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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郭茵的例子,大家更信服了,抢着让五奶奶帮自己打扮,先是她的丫环们,再接着就是外面的人,虽然化妆品的种类还是少,但春花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脸型、五官给大家做个性化的妆扮,甚至还要手巧的丫环们为这些人换了合适的发式。
每个打扮过后的人照着镜子,都觉得自己漂亮多了,五奶奶说的有道理,平时都是一样的方法抹胭脂,根本显不出个人的特点,还是要根据脸型打扮才好。还有五奶奶给有的人在眼皮上涂了点蓝色,又用黛笔在眼睛周围描上几下显得眼睛又大又亮,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的,大家笑着说些衣着首饰打扮的事。
吴姨娘请了安,春花一直没看她,她正忙着呢,随口一句:“去吧。”就把心思放在了自己面前的人脸上,“你这脸型有点长,胭脂就要这样弄才好……”
“五奶奶,”吴钰叫了一声,见没有人理自己,她又大声一些,“五奶奶。”
春花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她,“吴姨娘什么事?”
“能不能请五奶奶单独同我说几句话?”吴钰小心翼翼地说。
“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春花一面涂着胭脂,一面说:“有什么事就说吧,古人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就没什么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吴钰想了半天,还是艰难地开口了,虽然在大家面前丢了脸,但五奶奶也更不好拒绝自己了不是?“五奶奶,是夏衣的料子,是管家采购不力……请五奶奶出银子,帮妾一次。”
随着吴姨娘开口,屋子里渐渐静了下来,大家都屏气听春花要怎么说。
春花听了也是一怔,差一点把手上的胭脂涂偏了。怎么自己就给吴姨娘这们印象?好骗?还是性格懦弱?
她转头看一眼吴钰,只见她低着头,弱不禁风地站在一旁,柔柔地说:“五奶奶,妾出了这个差错,要是不赶紧重新做衣服,丢的是侯府的面子,也是我们依云院的面子,五奶奶责无旁贷,怎么也要帮妹妹一次。”
“不行。”春花干脆地说。
“怎么不行?”吴姨娘睁大了眼睛看春花,也不是没想到五奶奶会拒绝,自己也准备了不少的说辞,但五奶奶这样直接地说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愿意。”春花抬起下巴傲慢地说,然后就不再理她了。
“五奶奶,你!”吴钰大声地指责道:“你也是侯府的人,怎么能不为侯府着想?”
“把吴姨娘弄走,要不这妆我可画不好了。”春花端详着眼前的人,看都不看吴钰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吩咐。
吴钰被几个丫环推推搡搡地弄出了门,她的脸全羞红了,五奶奶这样做,比上次世子夫人打她还让她丢脸。
最后吴姨娘还是当了些首饰才把面料补上,不过她已经下了决心要从管家中把这银子弄回来。吴姨娘从一心管家节约用度,蜕变成一心在管家中捞好处的人。一个一心为侯府的人就这样堕落了,这其中春花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不过春花不知道就是了,而且她也不想知道。
她和世子夫人有同样的感觉,吴姨娘管家很好。这其中的好处可多了,吴姨娘管事,她们就闲下来了,可以做自己的事;一个姨娘管家,就是一个把柄,用好了,谢氏就没法再为难她们了,甚至她们还享受到了一些便利。
不过,谢氏是不会放任她们逍遥的。
这天请安时,谢氏悠悠地开口了,“府里打算重新修缮一下,可算了算,帐上的银子不够用,少不得咱们想办法凑一凑了。”
世子夫人和春花对视一眼,世子夫人就说:“府里现在人口少,大家住的地方不过是几个院子罢了,若是帐上银子不够,我瞧着倒不必非要修缮不可的。”
“别处不修缮也可以,可是世子和少怀在外院的书房却一定得重新粉一粉了,再布置些新的器物,也免得同僚们来了笑话。邓氏、杨氏,你们说是不是?”
