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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总旗每天都出门,接触的人多,消息灵通,而三舅和舅母她们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就又对春花说了那铺子不吉利的事,劝她不要买那间。
三舅说:“卫城里这两年比过去热闹,空着的铺子是比过去少了,但也不是没有,明天让你舅母领你再去问问别的,先不要冒然定下来。”
舅母也说:“是啊,我陪你再找找,好像西大街那里有空的铺子,明天我们去看看。”
春花笑着说:“孙掌柜还没给我答复呢,我只是与大家先说一声。如果那间铺子不成,那就麻烦舅母陪我去找找别的铺子。”
她既然这样有主意,大家也就不劝了,纷纷夸春花手艺不错,一定会生意好的。春花笑着应了。
当天晚上,卢总旗寻了个没人注意的时机,把春花单独叫到一边问:“你那个东西,明天我给你带来?”
春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说:“我现在用不上,先放你那里好了。”
春花一直在后悔不该带那一百两金子,一点用处也没有,反倒是个累赘。卢总旗一直没还她,大概也知道她现在天天与金花她们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根本藏不住吧。
想到卢总旗工作的地方,那里有军械库、钱帛库等,重兵防卫,他一定把金子放在了那里,在定辽前卫哪里有比卫所的库房还安全的地方呢?就放在那儿很好。
“你用的时候对我说,我就拿给你。”
“谢谢你了!”春花点头应了。
第三天的时候,孙掌柜又让人传信,请春花过去办契书。
春花把那支金簪,还有二百五十两银子交给了孙掌柜,从孙掌柜那里拿到了契书,然后她送给了孙掌柜两包好茶,做为答谢,这是在定辽前卫所能买到的最好的茶了。
孙掌柜没想到她能送自己礼物,倒有点感动,便在送春花出来时诚恳地说:“于娘子,你虽然是寡妇,但还年轻,早些找个能照顾你的人在内宅享清福多好。你的铺子就交给男人帮你打点,每年生出些利钱,攒起来也是你自己的。说起来,和氏还不如你漂亮呢……”
春花真后悔给孙掌柜买了茶叶,便淡淡地笑了笑说:“等我开业时,孙掌柜一定来捧场啊!”
孙掌柜也看出了春花不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便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于娘子只要说一声,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春花停了下来,示意孙掌柜不用再送了,侧身向孙掌柜笑着说:“留步吧,”却于回身之际看到了一角桃红色的衣襟闪过,知道和氏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也知道孙掌柜刚刚的话和氏听到了,她肯定更讨厌自己了。
唉,这个孙掌柜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到了卢总旗沐休那天,春花一大早离开了定辽前卫,卢总旗和勇子一起送她们。
车子是卢总旗借来的,他赶车,勇子坐车辕上,春花几个坐在车里,车梢尾部放着给鲁家亲戚们买的礼品。礼品是卢总旗买的,他借口春花不知道鲁千户家人喜欢什么,替她买好了东西,又不肯要她还的银子。
春花就知道舅母一定把自己给他买衣料的事告诉他了,于是她也不再推让,礼尚往来,与卢总旗相处好,对她以后在定辽前卫立足是非常有利的。
已经是十月初了,天气愈加地寒冷,早上时春花已经穿上了棉袄,留儿包在一个大红的襁褓里,睡得正香。她很快就满一岁了,已经能含糊不清地说出几个词,跟范娘子、春花、大丫都特别地亲,把她送到鲁家,还真有些舍不得。
范娘子也一直在看留儿的睡颜,她是自己失去孩子,才奶了留儿,完全把留儿当做自己的女儿了,她的不舍比春花还甚。
可是,不那样又能怎么办?
五十多里的路,中间大家只休息了一两次,太阳西斜时,勇子转过来对她们说:“前面就是千户所了!”一路上,他时常给大家介绍一下到了哪里,就像是出来郊游一样,很是轻松。
其实三舅他们都没太在意她们这次出门,于娘子还是要回来的,用不着伤感。他们也都不知道春花是想将留儿送走,在他们看来,留儿自然应该跟着她的娘,就算是寡妇改嫁,带着儿子的都有,更何况是个女儿。
可最根本的原因,春花不是留儿的娘这一事实只有卢总旗知道,他肯定没对别人说过。
“三姑奶奶,”范娘子拉了拉她的衣襟,轻声说,她已经很久不这样叫春花的,这样叫她就是有特别的意思,“要是鲁千户的夫人真的是个不贤的人,我们就将留儿带回来吧,我舍不得她。”
春花心中也正在这样想,她看看抹着眼泪的范娘子说:“到了千户所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个千户所并没有一千户,只有七八百户,但也是附近最大的堡了。所谓的堡,也是修着围墙的城,只不过比卫城小一些而已。
眼下的千户所的围墙都是夯土所筑,仅有一丈多高,有两个堡门。春花掀起了车帘向外看,还好,她们及时赶到了,堡门还没关闭。
看守堡门的人询问了他们的来历后,给他们指了鲁千户家的位置。正是晚饭时间,堡里面各家都升起了一缕缕的轻烟,饭菜的味道飘了出来。
他们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进了鲁千户的家。
鲁千户家在堡内中心的地段,是堡内最大的四合院,正在千户所官署的后面,此时,春花几人先进了设在倒座里的堂屋,眼前的情景倒让春花吃了一惊。
虽说这时候都是大家庭,但眼前的一大群人围着几张桌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是让春花想起了前世的单位聚餐。
只不过多了些孩子,还有男女分桌而已。
春花暗自数了一下,堂屋里摆着七张桌子,每张桌子有八九个人,所有进餐的人加起来有六七十人。
然后春花就又看到院子里也摆着几张桌子,原来堂屋里已经摆不下了,只好在院中加了桌子,那么总数加起来就有一百以上。
