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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兽不明所以地亢奋地喷出一团团血气将他笼罩,这些血气,较之玛罗族长施展在他身上的气息,要浓稠厉害上数倍不止,显然是出自噬魂兽真身的精血之气。
可面对这样的气息,体内的噬魂匕却愈加的活跃兴奋,如饥似渴般地将其尽情吞噬。
随着吞噬的血气越多,噬魂匕犹如被抹去斑斑锈迹,那股森寒凛冽之气,即便是见惯神兵利器的云魔神,亦惊诧不已。
而原本与噬魂匕水火不容的紫金极炎,此刻竟如同最为乖巧精妙的炉鼎,将噬魂匕包裹其中,细细煅烧。
更让云魔神预测不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噬魂匕上,竟隐隐有讯息奇妙诡异地印入他的脑海。
闭上双眸的云魔神,正在消化着噬魂匕带给他的信息。
古往今来,噬魂兽可谓是排名最为靠前的邪恶之兽。
具有超强实力的人,可以封印他,压制他,却难以消灭他。只因鼎盛时期的噬魂兽,不仅有强大的血肉之躯,且最为可怕得时,它能以精神力的状态存在,无往不利地吞噬别人的精血和魂力,几乎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只是天生万物,必有相克相生。
噬魂匕,不知从何而生,或何人所制,它的出现,给噬魂兽这种逆天的物种带来了灭顶之灾。
就像噬魂兽能够吞噬别人的精气血力一样,噬魂匕同样能够吞噬噬魂兽赖以存在的精核,从而将其彻底抹除。
当然,这样的一个过程,并非任何拿到噬魂匕的人都能轻易为之。
能不能将噬魂匕插入噬魂兽的体内,得看你的本事。
噬魂匕吸取噬魂兽体内那股庞大力量的时候,能不能抵挡得住噬魂兽的反击,同样得看你的本事。
而云魔神以静制动,就是在调息恢复到他最为强悍巅峰的状态。
这一站,竟然就有三天之久。
血池外,从云魔神跃入血池的那一刻,兰花便转身回到了原来关着她的那个囚笼。
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打坐中度过,吃饭,睡觉,各种作息安排得有条不紊。
艾普一如他给云魔神的承诺一样,同样一言不发守候在关着兰花的铁栏外。每一餐饭,即便是他亲自吩咐下去的,端过来的时候他也是细细检查过后才交给兰花。
反倒是艾塔儿,除了时不时恨恨地看向兰花那边,就是心事重重,不停地来回踱步。
第一天过去的时候,伊恋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而艾普亦是目光灼灼地望向血池的方向若有所思。
每一次伊恋将武者或武者的精血丢进血池的时候,多多少少血池内都会有惨叫或血流沸腾翻滚的迹象,这一次却平静无波,安静得有些反常。
第二天过去的时候,伊恋呵斥了一直不安分的艾塔儿:“你瞧瞧你这模样,简直丢尽我玛罗族的脸。”伊恋瞥了兰花一眼,“你瞧瞧人家,吃好睡好,有哪点担心受怕的样?别忘了,”伊恋耻笑一声,“那是人家的男人,不是你的。”
看着一脸惨白的艾塔儿,艾普心里重重叹了一声。
艾塔儿的心性修为,显然不如兰花稳重冷静。
兰花不是不担心,不是不上心,反之,她对即将发生的或好或坏的结果,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准备。
艾普观察到兰花有时会不经意地扫过伊恋的方向,每次见到伊恋那不耐的神色都会轻呼一口气。每次投射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带着微微的感激和温暖。
这样不卑不亢又温温浅浅的眼神,跟伊然,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兰花盘腿坐下,闭上双眸。此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吧。
她的云梓焱,从不轻言放弃,也绝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此时的他,大概在寻找时机恢复自己的伤势,以其给予噬魂兽致命一击吧。而自己,更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以最佳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第三天到来的时候,伊恋脸色凝重的跃上了血池边盘腿坐下,心底的不安越发地凝重。
