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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面,满姨有些哽咽,就没再往下说。
一茉接过满姨递来的瓷碗,扑鼻的热气带着清新的桂花香味,让她的双眸氤氲在这腾腾的热气中,不禁又想落泪。
桂花莲子粥……
记忆恍惚回到了大约一年前,从雀鸠密林下来,一路赶回钟离城的路上路过的镇子里,她在一家卖桂花莲子粥的铺子前站了许久,若不是他的一句“贱骨头”,她还站在那儿……
很小的时候,她就见过人家吃桂花莲子粥,冒着腾腾的热气,带着甜甜的香味……
她想吃,却也只能想,就是叶习未,也没有带她吃过……
原来,他还记得……
原来,他的心里早有她……
莲子粥很甜,很甜……
看着一茉把粥全部吃完,满姨才似满意地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望回望一茉重新坐回床沿上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推门,离开。
一夜未眠,一茉倚靠在床边上,倦意袭来,忽又听得有敲门声,替钟离玦掖了掖衾被,才起身前去开门。
“夫人。”是撩雾,手里捧着一碗浓黑的药汁,“公子可有醒过?”
一茉摇摇头,朝撩雾福了福身,却被撩雾止住,“夫人,使不得,如今夫人已贵为璋王妃,不必再向我们行这样的礼数。”
一茉愣了愣,才点点头,偏身让撩雾进屋。
一茉替钟离玦撑起身,让他靠在她的身上,将撩雾送来的药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送进钟离玦嘴里,只是一直昏沉的钟离玦只喝下了小半碗的药,其余的,全浸透了一茉用来替他擦拭嘴角的帕子。
撩雾也正替钟离玦把完脉,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辈子里。
“夫人不必太过担忧,公子的身体无碍,休息几日自会醒来。”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撩雾并未敢直视一茉的目光。
他答应过公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将他的身体状况告诉她。
“若是夫人无事,撩雾便先行告退。”撩雾站起身,抬脚离开,至始至终,他都不敢抬头,他怕他的谎言被一茉识破。
“砰——”一声低低沉闷的声响在撩雾身后响起,让他急急离开的脚步再也迈不出一步。
心如雷击,撩雾缓缓转过身。
一茉就直直跪在他的面前,半昂着头,望着他的眼神,是深深的乞求。
“夫人!您这是做甚!?您这样只会折煞了撩雾!”撩雾急忙搀上一茉,想将她搀起,却不料一茉只是往后退去,眼神一成不变。
那样的眼神,撩雾明白,她不相信他的话。
“夫人您何苦如此……”为何一定要让他把实情说出来……
见撩雾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一茉想也未想就把头低下,对着冷硬的地面,重重磕了下去。
她学过医,也可算是个医者,她不相信撩雾所说,他的身体无碍……
她看得出,撩雾是不想将实情告诉她,可是,她想知道,不仅想知道他是如何失去了双腿,他的身体状况,还有,他的寿命……
“夫人……”撩雾往后趄趔几步。
只要撩雾不把实情告诉她,她就一直跪在他面前。
抬头,正要再次将头磕下,却被撩雾及时制止。
“好,夫人,我告诉你……”无奈,不忍,又有何法。
直到听完撩雾的话,撩雾离开,屋外的天色渐渐沉下,一茉还是坐在床沿,紧紧握着钟离玦的手,无法止住心口的痛,也无法止住落下的泪,任泪不断扑落在钟离玦的手背上,湿了手边的衾被。
眼睛被泪水的温度烧得生疼,可是,心更疼。
撩雾的话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重复,如何让她不心如刀绞。
最后,她似是再也忍不住,伏在钟离玦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哭过了,都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一次,就让她放肆地哭一回吧……
114。五殿下的道贺
他是用他的命,用他的双腿,来换回这一次大胜……
他的寿命,还有几年?她不敢问,不敢知道……
心,很疼,很疼……
除了伤心,除了掉泪,她不知道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哭甚么……本王还没死,咳咳……”钟离玦明显虚弱的声音伴着咳嗽传入一茉耳里,令她立即坐直身子。
钟离玦微微蹙紧眉心,看着坐在床沿上的一茉,肿红的双眼还带着泪痕,一双清泠的眼,看到他醒来,闪耀着欣喜的光。
钟离玦撑着起身,一茉赶忙拿起枕头垫到他背后,让他靠着。
看着一茉身上还不曾换下的红衣和有些散乱的发辫,钟离玦将眉心蹙得更紧,“守了一夜?”
