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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北京居大不易。纵然李剑俩口子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在家乡人眼中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却只光鲜在表面,他们混在北京其实很不容易。
如此说来,只能怪李伯伯两口子一碗水没端平了。但李伯伯他们又何其无辜?家里好不容易飞出一只金凤凰,飞去天子脚下的北京城落了地,却迟迟生不了根。在那座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才算是有了根。他们做父母的都送了儿子九十九程了,总不能最后一程不送了吧?
说来说去,这件事竟说不好到底是谁的错。秦昭昭觉得李家的人都有他们的难处,没有谁是存了心想让这个家散掉的坏人。如果实在要怪,只能怪一个“钱”字,都是钱闹的。
谭晓燕今年好不容易买到了火车票回家过年,是买的黄牛票。所谓的“手续费”竟比票价还贵二十块,翻了一倍都不止,让人哭笑不得。但她还是咬牙买了,只要能回家就行。
春节前夕的广州火车站一派兵荒马乱,仿佛战争时期的难民营。谭晓燕事先估计到了车站人山人海的场面,担心到时挤不上车,特意请了公司的两个男同事帮忙送她。果然,火车每节车厢进口处都挤得水泼不进,人人都想抢先上车,也不知抢这个先干吗?她好不容易才被两个同事推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后,过道上有个年轻姑娘焦急之极地挤过来找乘务员,说她的钱包刚才挤上车后不见了,里面有两千块钱还有身份证,能不能帮忙找找?。
乘务员一脸好笑:“这上哪找去?你自己也不小心一点。”
年轻姑娘嘤嘤地哭了。谭晓燕不胜同情地看着她。后来和秦昭昭说起这件事时,她也说那姑娘太不小心了,像她随身带的钱收得多小心啊。才不用钱包那样扎眼的东西,揣在身上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她穿一条背带牛仔裤,胸前有个大口袋,钱就全部塞在里面。胸前的口袋小偷是不好下手的,比放在裤兜里要安全得多。
谭晓燕买的是一趟加班车的票,开得慢极了,停停开开,开开停停,总要给正式班车让路。晚点晚了好几个钟头,到小城都已经后半夜了。一出站就有出租车司机来揽生意。离开故乡整整两年,她听到熟悉的乡音只觉亲切不已,刚要点头答应一位司机坐他的车。却听到更加熟悉的乡音在唤她:“晓燕,晓燕。”
一扭头,她就看见了她爸爸妈妈,又惊又喜。她明明叫他们别来接站的,因为一早就知道加班车肯定晚点,到站时间没个准点何苦让他们过来白等。
但她叮嘱归叮嘱,谭氏夫妇还是忍不住跑来了火车站。火车晚点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天寒地冻里等了几个钟头。女儿一走就是两年,做父母的心里不知多挂念。今年终于能回家过年,他们都希望早一点见到女儿。毕竟她在家的时间也不久,春节一过就得回深圳上班。早一分钟见到,就多一分钟相聚的时间。
“爸,妈——”
扔下行李箱,谭晓燕张开双臂朝着父母跑过去,一家三口兴高采烈地抱成一团。冬天的寒冷仿佛也悄悄褪去了。
谭晓燕在家里只住了几天,初六就得走。春节期间绝大多数单位放假都是初一到初七,初八恢复正常上班。所以初五初六的火车最是客流量高峰期,买票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托关系。她人还没到家时,谭妈妈就已经四处找人帮忙买火车票了,但春运的车票实在太紧俏,关系不硬根本买不到。最后找一个在火车站当保安的熟人领她进了站台,有去广州的火车靠站后,教她跑去卧铺车厢门前朝把守车门的乘务员手里塞一百块钱:“师傅您帮帮忙,让我上车再补票。”。
乘务员飞快地把那一百块揣进口袋,让她上了车。
2002年春节,谭晓燕来回双程的火车票都多花了冤枉钱。黄牛票贩是明宰,乘务员是暗收。这是为了回家过上团圆年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2002年春运结束后,3月份谭晓燕看到《人民日报》的报道:今年春运期间铁路部门共发送旅客1。28亿人次,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高的一年。
11。
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徐瑛就和秦昭昭大闹了一场。起因是她认定秦昭昭对她男朋友说了她的坏话。
秦昭昭莫名其妙:“你男朋友我都不认识,我怎么去对他说你的坏话?”
“你别假装清白,昨天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他打不通就打电话来宿舍找我。被你接到了,你就趁机大说特说我的坏话。秦昭昭,你太阴险了。”
“哪有哇,我从来没接过你男朋友打来的电话,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接了?”
“不是你是谁,那个尿桶的事只有你我知道。你后来不是也在我的水桶里撒尿了嘛!咱们也算扯平了,干吗还对我男朋友说。秦昭昭,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徐瑛气冲冲地摔门而去,秦昭昭立即想起了谢娅,尿桶事件她可只对她说过。找到谢娅私下求证,她很爽快地承认:“没错,昨天是我接的电话。那个男生说话礼貌又斯文,一听就知道是个好孩子。徐瑛那种人哪配有这样的男朋友啊!我就给他提了个醒,让他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谢娅,你干吗多这个嘴呀!”
