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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一下,看孙如冰并没有马上命令大家开始砸店,她是做好了这个准备的,从三月初一开始,就每晚关门后就将一些细磁碗盘、火锅等易损坏的物品收了起来。至于店内的粗物,虽然也心疼,但被砸也没办法。
尤其是她首当其冲地第一个被孙如冰找上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超出大家商议范围的保护费,那样不止她违背诺言,而且将来真的提高了保护费,她就是商户们的众矢之的。
既然孙如冰还没有动手,于是春花恳切地说:“孙帮主,我听说古人都说不能竭泽而渔,焚林而田,您为长枪帮的帮主,要保护卫城里的所有商户,怎么也要给大家休养生息的机会呀。”
“于娘子,你可真有趣!”孙如冰又笑了起来,半晌才停了说:“你一个小寡妇做生意也确实不容易,靖远楼以后就不必再交保护费了!”
春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立刻说:“我自然也同大家一样,加一倍交钱,总不能让长枪帮的兄弟们白白为我们帮忙。”说着,让鲁大姐赶紧去取一吊钱。
孙如冰已经抬腿走了,跟着他的人立刻如潮水般地立刻退出了门,春花从门口看他们走向了南大街第二家的杂货店,又如刚刚那样敲响了门,自己只是摇摇头,让姐夫将门关上。
她心里很不安,孙如冰不肯收她的钱,并不是什么好事,但眼下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商户们约定攻守同盟,可孙如冰到她这里时,并没有一个人来帮忙,那么,孙如冰去杂货店里,她也没有义务过去了。春花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敲门声,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春花知道了,昨夜孙如冰敲开南大街所有的商家,对于不想交钱的商家大打出手,共砸了五六家的店铺,在暴力的威胁下,最终按他的定额收了大家的保护费。
倚红院没有受到打扰,这些天的时间,倚红老板已经与孙如冰的关系匪浅了,而且表面上,她也从不与卫城里的商户们有来往。此外,只有靖远楼没交钱,大家看春花的目光复杂起来,春花不客气地看向这些商户们,如果大家能按事先说定的一同出面与长枪帮交涉,那么事情何至于此呢?现在用这种目光看她这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意义?要知道她是怎么也没有违背诺言,怎么也不肯多交保护费的。
春花目光中的含义大家自然也懂,她刚刚已经在叙述昨晚靖远楼里发生的事情时已经表明了,很多人低下了头,如果在孙如冰到靖远楼时大家就一起站出来,情况能不能不一样呢?
可是很多事情是没法重来一遍的,事实是现在南大街所有的店铺,只除了倚红院、靖远楼以外,已经都按孙如冰的要求交了钱,有的是在被砸后交的,有的刚是看到了别人家的损失后直接就交了钱。
对于倚红院,大家根本不会去攀比,但每个人心里盘旋的就是,孙如冰对于娘子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否则怎么单独对她这样优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春花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些,事实上,她昨夜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想孙如冰要做什么。
不过,店门一开,她只能一门心思地做生意了。今天店里的人格外的多,卫城里的人大部分都听到了昨夜的动静,一早来打探消息的就特别多,到春花的店里吃点早点的人也就多了。
很快地,馄饨就不够了,大家都没睡好,今早的效率就有些差,就是春花也觉得自己昏头胀脑,算起帐来都慢了几分。
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卢总旗,不,现在已经是卢百户了,投来关切的目光,春花随手端起了几个馒头、一碟酱肉、一碟小菜递给他说:“随便吃点吧,馄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有事找你。”卢总旗低声说了一句,就端着馒头走了过去。
春花又收了会儿钱,估计着时间让人来替自己,就走进了后院。
一清早,后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卢总旗就站在假山旁等着她。看到她便问:“昨晚孙如冰到靖远楼里做了些什么?”
春花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于娘子,你一个女人比那些男人都守信用,有胆气。”卢百户沉声说道。
“我倒是宁愿孙如冰把我的铺子砸了,”春花愁眉苦脸地说:“其实我已经把值钱的东西收好了,就算被砸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可是现在,她就如同坐在了随时爆发的火山上,不知道孙如冰下一步会做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不必担心。”卢总旗简捷地说。
春花明白他的意思,却马上反驳说:“你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容易和氏的谣言才消散,要是再有什么,会影响你的。”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卢百户并不接着春花的话说,而是转过来问她,不待春花回答,便说:“赶紧回去睡一会儿吧。”
看着卢百户大步走了出去,春花在后面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其实她不知道,卢总旗昨晚被吵醒后,就到她的店铺外站了一夜,而那时孙如冰走了,她已经关上了店门,又将灯烛灭了。直到一早,他才去操练,过后又来了这里。
就这样,孙如冰以雷霆万钧之势用了四个晚上,将卫城内四条大街的商铺都走了一遍,勒索了大量的银钱,只有最后一夜,在西大街上,有几家商户联起手来,与孙如冰发生了冲突,领头的就是刘掌柜。
最终的结果,刘掌柜和几个掌柜受了伤,店铺被砸,但保护费却没有交。听说刘掌柜带着那几个掌柜到负责民政的指挥同知官署告状,但还没有结果。
春花亲自去看了刘掌柜,她不能跟着一起告状,虽然她也很想那样做,但孙如冰确实没收她的钱,也没对她怎么样。
“我们的铺子要是连在一起的就好了。”春花对刘掌柜说。
孙如冰在宵禁后闹出的动静不小,但因为辽东镇这里天气寒冷,房屋的严密程度自然就高,相距远的地方还是听不到,春花相信如果刘掌柜就在她店铺旁,一定会按约定出来帮忙的。
“唉,这些人哪,总是怕这怕那的,还不想吃亏,天下哪有那种好事?”刘掌柜叹着气说,他是非常坚决要大家一起反抗的,但现在,只有几个人陪着他,还都受了伤。
“刘掌柜,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大家已经吃了亏,等下个月,肯定会有人不会再忍气吞声了,那时候大家再与孙如冰斗一次。”春花安慰他说:“现在你要赶紧把伤养好。”
“我粗皮糙肉的倒不怕,何况我还有旌表,孙如冰倒不敢把我怎么样。”刘掌柜担心地看了看春花说:“于娘子,你一定要小心。”
春花点着头说:“我知道,我只在白天时出门,而那些人是见不得光的。”孙如冰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在白天公然地做什么,只看他每次都在夜间出动就能知道。不管怎么说,卫城里表面还维持着正常的秩序。
就在春花以为再见到孙如冰一定是要等到下一个月时,孙如冰在大白天的时候就到了她的店里喝酒。来的都有是客,春花自然没有不接待的道理,她如同对待别人一样上了酒菜。
一切还都很平静,孙如冰几个喝过了酒,就在春花以为收到不到酒钱时,孙如冰扔过来了块银子,准确地掉进了春花的怀里,春花抬眼看过去,孙如冰刚刚喝过酒,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红晕,一双大眼愈加的明亮,薄唇红润欲滴,他向着春花轻佻地一笑,“于娘子,不用找了!”