“世子的书房少有外人来往,倒是无须修缮。”世子夫人直接替世子做了主。
可春花却没法夫郭少怀做什么主,她只好点头说:“我虽没去过外院,但想来夫人说的没有不是的。”
“我本想从府里支银子,可账上的银子,却不很够,而且侯爷上次又说了,一切循旧例,每月不许超出原来的支出。世子的书房不修缮了,但少怀用的书房可怎么也得重新收拾一下,恰好眼下少怀不在家,也方便动工。再说这也是你们小俩口的脸面,杨氏,那就你先垫上几千两银子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有些晚了!
☆、第四十九章
春花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眼里的肥肉了,但她心里原就有一个主意,便笑笑说:“自从我病了后,管我陪嫁的帐房重新定了规矩,现在我要用银子,数额大些的,都要帐房同意并记上帐才行,我也拿不出来太大数额的银子了。但我有几样东西,一直也没摆出来,放在书房却正好,等我回去就让丫头们收拾出来送到夫人这里看看能不能用。”
所谓帐房有新规矩,不过是春花的托辞罢了。杨家是不会管她的,帐房更不敢管她,她想怎么花钱都随便。可她这样说了,小谢氏却以为真是杨府的人重新定了规矩,因为心虚,她一点也不敢反驳,而且春花还给了她一个台阶,没银子给东西也行,东西也就是银子啊!
“既如此,你就早些回去找出来,我也帮你掌掌眼,看合不合用。”谢氏想到能得些东西,很是高兴,大儿媳妇那里她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她那里也剩不下什么了,可这个小儿媳还是要脸面的,拿少怀做借口,果然就能要来东西。
回了依云院,世子夫人看过来的目光就带着些疑问,春花笑而不答。郭家的聘礼早就收拾妥当,春花让人拿出来,一份放在世子夫人面前,一份则是给谢氏准备的。
世子夫人疑惑地打开了春花给她的包袱,里面有一套玉碗,一柄镶玉的金如意,还有几样杂七杂八的东西,正是当年自己陪嫁中价值最高的东西。
“物归原主了。”春花眨了眨眼说。
“你这是要做什么?”世子夫人讶异地问。
“我不想要这些。”春花感慨地说。
世子夫人的手在那柄如意上抚过,想来这一定是她当初最心爱的东西,又将东西包了起来说:“我不会要的,五奶奶收起来吧。”
春花打开了另一个包袱,里面有几副字画,一些金银玉器,都是郭家的聘礼,世子夫人也曾见过,春花不介意地说:“世子夫人若不肯要,就将那些东西放入这里,我会交给侯夫人的。”
“那我就收下了,留着给茵姐做嫁妆,”世子夫人爽快地一笑说:“回头我让茵姐过来给你磕头。”
“不用了,本就是茵姐的东西。”春花推让着。
不过当晚,世子夫人还是领着茵姐过来给春花磕了三个头,春花不能让茵姐白给自己行礼,笑着拿出自己的一个宝石项圈给了茵姐说:“就当我提前给你添的嫁妆吧。”
春花在其余的东西里随便拿了两副字画,过了两天,在请安时送到了谢氏那里,谢氏高兴异常,她虽然认出了是下聘的东西,但却并没有像琼花和世子夫人一样奇怪地问一声。在她看来,这就是应该的。
收到这些东西,谢氏心情好了几天,春花和世子夫人竟然借着这个机会出了趟门,去看看她们的铺子。
世子专门请了假来陪她们,他在前面骑着马,春花与世子夫人坐在车里。茵姐也跟着一起出门,春花和茵姐坐在世子夫人左右两边,两人都一样的姿势,从车帘子边上的缝隙向外看着。
春花想起来刚到杨府时她偷偷出来的那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幸运,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杨府,可在侯府就完全不可能了。依云院里的丫环婆子没有春花的心腹,她原来最好的助手如诗也成了郭府的人了。
不过,春花也没有想偷偷溜出去的打算,先不说她能走多远,只说这样的行为会给娘家带来多大的麻烦,春花就不会那样做的。
桃花面开张不久,在琼花的帮忙宣传下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几个大户人家把自家采买胭脂和一些小东西的铺子挪到了桃花面。这样又带来了一批人购物,要知道不少人家向来是看这这些大户如何行事,然后跟风。
春花拿着一样样的东西把玩着,画眉的黛笔、贴脸的花钿、打理头发用的梳篦,花梨木做的梳妆盒子,各种的小铜镜,还有粉扑、脂粉盒之类的,无一不精美可爱。
春花对一套刻着玉簪花图案的象牙梳子爱不释手,选了五套,让店里的伙记送给母亲、琼花、二嫂和苏府的少奶奶各一套,自己留了一套。跟着出门的如琴和如棋也各挑了一两样的东西,春花笑着不让如琴她们去付钱,道:“都记在我的帐上,到时候一起扣下就是了。”
茵姐也选了几样小玩意,笑着问:“五婶,我选的东西记我的帐行吗?”
