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拔腿欲随,却发现她的袖边有湿黏的血迹,偏头一望,齐帝刚刚站过的地方也有……心脏豁得一沉,无力的呼喊,“快传太医!”跟着也奔了出去。
楚恒和弦感跻身在一片慌乱之中,无法自处,只静静的看着她柔弱的身影携着忧伤消失。所有人都对着齐帝赶往长安宫。
他们二人走出紫霄殿,正见被缚在一旁的李深,都只是似有似无的看一眼,没有说话。
她怎么走过去的,已无意识,只觉得耀眼的阳光照得眼前灰蒙蒙一片。殿前哀默的跪着长安宫的宫人和一些臣子。殿门紧闭。
他们情深意重,此刻他必定心痛欲绝。
扬手,踌躇着要不要推门。忍着痛,还是推了下去。
齐帝坐在床榻边,直直看着床上的人。地面一张白纸赫然入眼:君疑妾至此,妾无颜苟活。这句绝情的话,冷漠的似一把寒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汹涌而出。
爱情,最不能缺乏的就是信任。
她温婉贤惠的母后,灰白无色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带着他们爱情的美好回忆静静睡去了。
屋内日光斜斜。齐帝始终握着皇后冰冷僵硬的手,沉痛不已。
她哀叹一声,“父皇”。他身后还有整个国家,还有千万子民。
齐帝终于移动眼神,凄惶哀伤的看了看她。他艰难的站起来,手指抖动着指向她,“成儿……”,话音未落,齐帝忽然吐出大口鲜血倒了下去。
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裂开来一般,只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喊,“快来人!快传太医!”
齐帝昏迷,皇后逝世。实为太子的九江王禁足,她刚刚被洗清嫌疑,整个宫城乱成一片,却只能由她来支撑。
紫霄殿混乱不堪,朝臣在外殿窃窃私语,有急如团蚁的,有镇定如常的,更多的是密声猜测,揣度时势。
悲痛和疲倦的一同袭击,她手指掐着眉心,靠在长条玉矶上欲睡不能,欲醒不能,满头重的像被灌了铅,却仍要强力支撑着。
帐内蜷缩的太医和她身侧的朝臣一样,愁眉不展。殿外还有一群人在等待消息。
审视了一下屋内现状,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人相顾一眼,却是丞相上前一步,“公主所问何事?”
“父皇怎会无端的疑心我?”
“这个……”他沉吟片刻,“数月前,皇上和皇后驾幸眉山,在乡间偶遇一山胡男子。当时帝后皆便装微服,那男子扑住皇后直呼“表妹”,胡言乱语间说了些他们当年已订亲,旧情如何如何的话语……”
见她脸色冷峻,丞相放缓语气,“陛下当时就把人扣了,立即命臣等秘密调查此事”。
情深意笃,奈何人言可畏。越是爱到深处,越是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背叛。
只是齐帝疑心已起,皇后便再也说不清。而最简单的证明方法便是验证她和齐帝的血缘。最后真相大白,却也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他不能容忍她的背叛,她亦不能容忍他的猜疑。唯有一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心中愤恨忽起,紧咬着牙关逼出一丝狠戾,“那名男子呢?”
丞相道,“关在天牢审讯”。
“可审出了什么?”他是何人,又受谁的指使?竟敢诬陷当今皇后。
“那男子一口咬定皇后是他表妹,并未改口招供”。丞相支吾道。
“该死!”她握紧拳头嘣出这两个字。朝臣不禁心里一震,“既然他宁死不屈,那就依法处置吧”。
转头,她唤过太医问道,“父皇情形如何?醒了吗?”
太医愁紧了眉头,叹了一口气,“自公主走后,陛下身子就一直不好。连月来又积郁成疾,加上伤心过度,已伤到腑脏……”
扬手打断太医的汇报,“本宫只要你竭尽全力保我父皇平安,不想看到任何差错”。
太医拂袖擦擦额角的汗珠,“臣当竭尽所能”。
殿内光线暗淡,沉闷着死气,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息。她深深俯首,对四位朝臣道,“眼下局面混乱,诸事就有劳诸位了”。
四臣还礼,“臣等分内之事,公主吩咐”。
纵观全局,她凝眉思索,“父皇病重不能临朝,朝政之事就交由丞相和镇国将军了”。一人太过危险,还是二人平衡的妙。
韩奇知她用意,暗叹公主心思缜密,提醒道:“臣有护卫宫城之责,恐不宜脱身”。
她淡笑,果真是有勇有谋,“宛成自由安排,将军只管尽力分忧就是”。
眼神转向赵中丞和另一位儒官,她颔首,“母后的丧仪就有大人操办吧,另外……安顿好楚使”。
爱排好了一切,将外殿大小官员遣散,她略松一口气,脚步沉重的走出紫霄殿。
天色又开始阴翳了。夏日的空总是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眉间隐逸着无限愁意,长风吹不尽。什么时候,她已深深陷入了这个偌大的囹圄,便丝丝相连摆脱不掉。
他轩昂的身姿挺立,威凛之气逼人。从背后看去,银衣铠甲,仿若神祇一般守护者大殿。倦意深深,好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韩风”,声音轻如空气。
韩风回头,坚毅的脸色上似有不忍,“公主”。
“我把整个宫城交给你了,在这个时刻,唯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即使是付出我的生命”。他没有信誓旦旦,却言辞坚定。
她蹙眉,“只是要你暂时接管禁卫军而已,没有死啊活啊的这么残忍,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若失去了生命,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笑了笑,走下大殿。
李深还被两个士兵看压着跪在殿外,虽显狼狈,但刚硬如他,认定了是不会屈服的。
“放开他吧”。她给士兵一个指示,缚手的绳子被割断,他站起身。
一夜风吹,他脸色有些发白,从士兵手里接过他的兵器,亲手递给他,“给,不要再拿着它指错人了”。她半开玩笑的笑着,李深伸手僵硬的接过,自觉的跟上她的脚步。
