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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大学校园说再见了。
四年的时间仿佛弹指即逝。秦昭昭还清晰记得初到上海的情形,现在居然就要毕业了。她好舍不得生活了四年的母校。离别在即,走在校园里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时,心就不由自主地酸起来。一朝离别后,何日才有机会再重来?
谢娅安慰她:“没事,深圳来上海很方便,得空了你就可以过来故地重游,来了记得顺便来南京看我啊!”
“好,来了一定去看你,对了,你明天就要和欧阳去南京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全部搞定。你呢?后天要出发去深圳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已经提前寄了两大箱衣服过去,否则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乔穆会去送你吧?”
“嗯,车票也是他帮忙买的,还不肯收钱,我硬要塞他就说我不把他当朋友。”
“这样不是很好,做不成情人能做好朋友也是一种缘分。”
是呀,就如同刘若英那首《很爱很爱你》中所唱的: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最后一夜住在宿舍里,秦昭昭久久不能入睡。也不知附近哪间宿舍在放音乐,有熟悉的旋律遥遥传来,是张学友的《祝福》。毕业前夕,这首歌的确很适合分别在即的大四学生们。
情难舍,人难留,今朝一别各西东,冷和热点点滴滴在心头……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一唱三叹的告别,让秦昭昭心中有着惘然伤感的情绪蔓延。
大学四年,秦昭昭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如同由蓓蕾含苞到花朵绽放,是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代。这美好的青春,被诗人妙笔形容为锦瑟年华。
锦瑟年华谁与度——秦昭昭辗转反侧时,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词。
锦瑟年华谁与度?这是北宋词人贺铸妙用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意写下的一句词。揣测横塘前路遇的美人在韶华最盛时不知是谁相伴左右?
而秦昭昭的锦瑟年华又是与谁共度呢?在上海的四年她似乎一无所获。当日形单影只的来,明日依然是形单影只的走。一来一去间,最好的光阴、最美的青春都将成为过往。如风逝、花凋、雪融、月落,风花雪月一场空,无人与共——这锦瑟般的美好年华,看来似是空虚度!
但秦昭昭不觉得自己虚度年华,或许她执着经年的单相思在别人眼中是痴是傻是无可救药的笨。但无论如何,她曾经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爱过一个人,即使结果不能尽如意,她也没有遗憾了。他日白头时再回首前尘旧事,有这样一段经历也是幸福。
爱——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夜晚,秦昭昭把自己对乔穆多年的感情从最初的“喜欢”定性为如今的“爱”。喜欢是单纯的中学生怀着的一份纯洁的心思,爱却是理性的成年人轻易不会说出口的一个沉沉的字眼。闭上眼睛,她假想着乔穆就在眼前,轻轻地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乔穆,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那么执着地、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绵绵密密的情意,几乎织满她全部的青春岁月。却——心事终虚话!但——一点不后悔。
为付出与收获的不成正比而后悔懊恼,那是经济学家的事。真正纯粹的爱情,无论得与失,都爱得无怨无悔。
次日的上海火车站,乔穆拎着秦昭昭的行李一直把她送进月台送上车。叮嘱她一到深圳就给他发短信,让他知道她已经平安抵达。
她迟疑再三,终究还是提示他“乔穆,你觉不觉得我同学方清颖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他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虽然得不到乔穆的爱,但秦昭昭很想为他的感情寻找一个光明的出口。她觉得方清颖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乔穆微微一怔,很快会过意,微笑中带着由衷的感动:“你不用替我考虑得那么周详,我的事自己有分寸的。”
“但方清颖她真的很不错。”
秦昭昭还想努力,说了一大堆方清颖的优点。乔穆沉吟片刻,终于直言相告:“明敏下个月去法国留学,计划要去三年。这三年内,我不会另找女朋友。”
“你的意思是……你要等她三年?”
乔穆点点头,“你不会笑我傻吧?”
秦昭昭当然不会笑他傻,因为她自己在感情方面也不是一个“聪明人”。起初还有那么一点意外,但细细一想,却也是情理之中。
乔穆和凌明敏是中学时开始的朦胧恋情,一直持续到大学,也有好几年的感情基础。他们在感情方面其实一直挺好,分歧与争端主要来自现实生活的种种困难。凌明敏是没有吃过生活苦头的女孩子,年纪轻心气高,不甘心毕业后过起柴米油盐的凡俗日子。而乔穆却遭受过巨大的人生变故,由此知道生命的脆弱和亲情的可贵。只要能和最爱最爱的人一起平安度日,就是他想要的幸福。两个人的追求目标南辕北辙,从而导致恋情画上句号。或许远渡重洋留学三年,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凌明敏对人生、对世事有一定认识与了解后,会渐渐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去追求的。这——就是乔穆想要等待的原因吧?
“你和凌明敏说好了,你会等她三年?”
“没有,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没告诉她。我愿意等她是我自己的事,如果让她知道会有压力的。可能她在法国三年内会遇上比我更合适的人呢?真的遇上了,她不用顾虑我;要是遇不上,依然还是觉得我最好,那么她回头时,会看到我还在原地等她。”
秦昭昭再一次从心底羡慕着凌明敏,她是多么幸福,拥有乔穆这样的爱。
“乔穆,我祝你能等到你想要的幸福。”
“秦昭昭,我也祝你能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上海火车站最后的话别,秦昭昭与乔穆彼此都祝愿对方幸福。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男女之爱,却有朋友之情。这淡淡的情分或许缺乏如火般的热烈,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必将如一泓清泉经得起岁月的细水长流。
【第五卷 共谁朝朝与暮暮(20042010)】
曾经她全心全意喜欢过的男孩,如果已为人夫君;曾经全心全意喜欢过她的男孩,如今也已经另有女友,无论是乔穆还是林森,他们都找到另一半成双成对了,她却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凄凉对谁说?