春花心生恐惧,赶紧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确实多了,她从柜台里拿来出戥子量了一下,但孙如冰几个已经走了出去。春花只好叹了一口气,将银子收了起来,就当食客正常的打赏吧。
孙如冰的打赏不会是那么好收的。
第二天,春花一早正忙着,一个穿着酱紫色袢袄的军士进了靖远楼,从衣服上就能认出这是指挥使的家兵。在明朝,卫所的兵是朝廷的,但卫所的各级军官们都还养着一些家兵,这些人身体强健,武艺出众,在征战时只听从自己的官军,属于精锐部队。
这些人到春花这里吃饭的时候更多,因为他们的待遇比起一般的兵士们要好得多,甚至能赶上低级的军官们,当然他也更飞扬跋扈些。不过,眼前的人听春花问他要吃什么,客气地说:“于娘子,孙夫人想尝尝你们靖远楼的馄饨。”
孙夫人,应该就是指挥使的妾室吧,真是天高皇帝远,一个小妾都敢称夫人。当然春花只是想想,她笑着让人端来一碗馄饨,放在食盒里,交给那名军士。
不料那人不接,看着春花说:“孙夫人有令,让靖远楼的于娘子将馄饨送去。”
春花低头鄙夷地一笑,这孙小妾,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身为一个妾室,就是半个奴婢,如此地高调,与孙如冰真是一家人。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是指挥使的家兵来传的话,春花只有亲自拎了食盒随着随着那军士进了指挥使的府第。
辽东镇的冬日还没有过去,万物凋零,就是指挥使的府里的景致也是一样,春花是从后门进去的,到了一个不小的院落里,随着一个婆子进了正屋。
屋子里的炕上半躺半靠着一个娇媚的年轻女子,头上插着金玉首饰,身着大红洒金袄,绿色金绣百花裙,一双天足着大红绣鞋,每只鞋上都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正随着她的脚的颤动而一晃一晃的。一只纯白色的猫正老老实实地趴在她的怀里。
听到了婆子上前的回报,那女子原来半睁半闭的眼睛马上睁开了,那张酷似孙如冰的脸满是笑意,快活地说:“于娘子来了,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我哥哥看上了眼?”
说着热辣辣的目光就在春花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怕什么来什么,春花心里又惊又怕,但表面还是很温和地笑着把食盒打开,端出了馄饨,放在了孙氏面前的桌上,福了一礼说:“孙夫人,请您尝尝靖远楼的馄饨。”
孙氏收回了她看向春花的目光,转过来看了一眼摆在她面前的馄饨,笑着对春花说了一声:“你坐吧。”拿起了汤匙盛了一只馄饨吃了一半放下了说:“嗯,真不错。”
春花并没有坐下,此时她后退了一步说:“孙夫人请慢用,我先告退了。”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刚刚故意拖长的声音变得又快又脆,还带着一丝不满意。
春花只好停住了脚步说:“孙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陪我聊一聊吧。”
“孙夫人,您想聊什么?”
“随便聊聊而已,你急什么?”
“孙夫人,靖远楼虽然是个小店,但人少事多,我确实急着回去。”春花微笑着说。
“知道靖远楼的生意不错,你自己打点不过来,那就让我哥哥帮你打点打点吧。”
“那倒不必了,”春花直接反驳道:“我可不敢请长枪帮的帮主帮忙。”
“那有什么,”孙氏似乎听不出春花话中的讥讽,干脆地说:“我哥哥看上你了,正好我嫂子前几个月没了,你们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正好搭在一起过日子。过几天我找媒婆去提亲,赶紧把亲事办了吧。”
春花气得握紧了手,却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和地说:“我夫孝未满,自是不能嫁人。”
“哈,”孙氏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说:“没想到于娘子还是个贞节烈女呢!”
春花不吭声。孙如冰的事情定辽前卫的人也都在偷偷地传,他在广宁府就是泼皮,什么欺男霸女的事都干过,后来在广宁府惹了事,就让妹子想方设法地攀上了指挥使,到了定辽前卫。
听说他曾经娶过一妻,也是强抢回来的。
孙氏却放柔了声音说:“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