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许之后,秦昭昭又认识了小罗。
小罗是单位同事介绍认识的,他是同事的男朋友的朋友的同学。这样七藤八蔓的关系其实最不靠谱,因为介绍人也不太了解对方。但秦昭昭没经验,加上办公室的同事们推波助澜,说什么去见了面当是认识一个新朋友好了。如此,便去了。
小罗是江苏人,三十二岁,干着IT业一行。长相过得去,就是个头偏矮,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她穿着高跟鞋比他还要显高。
同事从她男朋友的朋友那里打听了小罗的基本情况后来向秦昭昭汇报。说是这个男人学历高收入高,要不是个头矮了点,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找到满意的对象。
女人多半都喜欢高大的男人,感觉那样更有安全感。个头太矮的男人因此在找对象方面要更困难,加上小罗虽然个子不高,要求却不低。他希望未来的妻子漂亮贤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要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可以和他一起在深圳供房供车……有这样条件的女孩子也看不上一个矮个头男人是吧?她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好条件去找条件更好的对象。
可是秦昭昭和小罗见面时不知道他如此要求多多。初次见面,她虽然对他的身高有点芥蒂,但表面上不露分毫,只是礼貌矜持地微笑。
小罗对她还是比较满意,说现在像她这样斯文安静的女子不多了。认识后就一再约她,她又一次开始了最难挨的接触阶段。好在他比小许健谈,政治财经军事体育娱乐等等话题都能口若悬河地说上一大堆,省却了她绞尽脑汁找话题的艰难,而且也更聊得来一些。
得知她和小罗在一起接触比和小许的感觉要好。秦妈妈趁热打铁,“早就跟你说过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好好和小罗培养感情啊!如果双方都觉得合适,干脆年底就把婚事办了吧。”
秦昭昭哭笑不得,“妈,哪有你这么着急的,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你不说你都多大了,妈能不着急吗?”
谭晓燕也打电话来打趣她:“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啥时候请喝喜酒呀?”
“哪有啊,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刚认识的朋友,还在接触阶段呢。”
“如果接触感觉好的话可以早点确定关系。你都二十七了,难道还想谈个几年再结婚吗?一切要从速从快。”
“唉呀,你和我妈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认识了一个多月后,小罗突然态度冷下来了。电话越来越少,人也渐渐不再露面,十分明显地是想和秦昭昭拉开距离了。她不明就里,也不好去问。当初同事来牵线时并不是那么正式的相亲,只说是介绍她认识一个新朋友。和小罗的接触也是以交朋友的方式在进行,双方还在熟悉阶段谁也不曾说过“我爱你”,甚至逛街时也不曾手牵过手。一朝觉得彼此并不合适,可以抬脚就走了无需作任何交代。现在人家不再主动来找她,闻弦歌而知雅意,必然是觉得她这个“朋友”没有继续交下去的必要。她也不会不知趣地再联系他,手机电话薄中的号码如此便又删除了一个。
小罗的态度由热至冷,秦昭昭并不难过。毕竟只是刚认识了一个多月的男人,感情还不曾深到能令她难过的程度。她只是想不通,最初他明显对她很有好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后来又决定不再跟她继续交往?
得知小罗突然和秦昭昭疏远了,当初介绍他们认识的同事比秦昭昭还更奇怪:“他当时可是很满意你的。说你模样秀气性格文静,比较符合他理想中的妻子人选,怎么现在说散就散了?”
最后同事找她男朋友的朋友打听到了原因,原来小罗另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从事会计职业的江苏女子。他把秦昭昭的条件和这位会计小姐的条件比较一下,觉得会计小姐更合适他。他的比较是从最现实的角度出发的,首先同是家乡人,生活习惯和饮食口味方面更合拍;再者会计这一行收入比较丰厚稳定,婚后夫妻俩一起供房供车压力没那么大;最后,他将来打算自己开电脑公司,如果老婆就是会计师能帮很大的忙。
她并不怪小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本就是一个事事讲条件的现实社会,尤其是在大城市里,成年的男女要谈婚论娶,对方的容貌是否悦目,性情是否相投都不重要。他和她的家境、职业、收入、财产等与经济方面紧密挂钩的条件,才是更加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所以,小罗会放弃她而选择会计小姐。因为权衡比较之下,和会计小姐结合对他将来的生活更有益处。
这个选择很不浪漫,但是很现实。没办法,成年人就是如此现实,因为早已过了花前月下的梦幻年龄,成为经验老到的江湖客,看待事物每每只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去衡量考虑判断选择。
可以理解小罗的选择,也不会为失去一个曾经的追求者而沮丧难过。但秦昭昭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和感慨。成年人的世界里还会有那种真正纯粹的感情吗?那种不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任何利益、而存在的温暖纯真的感情?那种与物质无关,仅凭心与心彼此吸引的感情?那样的感情,是否已经只存在于奢望的幻想?
秦昭昭的相亲之路走得坎坎坷何,远在上海的乔穆和方清颖的恋爱却一帆风顺。这天的电邮里,她得知他们已经计划结婚,婚期订了九月九日。二〇〇九年九月九日,三九合一的好日子有着天长地久的好兆头。
他们的婚讯并不意外,秦昭昭早就想到乔穆和方清颖只要正式拍拖了,结婚就是迟早的事。但婚讯真的传来时,她的心,还是陡然一空。
虽然,对乔穆的感情她已经努力放下了。但无论如何,她曾经用一生最好的年华去爱过他。不是一见钟情式的爱恋,而是借着一点一滴的喜欢慢慢积累成的爱,这样的爱最经得起岁月河流的漫长冲刷。当他要结婚的消息传来,尽管是意料之中,她还是为之震动,为之难过——她终于失去了他,尽管从来也未曾得到。
那封电邮她回得特别艰难,键盘上的十指笨拙如熊,仿佛一个初学打字的人般一再打错字。渐渐地,眼中的电脑屏幕摇摇晃晃起来,那是泪水在阻碍她的视线。
终于打好了回信,简短的几句话:乔穆,恭喜你。方清颖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电邮发出去后不久,谢娅上线,在QQ上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最近和乔穆有联系吗?”
