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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没有停留,马背上的人也没有出声,一茉默默地跟在其身后,安静得像不存在一般。
“谁给你的胆,竟敢不跟在旁伺候着,嗯?”行至人烟稀少的西城区,钟离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王爷,属下,属下是第一次进,进漠白城,一时,一时分了神,没,没跟得上王爷……王爷降罪……”听多了别人办错事时说的话,一茉也学得一句,她极力地控制自己恐惧的情绪,声音仍是颤抖。
前方的人不再再问什么,也不说处罚,一直朝西城门而去。
太阳慢慢西沉,悄悄滑到了山峦之后,遮住了半边彤红,像羞赧的姑娘,通红的日光烧起山峦周边的云霞,像蹙燃的焰火。
一人一马的影子融化在彤红的余晖中,尽显孤寂与清冷。
27。习习晚风柔心田
习习晚风跳过一顶顶军帐顶篷,舒舒地挠上了正在清洗餐后锅碗的一茉的脸颊。近夏的季节在晚间还会有徐凉的晚风来清透白日的温热,惬凉到人们心田。
直到夜挂银月,一茉才清洗完全部的锅碗餐筷,维持了一个多时辰的蹲地姿势让一茉有点直不起腰,本有同在伙房当值的士兵要和她一起清洗的,但被她一人揽下了,他们太辛苦,这些活,她一个人能行,拗不过她,他们只能不拂她好意的去休息。
清泠的溪水在月下泛起银亮的磷光,像极游鱼身上的鳞片,哗哗作响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拭掉额上的汗水,把碗具一一放好到身旁绑在木板车上的大藤框里,幸好今夜月光清亮且这儿离军营也不是太远,不然她就要摸着黑洗完这些碗筷锅具再摸着黑回到军营,无奈地笑着摇头,难道他们这些军营里的碗筷从来都不清洗的?居然会这么脏,让她洗了三天居然还有那么多脏碗。
小心地推着木板车,抬头望月,圆如玉盘的银月正洒着纱一般的晖华,璀璨的星星点点像天女不小心打翻的珠玉盘里的颗颗明珠,缀在黑漆漆的天幕,熠熠生辉,宛与圆月交相辉映。满月,又是十五了呢,记得上个月的十五是师父下山的日子,那天师父还给她带回了一只纸鸢,说到有风的时候,就和她一起放纸鸢,师父还说,师娘生前最爱和他玩的便是放纸鸢。只可惜,那之后就出奇的日日无风,不曾想,这会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师父,师父……泪涌流,怎能叫她不心伤。
箫声在月夜下呜呜咽咽,忽高忽低,婉转悲鸣,似在宣泄内心的愤懑,又似在诉说世间的沧桑,人生的桀骜与悲凉,撩动人的心弦。
又是这个箫声,上次自己离开军营时听到的箫声,是他。放下手中的木板车,一茉的脚步生生循着箫声的方向而去,她想听这凄婉的箫乐,她不懂音律,可她能听出这箫声中的哀伤与爱恨。
一茉被箫声吸引着走到了她被罚跪地的榕树下。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引人的箫声正是从这棵古树上发出的。借着月辉,一茉仰头看见藏在茂密枝叶中的蓝色衣角,心莫名地猛跳一下,而就这样静静地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聆听这如诉的箫音。
这一刻,一茉的心里,没有不安,仅有被钟离玦的箫声引起淡淡的忧伤,静静地听着,不屈膝,不扣首,不唤声。然而树上的人也好像并未发现她一般,兀自吹箫。
钟离玦并未发现树下的一茉,他仍在为今天进城的一无所获而烦心,他想不透,到底是何人能把他们藏得如此隐秘,他们此行目的到底为何,为何已过三天却还无任何动静,越想越是气极,气急箫声乱,尖锐的尾音拨动了树下人的平静,心神被突变的箫声提起。
“又是你?”美目促狭,钟离玦一瞬不瞬地俯视树下正慌乱站起的人,方才他真是被烦忧分了心神,竟连有人靠近甚至在树下不知停留多少时候他都未曾察觉,只是,为何又是她。
“属下,打扰王爷,请王爷恕罪。”脑子里迅速翻出可用的措辞,一茉站在树下双手握得紧紧的,不敢抬头,这次她长记性了,不敢再贸然跪下。
“为何来此。”钟离玦问得很轻,很淡,似在问一茉,又似在问自己。
显然是没料到钟离玦会这样问自己,一茉愣了愣才作答,“我……属下循箫声来的,没想到惊扰了王爷……”,
