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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关押,可是这位夫人可以说是养尊处优,被照顾得很好。要说折磨的就是她的精神,可是她自己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每天享用着那些即使在首富之家也享受不到的珍奇异宝,和宫女们逗趣,给太医找找麻烦,和怀着各种心思上门来的各路妃嫔打打太极,倒是过的很安逸。
皇帝有的时候也会想她是不是装腔作势。可是这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眼看她要临近生产。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在皇宫里生孩子是一场大劫。可她倒是一点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悦的表现来。她身边的宫女会把她每天的行动都上报,她也觉得没什么,照样和那些宫女开玩笑,大方地赏赐。
有的时候觉得,这女人搞不好就是没心没肺的。
是的,这些年皇上他老人家就一直惦记着这位江南第一夫人。确切地说,是惦记着她家相公。当年八王夺嫡,可以说没有江南织造安玉宁的帮助是不行的。
安玉宁这个人,很特殊。当年的八贤王,想过用功名富贵来收买他,可是他不屑一顾。也开玩笑若是登上大位,要招他为驸马,从此与天同富贵。可是他也拒绝了。这个人没有野心,因此反而不好掌握。可以说,他当年助自己一臂之力,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八贤王会是一个明君,或者就是看上八王的品格。
不可掌握的人就是危险。所幸此人不是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女。或者该说,是他家夫人。二十多年来专一如初就已经不可思议,当年他是为了红颜而舍弃与天同富贵的机会,传为佳话。后来八王回京路上对此女匆匆一瞥,只觉得此女甚是平常。
但是听九门提督提起过,此女城府颇深,计谋胆识都过人一等。再就是她那双眼睛。和安玉宁相似的眼睛。大胆,自由,又多了一抹无辜。好像没有能束缚她,完完全全的真性情。后来她身为命妇,也曾进过几次宫,见过几次。可是这二十多年来,她的眼神都没有变过。
若说安玉宁是一只无拘无束的苍蝇,不可掌控。那她也是一只桀骜的小鹰。听说她也生了一个和她很相似的女儿。
一边慢慢地回忆起这些陈年往事,皇帝的御驾就到了落霞苑。
安夫人早就在众人的扶持下,挺着大肚子出来等着了,这会子就装腔作势地捏着嗓子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可是不难看出她的不以为然。
皇帝已经习惯了她的性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自己下了轿,道:“起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别累着了。”
安夫人跟着他往里走,一边道:“皇上怎么今日有空过来?臣妾惶恐。”
这句话就说得皇帝想笑:“这世上还有能让你惶恐的事情?”
安夫人瞪圆了眼睛:“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您是天子,您的威仪,臣妾等蒲柳之身岂能不震慑惶恐?”
皇帝就真的笑了:“朕算是知道了,玉宁这二十多年都是被你逗过来的,难怪他活得这么自在。”
看他坐下了。安夫人挺着大肚子站在一边。皇帝一抬眼睛,瞥到她的大肚,十分疑心她是故意的。最终只摆摆手,道:“罢了,你坐下吧。”
安夫人道:“谢皇上恩典。”
这才舒舒服服地坐下了。
皇帝伸手敲了敲桌子,道:“你这也要临盆了,听说你女儿也有了身孕。怎么样?”
安夫人眼观鼻鼻观心:“臣妾蒙皇上和皇后娘娘厚爱,在深宫做客,不知。”
“那你是埋怨朕?”
“不敢。”可她的眼睛分明就不是这么说的。这女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非常老实,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略一沉吟,又道:“有件事儿,朕想召玉宁进京。”
安夫人随口道:“那是他的福气,臣妾替他谢过皇上的恩典。”(未完待续)
no。152:(大结局)重逢狗熊
皇帝又道:“这你家小女的婚事,其实作不得数。不如朕再给她指个好人家?”
安夫人的眼角就一抽,这是什么意思?当下她只不动声色地顶回去,道:“我家小福也是个福薄的命,她生得像他爹,可是性子像臣妾。臣妾虽然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是绝对是一个贞洁烈妇。”
皇帝又笑了:“是么,江南首富独宠二十多年,倒是见证了他的情定不渝。可是夫人你……好像只有小气善妒之名在外啊。”
安夫人翘了翘嘴角:“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皇上您老人家高瞻远睹,慧眼独到,怎么会和那些市井小民一般见识。”
皇帝被她逗得直要笑,末了说了一句:“朕倒是觉得,朝政枯燥,要是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倒也是人生乐事。”
安夫人警觉:“臣妾福薄,自问姿色有一点,但是已经年老色衰,又小气善妒,不识大体,恐怕承担不起皇上的厚爱。”
皇帝笑了一回,渐渐正容,道:“鞑靼派人来议和求亲。”
安夫人一愣。首先是没反应过来这人突然和自己讨论朝政做什么。可是马上又觉得有一丝慌乱。炼云海尚未立下足够的汗马功劳,若是这时候和亲议和,那不是死定了吗。
于是她忙道:“万万不能啊。陛下,我中原是天朝上国,那鞑靼蛮夷,粗鄙不通礼仪。怎能娶天朝尊贵的公主?”
皇帝悠闲地道:“话不能这么说。能以一人之力平定番乱,让百姓免受兵灾之苦。可是一件好事。公主之身,当然要为国分忧。”
“可谁知那鞑靼蛮子打的是什么心思。”
“哦?”
安夫人嘀咕:“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皇帝的眉毛一皱。
安夫人暗叹一声命苦,不甘不愿地捧着肚子跪下了:“皇上明鉴,民女绝没有半分私心。只是为天朝的颜面着想。那鞑靼说犯境就犯境,赔上天朝无数好儿郎的性命。如今说要和亲就和亲,若是遂了他们的心意。他日他们若是撕毁合约。我天朝颜面何在?”