怪不得自已问鲁家的亲戚有多少家,勇子就说很多,让她多准备几份礼品。不过,看卢总旗和勇子的一点也没吃惊,应该不是见过就是听过如此的情况吧。
原来听说鲁千户刚直不阿,急公好义,照拂亲友,与所有来投奔他的人一样衣食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
鲁千户中等身材,一张严肃的黑脸,不苟言笑,身上穿着一套粗糙的黑土布衣服,要是不知道他是个千户,春花就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军士。
鲁千户看到卢总旗,就很热情地迎了上来,拉住了卢总旗的手,不让他行礼,他们过去就认识。一则是他本就是很讲义气的人,再则就是虽然他是千户,官职比卢总旗大多了,但卢总旗在军储所,领取军械时总要他帮忙的。
鲁千户马上问起了几天前卢总旗遇到瓦刺人的事,这已经是卫城附近最热门的话题。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说着,边城的人对这种事情最为关心。
卢总旗答了几句后,就看向春花,春花知道下面该自己说话了,以卢总旗的性格,不揭穿自己是假的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可能为自己说谎。
春花本来一直在犹豫如何面对鲁千户,是说出自己不是于娘子,还是就直接冒认?但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形势让她没了选择的余地。
她只好拿出于娘子留给她的镯子和路引,递给鲁千户,在那上面写着于娘子和她的夫君的姓名年龄和一些特点,毕竟没有照片什么的,春花很容易蒙混过关了,然后简单地说了于娘子的行程,重点是从广宁府到千户所。
鲁千户慨然道:“小婶,虽然小叔没了,但你和堂妹既然到了这里,就放下心吧,我一定像对亲妹妹一样对待堂妹,也会给你养老的。”
说着就喊:“张氏,过来给小婶行礼!”
从堂屋里面女人席上走过来一个大着肚子的中年妇女,比鲁千户要年轻十岁上下的样子,容长脸,细眉细眼的,嘴唇很薄,抿得紧紧的。别人怀了孕都会胖上一些,但她那凸起的大肚子显得人更瘦了,不过精神却很好。她脸上没有多少笑容,神态倒是恭恭敬敬的。
接着春花没想到,鲁千户一定要给她行礼,而且是正式的大礼,于娘子要比鲁千户高一辈。春花措手不及,怎么也没想到鲁千户能这样。
鲁千户毕竟是五品的武官,年纪比春花的两倍还大,而张氏,虽然一样的衣着寒酸,但毕竟是朝廷的五品诰命夫人。
春花涨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扶起大着肚子的张氏。
鲁千户行了礼就说:“张氏,今天卢总旗和小婶过来,你赶紧加几个菜,再拿点酒过来。”
张氏应着,将春花几个人交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就出了堂屋。
老妇人带着春花等人到了里面的桌子,有人换了桌子,给她们几个人腾出了座位,并请春花坐上座。
春花十分推让,最后坐在了老妇人的旁边,她回头看去,卢总旗已经坐在了鲁千户身边,而勇子也在另一张桌子上挤了个地方。
又有几个人给他们送来了碗筷。
接着,酒送了过来,又过一会儿,张氏带着人回来了,给每张桌子加上了一盘炒腊肉,一盘炒鸡蛋,还有两盘素菜。然后春花就看到桌上的人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就是刚回来的张氏也不例外。
在舅母家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肉的,看来鲁千户家也是一样。
吃过饭,春花等几个人在张氏的安排下,住到了一间厢房里,这还是临时给她腾出来的,她们离开堂屋时,鲁千户与卢总旗等一干人还正喝着酒呢。
第二天一早,卢总旗就离开了千户所,他还得赶一天的路,在定辽前卫城门关闭前进城,春花陪着鲁千户将他们送到堡门外。
回去后,鲁千户就着吃早餐的时机,将大家招集起来,将家里所有的人向春花介绍一下,春花惊奇地发现自己成了奶奶辈的人物,是这里最高的辈份,就是昨天坐在春花旁的老妇也不过与她同辈。
于时,同辈间行礼,小辈给长辈请安,忙乱了快一个时辰,好在有了昨天的经历,春花也淡定多了,把卢总旗帮忙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一一发了下去,每家两包点心,两包茶,所有没成亲的小辈都给二十个制钱,还有专门送给鲁千户的两坛酒,送给张氏的两匹布。
礼物都很适当和受欢迎,卢总旗对这里的人情往来要比她这个外来人熟悉得多。
家人见礼后,鲁千户恭敬地与包括春花在内的长辈们打了招呼,就去安排堡内的事务和家里的田地粮食了。深秋时分,刚刚结束秋收,做为千户所的最高长官,鲁千户不但要管理军事上的事,还要负责税收、民事纠纷等杂事,以及担负着一大家的衣食。
春花则在院子里与女人孩子们准备午饭。张氏管着家里的各种食物,她把午饭要用的面量出来,又拿出几样菜,大家一面干着活,一面说着话。
春花自然是话题的中心,她一一答了大家的话,都是些关于她、留儿还有范娘子母女的一些情况,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就用她进门时间太短,不知道情况应付了过去。
于娘子曾说过祖籍那里没有鲁家的族人了,那么这些人应该就都没有见过于娘子,而于娘子也确实是一个进门没多久的小媳妇,这样说完全能说得通,果然大家并不怀疑。
有人问春花:“小婶以后就带留儿在这里住下了?”
春花抬头看到张氏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便说:“那时候我是跟着夫君过来的,也没想那么多。后来,夫君半路上没了,我也只有继续前来。眼下,我也没有想好,但留儿总是姓鲁的。”
春花本意是想给将来说明真实情况做些铺垫,并确定一下大家对留儿的态度,没想到得到了大家的齐声反驳。
“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