“王爷,您,有心事?”箫声传出的心音就如他人一般冷,可总隐约带着哀与愁,爱与恨,须臾的停顿,一茉大胆地问了一句。
“本王的事,轮得你来管?嗯?”音色一寒,一茉才发觉自己是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她今天真是有点胆大包天了,连忙应声,“不,属下不敢。”
又是寂静,一茉正准备告退,却觉被人提住颈后衣襟往上带,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发现自己竟是被带离了地面,刚要惊呼就被扔到了一边,失去支撑的一茉害怕被摔到地上,便死死抱住身下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树叶?看到眼前密密的树叶,一茉惊余未定,再看看身下,是一根大树杈,此刻自己的双臂正紧紧抱住身下的树杈,她被带到树上来了?
慢慢坐直身,生怕自己会一个不稳栽下去,然而她一转头,就看到斜靠在离她四尺左右的古树主干上的钟离玦,吓得她差点就掉了下去。一茉很是不解,为何把她带到树上来?只是钟离玦未说话,她也不敢多问什么。
“从这儿,可以看近雀鸠山。”伸出修长玉指,指向南边。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可看到月下起伏的漆黑山峦,却让一茉觉得仿佛看见了正袅袅升起炊烟的小木屋,和屋前坐在小木凳上的长须老人。
“多谢王爷。”眼神望向雀鸠山的方向,鼻尖酸涩。他带她到树上,是为了让她看雀鸠山吗,可是这样,只会让她更心痛。
“我已命人在木屋之处给寒隽前辈立了衣冠冢。”他没想过,救他,竟会夺去一位神医的性命,这是他欠他的。
钟离玦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和他无半点关系一般,一茉则瞪大了一双眼表示不可置信。他葬了师父,即使只是衣冠冢,可也能让师父的魂魄有了归息之地,这也算了了她一桩心愿,除了道谢,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这也让她想起三天前凝风和她说的话,“一茉你不要听信了传言,公子其实很善良,不然他也不会收养我,拂月还有凝风,只是,公子的日子太苦,才会变得喜怒无常。”其实一茉也并未觉得他有传言中那么冷血无情,只不过他的冷让人不寒而栗,可是今晚的他,感觉和往日不大一样。
“多谢王爷。”除了道谢,一茉词穷。
“王爷,属下出来时间太长,该回去了。”沉默半晌,一茉再度开口,她再不回去,恐怕要进不了军营了。
“嗯。”轻轻一声算是作许,袖子一挥,一茉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而后惊魂未定地告了退,就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望着渐渐在夜色中隐匿而去的身影,钟离玦若有所思。
月光渗透,亮了左眼角下坠坠欲滴的泪痣,朦朦胧胧。
28。夜观星象将归去
“万年,你好大的胆子!”簇白槐花飞落的院子里,叶习未看着跪在面前的万年,面上的怒容毫不隐藏。
“主子,您不忍去做的事,万年帮您去做,主子若要处罚万年,万年愿意受罚,就是您现在要杀了万年,万年也不会多说一句。”万年笔挺地跪在洒满槐花的鹅卵石地板上,面上表情不卑不吭,看向叶习未的眼神是叶习未在他身上从未见过的坚毅。
万年是顾虑大局才会如此,连万年都比他要来得坚忍,这样的他,真是愧对白澜。倘若万年不做此事,那他们来齐良的这半月又有何意义,倘若不做此事,就等于乱了舅舅的棋局,作战的棋局,手段虽说卑鄙,可是白澜的国库已经不能再耗了,而漠白城又如此易守难攻,这样不利于白澜的情况他又岂会不知。他可以任性,可以胡闹,但他绝不可以拿白澜的命运来开玩笑。
“起来吧,万年你没有做错,我又何需怪你。”收起怒气,叶习未伸手扶起跪地的万年,叹息。
“主子,您就是太心善。”他的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善良未尝不好,只是,身在帝王家,身为白澜的储君,善良未必是件好事。
“现在外面情形如何?”抬头看看蓝澈的天,绵白的云,他的善良,会给白澜带来什么?
