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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的脸庞一般,抚摸着它的茎叶。
她的身旁,放着一张小小的摇床,一个粉嫩的孩儿睡在摇床里,如夜空一般漆黑的眸子眨巴眨巴,很是惹人喜爱。
一幅安详的画面,令人不忍打扰。
一茉往前迈步,望天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她身前,她朝望天微笑着摇摇头,走到拂月身边,蹲下身来。
从一茉这个角度,看到的是拂月削瘦的脸颊,略带苍白,嘴角还挂着幽幽的笑,让一茉不禁想到原来那个遗世而独立的冷美人。
“月小姐。”一茉轻唤拂月一声,只见拂月缓缓转过脸,看着她,柔柔地笑了。
恍惚之间,一茉觉得她好似看见了那个真正的拂月。
“你是谁?”拂月的眼里出现了疑问,却没有敌意。
“我是王爷派来照顾月小姐的。”一茉扯了一个大谎,因为她知道,只有对他,拂月才不会产生排斥感,除了这些与她有着浓比血缘的人,她谁也记不得了。
“我以为公子都忘记还有拂月这个人了。”拂月的目光转为悲凉,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植物。
“怎么会,王爷是待月小姐好的。”一茉知晓,他们在他心中的地位,或许是这世间最为重要的,不由心生哀伤,却又道,“月小姐,这是什么花儿?”
听到有人问她手中抚摸的植物为何物,拂月脸上的笑意更浓,像是沉溺在幸福中的女子,烈烈日光下,一茉竟觉这样的笑容,美得不可方物。
“它叫彼岸花,是瑞最爱的花儿,瑞曾说过,待我们成婚那日,他也会为我植一片彼岸花海,到时还要让我们的孩儿瞧瞧。”
“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瑞了,有多久了呢?”
“不过瑞说过,他一定会送我一片彼岸花海,他定不会食言的。”
“瑞说花开的时候他就会回来。”
“所以,我要等他。”
拂月说着说着,泪水不知不觉由眼角沁出,湿了满面。
一茉揪了心,竟不知如何开口,只静静地看着拂月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到彼岸花叶上。
“对了,姑娘,让你看看我的孩儿吧!”忽然,拂月擦了泪,站起身,抱起摇床里的孩儿,让他面对着一茉。
像是久未逢面的知己,拂月有着说不完的话,她已不记得这便是她前些日子伤了的人。
一茉望了一眼身后的望天,只见望天笑着点点头,显然,他也是许久未见到拂月如此接纳一个人了。
“月小姐,我可以抱抱他吗?”孩子是拂月的命,若她愿意让她抱他,那便证明她能接受她。
“当然可以。”拂月毫无顾忌地将孩子递到一茉面前。
一茉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只瞧见襁褓中的粉嫩孩儿朝她咧嘴一笑,让她也觉得开心。
“他长得好像瑞的,是吗?”拂月用手指轻轻揉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言语里尽是爱怜,“可他还没有见过瑞……”
一茉不由觉得一阵酸苦,看着孩子黑亮的眼眸,道:“孩儿唤什么名呢?”
“还未曾有名儿,瑞曾说过,我们有了孩儿就让公子取名儿,可我一直未见过公子,孩儿,也还没个名儿。”拂月说着,低头在孩子左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惹着孩子咯咯直笑。
一茉顿觉哀凉。
望天敛了面上笑容,别脸望向碧洗的晴空,眼里有掩不去的黯淡。
83。太多不懂
箫声沁入夜色,衬着一地月华,别有诗意。
一茉抬头望了望半缺的月,绞动着十指,抬脚循箫声而去。
轻柔的夜风拂过湖面,盛着月光沉静得犹如镜面的湖面泛起阵阵微微的涟漪,打破湖中月像。
一幢颀长的身姿立在湖中心的六角亭,一身蓝衫仿佛融进夜的月色里,半明半暗,唯有一盏悬于亭中的灯盏,透过布纱罩,落下被风摇曳的光火。
一茉立于湖边上片刻,才慢慢朝湖心亭走去。
钟离玦面对满湖的波光粼粼,察觉到有人自身后走来也未曾回头,依旧闭目吹箫。
静立在钟离玦身后,隔着些许距离,一茉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气息,令她安然。
或许,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嫌恶她,抑或是,并不嫌恶她。
因为,她能感受得到,那一晚他出现在她面前,任由她靠近他,并不是他的无意间路过。
他的掌心,虽凉,却又温暖,让她决定离开的心再次动摇,又再次坚守,坚守在他身边。
箫声渐低,鸣啭沉入湖水,一曲终。
将玉箫别入腰间,钟离玦转过身,便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子,本就瘦小的脸在白色的月光下更显瘦削,整个人看起来瘦小得弱不禁风。
他身为男人,尚觉得那一年的难挨,那她一介女子所要承受的程度,可想而知。他亦有她的悉心照料,而他抛掷在她身上的,只有伤害。
他似乎从未注意过,她是这么的瘦弱,弱得令他心疼。
钟离玦看着一茉恭谨垂下眼睑,不禁眉心一拧,道:“难道本王府里的东西都令你难以下咽?”他不明白,回到王府也有些许日子,为何她还这般瘦。
“呃?”一茉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解地抬眼望着钟离玦,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样一句话,“我不明白王爷的话……”这儿的食物是她这辈子还未吃过的,又怎会难以下咽,恕她愚笨,她实在不明白这样一句话的含义,而他也从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钟离玦没有解释,只是端详着她,其貌不扬,更没有一点头脑与心计,这样的女子,也好,不是吗?
不知不觉,嘴角扬起一记清浅的笑,还未落入一茉眼里又即刻消失,钟离玦撩起衣摆,落座在亭中的石凳上,支手抵额。
今夜的他,似乎极有耐心,不说话,只静等着一茉开口。
他很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沙哑,粗陋,一直未见有好转的迹象,是否该治治了?
