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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意外,客客气气的跟了上去。
一别两三月,方丈还是住在原地。寺内也是里里外外一成不变的熟悉,奇怪的是小和尚带她到地后,也不通报一声,点头弯身阿弥陀佛一声,走了。
她被晾在房屋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抬头瞧了瞧这屋子全貌,大无畏的走过去敲门。
方丈也是出奇的痛快,浑厚苍浊一声,“施主,请进吧”。就把她请了进去。李深甚是不放心,但被她伸手一挡,只好不情愿的守在门外。
方丈正在参禅,披着缕袈裟和另外两个和尚,一起静悟禅道,打坐练功。这个景象弄得她不明所以,让她看到这一幕是想用佛法将她感化吗?
方丈慢慢抬起眼皮,从参悟中缓过神来,看到她眼睛便忽的一亮。亮的她心里一颤,该不会是看得她深有佛缘,收她做个和尚吧?
方丈起身走向她,笑得又深又浅,很有禅意,“施主,终于来了”。
开头这句话很熟悉,她毫不怀疑方丈得了空禅的真传。再仔细将她进寺而来的情况想了一遭,确实有些不大正常。难道这方丈掐指一算,便算了出来?
看她神色颇为疑惑,方丈和善的释疑道:“前些日子,师叔远游修行。临行前交待过施主一定会再来寻他,便要老衲转交给施主一件事物”。
“奥”,原来那一亮是为故人所亮。上次她来时也算是与方丈有一面之缘,出家人心无杂念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上次楚恒夜闯白露寺惊动了满寺僧人,她的身份方丈是不是也知道了呢?装作若无其事的向方丈笑笑,“空禅大师远游了?去了哪里?”
空禅只转着他左手中的那串佛珠,一只手掌横在胸前,若有若无的摇了摇头,“施主,渺渺众生杂而不乱,是天律也。凡事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
前半句渺渺众生什么的她没听懂,后半句什么来之安之她倒是听得真切。不知他这句话是不是蕴藏了什么广大的佛法,她有些失神。神经一抖,像是有一股清流灌了进来。
灌完了,心底便生起一股气儿,“这也是空禅大师要方丈对我说得吗?”来之安之么,空禅一个超脱红尘的和尚怎么能理解她的痛苦。
方丈平淡的点点头,面上依旧宁静祥和,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初晓的晨光之中,又是一个超脱红尘的模样。手掌伸入左袖,拿出一青纹祥云图案的盒子递到她眼前,“这是师叔要老衲转交给施主的东西”。
她淡淡的瞟一眼,并不接过,“这是什么?空禅又为什么要给我这东西?”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拿人东西总是不好的。
方丈半眯的眼睛弯成一道弧线,抬着手不动,“老衲不知,但这是施主的东西,此物也认得施主”。
这事真是个奇事,这物也真是个奇物。难不成这东西长了脑袋?
她伸手接过盒子,挑挑眉毛,轻舒了口气,“多谢大师的赠礼,晚辈还是亲自答谢的好。不知大师去了哪里?”
方丈面不改色,一口咬定,“出家人无牵无挂,远游无方。老衲不知师叔去了哪里”。
方丈坚决沉稳,她心里突的窜出一阵猛火儿,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这和尚说出空禅的下落。
她憋着火儿,心平气和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还是告诉晚辈空禅大师的下落吧”。
自从当上皇后,她还没向谁亮过刀子,这和尚若是死活不说,她威逼恐吓一番也正好试试皇后这权利好不好使。
哪知方丈话头一转,交待道:“师叔行踪不定,老衲确实不知他去了哪里。不过,师叔留言,若是施主想见他可去晋安凌云峰”。
现在,她倒弄不明白这名扬四海的空禅大师究竟唱的是哪出儿?依她看来,大师远游修行,这时机选的尤为恰当,应是躲着她的,可又留话说明了相见地点等着她去拜谒,高深之极。
只是这茫茫九州,土地广阔,晋安是个什么地儿,凌云峰又是个什么山,她连个概念也没有,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礼也收了,话也听了,她也不想在此地磨蹭。便颔了颔首,分外有礼道:“多谢方丈,晚辈告辞”。扭头就走,方丈出声将她顿住,“施主,老衲有一言相劝。随遇而安,施主好自为之”。
她头也不回,目不偏视,一语不发的出门,出殿,初寺。大有风风火火,要找谁拼命的架势。
李深看她这势头,心里抖了一抖,赶紧一步不落的跟上她。上山的台阶此时她走去顺风顺水,一口气就倒了山脚下。
春风扶绿柳,清水映倩影。青鹿山的一派春光,她看来很是刺眼,比秋日还多出几分怅怀。
满眼的不痛快,她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方丈和空禅这两个和尚哪里招惹到她了,总之就是难受。一腔酸水苦水,憋在肚子里,涌动得异常凶猛。
神情落寞的沿着洛水哀哀怨怨的迈着步子,与岸边草木重生,冰雪消融的欢乐情趣很不搭调。
胸口火气郁结,跟着心脏也就不大好受。跳得相当不欢快,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根根细细的丝线左缠三圈右绕三圈,将小心脏缠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以至于她呼吸的很不畅。
她抬起头,放开眼界,欲以这勃发的生机抚平心里的忧郁。沉重的叹了口气,叹了又叹。
李深在一旁注视着,看着她凄凄哀哀无助的身影,甚是担忧。迟疑了半晌才甚关切的开口道:“公主若是烦心,不必憋在心里”。
她这才回了回神,反应到身边还跟了个人。一肚子的秘密老是被夹着藏着,总归是难受,差点儿就要接上他的话音一吐为快。嘴唇一张,舌尖上的话一下子就又咽了回去。
一吐是为快,她死得也会很快。那些秘密放在她的脑袋里密封起来是最安全的,一旦开启,不是身陷囹圄也会众叛亲离。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四十五章 千丝万缕红颜劫
鉴于她还没有活得不耐烦,舌尖翻翘送出了另一句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是公主了,也不是皇后了,你会怎么做?”