这就是他的大婚,在毒素的折磨中度过,会不会下一次的毒发,他再不会醒来?
一茉点点头,抬起手背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然后看着钟离玦,弯起眉眼轻轻地笑了。
他说过,不要她哭,那她就不能哭。
像突然想起了甚么,一茉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钟离玦拉住手腕止住了她的脚步。
“我不饿,不用去找满姨,也不必去找撩雾,我的身体我知道。”
他知道她要去做甚么,可他此刻只想她呆在他身边就好,“坐下,哪儿都不要去。”
可是……一茉还想表达些甚么,可看到虚弱的模样,还是坐回到床沿上。
“累了?”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卑微的顺从,只要他说的,她都会听从。
一茉摇摇头,只要他醒来,她不会觉得累。
“饿了?咳咳……”钟离玦忍不住地咳嗽,一茉站起身伸手拍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直到他的咳嗽渐止,才又坐下,摇摇头,继而伸开手在钟离玦面前慢慢比划。
钟离玦认真地看着一茉的每一个动作,英俊的眉蹙而倏,倏而蹙,才缓缓开口道:“满姨来过,给你送了粥?”
看到钟离玦明白自己手势中的话,一茉有些欣喜若狂,脸上的笑意将眉眼完成一个愉悦的弧度,这样的笑,让钟离玦也觉得莫名的高兴。
“喜欢吗?”不知不觉,钟离玦的嘴角也因着一茉的欣喜浮上淡淡的笑,看到一茉点头,语气的柔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喜欢以后每日都让厨子做些。”
只要是他给的,她都喜欢……
“扣扣……”
有敲门声起,打破一茉心中此刻的宁馨,抬头看向钟离玦,只见钟离玦微微点头,一茉才起身前去开门。
“听烟见过夫人。”是听烟,见到一茉,半躬身作揖,却让一茉一时反应不过来,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身份的变化,一茉只稍稍回以一礼,偏身让听烟进屋。
“何事,听烟。”听烟走到钟离玦床前,还未开口,钟离玦便已先问出声。
听烟只垂首禀告道:“回公子,五殿下此刻正在前厅,说是昨日未能亲自前来祝贺公子大婚,今日特意前来祝贺。”
呵……祝贺?
“让人去回了钟离琰,说我马上就到。”听完听烟的话,钟离玦的态度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不可以!
一茉站在床前,贝齿将下唇咬得发白,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早已被忧虑取代,只看着钟离玦,摇头,再摇头。
他才刚刚醒来,需要的是静养,怎么能随意走动,况且,她听得出,这是不速之客……
“怎么了?”看得出一茉的担忧,钟离玦只是浅浅一笑,“无事。”
“听烟,带夫人下去换身衣裳,再随我一齐到前厅会客。”不再看一茉眼中的担忧,钟离玦对着还候在一旁的听烟吩咐道。
钟离玦,呵……这么迫不及待想来看他的笑话吗?
