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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是吗?”钟离玦昂起头冷笑一声,眼神复又逡巡在叶宛溪与叶习未身上,嘴角的讥诮更浓,“倘若本王告诉你,如是再给你十个月的时日,你便要身为人母,如此,长公主还能像此刻这般甚么也不在乎吗?”
“甚么!?你说甚么!?”蓦然放大的眼里驻进不可置信,却也闪出淡淡的喜悦,叶宛溪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往小腹抚去。
而钟离玦的话,犹如一道足以将人打入地狱的惊雷,惊醒了颓沉在不伦之殇中的叶习未,抱住脑袋的双手轰然跌下。
“钟离玦!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叶习未咆哮着,他失控得再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双目充血,癫狂地冲着钟离玦咆哮,“我们是兄妹!兄妹!我们纵是亡国之徒,也许不得你这样的侮辱!”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哦?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她,”钟离玦的眼神睨到一茉身上,“她的话,太子殿下总该是相信的。”
叶习未空洞的眼神木讷地转到一茉面上,只见一茉的清泪不断涌出眼眶,扑簌而落到地面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叶习未极尽崩溃边缘的双眼,张嘴,想要说话,却是无声,只能这样看着叶习未,任泪涌流。
她无法摇头,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是一个还不足月的生命,而她也看得出,叶宛溪的眼里,只有叶习未,她的亲皇兄,对于这样一个新生命,她或许是期待的。
一茉的沉默,足以让叶习未不断垒砌的内心坍塌,他频频往后退去,似是如此便能逃离不可改变的事实一般,“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小丫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叶习未笑了,看着一茉温柔地笑了,而这样的笑,让一茉更觉伤痛。
“皇兄……”叶宛溪眼神柔悲地望着叶习未,滚烫的泪不断灼烧着她的心,看着他如此,她的心,要比他痛上千万倍。
“宛溪,宛溪,你告诉皇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叶习未惶惶无助的眼神最终落在叶宛溪泪痕斑驳的脸上,拖动着浸在水中的脚步朝叶宛溪慢慢走来。
钟离玦一摆手,听烟便松了对叶宛溪的抵制,叶习未便毫无阻碍地来到她身边,抱起了她虚软得无一丝气力的身体。
“皇兄……”叶习未的容颜倒影在叶宛溪的瞳眸里,她柔和地笑了,却也随着她这一笑,心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自嘴角不断流出,任是她想止,也止不住。
“你怎么了,宛溪!?”叶宛溪嘴角止不住的鲜血稍稍唤回叶习未极尽崩溃边缘的神,试图用指腹替她擦拭掉血渍,却不管如何拭,也无法拭得干净。
“皇兄……”叶宛溪右手抬起抚上叶习未的脸颊,左手轻轻捂上小腹,哀伤道,“皇兄,原谅宛溪,若有来生,宛溪不愿再做公主,不愿再做你的皇妹……”
“皇兄,宛溪爱你……”就让她结束这一段不伦之殇吧……
纵然她再如何爱她,他爱的却不是她,永远也不可能是她……
他毒已清,她的身子也再也支持不住,而她也累了,爱得太累了……
她是多么想要将这个孩子生下,可她知道,这永远也不可能,无论她是生是死……
别了,皇兄……
我是如此爱你……
抚在叶习未脸上的纤手轰然跌落,明眸的双眼,也在缓缓闭上,却只有那嘴角的血,还在不断浸出。
“啊——!”
叶习未抱着叶宛溪,跌坐在水牢之中,撕痛的喊声久久不止。
突然,一枚足有手掌大小的方形重物自钟离玦手中抛落,磕碰坚硬的地面发出“叮当”之声,而后正正落到叶习未眼前水牢外的地面上。
“白澜国印”四个阴刻在方形坚石上的篆体郝然入目。
钟离玦冷如阎罗的嗓音也随之响起,“亡国之奴,本王要你这国玺何用,况且,太子殿下也早没有国玺。”
“来人。”
音量不大的命令刚落,方才守门的牢吏便持着长枪小跑而来。
“关门。”
“是,王爷!”