李深愣在当场,估计是没有听懂,亦或是已经懵了。倒吸一口凉气,见她一脸郑重之色,觉得此事不是开玩笑,绷着脸道:“李深不知,但保护公主是李深的职责”。
这家伙甚忠心,忠心可嘉。
“那如果有人要杀了我,你跟着我会很危险呢?”这问题很严肃,她问得也很严肃。
李深严肃的想了一会儿,反问她,“是谁敢杀了公主?李深这就把他砍了”。
她很怀疑他到底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甚惆怅的叹了口气,甚无奈的瞟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如何回他蒙头蒙脑的话,转身继续向前走。
李深暗自揣度半天,发觉此话非比寻常,此问更是异常的异。突的信誓旦旦道:“公主,无论发生什么,李深都只记得自己的使命”。
感人肺腑,差点儿激出她那一腔酸水,涌到喉口,又被她忍了回去。
这家伙反应过来,态度还是异常坚决的,身躯还是异常伟岸的。看他一副誓死效忠的样子,她很欣慰,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自顾自沿着河边走,一路东行。再抬眼时,周遭一片寂静。只有河水凉凉的流,晚风凉凉的吹,森森的渗人。
正要向回走,李深一声惊呼,“公主,你看!”他这一声大叫,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滚了一滚。
顺着他咆叫的方向望去,隐约发现前方水边一丛微现绿意的枯草中横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动不动。枯草中现出他半蓝不蓝的衣衫一角半浸泡在水中,模模糊糊的残存着些血迹。
此时将近日暮,此地是青鹿山下的长河之滨,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正常的喘着气儿的。确定没有什么黑衣人之类的出现,她稍作镇定道:“李深,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李深迅速的走到那枯丛旁,低头耐心仔细的检查一番,片刻后禀道:“公主,他还有气”。说着,便把那昏死的少年从枯草中抱了出来。
李深眼巴巴看着她,等着她指示。
她轻轻走近,眼见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面目苍白,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辨不清眉目。昏睡中双眉紧皱着,甚是不安。
“把他带回去吧”,这人她是必须要救的,怎么救倒是个问题。
李深有些踟蹰,“公主,要带他回宫”。
回宫?呃……不能!
公然把一个陌生人带回未央宫不知道又会掀起什么惊天大浪,沉思片刻,她朗声道:“回应府!”
先前所购的居所,到底是发挥了作用。若非如此,她也想不起来还有另一方安身之地,没有宫城华丽,却自在许多。
李深很细心,招用口哨呼一声,马车转瞬即现。她坐在车内,仔细观察那少年,伸手拨开垂在他眼前的凌乱的头发,将那少年从头看到底。
这孩子眉清目秀,一张小圆脸甚可爱,带着些年幼无知的稚气。他衣衫虽凌乱不堪,却也是上好的丝绸织造,衣角上挂着一滩一滩干涸的血迹。
她叹了口气,依着强大的想象能力判断这是一起血雨腥风的江湖追杀案。小小年纪就被人追杀实在不易,挨了一刀还残喘着一口气更是不易。
应府的守门人没有换,打开中门一见是她,眼睛一直,傻在当场。
府中人听闻此等开天辟地的消息,皆是惊讶不已而后激动不已,紧接着上蹿下跳,一片雀跃。
离开路安时,她并没有卖掉府邸将府内众人遣散,也没有告诉他们何时回来,这一群人和这座房子就被干晾着,无从获知她音讯,谁也不敢离开。如今终于将她等到了,自然是感动不已,感慨万千。
对他们的反应,她表示万分的理解,任凭众人兴奋欢腾。若是碰不上今天这一桩事,这个地方和这些人恐怕就要被她遗忘上个十年八年的,孤独终老也说不定。
不动声色的凭他们恭维瞻仰一番,李深抱着那孩子悲壮登场,众人方才识相的安静下来。叫来韩风撂在府内的太医,对那重伤的少年进行抢救。
两名太医左右开弓,府内人在她跟前进进出出又是一阵忙碌。
直到红日下沉,两位太医才擦擦额头鬓角沁出的汗珠向她汇报那少年已脱离危险,众人这才偃旗息鼓,长长松了一口气。
勉力支撑着发酸的眼皮,她伸手招来管家,“好生照看这孩子”。
看了看一双双无比恳切的眼睛,她润了润嗓子,“府上各类事物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了,万勿小心,万勿小心”。
抬腿,丢盔弃甲一般匆忙离府。
府中人掩面长叹,一去无踪,归期不知。
她一番匆忙中更带了三分急切。这个心思不知为何急切。想象着有一个人正坐在殿内墨色龙纹的矮几前,低头垂眸的翻阅书卷。
他弯眉浅笑,衣衫曳地,温雅如玉,安静的等待着她……
马车轧过石子,车身一颠,也把她从甜蜜的想象中颠了出来。这段想象够轰动,最起码让她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热腾腾的直向脑门儿冲,冲得她脑神经乱了又乱。
她镇定了又镇定,才勉强压下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趁机收起让她心烦意乱的缠绵的眷恋,将将恢复了冷静。这事儿是个长远的事儿,得找个日子抽丝剥茧,好好分析一番。
一路碾着夜色,迈步踏入和庆殿。没见到楚恒的半只影子,便很不争气的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没滋没味儿的扒了几口晚饭,心里莫名的难受,莫名的委屈。
不知道她这个委屈是不是与楚恒有关,越想越是心神不宁,扔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