当听烟推着钟离玦来到前厅的时候,钟离琰正坐在客座上,慢慢品着茶,撩雾、望天则在一旁伺候着。
“不知五皇弟亲临本府,所为何事?”对于钟离琰,钟离玦从未有过好感,语气总是冷冷的,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看到钟离玦,钟离玦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背手慢慢走到钟离玦面前,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昨日三皇兄大婚,小弟身体抱恙未能亲自到场祝贺,今日特带了贺礼前来,还望三皇兄莫怪小弟不懂礼数才好。”
“本王多谢五皇弟的一番美意。”看也未看钟离琰一眼,钟离玦只觉厌恶。
“小弟还要祝三皇兄与王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钟离琰故意将“早生贵子”四个字咬得慢慢的,得意的眼神落到钟离玦身旁的一茉身上,“这位便是王妃了吧,三皇兄的眼光倒真是独特。”
“小弟见过王妃嫂嫂。”蔑视,轻笑,在钟离琰对着一茉的轻轻作揖中显得更为突出。
自进入前厅见到钟离琰的那一刻起,一茉心底的恐惧便一发不可收,即便是在钟离玦身旁,还是让她觉得莫名的害怕,钟离琰给她的感觉,太过阴险,一言一笑中,尽觉得是阴毒。
“怎么?王妃嫂嫂这是不待见小弟吗?”一茉的一直不反应,钟离琰话语中的耻笑意味更重,“还是,小弟听闻王妃嫂嫂是个有口不能言的哑儿,这是真的?”
钟离玦琥珀色的眸子蓦地一冷,执起一茉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本王的妃还不需要五皇弟来操心。五皇弟若是无事,尽可离去,本王无心陪你闲言。”
“这就是堂堂璋王府的待客之道吗?”当着下人的面,钟离玦意味十足的逐客令让钟离琰脸上虚假的笑意有些狰狞,却又不得不忍住。
“呵。”钟离玦冷笑一声,“璋王府里可还从未有过五皇弟这样的客。”
“你……”钟离琰想要反驳,又想到不可在下人面前失言,只依旧笑着,“不过,今日可不是小弟自己前来道贺的,还有一个人,三皇兄肯定也想见见。”
钟离琰话音刚落,一个火红的身影便蹦跳着跃入众人眼帘。
钟离玦面色冷冷地望着眼前火红色的人影,钟离琰只定定看着钟离玦,似要看到他变化的表情才觉得满意。
115。看“戏”
然,钟离琰从钟离玦的面上攫取不到一丝一毫的变化,便是那长长的睫,也并未颤一下。
钟离沁婀跑跳着从院外进来,看见厅内众人,小小的肩不禁瑟缩了一下,脸上的笑也被惶恐的表情替代,乌黑的大眼里闪烁着不谙世事的光。
撩雾的心猛地揪紧,面露伤痛之色,眼神掠过钟离玦无波澜的面容,再回到钟离沁婀与钟离琰身上,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拳,他不知道钟离琰把钟离沁婀带到这王府里,是为了玩什么把戏。
可是,能见到钟离沁婀,他是开心,却又是痛心。
“这就是琰皇兄说的要带沁儿来玩的地方吗?”钟离沁婀小步挪到钟离琰身后,扯着他的衣袖,问得小心翼翼,一双眼睛还不忘看向钟离玦,因为直觉让她觉得钟离玦很可怕。
“来,沁儿,这是干什么,”钟离琰瞟了一眼钟离玦,笑得让人生恶,拉着钟离沁婀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面对着钟离玦,“沁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来见过你的王爷皇兄和王妃嫂嫂?”
钟离沁婀被钟离琰拉到钟离玦面前,看着钟离玦冷峻的眉眼,动也不动地坐在轮椅上,仿佛一尊没有情感的石雕,还是让她害怕,频频往钟离琰身后躲,“不,不要,他不是沁儿的皇兄,他看起来好可怕,沁儿害怕……”
满意地看到钟离玦微微眯起了眼,钟离琰哈哈大笑起来,“沁儿怎么如此不懂事,三皇兄如今可是齐良的第一将军,是齐良的战神,怎么会可怕?”
话是对钟离沁婀说的,可是钟离琰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钟离玦,抓住钟离沁婀手腕的手却在不知不觉地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