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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也翻了墙,立刻就叫守在墙下的翡翠等发现。她们立刻就前来接应。
‘前厅正热闹,大部分人手都被调到前院去了,要不就在藏娇楼的前门。少奶奶,现在走正是时候。‘翡翠低声这么道。
安夫人点了点头,握住安明儿的手,轻声道:‘我们走。‘
安明儿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柳睿说的来接应的人。但是眼下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她只得点点头,跟着安夫人走了。
一行妇人另辟蹊径,穿过藏娇楼后面的竹林,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安明儿的裙子都刮破了好几处,终于走到了这个大园子的角落。
安夫人抬头看了看那个墙。这个墙以前她和安织造经常翻。这几年荒了,到底年纪大了,不干那种事了。
她低声对安明儿道:‘小福,你先上去。‘
安明儿没办法。只能在翡翠等的扶持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墙。结果颤颤巍巍地在墙上站稳了。一低头,竟然看到柳睿,正仰着脸看着她。
‘!‘
她吓得脚下一滑,就仰面栽了下去,正好被柳睿接了个正着。
‘担心点。‘柳睿小心地搂着她。
‘小福?摔着没有?‘
安明儿忙道:‘没,没事……‘
安夫人闻言。也放了心。二话不说利落地翻了墙,一落地,看到柳家小子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女儿,她刚刚站稳就险些摔倒:‘睿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睿扶住安明儿,低声笑了一声,道:‘姑姑,您又怎么会在这儿?‘
翡翠等也翻了过来,看到此等情景,都有些警惕地看着柳睿。
柳睿毫不在意。只淡淡地道:‘姑姑,您要走,我这个做侄子的也拦不了。只是,有一件事儿。我得先跟您打个招呼。您记不记得您有一个伶俐的丫头,名字叫阿香?‘
安夫人道:‘什么阿香?‘
柳睿笑道:‘您现在是要走了,兴许管不了府里的事情了。今个儿姑丈生辰,我给姑丈送了份大礼。那个叫阿香的丫头,确实年轻肉嫩,希望姑丈会喜欢。‘
安夫人闻言一怔,随即大怒:‘你敢!‘
‘人。已经送到前院。倒是要谢谢姑姑腾出了地方‘,柳睿摸摸安明儿的腰身,笑得有些轻佻,道,‘既然我已经在这里,小福不会让您带走。‘
安夫人咬牙切齿:‘你以为凭你一个人,拦得住我们?‘
柳睿按住已经有些不安的怀中人,笑得春风得意:‘姑姑现在是翻墙的人,难道还敢跟我动干戈。何况我别的不要,我只要把小福留下。‘
把小福留下,她走了,小福还保得住吗?!
安夫人被这个后辈逼得简直要吐血。
柳睿又道:‘姑丈早料到您今晚要趁着前院热闹的时候走。已经备了酒,就当是践行酒。难道您真不打算回去看看?‘
安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横竖,女儿她是带不走了。这样她脚下就踌躇了,因为她不放心。安织造从来没有反对过这门亲事。再来,她虽然知道柳睿这死小子腹黑的很,搞不好就是和安织造一起设了圈套给她钻。但她终究会担心。
毕竟,这个时代并不是这么宽容的。她一个女人,多年来无寸功傍身,有今日不过是运气好,有一个好夫君。若是安织造要变心,她也确实拦不住。何况,耗了这么些日子,难保,安织造真的不耐烦了……
再则,她忽略了一件事。安织造太了解她了,几乎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她会在他的寿宴上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他却没有派人来拦,只让柳睿来把女儿带走……
难道……散伙酒?
安夫人咬了咬牙,恨道:‘我们走!‘
她带着人往大门那边去了。
安明儿这才挣了开来,有些忧心:‘表哥,这……‘
柳睿依她的手放开了她,觉得有些可惜,只淡淡一笑,道:‘你娘会回去的。明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安明儿还是颦眉:‘你刚刚说,你把那个丫头……‘
柳睿低声道:‘确实,我把那个丫头送给了姑丈。‘安夫人被宠坏了。她太放心,也太骄傲,根本不屑于跟一个婢女争宠。若是安织造对不起她,安织造总会被她踹到一边去。可是,她不能不管她女儿。有了一个放不下,就会有第二个。也是时候煞煞她的锐气。
他轻声安抚安明儿:‘别担心了,明天,他们就好了。‘
安明儿想了想,道:‘我想到前院去看看。‘
柳睿拉住她:‘你别去。你若是信我,就等到明天早上。‘她去也是添乱。
安明儿又不好意思了。柳睿老是为了她的家事费心。要不是柳睿……她连想都不敢想可以这么轻松地应对这些。只怕上次安织造和安夫人大吵的时候她就哭死了。
柳睿拉拉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他也笑了,低声道:‘你今晚跟我走可好?‘
‘……‘
他耐心地道:‘今天。你家里乱。你还是跟着我罢。难道我还会对你做什么?‘
安明儿又不好意思了,她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可是又隐隐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柳睿给哄了……
最终,她还是跟着柳睿走了。柳睿知道不能心急,也没有带她到哪里去,只带着她到彻夜不打烊的八仙楼去坐了,两个人坐在天字号包间,一起看了表演。
安明儿一直趴在窗台上。有些爱困。懒洋洋的的一团。
柳睿就坐在她身边,给自己斟酒。也没有出声打搅她。
结果安明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安府派人来接安明儿。
包间里点了暖炉,安明儿很舒服地在一边的锦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被侍女轻声唤醒,她打着哈欠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倒是有些发怔。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低声道:‘表哥呢?‘
侍女轻声道:‘柳少爷刚刚在外面,现在已经走了。说是府里有事,让小姐先回府。‘