很明显,她是在旁敲侧击地打听她是否知道乔穆要结婚的事。
“有,我知道他要结婚了。”
“你知道了,我刚刚在校友录上看到方清颖要结婚的消息,她和乔穆到底是走到一起了。昭昭,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秦昭昭强忍心酸,“还好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他不会有结果,只是自己总要一厢情愿。”
“现在他要结婚了,你也可以完全死心了。昭昭,这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谭晓燕得知乔穆要结婚的消息,也如是说:“他要结婚了,好事,这样可以让你彻底死心。”
电脑上,酷狗音乐里正放着张学友的《我等到花儿也谢了》,忧伤的歌声缓缓流满一室:
……每个人都在说这种爱情没有结果,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能够爱我。其实我只是希望你有时想一想我,你却已经渐渐渐渐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秦昭昭的眼泪跟着歌声一起流,汹涌不绝。
朋友们都认为乔穆的结婚对秦昭昭而言是好事,她亦因此完全彻底地对他死了心。对他的心虽然死了,但对他的那段旧情她依然珍藏,如同珍藏一件旧衣裳。她可能永远不会再穿,却舍不得扔,因为已经褪色泛白的旧衣裳,是曾经长久穿过的,遗留着自己当年的气息、汗水甚至眼泪。她怎么会舍得扔掉?乔穆依然是她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位值得珍惜的朋友。九月她将去上海参加他的婚礼,送上她真心真意的祝福。
10
盛夏八月,从妈妈打来的电话中得知老房子要拆的消息,秦昭昭特意向上司请假回家:“家里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回去一趟。”
家里买新房以及新房搞装修,她都不曾回去过,一切皆由父母操持,她只是汇了三万块钱回家。长机厂集资修建的新楼房去年年底竣工了,她回家过年时也只上楼去看了一次而已。
她家买的房子是小户型,总面积不到九十平方米,使用面积才七十多一点,三室两厅的格局因此格外玲珑小巧。但是对于在厂家属平房住了几十年的秦氏夫妇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新房每平方米的价格比预期中要高,原本长机厂的职工们估算着只要四五百块一平方米,谁知工程完成后把所有费用一均算,每平方米的成本造价达到七百块钱。这费用中明显有猫腻,但又能怎么办呢?人们骂骂咧咧一番后,还是得交钱拿钥匙。
整套房的房价再加上水电安装等项目费用,秦家买这套新房子花了将近七万块。他们还是买的顶层六楼,单价最便宜的房子。
买房的钱超支了,装修方面的钱就有点紧张。秦昭昭交代父母不用搞太好的装修,简单一点朴素一点就行了。秦爸爸说:“再简单也要几万块,光是买水泥沙子电线水管瓷砖地板砖起码一万多。另外厨房打套整体橱柜得好几千,三个卧室里打三组衣柜也得好几千,买家具至少要七八千,买家电还要七八千,这么一算就已经要三四万了。”
秦妈妈补充:“还要买灯具,买窗帘,买床上用品,买锅碗瓢盆,买小摆设什么的。活了大半辈子才总算买了一套新房,我要全部买新东西。老屋子的旧东西就留在老屋子里,反正咱们还会继续在老屋住着。”
对于新楼房,秦氏夫妇那时都没有要搬上去住的念头。平房住惯了,邻居们彼此有来有往有说有笑的,住在独门独户的楼房里就觉得太单调冷清。所以他们决定房子装修好后,顶多夜里上去睡觉。白天还是在老屋子里料理一日三餐。
新房子的装修,秦昭昭远在深圳插不上手,只能听妈妈或爸爸打电话来告诉她具体进展。
“今天灯具城把订好的灯送来了,你爸也帮着师傅装灯。餐厅那盏灯他嫌师傅装得有点歪,等人家走了他又自己爬上去重新安装了他遍。”
“今天和你妈去看家具,足足在家具城里走了一上午,她才选中了一套沙发和一套餐具。昭昭,爸给你看中了一组家具,一张床,一张带书柜的电脑台,还有一个衣柜,全部蓝白二色,摆在你房间一定好看。”
“昭昭,妈今天上街把窗帘订好了。客厅和房间全部买成同一种颜色的条纹窗帘,很洋气的。原本要二十块钱一米的,我跟老板讲了好久的价,最后讲到十八块钱一米……”
父母像一对老燕子,不辞辛苦地“衔草筑巢”,用有限的金钱极力打造一个漂亮的新家。电话里,他们口中的新家越来越具骨肉感。但秦昭昭对那套新房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年回去时看到的四壁空空的毛胚房。一提到家,她首先想起的还是老房子。老老的,旧旧的,被厚重光阴压得残旧不堪的老房子。
现在老房子要拆,她几乎想也不想就做出了请假回家的决定。她要回去,回去最后看一眼她生于斯长于斯几十年的老房子。如果这次不回去,以后她就永远没有机会再见它了。
秦昭昭回到长机时,老房子那儿已经是一派兵荒马乱的场景。限期搬迁已经只剩最后几天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搬家。有很多收破烂的小贩闻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