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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软趴趴压在身上的李深,双手齐力,一边紧急的呼唤,一边宁拽拍打,“李深,李深……”后者在她的折磨下,终于轻微的眯开眼睛,气息微弱的与她道:“公主……快走……”说完就再也支持不住的闭紧了眼。
她望了望这大山,绿树,望了望幽幽的天儿,心里一阵凄凉。
李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后背印出的大片鲜血顺着地面的沟壑流淌,前襟一片干涸的红色映得他脸色惨白惨白。伸手拭去他嘴角湿润的血迹,他这个情形让她心忧,如焚。
她这情形也不胜凄凄,干净的衣衫已凌乱不堪。一袭蓝袍沾满了枯败的腐叶和一滩滩泥土,前襟沾染了血迹。她失神的跪坐在路上,被风一吹,霎时醒了。手忙脚乱的抱着李深的胳臂搭在肩上,不只是从哪里生出来一股股的力气,托住他的肩膀就往山下走。
李深实在沉的很,她一时爆发出来的力气无法支撑太久,只好走一段歇一段。李深受伤不轻,尤其是最后那要命的一箭,伤口的血本就滋滋流个不停。被她来来回回的拉扯牵动,就更难止住凝结。
等看到衣袖红啦啦的布满血迹时,她浑身都软了下去。瘫在路旁的泥壁上,只觉惶惶落落的伤痛溢满全身,压抑着她的心肺。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心尖上又是一揪。
此时,天色渐沉,林中的风变得阴冷。她吹着风,只想跟李深一同昏死过去。可这荒郊不见个人影儿,若都晕了,岂不是便宜了山林的野狼,她还不想曝尸荒野。一想起李深默默无闻的保护,她肚子里便一阵儿痛一阵儿酸。
此时此刻,她真是太无能,太无用!
她这一番痛定思痛,在波涛汹涌的纠葛中只嘭嘭闪出一个念头:她不能失去他!她这意念甚管用的燃烧起满身热血,五指狠一握拳,拖起半死不活的李深冲下山。
山下,眼前,一片开阔的平地。天空苍茫,青山碧绿,西斜的最后一抹残晖柔化了一切。
苍拔的古柳后简陋的几所木屋带着最耀眼的光彩冲入她的眼睛,几丝渺渺人影在木屋前缓缓动动。她轻疏一口气,全靠意志支撑的精神力气霎时涣散。
“救……救命 ”她汇聚着全身力气竭力喊出这二字,便如释重负的昏沉倒地。
她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余下的都交给命运吧。
她说,“李深,你不能死,你还要保护我“。
一团迷雾里,她做了个梦。又见到了那场搏斗。梦里李深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清晰,围合圈里刀光剑影横飞乱闪,她站在一旁惶乱无措的看。敌人一刀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她想跑过去,奈何脚像被拴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她奋力的嘶喊,奈何一声也发不出。贼人张狂而恶心的大笑扰得她头痛欲裂……
一个抽气,她骇然惊醒。青木搭制的四角房架入眼,素朴雅致。她摸了摸脑袋,坐起身,向边缘靠了靠。低头一看,她那外袍已不知哪里去了,穿在身上的是一件单单的白罩衫。她虽不是个扭捏较真儿的,但也忍不住想了一想,她这两层衣裳是谁给脱的,她该不会是被人轻薄了吧?