“王爷。”
“嗯。”
一茉有些错愕,她未料到他会应她一声,在平日,他对她,从不会多言一语,有的也不过是冷言冷语罢了,不过,今夜,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倒是难得。
“想问王爷些事,可以吗?”一茉觉得自己的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许多,原来,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令她慌乱,现下,虽谈不上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却也敢与他正视了。
月光清泠,夜清幽,偶有顽皮的鱼跃出水面,在静夜里的湖面上撞出水花,清晰入耳。
“王爷为何不去见见月小姐?”从拂月与望天的话里,一茉知晓,自钟离玦回府,未踏足月园一步,也从未传见过拂月,她不知晓缘由,可她看得见拂月眼下的落寞。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舌。”钟离玦倏地站起身,拂袖欲走。
这是他心底的禁忌,他不想提及,不愿提及,不敢提及。
“可是,可是月小姐的孩儿,还等着王爷取名儿……”眼见钟离玦要走,一茉有些急了,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冲到钟离玦面前,挡住他欲要离开的脚步。
拂月的孩儿,瑞皇兄的孩儿,他岂会不知……
在这世上,在瑞皇兄走了之后,还有这样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孩儿降临。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知道这个小生命存在的那一刻,奔腾在他身体里的血液的所思所想。
他诧异,他惊喜,却又是何其悲哀。
他又何尝不想见见那个小小的生命,可他却不知如何面对他们母子。
若不是他的疏忽,瑞皇兄又怎会命归黄泉,如此,他不能原谅自己。
听烟他们也曾劝他去见见拂月,他却是不敢,怕看见她,更让他无颜。
可他却不知道,他们的孩儿,亦在等着他。
步子顿住,眼神重新投注在面前扬起的小脸上,执着之意盖过惶恐与迟疑,清澈的眸子不着一丝闪躲,也敢于同他对视。
“有长进了,嗯?”夜虽黑,他却清楚地看得见,她眼眸里他的影像,“居然敢拦本王。”
“不,不是的。”一茉摇摇头,“只是觉得月小姐她,不该这样的……”
她不该这样的,可是上天总是喜欢和世人开玩笑,于拂月是,于凝风是,于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本王不会去见拂月。”他见她,只会在凯旋之时。
“可是……”
“本王说过,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钟离玦目光转为阴冷,不想再多言,跨步绕过一茉身侧,却又被一茉挡住。
“滚。”压住心底的微怒与不耐烦,钟离玦不明白,她今夜究竟哪儿来的胆子,“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请王爷让我去照顾月小姐吧!她需要人照顾,孩子也需要人照顾。”她要照顾拂月,她无法视拂月的哀凉而不见,她也替他,照顾拂月。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伺候人,嗯?”钟离玦促狭了双眼,盯着一茉的眼神,似玩味,似探究,“既然如此,明儿起,便由你来做本王的贴身丫鬟。”
一茉怔住,显然没有料到钟离玦竟会下这样一个命令,他,不是早就不用她伺候了吗?
“怎么,当本王的贴身丫鬟,倒是委屈你了?”见着一茉无任何反应,钟离玦微感烦躁,旋即捏起她尖瘦的下颚,语带冰凉。
“不,不是的。”疼痛让一茉回神,急忙辩解,她怎会觉得委屈呢……
“最好如此。”说完,钟离玦便甩袖离去,海蓝的身影渐渐隐入夜色中。
还有一句话迷迷蒙蒙地自他离开的方向传来。
“拂月,一直有人照顾……”
孩子的名儿,他会取的。
月色迷蒙,神自清。
84。为何要如此
安静的书房里,唯有研墨发出的轻响在书房里晕开。
红木书柜上,厚薄不一的书簿本本紧挨,几乎将整个书架砌得密不透风,桌案上也摞满了书,高高堆起,将书堆后的人完全挡住。
一茉记得,自己前几日到这书房时,还不是这个样子,不过几日时间,竟乱成这个模样。
再看看书桌前,提着毛笔,对着一张新白的宣纸,俊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张的钟离玦,想像他看书时的模样。
定该是专注的凝神的吧……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忘了手里还在研着墨,一不留神,墨汁自砚台里迸出,滴溅到宣纸上,即刻晕开。
“啊!”一茉这才回过神,低呼一声,忙道歉:“对不起,王爷,我再给您换张新的纸吧。”
“不必。”钟离玦头也未抬,兀自盯着那还尚在纸上晕开的墨迹,突然提起毛笔,笔锋落处,于宣纸上勾转出一个笔法遒劲的“印”字。
印,印于过往,印于日后,印于思,印于心。
笔落出字后,钟离玦往椅背依靠,缓缓闭目。
便唤他,钟离印。
瑞皇兄,可好?
一茉当钟离玦的贴身丫鬟已有几日,眼见钟离玦闭目小憩,只停下了手中研墨,走到窗户边将竹帘放下,正欲出去,却被钟离玦唤住。
“去转告听烟,把望天他们一起找来。”
“是,王爷。”一茉再望一眼犹自闭目的钟离玦,眸光一黯,踏步出门。
这几日,钟离玦总要理不完的事,除了上朝之外,也时常不在府上,更是有朝臣时常进出王府,钟离玦的书房也总掌灯至夜半。
一茉知道,他是在为征战做准备。
十日之后,便是他的出征之期。
她,又要再一次承受苦痛。
***
座下五人面上的表情是严肃且凝重的,凝重得整间书房都弥漫满低沉,好似化不开的浓雾。
“公子,我随你去!”凝风的声音率先打破相对的沉默,话里的意志,坚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