1
日月如梭,不知不觉秦昭昭来到深圳已经三年了。
三年里她换过四家单位,现在就职于罗湖区一家合资企业。工作不好不坏,薪水不高不低。
谭晓燕说她算不错了,“我和成杰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加起来也才四千左右,你一个人就能过四千的底薪。我都有点眼红了。”
但她同时亦承认:“不过在深圳关内,一个月四五千的收入只能算是比穷人略好一点。”
的确,在深圳市区月收入数千元根本不算高薪。秦昭昭月薪四千就暂且不提了,她有位资深同事月薪近万元都还称自己过的是悲惨生活。因为他在深圳买房又买车,每月要负担五千多块钱的车房按揭;还要支付基本的生活开支,譬如水电煤气、日用消耗品、服饰鞋袜、医疗费用等等。这还得运气好鲜少生病或是只生小病,才不至于搞得月底入不敷出。所以他经常在办公室喊穷,说自己是穷人一族。
像同事这般有车有房还自称“穷人”一族,秦昭昭觉得自己可以被归到赤贫线上去了。她虽然不在深圳供房供车,但生活费、房租费、交通费、电话费、人情往来等开销也让她的月支出一直居高不下。她算是过日子很节俭的人,可再怎么精打细算,每个月能存的钱也很有限。工作三年了她才存了三万块钱。
相比之下,谭晓燕和成杰小两口比她存得多。一来他们毕竟是两个人一起赚钱存钱;二来他们在关外工厂上班,食宿全包,开销就省了很大一笔;三来关外的消费比关内要低,他俩也不乱花钱。所以这两口子现在存析上有六万块钱。
秦昭昭大学毕业的第二年,谭晓燕和成杰就结婚了。他们结婚摆了三次喜酒,一次在四川成杰家宴请男方的亲戚朋友;一次在小城谭晓燕家宴请女方的亲戚朋友;一次在深圳关外宴请厂里的同事们。谭晓燕为此戏言一个月的婚假她一直在马不停蹄得“结婚再结婚”。
秦昭昭特意请假回小城参加好友的婚礼,做了她的伴娘。
昔日的光阴里,她们曾是天真单纯的女中学生,一起上学放学做功课玩游戏。现在的她们都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已不再是学生,也不再是少女。谭晓燕正式嫁为人妇,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一个婴儿的母亲。这世间所有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从为人女儿、到为人妻、再到为人母——一生中注定要依次扮演的角色。
谭晓燕出嫁时,夫家虽然不在本地,却也还是依照嫁女儿的规矩出阁。女子出嫁谓之“出阁”——出阁的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即是出嫁女子离开娘家的闺阁去夫家。新郎倌成杰带了几车人马声势浩大地来谭家接新娘,接去临时包下的宾馆房间。
结婚是喜事,本该是一派喜笑颜开的场面,但是谭晓燕的父母都高兴中带看感伤。尤其是送女儿出门上花车时,谭妈妈情不自禁就眼泪汪汪起来。相比之下,谭爸爸作为一个男人显得更稳重,他拉起女儿的手说:“晓燕,结婚后就是大人了,以后和成杰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啊!”
牵着女儿的手交给女婿时,谭爸爸郑重其事地对成杰说:“晓燕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父亲的话,让谭晓燕一双眼睛迅速就泪水弥漫。作为伴娘的秦昭昭也不由得眼圈通红。以前年纪小的时候,看电视电影上那些出嫁时会落泪的女子她都觉得很奇怪,结婚是那么喜庆高兴的事为什么要哭呢?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嫁了人也还是可以随时回娘家的。直到这一刻,谭爸爸谭妈妈对着即将出嫁的女儿,两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那种孩子般的依恋时,她才真正的明白与懂得。
当着父母的面谭晓燕没有哭出来,因为知道自己若是哭了他们会更难受。强忍到上了花车谭晓燕才让眼泪痛决地流下,哭得妆都花了。而当晚闹洞房时她又哭了,因为表弟告诉她,白天她被成杰接上了花车走后,她爸爸竟然当着一干亲友们的面前痛哭了一场,片刻前的稳重自持荡然无存。
秦昭昭回家跟父母说起这事时,一向不多话的秦爸爸很有感触地点头:“可以理解。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宝贝女儿,一出嫁就成别人家的人了,做父母的怎么舍得呀!”
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奏爸爸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昭昭,我们家也只有你一个女儿,以后你也要出嫁,也要离开我们……”
他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只是又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叹气声,却叫秦昭昭的心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几乎溅出泪来。她走过去偎依着爸爸坐,像个孩子似的撒娇:“爸,那我以后不嫁人就是了,留在家里陪你和妈。”
秦妈妈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都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说这种傻话,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只是你找对象千万别像晓燕那样找个外地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想见一面都难,最好就找咱们小城本地的男孩子,将来回娘家也方便。”
婚后的谭晓燕和成杰依然在关外那家工厂打工,工厂算是挺有人情味的,在厂宿舍分了一间夫妻房给他们,他们的计划是趁年轻再干上几年多存点钱,然后回家想做点小生意,原本他们曾想过在关外买房,但是深圳关外的房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