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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还需两三日。”回话的是徐略徐参将,是刚由骁骑前卫队队长提拔上来的。
“林队长。”
“属下在。”林彦是如今铁骑前卫队队长。
“派往白澜国的探子消息如何。”
“回总帅,白澜国为笼络周边小国,如今打算通过联姻这条路来加强同周边各国的关系,其余一切正常。”
“嗯,若有消息及时来报,传令下去,加紧操练。”
“属下遵命。”林彦恭敬道。他起初对这个冰冷的王爷的看法也是和王齐豫不相上下,但两年来,他体察民情,体恤百姓,深得民心,在军事上更是有道不尽的智谋,虽然外表有如寒冬里拂不开的雪,却当真是百姓心里的好王爷。
“众将领有话要说?”钟离玦看着欲言又止的一干将领,幽幽地吐出一句,没有温度。
“总帅不该把女子带入军中。”上前说话的是铁骑后卫队队长莫冰峰,今日他听说钟离玦带回来一个姑娘,饶他现在是人人敬仰的统兵总帅,可是这军规总是不能乱,一个女人,怎么能进军营!?
琥珀色的眼眸睨过众人的脸,钟离玦冷笑一声:“本王做事自有分寸,这等事,不需你来过问,若无他事,都先退下罢。”寒彻人心。
众人暗自捏了把冷汗徐徐走出了总帐。
10。箫曲烟凉道君心
偶有蛙声响起,给这沉沉的夜添了些许生气。空气间也渐渐弥漫了闷热,许是夏天近了的原因。
钟离玦坐在一棵繁茂的大树的树枝丫上,背倚着粗壮的树干,双腿随意地搭在向外伸展的树枝上,皎洁的月光越过稀疏的枝叶斑斑点点地洒落到一身绸缎,透过随风摇曳的树影,蓝色的身影隐约可见。
一棵不知年龄几许的老榕树,历经岁月飘摇,仍是傲立不倒。
钟离玦初见这棵古树时便喜上了它的流年沧桑,每一到夜深人静时他便会来到这棵古树下,择一处最舒适的枝干坐着。这已成了到了漠白城以来改不了的习惯,而此处也正好可以把军营的全貌尽收眼底。
一支白玉箫托于掌中,在素白的月下泛着微微的柔和,系于箫上的蓝色流苏漾起几缕优美。手执箫,抵薄唇,若有似无的音符自一松一紧的修长指尖传出,弥漫了万籁俱寂的原野。
拂月起,凝风扬,漠然淡纳眼前怆,
撩雾茫,拢寒江,桀骜倏起驯不降,
听烟凉,望天苍,浮萍一生终飘荡。
心寂寥,人如霜,
宁冰封,上戎装,
只因帝王心,
只恨帝王心。
一曲《烟凉》,是两年前离开钟离城后钟离玦为自己而作的,而这支白玉箫,是他的父王钟离墨阳赠予母妃萧影若的定情之物,是母妃终其一生的心爱之物,在临终前含笑亲手把它放到他的掌心。
母妃萧影若,温婉似水,善歌,善舞,善诗,善画,尤其善箫,当年南下的钟离墨阳正是沉沦在饶颖河水旁攫他心魄的箫声中,才会不顾全朝的反对娶回青楼出身的母妃,封为萧若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之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只是自古以来的帝王爱,也随着他——钟离玦生命的诞生而由浓转淡,继而烟消云散,却不知原因为何。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至母亲离开人世的七年间,他能见着父王钟离墨阳的次数屈指可数。当钟离墨阳封他为璋王时,他觉得父王还是爱母妃和他的,可当他受到来自只有六岁的钟离琰的一刀时,他对于他的父王,心渐转凉。
他做不到像母妃那样爱钟离墨阳,爱他的父王,以致至死不悔。
越想心越难以平静,箫声混乱,截然而止,一抹小小的身影跃入钟离玦的视线。
谁竟如此大胆敢擅自离营,钟离玦收拾凌乱的心情紧紧盯着从军营防备稀疏处蹑手蹑脚离开的人影。
一茉悄悄离开后,转身,驻足,凝望军营数秒,最后朝钟离玦所在的方位踱步。
好凄美好好听的箫声,一茉认真听着黑夜里流淌的箫乐,难道是老天知道她要离开,用箫声给她引路?