安明儿坐了起来,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侍女马上用大氅把她包起来。下人把梳洗用具都送到了这里。她稍稍梳洗了一下。然后就随侍女出了门。
八仙楼是安织造的产业。所以安府知道她在这里,也不奇怪。一大早派了人来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虽然柳睿保证今天早上起来就会没事,但是安明儿心里也没什么底。
一整排侍女跟在她身后,穿过了八仙楼二楼走廊。她低着头,心事重重,也没注意到大伙儿都在盯着她瞧。
安府的大小姐。果然娇贵。
门外的轿子已经准备好,是一顶鎏金的八人大轿。这是安夫人的三品诰命品级用轿。安明儿看了一怔,然后也稍稍安心了一些。既然安夫人派人来接,应该没事。
下人俯身拉起轿帘,她上了轿,被抬回了安府。
一进门,就看到一脸乌云的安云满。他看了大排场的安明儿一眼,不禁哼了一声,道:‘真是狡猾,竟然又溜了。‘
原来昨晚安府果然又不安宁,安云满又遭殃了。安明儿竟然又正好不在。真是太气人了。
但是现下却已经恢复了安定。藏娇楼守备的人也已经全撤走了。
下人引着安明儿进了大堂,安织造和安夫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饭。
安明儿俯身行礼:‘爹,娘。‘
安织造的嘴角有一个不明显的淤青,好像是被什么人揍了。可是他的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愉悦。他朝安明儿点点头,道:‘吃过了没有?‘
安明儿有点受宠若惊。
安织造笑道:‘坐下吧。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做女儿的被父亲的温情吓着了,只好求助地看向母亲。安夫人朝她点点头,她便坐下了。还是有些忐忑。
下人来给她摆了碗筷。
安夫人有点不满,道:‘昨晚你怎么不回来?女孩子家怎么一声不吭就在外面过夜?‘
此言一出,安织造果然也看向她,有些严厉。
安明儿张口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只得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在八仙楼……‘
安夫人哼了一声:‘都是那死小子。你可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安明儿低下了头。
做父亲的倒是出来帮女儿说话,安织造道:‘小福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好了,小福,以后要出去,起码打个招呼。不是说你现在自立门户了,我们就管不着你了。‘
安明儿低声答应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就坐在安夫人下首,吃饭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偶尔一抬头,突然看到安夫人脖子上的一个印子,极狠,留得极深。
安明儿也不是小姑娘了,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的脸马上就红了,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脸也埋到碗里去。
‘这孩子,难道昨晚没睡好?‘安夫人伸手要摸她的头,狐疑地道,‘脸怎么这么红?‘
安明儿忙道:‘不,没事……‘
安夫人试了她的额头,确实没有发烧,这才作罢。安明儿忙低头吃了饭,就逃也似的跑了。
从此以后,安府就恢复了太平。那件事儿也没人敢再提。
只是安明儿听晚晴楼的侍女偷偷议论的时候说起过,柳大少送给安织造的生辰礼,除了那个叫阿香的丫头,还有一壶合欢酒……
她愣了半晌,也不得不佩服柳睿的手段,竟然设了这么一个局,让她老娘心甘情愿地钻了进去。
忙过了安织造的生辰,就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安明儿总不好走。因此只得又滞留了下来。
安夫人也不是坐着吃闲饭的,这次年宴,她必须要亲手操办,还要用手段平息前些日子那些事留下来的不好的影响。因此她也忙,根本没空搭理安明儿。
幸而柳睿每天都会来把安明儿接出去散散心,也给她解了闷。对此安夫人自然不满,但是安织造却有心纵容,表面顺着妻子,背地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安夫人气苦,却也没有办法。
安明儿是真心崇拜柳睿。她认为,若是没有她,她家还有的闹。虽说她隐约也觉得和柳睿太过接近不是什么好事,但柳睿姿态坦荡,她也不好太小家子气。
何况,他们虽然从小在一起,却并没有这么接近过。柳睿总是忙,她又很安守本份,所以并没有太放肆地接触过。
这回柳睿是铁了心把什么事都放下,成天跟着她团团转,她才发现,原来柳睿是很有趣的一个人。
他其实很好玩儿,襄阳又是个极其繁华的地方,烟火节,庙会,他都要去凑一脚。安夫人若是不答应,他就把安明儿翻墙弄出去。横竖安织造会拖着安夫人。
起初安明儿也有些惧怕,她从来不曾想过要做这种逾矩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好像会上瘾,只要破了那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变得很自然。她开始期待柳睿来找她,女红和书本开始变得无聊。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柳睿这个人,又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好鸟”。当然,这个词是跟柳睿学的。
天朝重武,今天有大射礼。民间百姓也效仿宫廷,做出射花灯的把戏,来娱乐。
安明儿早早地换了方便翻墙的衣服等着了。果然,入夜,柳睿就爬了二楼来敲她的门。她立刻就去开了门。
柳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是一笑,道:“你倒是早早准备好了。”
安明儿左看右看,做贼似的,道:“今个儿我娘说要逮你。”
柳睿一把拉了她的手,被她挣开了。她只肯牵着他的袖子,他也不在意,只一笑,道:“她逮不住我。”逮住了更好,捉奸捉双,到时候看谁不能圆场。
两个人避开下人,跑去翻墙。柳睿熟练地让安明儿踩了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