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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在首,把头埋得低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他眼睛紧紧一闭,调高声音,“护北将军韩风奉旨迎接公主回宫,参见公主”。
她努力在已经麻痹的脸上扭出个微笑,“韩将军请起,众人免礼”。大小官员应声而起,韩风迟顿片刻也站了起来。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五章 他是韩风(下)
眼前的人身披铠甲,缓缓起身,颀长的身资慢慢在她面前展开,直至露出眼梢眉角。
她怔愣错愕,笑容僵硬在嘴边,然后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走近再走近,直至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她脸色不大好看,眸光里一片乌压压的黑沉,所有的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只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冷的雨丝缭绕在他们中间,风透过衣衫吹入肌理。她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他,许久,露出一丝清婉的笑,“韩将军辛苦了,本宫在此谢过”。
他声音低咽,“微臣已安排好公主在此休息一日,明日即可启程返回宫城”。
她默不作声,斜过身跟着引路的官员离开。住处被安排在津关府府邸,韩风跟着她一路来到正厅。这机缘,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她啼笑皆非的叹了叹,转身,努力在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我是应该叫你高凌?还是韩风”。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一句话,“公主,对不起”。或许这才是齐帝真正的用意,要她不仅彻底忘了他,也要她恨上他。
她满腔满腹的真情实意,换来这不值钱的三字。若不是有这么多眼睛看着,她很想把他拖到个墙根角落,狠狠的臭揍死打一顿。但就算让他丢死了人,她也得顾着她公主的面子。便收了拳头,轰人,“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让我好好静一静”。
韩风犹豫了一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她恨恨的瞥一眼李深,“在我身边装这么久,你可真会演戏!”
李深见她真动了肝火,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她不屑的一摆手,“行了,你出去吧。你们都出去”。
屋内布置的清雅明亮。她一口怒气未出,对着眼前的木制家具狠狠地踢了两脚,骗子!骗子!什么经商,什么高凌,什么情谊,都是骗人的!身子靠在屋内的柱子上,握起拳头狠狠敲了两下。
守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屋内叽哩咣啷的声音,心脏不由颤了颤,一致觉得这公主不好惹。
踹了会儿墙,屋内的寂静逐渐抹消了她胸中的不快。定下心来冷静的剖析,小腿儿一软。这俩人敢合起伙来骗她,必然有比她更强大的后台撑腰。呃,那也非常非常明显的意味着,齐帝已经了然通透一切。
如此,也可以说正中她下怀,免去了不少麻烦。
只是……
她望望窗外,斜阳将花木横斜的枝影打在窗上,像是青墨渲染的水色丹青。齐国临南,丛丛植株华丽的盛装还未褪去,依旧在空中享受着残留的温暖。斜倚着床榻,看霞光暖红映在窗纱,屋内多了分倦倦的舒懒,直柔抚着神经沉睡。
入夜时分,有侍女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将饭菜摆好,远远的对她道:“公主,请用膳”。
她憋气青着脸,不冷不淡,“出去”。
侍女身子一缩,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还要不要说话,看着地面张望了一会儿,“韩将军在门外等了一下午,公主……”
未及说完,她眉目一横,“出去!”小侍女风一般冲了出去。
公主脾气莫测,这下谁也不敢进去了。这样一来,津关府太守也着急得无计可施。公主肩负和亲大任,承载着两国百姓的和平安宁,万一在津关府出了差错,他就死无葬身地。
太守恐怕小命儿不保,急急忙忙奔来求见,正看到呆如泥塑凝肃不动的韩风。他面色灰冷,“公主谁也不见,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来想办法”。
太守将信将疑,满腹担忧的离开。韩风怅然的望着冷月姣姣,心下涌起万般滋味。他巧妙的安排了一场偶遇,最后也只能是浮云秋梦般的华美告别。不单如此,她可能还会恨上他……
屋内却穿云破月般的响起清脆的笛音,在空澈的夜色中飞舞盘桓。巍如高山,明如流水,席卷着无边无尽的浩荡秋水奔流而来,缓缓流去。曲音悠扬沉蕴,曲意动人心魄。他愣愣的听着,仰天轻笑,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愁。
再无计较的推门而入,他吟吟笑道:“子知,我可来晚了?”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六章 两端一方(上)
她停下吹笛的动作,抬眼向他,又看了看天色,“大概,没晚”。
总的来说,她被算计了。但这事儿不能怪他,也不能怪她,她深入的理剥剖析后,觉得这症结应该在失忆上。她若不失忆,也就认得他;她若不失忆,他也就骗不了她。嗯,是这么个理儿。
便神采奕奕的推心置腹,“这曲《高山流水》是答应要奏与你听的”。
韩风看着她脸上的盈盈笑意,“公主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做戏是假,情意是真,除了隐瞒身份外,你并没有骗我多少,更何况,这是父皇的命令”。既不是他本意,本就无可厚非。
他眉角苦皱,爬满忧愁,“你也不问这是为什么吗?”
“这不难猜,因为你们想知道我是不是真正的公主”。 她眼波一转,反倒没心没肺的问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假。在你看来,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开始,她装傻充愣应和公主身份的事情就被拆穿,当时不知觉,现下回忆,心窍一根筋跳得很厉害。那时候,她随时有可能被齐帝一个命令给宰了……
无知,有时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韩风将就着略略一笑,“若是假的,我也不必隐瞒身份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最铭心的人最铭心的事也忘了?