不!不要!
在牢吏即将要把牢门阖上,将那抱着叶宛溪的尸体无动于衷的叶习未隔断在一茉视线里的时候,一茉突然从钟离玦身旁跑开,双手抵在即将阖住的牢门上,借以要阻止牢门关阖的趋势。
“你若敢再往里一步,本王便会让他即刻死在你面前。”
钟离玦寒不胜寒的声音,如一把利剑,刺在一茉的脊骨,令她疼痛,却又无法拔除。
她知道,他的话,定不会假。
双手缓缓离开牢门,一茉便站在牢门之前,眼睁睁地看着叶习未逐渐消失在她眼前,而那牢门闭合发出的沉闷之声,更似将一茉的心,打入深渊。
她不知,这道牢门一旦关起,叶习未还有没有生的希望。
她不知,她还能否再见到叶习未。
她不知,被隔绝在里的叶习未,能否自己修补他那崩溃的心。
而叶习未如今所遭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她……
“听烟,走。”冷冷睨了一眼一茉定在牢门前的背影,钟离玦往后靠在轮椅椅背上,对听烟道。
接到命令,听烟扶上椅把,推动钟离玦转身。
木轮滚动离开的声音,让一茉机械般地转身,再回望一眼那紧闭的牢门,才提起沉如千斤的双脚随之离去。
107。第一将军
钟离玦被听烟推着到明华殿廊前时,便看见文简小跑着从不远处跑来。
“老奴,见过王爷。”文简喘着粗气请安,因为急促,能清楚地看见他花白的发际旁有细细的汗珠。
“简公公不必多礼。”钟离玦微微颔首,“简公公何故如此紧急?”
文简恭敬地垂首道:“庆宴已开始多时,还未见王爷到席,圣上特遣老奴来找找王爷。”
文简谨慎地回答着,对于这个他极少见到的王爷,他很是畏惧他周身散发的冷冽之息。
“本王这便是要去往御花园,还劳烦了简公公特意跑这一趟。”
“本王还有件事需要劳烦简公公,不知公公可否代劳?”钟离玦欲要继续往前,忽而想起些甚么,便又停下继续道。
文简将身体躬得更低一分,“王爷有事要用到老奴,只管吩咐便是,‘劳烦’二字倒真是折煞老奴了。”
“带她下去换身宫装,届时再让她随公公到御花园来见本王。”话语刚落,钟离玦便推动木轮往前而去,冰冷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落到一茉身上。
还未能从方才见到叶习未时的情境中走出来的一茉,只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钟离玦愈来愈远的身影,才恍恍惚惚地记起这是皇宫之中。
文简将一茉从上至下细细打量一番,以他阅人无数的双眼自然也没漏过一茉眼底的不安与惶然。
“姑娘可是初次进宫?”文简慈爱地笑了,略带皱纹的眉眼让一茉惶然的心蓦地一暖,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姑娘莫怕,先随老奴到漓衣庭换身衣裳,老奴便可带姑娘去见王爷。”
文简温和地对着一茉说完,一茉便跟着他的脚步往与钟离玦所去之处的相反之向而去。
***
御花园内,气氛沉沉。
居于上座的钟离墨阳剑眉冷峻,时不时发出阵阵咳嗽,坐在他身旁的溪玉妃秀眉微蹙地伸出手轻拍他的背后替其顺气,娇丽的脸上凝满担忧。
居于钟离墨阳前面两侧的大臣们均是屏着气息,时而面面相觑,不敢有所言语。
帝王未发话,他们谁敢造次,况且这璋王迟迟未到,这圣上特为他而设的庆宴也迟迟未能开。
“父王,三皇兄作为此次庆宴主角,居然迟迟未到,还劳父王您来等待,实为不该。”突然,一句让众人皆惊的话打破气氛中的小心凝重,众人眼光便齐齐聚到说话之人身上。
只见钟离琰右手执着玉盏杯,轻轻晃动着,然这样的动作却配以堪忧的眼神,令人辩不明真假。
只,钟离琰的话音刚落,一道海蓝的身影便映入众人眼帘,伴随着冷冽如寒风的声音响起。
“儿臣因故来迟,还望父王见谅。”钟离玦自行推着轮椅缓缓驶过众人面前,直到钟离墨阳面前的台阶之下才停住,冰冷的目光未变,只是微垂着头,“还请父王恕儿臣身有不便,不能跪下行礼。”
