈一面给春花打着扇子,一面说:“那个温太太,一看就是外室养出来的,高门大户的规矩一点也不懂,只会白日做梦。”
她告诉春花,“南宁侯府的侯夫人姓卫,原来是江阴侯家的小姐,江阴侯府几代人追随皇上,是皇上的心腹。卫家习武之风非常之盛,很多小姐从小都充做男子养大,练功读书,杀伐决断,不亚于男子。”
“现任的侯夫人与我们家的夫人年纪差不多,治家是有名的严。家里上下人等,就没有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话,南宁侯在夫人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胡指挥使不过是南宁侯的弟弟,卫夫人没把他们这一支分出去肯定是看在与侯爷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可要是想更多的,卫夫人一定不会答应。”
“卫夫人最讨厌妾室,对妾室生的孩子从不假辞色。温太太的生母回了侯府还不知过的什么日子呢,哪里还能将她接到侯府,给她布置花园里的院子!”
“倒是三小姐,回家后就等着享福吧。我们家夫人,平时常去寻芳居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都放到里面,现在一定在家里吩咐人天天打扫,只等小姐回去住。”
“就算对外说我是表小姐,可是长住在杨府里合适吗?”春花还是第一次听到于夫人要将她接回家到寻芳居住的事情,“再说,我有了身孕,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在娘家啊?”
按这里的习俗,孩子是不能在娘家生的,所以春花才有此问。
“夫人这时候应该也接到我们的信了,知道三小姐有了身子。”常妈妈笃定地说:“夫人早说了舍不得三小姐出去住,对外面就说是喜欢表小姐,留在身边。要是知道小姐有身子,会更喜欢。我看夫人一定会让三小姐先在寻芳居里住上一段日子,姑爷在这时候把宅子准备好。等到小姐快生了,再同姑爷一起搬过去。等做了满月,正好再回娘家住上几个月!”
孩子满月后,回娘家住上一段时间也是这时的习俗。看着常妈妈喜悦的脸,春花心里的喜悦也泛了起来,于夫人对她的疼爱温暖着她的心。
卢梦生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满面笑容的太太,“有什么好事,这样的开心?”
春花便与常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刚刚的话对他说了,又问:“梦生,你会同意吧。”
卢梦生自然会同意,太太从出嫁起,离开家已经八年了,特别是到了辽东镇,就没再与父母相见过。眼下岳母的心情他能了解,“岳母让我们先过去住,是体贴我们。否则一到京城,我们就得住客栈,还要急着找房子。住到岳家,我就可以慢慢地挑个合适的宅子,布置好了,等太太快生了时搬回去。”
见常妈妈打来了水,卢梦生就帮春花洗澡,一面听她讲着杨府事情,“寻芳居的景色特别好,站在楼上,能看到整个花园,夏天里还特别凉爽。杨府的花园不太大,但是每一处都是用心琢磨的,站在哪里看,前面都是一幅极美的风景画。”
“一条小溪从花园里流过,比靖远堡前面的小河小得多,可是弯弯曲曲的很有意趣,还有一个小湖,里面养着锦鲤,还有荷花,我们到了的时候,花应该没了,但能结出莲子,到时候,我采莲子给你吃。”
“还有一架秋千,就同你在家里给我们做的那个一样,到时候,你要推我和留儿荡秋千。还有假山……”
一路上慢慢走来,进了山海关,天气越来越热,但沿路城镇多了起来,也越发的繁荣,没了驿堡,休息的地方改为客栈,条件也好得多了。春花适应了每日的行路,精神一直很好。
卢梦生是第一次进山海关内,春花虽然走过一次这条路,但那时的她心里急惶惶的,又怕被人认出来,不敢到车外面去,因此也同卢梦生差不多,什么都是第一次看到。
这次春花让人把车帘子打开,卢梦生拉着马走在车旁,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上很是开心。看着前面温千户与同卢梦生一样,在温太太车旁说着话,卢梦生便说:“温同知最近与温太太好多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否则温太太天天过来找安氏的毛病,你这身子还得应付她。”
春花同样也是一样的感受,虽然家里妻妾不合的不少,但温太太闹得那样凶还是不大好看,当然是用这个时代的规则来看。“但我们就是再慢,也有到京城的那一天,那时候安氏怎么办?”