初来时的无助恐惧又被搅合起来,她凝在嘴边的丝丝笑意霎时僵残,好似秋风中娇弱不经摧残的花朵,“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觉醒来,就忘了曾经的一切”。 目光空空的长望窗外,有些事情别人不理解,她自己理解也要装作不理解,要掩埋在心底,直至她死去。
韩风看她的姿态,耳边蓦地想起李深说过的话:她记忆消失时不知自己是谁的惶乱无措,只影形单的孤独落寞……
他内心一恸,不觉开口,“宛成……”声音绵软的似一湖秋水,含盖了无尽怜惜。
她心脏一抽,皮肤开始发凉。嗯了嗯,笑问,“你叫我什么?”
韩风恍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躬身,“韩风失礼”。
她挤眼,模糊不清的皱出个笑,“啊,你早就失礼了,以后,我便称你为……韩兄吧”。
他敛眉纠正,“公主还是叫我韩风把,以前,您就是这么叫的”。
她无惊无扰的含着一方浅和笑容坦然凝视他眸中的深情。以前么,她不记得了;他最好也要忘记。
韩风于公主的迷幻过往,她多少能体会到三分,公主离宫逃亡大致也是为此。好在她没有那凄伤的记忆,不然又得伤风悲月一回。该断则断,如今只是如今。
夜色漫漫,盏盏孤灯空照。她送韩风离开,看他行远的身影,偏过来问身侧的李深,“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失忆了?”
李深一惊,供认不讳,“路安客栈,公主询问姓名时”。
呵,她不可思议的仔细的瞅了他半晌,居然三句话不到就揪住了她的狐狸尾巴,这家伙真人不露相,竟警觉至此。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六章 两端一方(下)
想想韩风离开时她一丝一缕的伤感,就觉得亏得慌。他明明知道还会见面,弄得生离死别似愁啊愁啊,害她白伤心一场。为了出气,她毫不客气的铁石心肠的的命令韩风在回宫的路上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写写齐国的奇人异事,把伤的心都补回来。
韩风乖乖认账,她借机记忆一下扭得像个麻花的字。这当然是她惩罚的主要目的。虽然有了失忆的法宝做挡箭牌,但她堂堂一个公主若是不认识字岂不是大笑话。只是这字,方方长长,上下收紧,左右舒展……是隶书吗?
呃,她额头发黄,这个……以后要怎么写?提个笔,纸都会发抖。写下的字,看一眼便不会想看第二眼,简直不堪入目。
长路漫漫,行走在路上的时光因为难以打发而变得绵长。黄昏流烟,落日晚霞,一摇一晃的寂静将心搓的柔和,等待之中生出不尽的好奇与欣喜。
这边,楚国正忙碌着筹办大婚事宜。宫内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总流露出一种遮掩不掉的哀思,像极了深夜之中抖动纱帷的飘飘细风。
某人气色不佳,整个宫城都跟着阴翳。
太医院太医令弦高,带着两名怯生生的小内侍跪在楚帝面前,两名内侍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将头埋在托盘之下。
长方的托盘上端放着一只盘纹刻花的的香料盒,盒盖搭在盒体,各式香料混杂在一起合成微黄的褐色,他微微看了一眼,“是什么?”
弦高半抬起身子,“回陛下,是太医院新研制的香料,紫檀。有催眠安神,欢愉神经之效”。
脸上无一丝情绪,他眼睛转到另一托盘,青花白底的瓷瓶跃然眼前。起身走过去,盘子很规矩的高举了些。修长的手指拿起瓷瓶,在手中端详半晌,“这是什么?”
“是陛下交代老臣配制的”。
他轻轻的“哦”一声,沉思片刻,“药物相生相克,将此香掺入紫檀中会有什么功效?”
弦高略一思索,“香料本是各种药材相融相合而成,将此香加入紫檀中并无大碍。少则有兴奋之效,多则会……抑制女**胞……”
不及弦高说完,他食指按住瓶口,轻轻颤动,淡黄色的粉末如细尘抖落,与香料融为一体。他眉色冷冷的,“大婚之日,就燃此香吧”。
宫墙内细雨冷冷,满园的残花枯叶在冷冽的风中摇摇欲坠。秋意已尽,雨后是又一年的凄寒。
他一身玄黑朝服,静立在雨花台雕花木栏前,身姿挺立,坚毅卓绝。远方是青黑色云层沉沉,身前是无尽的冷雨霏霏,负在身后的手红色稍退渐转苍白。
贾志静立在一旁,稍抬的眼角一瞥而落。岑岑天幕,这背影孤独寂寥。他从未如此过,他一直是操纵天下的淡定从容,一直是俯瞰众生的冷面自若,一直是指点江山的恢弘潇洒,何时这般寂寞萧索?
他思绪悠悠,眼中飘过带雨的风,“子知,你可会等我”。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在爱情这个世界里往往有太多的不得已逼着我们做退缩的人,没有勇气去把深入骨髓的思念变成刻骨铭心的相爱,只能想,只能在孤寂无人的夜里独自一人留恋徘徊。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七章 和亲之谜(上)
齐国临南,温润婉约的气氛越来越明显。空气湿湿流流,多了分缠绵化不开。
她美嘻嘻的幻想着江南的柔美温婉,青山碧水,石阶小巷,幻想着江南的千般风致。满心期待的挑开车帘,一阵寒凉扑面而来。呃,现在是冬天。
出津关府后,便有大队人马围在她车驾前后左右。她挑眉眯眼检阅一番,保证看不到一条缝儿,保证凭谁也近不了车身一尺。同样的,保证她变成只蚊子,也休想挤过去。
她坐在车内摇头叹息,以前的公主好生叫人佩服。这么多人围着,这么双眼睛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