她?钟离玦好似看见了那个在雨夜里恸哭的背影,看见那对他自然流露的关心,看见那双如母妃一般清澈的眼眸。拂月的衣衫套在一茉的身上有很不合身的耷拉,没有女子应有的柔美,钟离玦只静静地看着她由远及近。
好粗壮的大树。循着箫声,一茉来到了古榕下,伸出双臂环抱住抚不去岁月痕迹的粗糙的树干,把脸紧紧贴在树的肌肤上,像在紧紧拥抱一位慈祥的老者一般。两行清泪滑过脸庞,嘴里呢喃:“师父……”沙哑的声音犹如这棵历经流年的古树。
瘦弱的双肩一抽一搐,在琥珀色的眸光中跳动,钟离玦促狭了双眼俯视一茉瘦小的身子,她张开的双臂还够不到这棵古榕的三分之一,一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树上钟离玦的存在。
“谁许的你擅自离开军营。”钟离玦淡淡开口,敛去了平日的冰冷,语调沉稳,略带磁性。
一茉立即抹掉泪迹,退开两步,顺着人声惊愕地抬头,这才看见了掩于参差树影中的海蓝色绸衫,三千青丝不绾不系,如绸缎般倾泻在斑白的月影下,和他绝美的容貌完美的柔和到一起,此刻正微微倾斜了头看着她,随意垂着的手上轻轻握着一支白玉箫,证实了刚刚那凄美的箫声。
“王爷。”震慑于他的美,惊奇他的存在,也记得他的身份,一茉朝他微微行了一礼,这,礼仪,是她从书上识得的。
真是不堪入耳的嗓音,撩雾没替她诊治?衣袂翻飞,钟离玦自树上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一茉面前。
“你想走?”寒意浮上眸,钟离玦紧紧盯着犹自低头的一茉。
“我……我……想回雀鸠山……”她想回去祭拜师父,回到和师父曾经居住的地方,那样她才会觉得师父还在她身边,天下之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而这军营,始终不是她能呆的地方。
“怎么,不满意本王的安排,嗯?”还从没有人敢拂过他钟离玦的意。
“不,不是……”一茉将头埋得更低,清楚地看见眼下一双蓝色厚底长靴,她怎么会不满意,只是他不是她,她想去的地方并不是军营。
“抬起头,看着本王。”知道了他的身份,居然还有胆量不遵从他的安排,而她在此的出现,是不经意还是别有居心,钟离玦突然想再看看她的眼眸是否还清泠依旧。
“我……我……”这,这么近的距离,她不敢看他,但她却能感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心,狂跳不止,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得完整。
猛的,一茉整个人就被钟离玦单手钳住右肩胛骨拽了起来,粗暴不带一许怜惜的,而后用他纤长的手指死死捏住一茉的下巴往上抬起,让一茉的一张小脸直直对着自己。
一双瞠圆的清澈双瞳中,倒影着钟离玦清秀俊美的面庞,一茉则被钟离玦的这一举动弄懵了,浑身如中了麻药般僵硬不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瞠圆的双眸里,似乎还带着些许局促,不安,与惶恐,唯独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娇羞。钟离玦嫌恶地甩开手,被男子如此亲近居然连脸都不会红一下,而他居然会从这样的女子眼里看到如母妃一般的关怀。
一茉被钟离玦手上的狠劲弄得一个趄趔,差点跌坐到地上。
“想回雀鸠山?嗯?”钟离玦阴寒地斜睨着一茉,她的眼眸依旧清泠,却让他看着有些烦躁,还有些不甘的失落。
“是……王爷……”被钟离玦弄得一愣一愣的一茉,听得他的话,缓缓回神,应声。
钟离玦眉一紧,怒意倏起,“那么,你就在这跪着,跪到到本王满意为止,本王便让你离开。”
