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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酸涩,低了低头,请示,“陛下是想派微臣前去证实?”
齐帝眼色一瞟,意味深长,“不单是证实,确定无误了,就被她带回宫。假如真如李深所言她失忆了,也一样如此。她若是乖乖的愿意回来就好,若是不愿……朕,准你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也就是说,无论韩风采取何种非法暴力手段,只要把她这个人带回齐宫就好。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五章 不如相忘(下)
他终究是要去找她的,而她终究是要回来的。一句话,安排好了他们所有的命运。他依旧结眉沉目,只是音中涩涩,“是,臣遵旨”,抬了眸,又道:“不知微臣该如何辨认?”
昏黄的光影的映入殿内,齐帝面色染了层光,“公主左耳后有一黑色胎记,状似莲花,你就凭这个辨认吧”。
韩风惊异,但意识到此时他的身份只能是一个臣子,以后的以后都是一个臣子,便又持了忠秉模样,淡淡的回了声,“是”。
殿内静瑟无声,两条影子长长的拉开,齐帝还是负手立在他身后,朝着殿外流开的红云,良久,清亮的点了句,“你应知朕派你前去的用意”。
他猛一抬头,深眸长波翻涌,但转瞬便暗了下去,“是,微臣明白”。
隔着空荡的气流,齐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朕又何尝可以割舍,只是她有她的使命,她不是齐国的,是天下苍生的,你明白吗?”
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说得明白的?若非明白,便不会徒留两处闲愁;若非不明白,便不会日日心伤悲苦。先前不明白为什么,现今仍没想明白为什么,或许造化弄人的时候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无据可考。只因一个人幸福了,全天下都不能幸福,难道这个人便没有权利拥有幸福吗?
漫天的痛楚忽的涌来,他心中悲愤不平,但可笑的是一个人的不平若是建立在全天下的欢呼喝彩之下,那他的不平只能算是不和。那就好比,你说全世界的人都是醉的,只有你是醒的,实则,在全世界眼中你只能算个疯子。而疯子的言语,大多被定为疯话。
疯话既是多余,便不能说。他恍了恍心神,恭敬作揖,“是,韩风明白”。
……………………………………
天上人间,愿永不相隔。她的笑靥,她的声音,仿佛就在眼前。
后来,她才知道,她忘记的事情是多么的令人心伤。岁月用一层沙尘掩埋了曾经,风微动,曾经破茧,飞出漫天彩蝶。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年满墙的紫蔷薇下,静静的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儿。小鹿一般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甜甜微笑着看着他。他很奇怪将军府里,怎么会有他从未见过的小女孩儿。见娘亲对她恭敬施礼更是不知如何,一下缩身在娘亲身后,歪着脑袋看她水汪汪的眼睛。
这公主自小就是个不认生的。紧盯着他,忽的笑了,欢快的跑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叫韩风是吗?你陪我玩儿好不好?”
他不知所措,但一眼就晓得她不好惹,便用力挣脱她的手。正全力挣着,却听见娘亲在一旁斥责,“不许对公主无礼!”
他很老实的不挣扎了,只低头偷偷看着她。她还是用力抓着他的手,软软的手指在他的腕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她嘟嘟笑着,然后小心当然嘘了一声,“别管他们,我父皇就在那里”,伸手指了指将军府的一座房子,“你带我去玩儿,不要让他发现好不好?”
他想了想,看了看她粉红的小脸,不明不白的点了点头,“好”。从那天起,他便不明不白的成了她的陪读。
他是将门之子,天生带着将门的勇敢。虽然父亲嘱咐他要好好陪着公主读书。可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听她的话比较实惠。
二人便结成同盟,在宫城内苑兴风作雨,搅得后宫鸡犬不宁。她会率众逃课,会捉弄教书先生。他会偷偷拐带她去白玉池划船,采集田田的荷叶。她会哭,会笑,会跟他做鬼脸儿,会调皮的吐着舌头……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觉得很快乐,很快乐。
黄昏下,他们折腾够了。她便拉着他的手坐在假山上,低低吟诵先生教的诗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他亦跟着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年幼无知,不知其义。长大了,才发觉曾经不经意话语是多么的倾心。
我叹息那长久的别离,使我再也不能与你相见;我叹息那遥远的距离,将我们的誓言封尘在岁月中再也不能实现。
而昨日,仿佛是那么的遥远。昔日蔷薇花朵下的小女孩儿已然娉婷玉立。他也从不知轻重的稚嫩孩童长成英武的将军。他们再也不能无所顾忌的手牵手在白玉池划船,在御花园玩耍。
清风扶柳,她身着男装翩然进入将军府。一别两年,于幼时相遇的小路,他们再次相遇。日日夜夜的思念尽现无言的凝眸,她嫣然而笑,他亦温笑相对。
青一色的蔷薇画影,三月晴;流云映着湖光,风微起。他临立湖畔,头顶一斜碧色柳枝,“许久不见,公主可是忘了韩风”。
她望着水波那侧片片蔷薇,“若我能忘了你,便是我死了”。