“回主子,城内明里暗里都有搜寻的人,最近几日好像又加派了人手。”在漠白城呆了半月之久,他们都未被发现,和他们合作的人还真有本事能把他们藏得如此隐匿,呵呵,内斗,齐良的国室。万年的嘴角爬上一抹诡异的笑,而后又正色问道:“那主子,我们何时回去。”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再不回去,恐怕蒙将军那都要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哎,都怪主子太任性太胡来,非要自己来这一趟,若是让青鹰和白鹰来现在应该早就完成任务了,现在倒好,都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脱身回去,这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他怎么和王上交代,唉,唉!
“万年,你叹气叹这么厉害,莫不是在抱怨我了?”看到连连叹气的万年,叶习未一扫方才的不快,换上了往日温和的小脸。万年叹气是因为他的顾忌,确实,要离开这阻力重重的漠白,不是易事,他也不敢太冒险,毕竟他不能拿自己和万年的性命开玩笑。
“主子,难道万年抱怨得不对?您太胡来了。”主仆间过亲过密的情感,让他时时没了主仆之分,说话也没了主仆间的束缚。
“走吧,我们去看看黑儿和灰儿,它们呆在石室那么久,想必难受得紧了。”叶习未突然想到两只半月不能飞翔的宝贝儿,提步走进内室。
一间摆置优雅的书房,轻旋桌上的烛台,一个贴着墙的红木书柜慢慢向旁移开,露出后面一匹干净的石墙,叶习未走到石墙前,伸手在石墙正中间拍了三拍,而后右掌在拍过的地方轻旋一圈,石墙便像一扇门一样慢慢打开至容两人通过的宽度,露出后面燃着昏暗烛光的通道,叶习未弯下腰身走进通道,万年随其后。
“主子,那天您带回来那小男孩儿真没问题?”那天他喂完黑儿和灰儿从石室出来,就看到聊得正欢的俩人,便没有前去打扰,只在室里静静地听着俩人的话,可是,他还是担心,他是齐良的人,还是那个璋王的人,主子能确保他不和璋王说吗?
“小男孩儿?哈哈,万年,她还比你大一岁呢!而且,她可不是男孩儿。”男孩子?哈哈,虽然一开始他也没看出来她就是小丫头,怎么看也怎么是个男的,不过听万年这么一说,他还是觉得好笑。
“她?女孩儿!?”不可置信,万年怎么看她,她都是个男孩儿。
“放心吧,小丫头心善,她不会说什么的,况且我也没把我的身份告诉她,我相信她不会说的。”他对她,就是有种笃定的信任,特别是她那双不藏任何心思的眼让他全然相信她,不过,若让那性冷的璋王知道她和他是旧识,她还有命能活吗?
他,担心她,就像七年前一样,可是自从自己和小丫头分开之后,眼前总时不时出现她那双纯净的瞳与笑容,如今再见,更是有种道不清的感觉。
“黑儿,灰儿。”正说着,俩人已走到通道尽头。通道尽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四壁燃着烛火,把整间石室映得通明,石室内别无他物,只有两只足比男人高大的一黑一灰的鹰鸟杵在角落,正把头插在翅膀的羽毛中好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