她睡的这一程,有些晕晕乎乎。
苦闷了一会儿,看着那内衫像是她自己的且系的严严实实,才放了放心。
她身处的是个屋子,屋内因透着饱实的阳光而显得宽敞明亮。
榻前平齐的柜子上整齐的摞列着几捆竹简书籍,乌黄的竹签边角已显圆润之态,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柔柔光泽。
对面素灰的墙壁下,横摆着一张粗木矮几,上方一柄古琴沉静古雅,在暗色里越发悠然雅致。前方门侧几盆碧绿鲜嫩的盆栽清爽悦目。
竹简,古琴,盆栽,这屋子的主人应是个风雅人物。古朴典雅,闲静而不失情趣,这一方清雅之气,悠悠的抚着她的神经,抚得她倦意深深。
打了个哈欠又想转回梦里,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猛地吸入鼻腔,那怪异的味道立刻叫她醒过了神儿。
顺着这药香,她抬眼向窗外看。院内布满了四脚高架,高架上层层排列着晾晒药草的扁圆筛子。
是以,她凭着滚下山崖倒拖着李深下山直至晕倒的记忆推断,她被人救了,而且救她的人是个懂医术的。
她脑袋里轰然一响,她完好无损的躺在这儿,那被她拼了全身力气拖过来的李深呢?
想到那一场恶战,她全身冷了冷。脑海间突涌出千万个万一,弄得她心气不齐。掀开被子,她冲冲动动的就要下床跑出去,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五十八章 因果轮回自有缘
世界上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不可预测的,此前,她并未得到任何预告,就如他们遇险时没有任何警示。
等到后来,她倚着黑暗一点一点温习旧时光时,才勉勉强强挑出了个理由。那满屋子的阳光或许就是个预告,因为他不遗余力的为她驱了一生的黑暗。
屋内进来了一位少年,且是个不俗的少年,至少第一眼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见她苏醒,少年的眼睛流放出光彩,明眸带笑的关切道:“你醒了?”
她没答话。
少年一缓一动的轻行到她身边,衣袖款摆震动着露出手腕,两根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腕上。聚了会儿神,随后微微一笑,“好多了”。
她被那笑恍了恍,从愣神中缓了过来。她好像记得在经典的男女初遇中最忌讳愣神这一说。一不小心就会愣出个一见钟情。情愫这个东西也总爱对视中作怪,两双眼睛一对,轻飘飘的黏住了,十有**造出了情愫。
虽是如此,她还要无辜的为自己开脱一番。她这一愣是有道理的,原是那少年长得绝世无双。她自认为见过的好看的男子也算是出类拔萃的,譬如楚恒,譬如韩风。但这位少年是拔萃中的拔萃,看上去好似标准的文弱书生,但言语之间并无丝毫迂腐之气。步伐稳重,声音清晰悦耳,一行一动都文雅落落。似山中修竹,虚谨而不失傲骨,柔雅而不失坚韧。
如此,她这神失得很正常。
将人欣赏个完全,她醒神抽回手腕。将将稳住心神对上那少年一双漂亮的眼睛,启唇道:“我的同伴呢?”
少年“奥”一声,与她解释道:“他正在另一房间。公子大概是忘了,昨日,你晕倒在我家屋旁,伤势不轻,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她简单明了一句,“我遇上山贼了”。他又“奥”了一声,不惊且笑。虽说她性命无忧,但这到底是个让人痛心疾首的事儿,他没有同情怜悯一番也就罢了,竟然还做出个事外人的笑。这一笑,便笑出了她一腔气愤。
可这人毕竟救了她,再生之恩比天大,她白着脸姑且忍了。
那少年又要说话,木门吱呀一声又进来一人。因那少年在她身侧,正好遮住了她的视线,她要想看见那人需得左摇或是右晃。可她那脖子这会儿不想动弹,只好将疑惑加询问的目光投向那少年。
少年了然的对她轻抚一笑,随即利落的起身,恭恭敬敬弯着肩头,对那人道了声,“父亲”。
她随着少年探头望去,又望了望,心里一惊一震。以前常听人说冤家路窄,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她是个不记仇的但也算不得心宽量大的。对那人虽也没多少记恨,但多少存了几分介怀。
来人一身褐色布衣,额头眼角的微细纹路曲折弯翘,衬得他慈蔼和睦。呵,数月不见,他倒是变成了一个温厚的老者。这是她转变的,还是时间转变的?