春花笑着说:“很应该给茵姐也记个帐,到了年底,从压岁钱里扣。”
世子夫人也笑了,“到时候知道压岁钱被扣了,恐怕会哭的。”
大家说说笑笑,虽然意犹未尽,还是很快就回了侯府。能出来已经是破例了,哪里还能奢望更多的呢?
“我还没出阁时,在辽东镇还能骑马出门呢,那时候,每天不到外面跑上两圈,都觉得没意思,那时候根本没想到现在出趟门都这么难。”世子夫人坐在车里对春花和茵姐说。
春花和茵姐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微微一笑说:“说起来京城的女子尊贵是尊贵了,可日子真赶不上我小时侯过得舒心……”给春花和郭茵讲起来了辽东镇的事。
原来外面还有这样的世界,春花充满向往地听着。
春花回了依云院,一个婆子正在等着,原来是二嫂派了婆子来送新蒸出来的糯米糕。
春花尝了一块,看了二哥带给自己的信,脸上由晴转阴,打了赏,又写了封信让婆子带回去。
过了两天,郭少怀回来了,先让带去的人回家,捎了信给家里人,他要等着把公事交待后才能回来。在这里为皇上办差,回来后都要先把公事交接好才会回家。
郭侯把吴强叫到了外院,打听郭少怀的情况。
而谢氏,自然见了胡妈妈、如诗。
一去三个月,两个人的变化都很大,胡妈妈添了几分的富态,但衣着还是很守规矩,并没有什么过格的,头上也只戴了一件赤金扁簪,只是气度越来越像官宦人家的太太了。而如诗,因为夏天衣裳单薄,一眼就能看到她的肚子已经突了出来。
谢氏自然也一眼看到如诗的肚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春花,就问起郭少怀的情况。
春花笑着插话说:“夫人,小吴姨娘有了身孕,不好让她一直站着,我让人搬个锦凳来吧。”
谢氏自然点头同意,如诗半推半就地坐了下来。
郭少怀顺利地办了差,又顺利地回来了,身体也没什么毛病,估计明后天交了差使后就会回家。就这些事情,谢氏反复问了几遍,可见真是一片慈母心肠。
然后又问了如诗的情况,她到了青州不久,就发现有了身孕,那时月份小,不好挪动,正好等到郭少怀一同回来。
最后谢氏不得不问一句,“这跟来的姑娘是谁呀?”
跟着如诗她们一起回府的还有一位女子,修长苗条的身材,眉目含春,嘴角噙笑,生得一副娇娆艳丽的面孔,举止轻浮,眼下她正四处打量着屋子里的布置,这种举动在眼下的时代是非常没有教养的行为。
“奴叫月影,爷许了奴纳为妾室,从青州跟着爷回来。”那女子马上上前福了一礼,一句话说得明明白白。屋子里的谢氏、世子夫人和吴姨娘的脸色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