而血池内,正发生着她无法预想到的一幕。
云梓焱站在那里,气息平和,全身的气势不断攀升。肩胛处的伤口,隐隐有血气流淌,几乎诡异地以可见的速度在恢复。体内的噬魂匕,在血气的温养和紫金极炎的煅烧下,越发地灵气十足,与他的联系渐渐亲密起来。
噬魂匕里,蕴藏着无尽的精神力量,借助噬魂匕的力量,云魔神能清晰地看到血池外所有人地一举一动。
淡定自若的兰花,一脸戒备的艾普,怒气冲冲的艾塔儿,还有阴晴不定的伊恋。
“我的兰花儿,等我,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犹如血肉圆球的兽首似乎从修炼中清醒过来。
那眼睛位置处的细缝动了动,随即猛地睁开。
围绕在“美食”身上的血气丝丝缕缕丝毫不见减少,可为何“美食”的精血越发的旺盛,甚至让它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的气息。
叫做眼睛的血洞里,似乎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整颗肉团,缓缓上升,渐渐化为兽首的模样。
“你玩够了,就轮到老子玩了。”
声音一落,云魔神双眸一睁。
刹那间望去,暗沉如墨的双瞳,两柄匕首的光影一闪而没。
原本覆盖着云魔神身上的血气,突然鼓起,又瞬间同时钻进云魔神的体内。
轻呼一口气,拳头一拧,全身上下的骨头,犹如爆栗般作响。
头仰起,发自飘。
绚烂的翅膀光影浮现在云魔神的双臂处。
平摊出右手,掌心处一柄手掌长度的匕首徐徐上升。
此刻的云魔神,当真犹如魔神附体。
只手擎天,傲睨一切。
噬魂匕一出现,整个血池内的血气仿若凝住一般不再游动,而噬魂兽首,也在噬魂匕出现的这一刻剧烈地蠕动起来,或者应该说,颤抖起来。
整个血池,随着噬魂兽首的颤抖,开始翻腾起来。
血池外盘腿而坐的伊恋,睁开的双眸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神色,骤然间手捂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胸口处种下的那个噬魂兽的魂印,犹如要从她的皮肉里剥离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伊恋。”
“母亲。”
艾普和艾塔儿的声音同时响起,这样的异变,让整个祭坛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氛。
唯有兰花,冷眼旁观,只是那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族长,祭司大人。”一声惊呼在祭坛内响起,一名黑衣老人诡异地出现在祭坛里。
“二长老,你怎么?”
艾普的话还没说完,那老者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望向血池的方向,整张脸更是煞白一片,忙着开口道:“祭司大人,不,不好了。”
“嗯?”艾普挑眉,心里一凝。
老者偷偷再次望向伊恋的方向,“族长,族长她?”
“说?到底何事?”艾普沉声问。
老者再不敢多言,“祭司大人。”老者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东华杨家几代不出的杨家将,青城剑派向清厉,还有数个一流宗派继任者,西方血族血主及十三亲王,狼族狼主及十三狼王,还有,”老者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还有大肥猫带领的异能精英,已经将我玛罗族团团围住,外围守护,全线沦陷,我族弟子,死伤惨重。他们就快杀进来了。”
“还请族长和祭司大人定夺。”老者深鞠一躬。
血池边上的伊恋怒火攻心,又一口鲜血喷出,却半晌说不出话来。随着血池翻滚越发的剧烈,伊恋的整张脸开始扭曲,显然已经处于难以自控的边缘。
“贱人,都是这个贱人害的。”艾塔儿指着兰花,疯狂的叫嚣。,“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够了!”艾普一声喝下,脸色铁青,“你应该庆幸,我及时赶到阻止了你对兰花痛下杀手。兰花若死了,我们整个玛罗族都要为她陪葬。这就是你乐意见到的吗?”