“这有啥,我实话实说又没瞎编排她。我说的都是事实,她敢做就要敢当。”
“可她还以为是我说的,跟我大吵了一架。”。
“那一会我告诉她是我说的,我可不是她,我敢做就敢当。”
谢娅觉得自己没错,是徐瑛敢做不敢当,但很快,她自己也敢做不敢当了。
傍晚秦昭昭和谢娅一起在食堂吃饭时,徐瑛带着一个黑胖男子冲过来。那男子先是一巴掌打落了秦昭昭手里的碗筷,再一巴掌重重扇上她的脸颊,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居然敢欺负我妹妹,信不信老子扁死你。”
秦昭昭完全懵了,她几曾何时被人这般粗鲁地对待。她父母都不曾打过她的脸,小时候挨打都是打屁股。现在却被人用力掌掴,打得半张脸颊又麻又痛。
谢娅也吓坏了,这个野蛮的黑胖男人让她之前掷地有声的“敢做就敢当”此刻荡然无存。她可不想也挨巴掌,嘴像被胶住了似的不发一言,人也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秦昭昭原本还指望谢娅出来担当,但一看到她胆怯后退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了。虽然她是个牙尖嘴利的辣妹子,但仅限于口头不饶人,对于这个动手又动口的粗鲁男人,她怎么敢出面和他较劲,吃这个眼前亏呢?罢了,反正她打也挨了,何苦再拖她下水一起挨打。
秦昭昭眼泪汪汪地被那个黑胖男人指着鼻子骂,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大帮,却没有一个过来制止,都像在看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最后是一位老师闻讯赶来喝退了他。他临走前还撂下狠话,说秦昭昭再敢欺负徐瑛他就扁死她。
回到宿舍后,秦昭昭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很久。章红梅是帮徐瑛的,在一旁冷言冷语说些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之类的话。还说什么她没准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男朋友所以看到别人有男朋友就心理不平衡,就想搞破坏。只差没说她心理变态了。
往常章红梅要是说些不好听的话,谢娅都会跟她针锋相对地顶回去。但是今晚的谢娅也失了锐气,只是软绵绵地说了句:“人家够难过了,你能不能别说了?”
挨了那个重重的巴掌后,次日的周末秦昭昭都没办法出去见人。因为脸颊上的几道指痕未消。
上午她给乔穆外婆家打电话,想告诉他舅妈今天有事来不了。接电话的人却是乔穆,她昨晚哭了太久,声音有些沙哑。他听出来了,关切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病了的话要赶紧去看医生。”
一句话让她的眼泪差点又下来了:“谢谢你,我没有病,只是……”她忍了忍没有忍住,带着哭腔说:“我被同学的哥哥打了一巴掌。”
她的委屈憋在心里憋得难受,独在异乡又没个倾诉处。乔穆是她在上海最熟悉的人,在她心底也一直拿他当最亲近的人。他关切的话让她忍不住掉眼泪,一边哭,一边不由自主地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全对他说了。
“你同学怎么这样啊!事情都不搞清楚就动手打人。还有,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呢?根本就不是你对她男朋友说了什么,是那个谢娅。”。
“都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已经叫她哥来打人了。我都挨了打,谢娅又那么害怕,我就想算了,何必让她也挨打呢。”
“秦昭昭,你心地好是优点。但你不能太好了,那样只会委屈你自己。”
在乔穆眼中,秦昭昭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地好,乐于助人。但同时他也觉得她不该心地太好,以致于要多吃很多亏。像她答应他舅妈义务替婷婷补习的事,他一直觉得舅妈太厚颜了。明知道她课余要打工补贴开支,还好意思开这个口占用她宝贵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时间真正是等于金钱的,因为在这里义务帮忙就没办法去别处打工赚钱。但舅妈却那么心安理得,他无可奈何。
乔穆挂了电话后告诉舅妈秦昭昭今天不能来,她问什么原因他只说她病了。
“唉呀,婷婷下周一英语测验,还想着双休日这两天让秦昭昭好好替她复习一下,谁知她竟病了,真是病得不是时候。”
舅妈脱口而出的一席话让乔穆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舅妈,秦昭昭义务替婷婷辅导了那么久,一毛钱都没收过。现在她有病不能来,你好歹也要说几句表示关心的话吧?”
他舅妈脸一红:“啊……她……病得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恐怕她这段时间都不能来了。”乔穆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外婆房间。
下午乔穆离开时,他舅妈讪讪地拿了一袋水果让他送去给秦昭昭,她到底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了,叮嘱他代为“探病”:“本来我该亲自去的,但她们学校我没去过,去了也不知道上哪找人,何况家里事情一大堆,我也走不开。所以乔穆你替舅妈去一趟啊。”
舅妈会破费买水果送人是极难得的事,乔穆也没推辞,一把接了走人。他想这也是秦昭昭该得的。
秦昭昭起初听说宿舍楼下有男生找她时还有些纳闷,哪个男生会来找她呀?探头一望,眼睛倏地亮如闪钻——是乔穆来了。修长身形立在一株梧桐树下,头顶茂盛清新的梧桐绿叶温柔地披他一身绿影。
转身奔下楼,她的脚步声急促如快节奏的踢踏舞。心亦如舞,欢快喜悦地跳动着。
乔穆给她拎来了一袋水果,说是他舅妈让他送来的。“我跟她说你病了不能来,她就让我带点东西来看看你。”
“这怎么好意思啊,我根本没病,倒让她破费了。”
“这有什么,你应得的。如果你给婷婷的补习收费的话,即使是按半价也足够你吃上好多水果了。”。
乔穆把一袋水果塞给秦昭昭,然后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一侧脸颊明显还有红肿指痕。被他的目光一扫,秦昭昭赶紧抬手捂住那半边脸,挨打后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她不愿意让他看清楚。
“脸还这么肿啊,用冷毛巾敷一敷,消肿会快一些。”。
乔穆温和关切的话,让秦昭昭心里一阵暖流洋溢。之前让她委屈万分的挨打此刻也觉得没关系了,因为有他特意跑来看她安慰她。
随意聊了几句后,乔穆就要告辞。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秦昭昭想留他吃了饭再走。“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挺好吃的,我请你吃晚饭吧。”
“谢谢你不用了。明敏在我家,我……”。
正说着,有叮铃铃的铃声响起,乔穆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按了几下,显然是来了短信。他一边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