语毕,拂袖绝尘而去,徒留婆娑了夜和月的古榕树影,映衬着跪于地的孤寂。
11。一夜无眠为何由
“总帅!探子来报!”顾不得礼数,王齐豫急急撩开帐帘子进了钟离玦的帐中。
此刻钟离玦正和衣面朝里躺在床榻上,昨夜自古树回来,脑子里竟总萦绕着那泓同母妃一般的清澈,还有在山洞里时那真真表露的关切,真的,真的似曾见过,而后又想起她面对他时竟然无一丝娇羞的模样,他又不禁烦躁,如此搅得一夜无眠,天微亮时才稍稍有些倦意,刚阖眼就听到王齐豫的大呼,心中有愠,仍维持着面朝里的姿势道:“探子所报何事。”
听出钟离玦话语中的不快,王齐豫才意识到他真是急到忘记该守的规矩。钟离玦最不喜他睡觉时有人打扰,不论事态大小。可今日不同,现下这件事是牺牲了三名精锐探子的性命才传回来的,就算总帅今天责罚他,他也要报。
“禀总帅,探子来报,今日寅时白澜国派出两名大将乘澜骁鹰飞至我国境内。”
白澜国善用毒与驯鹰,除却澜骁鹰外,再凶狠的鹰也会在其驯鹰师的驯鹰手段下变得如同猫儿一样服帖。白澜国里寻常的百姓家都会使毒,其中三大奇毒为皇室秘制,各为湮灭五时、纷飞和夜幕。因其炼制程序的不易掌控和毒性的剧烈,稍有不慎易在炼制过程中毒素极易侵入炼毒人体内,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炼毒之术世代只传于皇室御医一脉。而钟离玦所受之毒湮灭五时便为白澜国皇室三大奇毒之一。
澜骁鹰,是只生活在白澜国境内飞原荒野最具残暴兽性的食人鹰,体型大比人,人骑之上能翔于天,一直为白澜国世代所想驯服为其所用。而澜骁鹰生性猛烈残暴难以驯服,即便是善驯鹰的白澜国也无法驯服住,一直以来虽不断有人尝试,却终落得被其啃食以致曝尸荒野的下场,到了白庆年间,再无人敢去飞原荒野,更不用谈驯服澜骁鹰了,因此,这也算成了白澜国的一大遗憾。
但据传闻,白澜国太子尤其善与鹰打交道,其驯鹰本领远远高于国内的任何一名驯鹰高手,五岁时就驯下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只鹰。五年前,年仅十四岁的白澜国太子不顾阻拦只身前往飞原荒野,回来时居然毫发无伤,还带回了两只澜骁鹰,震惊全国。也正于同一年,白庆帝正式破坏齐良与白澜两国的一直维持的友好关系。
“既是寅时的事,又如此紧急,为何此刻才来报!”此时已是辰时,敌人进入境内已有四个时辰,探子的消息不该时隔这么久才到。钟离玦隐忍住迸发的怒气,站起身走到王齐豫面前,寒气逼人。
“总帅恕罪,末将不知,末将也是一收到消息就来禀告。”他其实也在疑惑,如此情报怎会迟这么久才到。
“传令下去,加强城门和军营的守卫,虽报来者只为两人,能乘澜骁鹰而来的绝非泛泛之辈,不可掉以轻心,绝不能让他们再逃出镜。昨夜值夜长自行领罚,责杖五十,施鞭笞。把凝风和拂月叫来。”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王齐豫遵从,恭敬退出。
只两人,居然能逃过重重防卫乘澜骁鹰入境,来者究竟为何人,居然能驾驭野性猛烈的澜骁鹰。钟离玦按住怒火,在帐内缓缓踱步,最后坐于上座,左手支头,眼睛紧紧盯住自己的右手掌心。
“公子。”拂月和凝风来到,双手握住在胸前弯成一个弧度,垂首齐声道。
“嗯,京都情况如何。”没有看躬身行礼的两人,钟离玦仍是保持之前的姿势不便,动动右手指关节,还有些麻木僵硬感,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
“目前听烟还没有传来消息。”拂月恭谨地回答。
“嗯,已经知晓昨夜寅时发生的事了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