皇帝不说话。
安夫人又道:“再者儿是娘的心头肉,有哪个做娘的愿意把女儿嫁到那种蛮夷之地?届时若是公主殿下受了委屈,虽然我们是天朝上国,那陛下和娘娘也是鞭长莫及。陛下和娘娘夫妻恩爱,百姓传为佳话,难道陛下忍心看娘娘肝肠寸断吗?”
皇帝又笑了,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安夫人见他笑了,也就松了一口气,只道:“那也是因为天子仁德。不至于听不见逆耳忠言。”
“你觉得你在向朕进谏?”
安夫人厚着脸皮道:“臣妾是粗鄙妇人,大道理不懂,只懂为娘的心。”
皇帝喝了一口茶,半晌。才道:“咦,你怎么跪着了?快起来罢,都是有身子的人了。”
安夫人咬牙切齿,却也松了一口气,坐好了。
过了一会儿,皇帝又道:“朝中现在也分持两派。”
那还用说吗,主战派一定是老王爷为首的将领。主和派肯定是那倒霉新帅的家族。和一些怕死的文官。
皇帝道:“朕倒是觉得你比那些个畏畏缩缩的文官有趣的多。妇道人家,嗯?我看你胆子和血性都不错嘛。若是身为男儿身,那必定是国之栋梁。”
安夫人低声下气地道:“臣妾就是个良家妇女,糟糠之妻……”
皇帝又笑了,道:“那依你。战。”
安夫人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这骚包皇帝又露出一丝近乎宠溺的笑容,道:“这内眷干政,本来是不允的。不过朕念并非后妃,就免去你这罪过。”
“……谢皇上恩典。皇上您明察秋毫,不愧是万古明君。皇上您丰功伟绩,一定会万古流芳,成为帝王的表率……”
安夫人开始有点理解那些削尖了头想要争宠的嫔妃了。先不说这男人长得就帅,而且还浑身帝王的王霸之气。刚刚那个表情,就让人觉得受宠若惊。她不禁想,那些做奸妃,后宫干政的人,日子也过的挺滋润的……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意有所指,“这打战,可消耗国库啊……”
“……”安夫人警觉。
皇帝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安柳二家一直为国奔波,也确实立下不少功劳。眼下鞑靼犯境,柳家更是将独子送往边疆,还自愿奉上朕当年恩准留下的三千家兵,确实是忧国忧民,朕心大慰。”
一番话说得安夫人的心七上八下:“为国分忧,匹夫有责。”
皇帝又道:“既然安柳二家如此关心北疆之事,那这战时消耗……”
……这老不要脸的是来要钱的。
安夫人哭丧着脸道:“这,这臣妾只是个女流之辈。不过为国分忧,匹夫有责。臣妾虽然二十多年来没有给夫家赚过一分钱,但也有嫁妆若干,虽不丰厚,但也是臣妾一点点报效家国之心……”
皇上垂了垂眼皮:“朕听说夫人你手掌安家偌大内务,连玉宁都要每个月跟你领零花。”
“那是道听途说……”
皇帝道:“怎么会是道听途说?朕听皇儿说过,皇儿下江南的时候,玉宁请一顿饭都要找夫人您领银子的。”
这是真事。龙二和亲王下江南,跑到襄阳,安织造请他吃饭,结果吃完了没钱结账。堂堂江南首富还要灰头土脸地跑回去跟夫人要钱,据说夫人那个时候心情不好,还被臭骂了一顿。龙二这小子回来就对自己的皇帝老爹加油添醋地说了。
安夫人无奈地又跪下了:“皇上明察!臣妾身无长物。有的只是一些皇上和皇后娘娘厚爱的赏赐。若实在是要臣妾表明为国效力的决心,只求皇上开恩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届时臣妾一定赶赴边关,为三军将士烧火做饭……”
“……”皇帝觉得很神奇,平时和人说话,话里带话也习惯了,怎么和这女人说话,说不了三两句就要被她逗笑呢。
他和蔼地道:“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怎么。还要朕扶你么?来来,坐下说。得了,朕给你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安夫人这才又坐了回去,只觉得小腿酸胀,难受得很。
皇帝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回,终于道:“朕也舍不得动玉宁。”
那个苍蝇一般的男人。可以受制于糟糠之妻,当年可以不顾后果为他卖命,为的。都是一个情字。身在帝王家,有多少情义可言。
安夫人低声道:“臣妾在家中时,常听家夫提起,皇上您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是个圣贤仁德之君。请皇上相信,安柳二家绝没有策反之心,蒙皇上厚爱,留下三千家兵,可是绝没有囤积兵力之事。”
既然要敞开天窗说亮话,那她也不要死了。跪来跪去的腿酸的很。
皇帝看着她:“朕相信,可是朝臣不相信。”
安夫人低下了头。
皇帝又道:“玉宁是如此。朕知道,柳小子是个难得的栋梁之材,你的小女在晋阳劝动商旅救济灾民的事情朕也有所耳闻。你们确实说的上是满门忠良。”
“皇上明鉴。”
“可,朕百年之后呢?你们百年之后呢?你的小女和女婿的后继之人,是否还会为天朝忠心耿耿?”
“……”伶牙俐齿的安夫人也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先不说远的,就说朕当年继位之时。九龙夺嫡,动乱了十余年。那时候各种势力都隐隐有起头之势。现下天下太平,可,朝堂总有不稳的时候。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十年。那时候,你能保证你安柳二家的子孙,还能代代忠良?就连朕也不能保证朕的后继之人都会是一代贤帝。”
安夫人想说“皇上您洪福齐天,天朝国运昌隆”,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些废话说出来。
于是皇帝又道:“你们两家势力盘踞江南,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