“哦?难道三皇兄觉得觉得如此便让父王和满朝文武来等你,很该吗?”钟离墨阳还未开口,便听得钟离琰存满明显刁难的话再度响起。
只见钟离墨阳剑眉微微蹙起,略带浑浊的眼神从钟离琰面上瞟过,复又落到钟离玦的双腿上,慈爱且愧疚的神情即刻替代了微愠,“玦儿身体不便,以后的礼,都可免了。”
钟离琰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还要再开口,只见钟离墨阳身边的溪玉妃拧着眉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便将手中的玉盏杯放到唇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玦儿,到席上坐着吧。”钟离墨阳慈霭地淡笑着,钟离玦谢恩之后便推动轮椅到吓座居首的桌席前,听烟早已站在桌席后与一干随从平行的地方等待着。
“既然玦儿已到,庆宴,便开始吧。”明黄的阔袖一摆,钟离墨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却仍不失王者的威严。
丝竹声随之而起,身姿婀娜的舞姬鱼贯而来,一时之间,沉重的气氛被欢愉的气息全然取代。
钟离玦只是靠坐在轮椅之上,支手撑额,琥珀色的双眸一直看着执于手中的杯中酒,对于这特为他而备的歌舞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钟离墨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离玦身上,瞧见钟离玦头也未抬一下,复又摆摆手,正让众人看在兴头上的歌舞被钟离墨阳截然打断。
“玦儿可是不喜欢这些歌舞?”钟离墨阳对一向不被其待见的钟离玦如此在意的态度令众臣讶然,引得众臣又是面面相觑。
钟离玦将手中杯盏放下,抬头迎向钟离墨阳慈霭的眼神,语气依旧无温,“回父王,儿臣一向对歌舞无兴致。”
一句直白的话,让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钟离玦会如此拂圣上的好意,竟连奉承的话也不道一句。
钟离墨阳也是明显一怔,才又继续道:“玦儿既然不喜,那便让她们全都退下吧。”
钟离玦未言,钟离琰的声音又紧着钟离墨阳响起,“那三皇兄可否和我们说说,你是如何统领千军,夺回漠白城,攻下白澜国的。”
“难得五皇弟对这行军打仗之事如此有兴致。”钟离玦抬眼,波澜不惊的眼神尽透寒意,“可是本王却没有兴致诉与你听。”
钟离玦勾起一记冷笑,执起刚被他放下的杯盏,浅饮着杯中酒。
“你……”被钟离玦的态度激怒,钟离琰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抓紧,强压着心中的怒气不让其在钟离墨阳面前喷发。
“皇弟,三皇兄既不愿意说,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坐在钟离琰身旁一直未说话的钟离琭开口,平平的语气里没有钟离琰的尖锐,也没有钟离玦的冷冽,介于他们之间,钟离琭更多的是平淡的稳重。
“好了,都别说了,咳咳。”蹙眉看着兄弟三人的钟离墨阳,有些不耐烦的喘着气,还带着抑制不了的咳嗽声。
“今日之宴,是为玦儿的凯旋而设,”钟离墨阳威严的眼神扫过席上众人面上,“玦儿,上前听封。”
钟离玦滚动木轮来到钟离墨阳跟前,垂首,听封。
钟离墨阳抬起右手,半弯的五指间,是半块铜制虎符,让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这右边的虎符,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