艾塔儿被艾普这声怒喝,也呆滞了半晌。
这样的阵容,即便只是听老者口述,也足以让人手足冰寒,心落谷底。
可以想象,此刻的玛罗族,死伤当是如何惨烈和可怕。
杨家绝杀之阵杨家将,向清厉,血主,狼主,还有大肥猫。这里任何一支势力的进攻,都足以让玛罗族付出一定的代价,更何况是联手出击。就算伊恋能够操控噬魂兽,也绝无一丝胜算。
“把她押出去。”艾塔儿显然也被这样的阵容吓呆了,“押她出去,若是他们不退兵,我们就将她一刀刀凌迟,保着她的性命,就足以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你给我闭嘴!”艾普怒吼一声,显然气极。
缓缓转头,看向兰花,艾普仿若瞬间苍老了许多,声音多了许多苦涩,“没有想到,你们二人,竟能够让这四方风涌八方云动。这样的阵势,”艾普苦笑一声,“也太看得起我玛罗族了。我们不愿与你为敌。如果杨姑娘能够助我玛罗族渡过难关,我们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顿了顿,艾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恳切和哀求,“我可否放杨姑娘离开?”
这样的措辞,此情此景,显得如此讽刺可笑。
双唇不停哆嗦的艾塔儿,望着血池边的伊恋,寄望她能如以往般霸道起来,却失望地看到此时的伊恋,紧闭双眸,身子不停地轻颤,似乎已经自顾不暇。
老者带来的消息,让兰花心潮澎湃,双眸瞬间湿润了起来。
杨家将的传说,已将她视为接班人的祖爷爷曾经提过。没有想到,为了自己,祖爷爷竟然派出了这支最为隐秘最为精锐之师,属于杨家真正的守护神。还有梵卓,向前辈,风狼,金昊,肥姨他们。
兰花的心跳,在听到这些名字的时候重如鼓锤,却也暖如火炉。
望向翻滚的血池,兰花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云梓焱不出现,我绝不离开。”兰花摇摇头:“叔叔,我相信云梓焱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一声叔叔,却让艾普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兰花还是念着他与她母亲的友情,念着他在危急之刻伸出的援手。
“叔叔,如果相信我的话,将我的几名好友带过来。”
“那怎么可以,这里是”老者还未说完,便被艾普打断。
望进兰花的双眸,艾普郑而重之地说了一句:“好。”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血池边的伊恋,艾普的双眼闪过一抹决断的神色。
是时候结束了,结束伊恋的疯狂,结束噬魂兽给整个玛罗族带来的劫难。
“你,好自为之。”朝艾塔儿说了一句,艾普带着老者闪身离开。
“杨兰花!”艾塔儿一脸狰狞。
“怎么?”兰花轻笑一声,秀眉微挑,身子掠出囚笼,站在距离艾塔儿不足五米之地。
笑容一凝,兰花的脸上多了几分肃杀冷冽,“艾塔儿,我想揍你很久了。”
池里池外,夫妻二人放出的狠话,几乎同步。
兰花的话才说完,血池内的血一掀而起,偌大的血肉兽首犹如巨大的炮弹一弹而起。
伊恋的眼里掠过一丝喜色,只是还未笑出声来,却又生生愣住,接着便是满脸的惶恐和惊骇。
云梓焱的左手拽住了兽首,手指已经深深插入了那团血肉,而他的右手,似乎握着某种利器,利器刺入的位置,正是伊然所知道的噬魂兽精核的所在,额间的正中位置。
这一眼,几乎让伊恋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可能?不可能!伊恋的心中不停地想要说服自己。
噬魂兽是何等邪恶可怕的存在,云梓焱一定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消片刻,便会化为虚无,被噬魂兽吞噬干净。
但眼前的事实,却生生刮了伊恋一巴掌,残忍地颠覆了她想当然的自我安慰。
云梓焱在池底已经呆了三天了,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