十三年来,他第一次迷惑欲言。忍了半晌,终于没忍住,“公主,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止步,她转身,“李深啊,你将保护我的使命看得太重要了。其实这只是你的一种职责,是我付父皇交给你的一项任务而已。任务可以完成,也可以不完成。不必非为了这个任务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只想着救我,却忽略了时势。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明知救不了我,为什么还要连累自己呢”。
任何时候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低下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李深知道了”。只是他说过,他不敢赌。
长阶之上,汉白玉雕栏曲折有度。两个白衣飘然的身影凭栏眺望,“你们怎么来了?”她笑得柔暖,却遮不住喉头的苦涩。
楚恒淡笑着,眉宇清澈,“我不放心你,就赶着来了。半路接到了弦感的书信,说你处境危险,星夜兼程这才赶到”。
弦感对她一揖,依旧那般温文尔雅,书生意气,“是李侍卫派人给我的消息,你被困沅水殿,危在旦夕。在下思来想去,也只有皇上能够救你”。他手指向李深。
心里一酸,眼眶已红,只强忍做笑,“原来如此,难为你们了”。
他们轻描淡写,说得好似很容易一般。李深传递消息不知冒着多大的风险,废了多大的力气。
深夜之中,弦感又冥神苦想筹谋了多久,楚恒抛下贾志静独自赶路又是如何的忧心劳神?这些,她都能想象的到。
弦感儒雅的身影甚至要比楚恒还耀目几分,可那时她回眸到的,却只有楚恒。心里竟已将他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原来,两人互相凝望着,便是整个世界。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八十四章 这样的爱这样的痛
弦感和李深相继退下,长风吹贯之下,默默相依的真的只有他们二人。
“我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哭了?”她一时难以控制流下来的泪竟都被他看到了眼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自己流出来了”。
楚恒伸手拨了拨她被风撩起的鬓发,细腻的指纹划过她额边的肌肤,“还想哭吗?”。
满腹的艰难苦涩,顿时汹涌开来直涌到喉间,紧咬着嘴唇回咽泪水。却在他怜惜的注目下再也艰忍不住,伏在他肩头肆意痛哭,泪水滴在他衣衫上湿了一大片。
“母后走了,父皇病了,他们都要离开我了……为什么要我面对这一切,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平……”
她无顾忌的倾吐着胸中积累的块块儿忧愁。楚恒皱着眉角紧紧拥着她单薄的身躯,“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眼睛红红的,被风吹着有些干。并肩立在雕栏前,“若我真的不是公主,若你这次救不了我怎么办?”
楚恒用手掌覆住她扶在栏杆上的手,目光突地冷厉,“倾楚全力,我必会救你出来,不惜一切”。
天空中的云大朵大朵的堆积着,云层中透出来的阳光映着她甜蜜的笑容,如此足矣,此生亦无憾。
急忙赶来的内侍。见二人情状亲密,不由半回避斜侧着身子道:“禀公主,陛下醒了”。
猛地转身,像被人撞见了秘密一般有轻微的慌乱,“知道了”,她看着楚恒,“我已交代了好了赵中丞为你和弦感安排好了一切,先回去吧”。
“好”,一字如音,夹杂着无限情感。
人生有很多离别,最惧生死离别。
瞥见太医凝重的脸色,她心里霎时没有了着落。罗幔轻晃,现在看来如招摇的鬼魅一般。齐帝半睁着眼睛,靠着身后高摞的锦被,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父皇”,她一声轻唤,点亮了他浑浊的双目。
“宛成”,他的声音没有力气,苍老的面容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朕的宛成,你母后常问朕“我们的宛成她还好吗?”如今你来了,她却再也看不见了”。
忍住眼底的泪珠,她无论次的安慰着,“会看见的,母后会看见宛成的……”
齐帝闭目,深叹一口气,“嗯,会的。你母后她善良淑惠,父皇从未怀疑过她,也从未怀疑过你”。
她惊惑不已,茫然脱口道,“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滴血认亲,为什么她的母后会含恨而死?
齐帝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朕与皇后十几年风雨与共,怎么会轻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的编排。眉山是齐国与山胡的边界,你母后确有山胡血缘,但她孤苦一人,更不会有表亲一说。山胡族隐忍了数十年,终于要开始行动了”。
头脑中电光一闪,她霎时明白:欲祸乱齐宫,动荡朝政。而她连着齐楚两国,这样一来,楚国也会牵涉进来,交锋再起。
那齐帝为什么还要往陷阱里跳呢,是将计就计吗?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她骤然醒悟。滴血认亲,只会让朝臣更笃定她的身份,而旁人的一番诬造也不攻自破,“原来如此”。
齐帝看着她,欣慰道:“只是父皇没想到,你身边有这么多人为了你敢和朕对抗。韩风和你一起长大,他敢抗命不在话下;李深是你的侍卫,自是护你;父皇没有料到,楚帝竟也来了”。
她一怔,不知所以的低下头,“父皇都猜到了……”
齐帝缓了缓神色,“宛成,还怪父皇吗?当初你跪在紫霄殿前痛哭流涕,说你会怨恨父皇一辈子,说父皇为了自己毁了你一生的幸福”。
她盈盈一笑,“宛成那时候不懂事,怎么会记恨父皇”。
沉沉叹了口气,齐帝目光凄凄,“你出生的时候,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