只是为什么,还有“于嗟洵兮,不我信兮”?为什么她会是公主,又为什么他是将军?爱着她,却不能为她厮杀……
握缰绳的手猛地一紧,内脏里的痛苦蔓延全身。韩风紧紧的咬着牙关,催促着嘶驰的骏马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公主,你可还记得我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六章 十月初遇(上)
月落日出,宛成垫着手掌平躺着,发呆。这也是几天来,她唯一能做的事儿。活动范围被局限于这方方正正的屋子里。窗户开不得,屋门转了几次她都能数过来。有生之年,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像囚犯一样看管着。呃……是再生之年。
屋内空空寥落的时光日消一日,她无怨无悔的接受了这几个人的软禁。之所以无怨无悔,是因为她是个留情面的,不想逼死他们,顺带让时间冲冲他们的戒心,她也好找个空子钻。
她自觉做到了仁至义尽,那接下来想做什么都便是天经地义了。
她仰头看着房梁算了算,准备有理有据的冲出禁锢。
李深在被她糊弄了后,必定向齐帝传信儿。她偷梁换柱,用不怎么样的缓兵之计蒙了李深,那是百年不遇的幸运。若是也能蒙的了齐帝,那齐国人可真是太不幸。
可听说,齐人一向活得安乐充实,可见那齐帝不是好蒙的,可见她也不会再像瞎猫碰上个死耗子那么幸运。
不过,眼前这只死耗子倒是能叫她不顾后难的闹腾几天。她恨恨的望了眼门外,耗子们丝毫不怠,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番在她门前做雕像,呵,挺忠于职守。
她咬牙切齿的擦了回掌。这就是一间不透风的密室,她若可以凭空消失,除非羽化成仙。现下情况也确实如此,羽化虽是个问题,成仙却不远了。
这屋子古朴简单到了极致,想象着一个人被困在里面,要么对镜自怜孤芳自赏,要么两腿一伸仰头睡觉。她那情趣还没有高雅到葬花的地步,便选择了后者。后者很实惠,可养精蓄锐,也可梦中神游,副作用是眼皮肿得像个鼓。
宛成拍了拍脸,从脑后拽过一缕头发,发丝莹润乌黑,丝滑如绸。这数尺青丝,直泄腰底,垂散开来 当真是如云如瀑,放在她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
她睡觉摇滚不定,连带头发也跟着遭殃,梳起来就像是乌龟在爬山。但若天天这般梳下去,她手非抽筋不可。
捋顺了最后一缕,肩膀如卸了千斤重担,甩手将发丝扔到脑后,她挑着眼角觑了觑门外的三根柱子,轻轻然走了过去。
她理直气壮的,“吱”得一声拉开了门,三根柱子的心脏同时突突一跳,最可怕的事情终是发生了。
李深首当其冲,“公……”,主字还未出口,发觉这是人来人往的屋外,便下意识的给咽了回去,“公子,这是要出去?”
她不慌不忙的向前踏一步,微微一笑,“是,我要出去逛逛”。语调悠闲自在,全然没有受人限制,征求许可的感觉。反而像是在随意可亲的询问他们:我要出去,你们可要跟着?
仿佛这些天,她只是自己不愿出来,而她出来也是个合情合理的事。
当一个镇定的人遇上一个不镇定的人,那不镇定的人便成了傻子。李深傻了会儿,不知道是该阻拦还是不该阻拦。
齐宫密函已先韩风一步到达,信中寥寥交待护着她的安全,就没了后话。这叫李深很是伤神,怎么个护法儿?绑着护,还是松着护?但见她这一脸的轻松愉悦,估摸着要是这时候败她的兴,捆她一把,他会死得很惨,便明智的让了身,“是”。
事情简单到这种一步就即的程度,着实另她难解,这木头仅余的一窍也堵了?堵得好,堵得妙,她便欢欢喜喜的走了下去。
甫一下楼,便迎来了四面八方灿灿不息如针似芒的眼光。一对对黑珠白眼,一闪不闪的瞅着她,就像看着佛祖在世。
若得一人注目,那叫倾慕;若得多人注目,那叫羡慕;若被一群人盯着,那叫观赏。她心神不宁的被人观赏了会儿,很是愤怒,当她是猴儿吗?
猛地听到人群中有人窸窣,“听说这位公子,富可敌国,是江南第一招钱手……”她垂着眼皮愣了愣,她什么时候发的财?什么时候成的招钱手?
打了个哈欠,她听着这群热议的人给她一层一层的戴高帽子,哼了两哼,仰起头把那灼灼闪耀的目光甩在身后,心中不禁感慨:“八卦啊八卦,八卦是没有时代限制的”。
十月,流风清冷,日光和暖。天色青蓝,云似羽片。细碎明耀的束束光芒洒了一城,润泽着街头巷尾。
宽敞的街道两旁排满了大呼小喝的摊位,她满目含着这一片熙攘的繁华,无比的舒适安心。被憋了这么久,浑身都快结满了蜘蛛网。此刻,晒到了阳光,看到了会说话行走的生物,她才心有同感的觉得她是个活物。
她满心热血沸腾的调了调气息,阴兮兮的瞥了眼李深,向着人潮杀了进去。
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消其戒心,而后,攻其不备。
李深自是眼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脚步,她迈着悠悠小步,好心抚慰,“放心,我不会跑的。不过……我想跑你也抓不住”。
说罢,便忽的加快脚步,在人群里九曲十八环的乱窜。窜到心满意足,转头,正对上一张冷冰冰的面孔。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六章 十月初遇(下)
她脸一变,眼一翻,“哼”的一声别过头去,自顾自向前走。本想好好捉弄此人一番,好报不见天日之苦。没想到她这苦没报成,反倒累了一身的汗。见识了这等神乎其技的跟踪本领,她很是不甘。
心里愤恨了会儿,便又通透觉悟的认为这个气实在耍的没有由头,她实在没有必要跟一个奉命行事的人置气。祸根祸根,要撒气也应该幕后黑手撒才是。
不过,这个幕后黑手,是何等尊姿?一下子,在她脑袋里滚出七**十个老皇帝的形象。苍老温和的,弯腰驼背的,凌盛威严的,老气横秋的……她肩膀缩了缩,要怎么应付那老家伙?
她这方正闷头苦思,那方迎面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