见她惊异,那少年不解。抬手指了指来人道:“公子,这是家父。他医术高超,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来人“咳咳”两下,慢沉沉道:“感儿,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他口中的感儿揖了揖,听话的走了。
她琢磨着是要变个庄重态,还是变个亲和态,但猛一晃神,意识到她现在是个男儿模样,觉得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等那少年走远再走远,那人近前,又敬又重的对她俯身叩首,“弦高,拜见皇后娘娘”。
呃……她想的少了,虽则她是个男装扮相,可李深是个没有半点含糊的李深。这人曾进进出出和庆殿许多次,李深一直站在殿门口,诊脉时不敢瞧她,走路时却是可以瞧瞧李深的。把李深看清楚了,也就明晓了她的身份。
弦高是个老实人,很守礼数。
她被他拜的有些难受。不知是不是那一番旧事又滚上心头的缘故,不怎么想见她面前这个人。但这世事一般都很巧妙,宫内宫外这两番情形完完全全倒了各个儿。一番是要害她,此番却是救了她。两厢抵消,她不冷不热的道了声,“弦太医还是起来吧”。
想了想,她觉得这么个淡淡的态度对着他这么大的恩情实在过意不去。便翻身下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走到弦高身前,对他深深一揖。神色郑重,动作标准,谦和道:“多谢太医相救之恩”。
弦高一惊一惶,忙忙一礼又还了回去,差点儿老泪纵横。
她无奈的笑笑,“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了你,更想不到是太医救了我。”
抚上颌下一把泛白的稀疏胡须,目光悠悠的在过去的时光里绕个弯儿又绕回来,弦高一声轻叹,“是啊,弦高也没想到此生还能还报娘娘的恩情”。
他从头说起,这个人生际遇才有了个圆满的解释。
宫内人人都是会算计的,弦高也算不上什么老实人。早在庄琳逼他下药之前,他便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事关重大。老成持重的他立刻修书一封,举家迁移远避。那时,他的儿子还掐在庄无知手里,他谋算之下,衡量着还是一族人的性命比较重要,便忍痛割爱,拿一人的性命做了赌注。庄琳事件败露,本来毫无胜算的一件事被她一句话生生扭转了过来。他奇迹般的活了,他的儿子也奇迹般的没有死。
一家人自此看破红尘,在这晋安郊外隐了起来。
算起来,弦高因她而落魄,也因她而保住了性命。现下,她善心大发而积的善缘也得了汇报。呵呵,巧,实在是巧得很。弦高自是不胜感怀,老人家总是爱感动,她表示理解。
弄明白了这其中缘由,弦高接着便是惊惑,亲切的关问道:“不知娘娘何以来到此地,又何以……”
她思忖着把打劫这道事儿讲明白也得需要些时辰,便放了这一问,摆摆手道:“这里不是宫城,太医还是把皇后的名号省了吧”。
这话是请求也命令,弦高是个睿智的人,自然能揣度出她话中的意思。便流露出温和的笑颜道:“公子所言极是”。
那少年去而复返,手中多了碗浓墨一般的汤汁,她瞟了瞟,抗拒的皱紧了眉。
弦感看了看弦高,又看了看她,万分不解。
弦高乐呵呵的将少年介绍给她,右手掌一指,言道:“这是小儿,弦感”。
她光脚踩在地板上,眼角弯翘,含蓄一笑,“弦公子,失礼了”。
弦感端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药汁,一张脸涩了涩,迟疑着笑笑,“公子,你的药”。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五十九章 恩怨交织几世缠
等一个人,需要多久?等一个人醒来又需要多久?两度日出日落,就已让她心焦。
因李深还未醒,她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对外隐瞒身份为应子知。每日清闲无事,只守着李深盼他醒来。可她盼了又盼,他还是没有醒。或许,他累了,十几年的兢兢守护,累得他不想醒来。
弦感说,李深的伤口已然处理好,只是没有苏醒的力气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