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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莫正延为人有些恃才傲物，向来是个眼高于顶的人，还曾感叹一声，不知如今年老了，是不是还是如此。
景云昭瞧着，倒也没像老头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想来也是，几十年风霜浸染，脾气必然能和气许多。
仔细一想，景云昭还记得徐老头说过莫正延一件私事，当时让她还有些感慨，所以能记得起来。
老头说莫正延年轻的时候为京都一杰，只可惜那时家境贫寒，国学水平也算不得太高，只在学校做个教书先生，偏偏遇上了个一个家族大小姐，只可惜那大小姐是家中独女，要继承家业，若想在一起，男方只能入赘，就连生的孩子都要算作女方家的。
莫正延这人固执也很传统，即便是对心爱的女人，也是不愿妥协，最后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另嫁他人。
不止如此，那女人嫁人之后，莫正延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是低沉了一阵子而已，很快便继续意气风发，但那位大小姐就不同了。
婚后一年，产子而亡。
因那大小姐父母也已经去世，又有子嗣传承，丈夫理所当然成了家产受益人，所谓入赘在女人香消玉殒之后成了空话，儿子随了男方姓氏，三年后，丈夫再娶，整个家族易主。
这事儿距今也有四十多年的时间了，据徐老说，莫正延当年得知心爱的人死讯的时候，才知道后悔，但为时已晚，自此以后，钻研书法国画，抑或是研究文物、历史，一辈子未娶。
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并非是因为莫正延，而是因为徐老。
徐老头很少会和她说京都那边的事情，而莫正延与那大小姐的事情却讲的十分细致，当时提到这事儿时，老头面上也有些感慨与怪罪，说是若然当初莫正延肯低下头，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看到徐老头那模样，她才上了心，记了下来。
眼下，看到景云昭如此神情，莫正延道：“看你这样子，听过我的名字？”
莫正延这三个字，堪称是a大的活招牌，莫说是a大，就是整个国术界，都得尊敬几分，说是国宝都不为过，对此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曾听家里长辈提过。”景云昭道。
“你是京都本地人？”莫正延问道。
“不是，我家长辈以前是京都人，后来去了阳省养身体，他是我半个药学师父。”景云昭回道，心里正考虑着要不要和这莫教授说出徐老头的名字。
第763章 陈年旧事
景云昭这话一说，莫正延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怪不得如此”的神情：“你那师父，有些眼光。”
景云昭笑了笑，点了点头。
仔细一想，还是觉得算了，毕竟当初徐老头提到莫正延的时候，脸上神情复杂，有怨有怪也有怀念的意味，再者说莫正延与徐老头应该也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贸然提起来，应该会让这而莫正延回想起往事，到时候徒增伤怀。
不过既是徐老认识的人，又是他曾想给自己做国学老师的莫正延，她自然不会再拒绝了，配合叫了一声老师，并且保证以后会按时上课。
多学一门技能总归是好的。
两人同在花鸟市场停了下来，这市场旁边就是种子市场，倒是不用景云昭专门再去寻了，省时省力，而莫教授的目的地也是这里，双手向后一背，弯着腰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景云昭在后头跟着，只瞧着老人目标很明确，进了一家店，看的是兰花。
“这是石斛兰吧？”景云昭指着里头一盆花苗问道。
“你眼睛还挺毒，一眼就认出来了？难不成你那个药学师父也对兰花感兴趣？”莫教授道。
“我师父只对能入药的东西感兴趣，石斛兰是九大仙草之首，自然对它钟爱许多的。”景云昭说道。
她空间里也收了一些石斛兰，不过数量不多，所以每次瞧见这石斛兰，必然是要买回去的，方正空间地方大，不管怎么样都是足够放的。
“九大仙草？另外八个是哪些？”莫教授也来了兴趣。
“天山雪莲、三两重的人参、百二十年的首乌、花甲之茯苓、苁蓉、深山灵芝、海底珍珠以及冬虫夏草。”景云昭一个个数着。
“你这样子难得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每天嘴里除了药材就不会说出几句好话，我喜欢兰花，他说我只知道观赏兰花外表，痴迷它身上虚无缥缈的气节，却连它有什么作用都不知道，我又不是医师，知道它味香没毒就行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说这话的时候，莫教授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态度，一脸骄傲。
不用猜，景云昭也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了，除了徐老头，恐怕也没别人。
老头这个人就是这样，不论眼前摆的是什么东西，他都会先考虑这样东西的药性，就比如盛开的鲜花，在他眼里还不如干枯的药材来的好看，就算那花草树木价值连城，只要他觉得能入药能救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摘了研究炮制。
和这莫教授，真真是两个极端。
一个讲究气节，一个只论作用，这二人若是遇在一块，十有**是要斗嘴吵架的。
景云昭性格就中和多了。
药性自然是要研究的，不过她比徐老头淡定一些。
景云昭挑了三盆石斛兰，而莫教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徐镜之的缘故，原本看上的兰花却放下来了，一出门，嘴里更是突然呢喃了一句：“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
景云昭脚下一愣，抬眼看了老人一眼，却瞧他眼里不知怎的有些闪烁，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果然，这应是联想到旧人之后又想到陈年旧事了。
第764章 鸠占鹊巢