卢梦生不知道,但他不想让春花操心,便说:“温同知会看着办的。”又引着春花看路边的风景。
“表小姐,表姑爷,”一个管事骑着马过来行礼说:“快到中午了,前面已经安排了下处,过去歇一会儿吧。”
进了山海关,杨府派了十几个管事在此候着表小姐和表姑爷,一路上提前打点好一切,让对关内情况不熟的一行人省了不少的事。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把光和热尽力撒向大地,让人们都躲避不及,大家正在客栈中午休。一行人下榻的小镇上也静悄悄的,人们大多在屋子里午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这种沉静,很快春花就听到有人在在喊着卢梦生和温峻的名字。卢梦生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拉住春花的手说:“太太,兵部急令我和温同知马上赴榆木川,我们不能一起进京了。”
春花本来是要陪着卢梦生进京的啊!但春花还是笑着说:“梦生,你不要担心我,路上有杨家的管事们,我一定会很安全地到京城,先住在杨府,等你的消息。”说着,不顾卢梦生的反对,起身帮他收拾了几件衣服、随身用品。
春花和温太太两人站在驿站前,目送这两人与军士们骑着快马,卷起一阵尘土,如风般地跑远了。
“这是怎么了?”温太太惊疑地问卢太太。
春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还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永乐皇帝驾崩了!就在亲征大军回程中,永乐皇帝突然病重不治,七月十八日,留下一句传位皇太子就宾天了。当然,这都是又过了些日子春花他们才知道的。
眼下,跟随永乐皇帝出征的大臣们秘不发丧,派人进京密报,而皇太子派先前返京的太孙出京迎丧。鉴于皇太子的弟弟汉王和赵王久有异心,皇太子和皇太孙恐生变故,因此一直到永乐皇帝棺木被迎回京城才诏告天下。
皇太孙前去迎丧,自然带着大批的军士,而卢梦生和温峻,正是由于前些日子救出皇太孙,被皇太孙认定为忠心耿耿的人而记在心里,此时便让人急召他们跟从在太孙身边。
虽然男人们走了,但有杨府的管家们打点,春花与温太太一路行来,还是很顺利地一天天地接近京城。
“表小姐,今天我们住在京郊,明天一早进城,不到午时就能进杨府见到我们家夫人了。”管事将春花请进了驿站的院子。
春花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人说过近乡情更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翻腾压了下去,对常妈妈说:“将安氏请进来,我对她有话说。”
安氏很快就进来了,跪在地上给卢太太行了礼。
春花倒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自己站起来拉她,常妈妈则赶紧上前扶住春花,对安氏说:“快起来吧,表小姐有身子,可不能用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安氏顺从地站了起来;表面上春花把她安排着与陈妈在一起,专门管一路上的饮食;像个下人一样。其实;卢太太待下人也是极好的,无论吃住,都同她这个主子差不多;陈妈又得了吩咐;对她分外关照;典型的外苦内甜;这些日子她胖了不少;身子也养好了。
“卢太太;你的恩情妾永远不会忘。”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要是没有你;没准我活不到现在呢。”
“卢太太命大福大,好运还在后面;能服伺卢太太一些日子是妾的福气。”
“我们不说那些虚的;”春花摆了摆手说:“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明日进了京城;妾自然回去伺候太太。”安氏柔顺地说。
“听说温大人和我家卢大人已经在我们前面进了京,不过他们一定忙得很,未必能来接我们。”有杨府的管事们来往传信,春花的消息并不闭塞。前几天她就听说卢梦生与温峻跟随皇太孙奉永乐皇帝的棺木进出了京,她非常庆幸卢梦生没有被调到其它的地方,而对皇太子在灵前即位等事情就没有太多关注。
只是对安氏说:“男人们顾不上这里,主意要我们自己拿,你若是想去别处,我会帮你安排。”
安氏听了卢太太的话,看了卢太太一眼,并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却别处?她还能去哪里?
春花看她迷茫的样子,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若我是你,决不回温家,让温大人写了放妾书也好,还是维持原来的身份也好,一定要出去住。”
安氏回了温家,温太太一定还会继续折磨她,而安氏这逆来顺受的性子,哪里会反抗?至于温大人,他若是能管,当初也不会将安氏送到她这里来。春花一点也不看好安氏在温家的前景,大户人家死个妾室婢女是常有的事。
“那怎么成?我家大人已经答应我进温府了,太太也喝了我敬的茶,我哪里能出去住?”
“可是?你不怕温太太……”春花说到这里,感到常妈妈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衣袖。越是靠近京城,常妈妈这样的小动作越多,也说明她的言谈行事与京城里格格不入的地方越多。可是安氏曾衣不解带地照料她十几天,将她从死神那里救了回来,她不可能为了礼教规矩不管她。
话虽没说完,但安氏听明白了,她跪在春花面前,用少有的坚定语气说:“卢太太的恩德妾永生不忘,但妾生来福薄,就是伺候人的命。进了京城后,妾只一心伺候太太,只盼太太看妾恭敬的面子上容妾一个立足之处就行了,别的非份之想妾都没有。”
春花知道自己扭不过来安氏的想法了,她叹了口气说:“安氏,你回去后一定要小心,将来若是有了难处,可以来找我想办法。”
安氏感激涕零地行礼退下去了。
春花对着常妈妈的目光,说:“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若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怎么睡不好觉的。”
“三小姐从小就心肠好,就是对下人也和气,从不为难人。可安氏,”常妈妈劝着她说:“她不是我们家里的人,我们实在管不了。”
常妈妈说得对,春花根本无法去管温家的事,她何尝不明白呢,于是叹气说:“去拿一百两银子,再挑些合适的首饰、料子给安氏,再备上一份给温太太的礼,明早我送安氏回去。”
常妈妈应声去了,她办理这些事情非常擅长,春花相信她能打点好。
每二天出发前,春花带了安氏进了温太太的院子。温太太刚吃过早饭,见了她们并不吃惊,当初卢太太说想喝酸汤,请了安氏去教她的厨娘,教了一个多月,眼下不把安氏送回来,实在说不过去了。要不是牛妈妈劝着她,她可不会管过去的交情,前几天就会遣人直接把安氏带回来。
她竟然没想到,牛妈妈能这样劝她,是受了卢太太身边常妈妈的影响,推心置腹的话和财帛同时起了作用。
听下人通传卢太太过来了,牛妈妈便看了一眼温太太说:“太太,我一早就说过,这卢太太做过生意,是最会察言观色、为人处事的,她知道今天再不把安氏送回来,太太便会恼了,这不亲自过来了。”
温太太也不愿意与卢太太闹得不高兴,不用说温峻与卢梦生是同僚,就说这些天看到来接卢太太的那些管事们行事,就知道卢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