莫教授叹息两声之后，摇了摇头，踱着步子又往旁边的花店瞧了瞧，这市场上各种花鸟种子数不胜数，景云昭也不再多想，精挑细选起来，没一会儿，手边已经没了位置。
药种以及花种更是买了许多，让莫教授都忍不住惊讶几分，除此之外，更有给黑帝用的小玩具，看上去也是精致可爱。
瞧着景云昭拿满了东西的样子，莫教授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便有辆车停在了市场路口。
“你不是说我身体有毛病吗？正好陪我一起去看医生，如果你说的不对，那就要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来，没问题吧？”莫教授开口道。
景云昭点了点头，跟着上了车。
景云昭本以为这莫教授去的是大医院，然而却发现从两家大医院门口路过，莫教授都没有停下片刻。
“老师，您不是说去医院的吗？”景云昭人不住问道。
“医院？李家的狗早就将这医院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我带你去的是个国医诊所。”莫教授一脸轻蔑，说话间还不忘冲着那大医院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景云昭愣了一下，总觉得莫教授这怨气似乎有点深。
“您说的李家”
“你这个小丫头好奇心不小，不过你一个外地孩子，说了也未必知道，这李家在各大医院都占有一定的股份，各大医学世家对李家也都一脸敬畏，只可惜啊，这都是李家窃取来的，一个连把脉都不会的上门女婿，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莫教授这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声音很小，眼中带着怒火，看上去又有些幼稚。
这样子，景云昭越发觉得熟悉，简直和徐老头差不多，徐老头喝醉酒时也经常会提到“鸠占鹊巢”这四个字，奇怪的很。
透过车窗，景云昭瞧着那几十层高的大楼，虽说离得很远，却都能感受到它的气派。
汽车飞驰而过，那景色也未在景云昭面前停留太久，很快，汽车便停在了旁边一家看上去十分古朴的诊所的门前。
从外头看去，这诊所面积不小，设计典雅，透过玻璃门能瞧见里头厚重而又高大的药柜，以及穿着正式的药童和学徒，倒是十分正规。
“走，进去吧。”莫教授招呼了一声。
一入诊所，一股药香扑面而来，立即有年纪不大的药童上前道：“莫教授，您是来找师父的吗？她在后堂。”
“领我们过去吧。”莫教授点头道。
说着，抬脚穿过前又迈入后院，走过这长长的后院小路之后，才是后堂。
景云昭不由有些惊讶，这里是京都，寸土寸金，附近也几乎都是高楼大厦，偏偏在这里却有个古朴异常占地面积又不小的矮楼，着实是奇怪了一点。
“这地方有四十多年历史了，原本是附属于旁边那家医院的，不过后来分开就是了，这些年那医院也想着这里买下来然后夷为平地，但一直没有得逞。”感觉到景云昭的不解，莫教授并不吝啬的解释了一句。
景云昭诧异点头，而此时，也已经瞧见了这后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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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你还没死？
古朴，朴实，窗户全开，屋里还放了些清新的兰花，味道弥漫，却并不浓重。
而一入门，竟然是一个个被盖住的牌位放在桌前，屋子里的墙上挂着一副副画像，有的古老，有的比较现代，但不论如何，这中体感觉上去都有些、怪异。
如果是古代，那这里应该就是祭祀祖先的祠堂，可这个年头，又是在闹市之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地方，让她的心情有些难以平复。
“吓着你了？”莫教授挑眉问道。
刚刚在车上那么惊险的瞬间都没看到景云昭如此神情。
“这是”
“这上头摆着的都是仙鹤堂的列祖列宗，这家诊所现在的主人算是仙鹤堂目前唯一一个传人，至于仙鹤堂算了，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也没用。”莫教授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见到这景云昭之后，竟然三番两次忍不住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这也太奇怪了。
景云昭抬头看了看牌位，这些牌位全部都用黑布一块块的遮了起来，看上去阴气沉沉的，至于墙上那些画像，让景云昭人不住多看了几眼。
画像上的人有男有女，有些鹤发童颜，有些如同谪仙一般看上去仙风道骨，从古到今，最新的一个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子，照片黑白，女子发型也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款式，模样亲和漂亮，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生好感。
“她叫文月，如果活着，那就是能做你***人了。”莫教授看着那张照片的神情带着几分怀念与复杂，开口笑了一声。
说完，抬脚走过去，给这一堆看不见名字的牌位上了三炷香，这才进入里屋。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景云昭只觉得自己好似穿越了一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玉福。”莫教授进入里屋之后，冲着桌子前带着老花镜看着书的老妇人开口道。
这妇人大概五十多岁，一脸冰冷的感觉，略带几分严肃，看到莫教授的时候，那眼里更是瞬间蒙上一股嫌恶。
“莫正延，你还没死吗？”这老妇人冷声道。
莫教授坐了下来：“一把老骨头，应该也快了。”
老妇人压根不拿正眼看他，景云昭有些不解，这莫正延在徐老头口中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可此时此刻却像个怂包，被这老妇人如此态度对待，可却还是一脸的讨好，半点脾气也没有，真是越发古怪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这里不是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