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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听一对鸳鸯的情话,这个事儿很不地道儿。虽则不地道,但她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
墨兰这话后,李深停顿了许久,才听到他吭唧道:“墨兰姑娘,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呃,她看了看天边儿的太阳。挂的好好的,没有掉下来,可李深今日怎的这样直白。
墨兰没有说话,相必是羞红了脸。
李深默了会儿,接着道:“姑娘情意李深报不得万一,但请姑娘不要再为李深费心了,李深会负了姑娘”。
墨兰悲凉的望他一眼,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堵着一肚子酸涩鼓起勇气问了句:“为什么?你难道有喜欢的人了?”
李深一慌神,赶忙解释,“不,不是。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必须要保护公主”。
墨兰惊大了噙着泪珠的眼,“你,喜欢公主?”
她听得一颗心嘭嘭乱跳,手指紧拽着一颗细竹。
李深慌乱的辩解,“不是,在我十二岁时就发誓要一生一世得保护公主,我不能违背誓言,也不能辜负了你的心意”。
她满心轻松的吐了口气,心里琢磨着怎么拯救这一对儿苦命鸳鸯。
左思右想觉得这症结在她身上,便苦口婆心的劝了李深一番。李深向来讷于言语,被她左绕右绕的绕了进去,不留神就承认了爱慕墨兰的事实。
她趁热打铁,跟着向圈庄人宣布了这桩好事。筹备一番,就把他们两个塞进了洞房。
她说,“李深,我不会离开桃源山庄,也不可能离开结瘴山了,你难道要让墨兰苦苦的守候一辈子吗?”
李深说他不愿。
那晚山庄上下欢天喜地,子玉抱着墨兰哭个不停,口口声声李深抢了她的姐姐,李深若是欺负她姐姐,她便欺负李深。众人哄笑一片。
待得花好月圆,她在房中饮了杯酒。
李深不愿意墨兰苦苦等待一生,她却愿意。愿意一个人守在这山上,再不相问再不相干。
真的,再不相干。
结瘴山底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再往前便有个繁华的小镇。她和韩风都不大喜欢成日呆在山上,便没事儿就去小镇上逛游一遭。一人一马,信步闲游。
说道这骑马,韩风着实费了番功夫。
初来结瘴山时,她足不出户,一人也不见,房门关得死死的。到最后是韩风破门而入,一只手提着失魂落魄的她,出门就把她扔在了马背上,也不顾她乱喊乱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那马立时疾奔而出。
她一下傻了,紧紧抱着马脖子。
那马在山林间奔驰,翻矮丘,跨溪涧。她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到参天大树苍翠入云,看到溪流泉边青草漫漫,看到崖边山沿野花丛丛,听得鸟叫,闻得花香,心中便油然一股重生的欢愉。
那马奔到一处视角极佳吹风也极佳的山崖上便不跑了,她笨拙的撸着马脖子摔身下马,倚着块儿石头迎风举目,望雾气渺渺,山影绰绰。
也不知望了多久,韩风骑着匹马悠悠而至。
她苦着的一张脸上终于泛了丝光,虽则是个冷光,带着倔气与韩风道:“我要骑马”。
韩风满意的沉了口气,喜形于色道:“你终于清醒了”。
自此,韩风便教她骑马。
载着她狂奔的那匹马是韩风的,遍体红棕,名曰追风。韩风爱它已到了耳鬓厮磨的地步,也不怪他和一匹马这样心有灵犀。
她这厢一直对骑马又抵制情绪,韩风那厢就教得异常艰难。想是韩风对她听从惯了,也不敢撒手而去,涩涩的叹一声道:“我第二次教你骑马了,想不到比第一次还难”。
说着纵身上马,缰绳一震,那马飞驰起来。也不知驰了多久,那两根缰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跑到了她手里,韩风也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影。
待她反应过来时,周遭已无人迹。她拽着那缰绳松也不是紧也不是,那马却嘶得一声跑得更快。
她脑袋里哗的一下没了神思,不知道该怎么让这头疯跑的畜生停下。万般慌乱之中,用力勒住那缰绳,勒了又勒,那马神奇的停了下来。
她便这样不明所以的学会了骑马。
小镇虽不大,但风光秀丽,胡波柳风,当真是风情万种。在这柔媚的风致里活得久了,人便也多了几分柔情。
以至于他们俩个初初露面,那卖泥人的伙计便甚亲切的招呼韩风,“哎,这位公子,要不要给夫人刻个泥人?”
她左右思索着韩风这夫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韩风却半红半镇定着脸走了过去,“那便刻一个吧”。
那伙计撑着一张笑脸,又亲切的与她道:“麻烦这位夫人走近一点儿,在下好有个参照”。
她摸了摸鼻梁,迷惑道:“啊?”
敢情这伙计在乱点鸳鸯谱,瞥见韩风那一派的从容安和,她若多嘴解释个一两句反而不大好,便省了。
这一省,便省出了诸多无奈。那以后,只要他们俩结伴而行,街上摊贩便一口一个公子一口一个夫人。
叫得她心里苦闷难言,只不动声色的认了这口头栽。
韩风被叫得甚是舒爽,与卖泥人的伙计很是投缘,经过那泥人摊必会叫那伙计按她相貌刻一泥人。她那房内堆满了形形**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她。
那次她心情不大好,拍着伙计的摊架子就埋怨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夫妻了?”
伙计手里的刀锋滑了滑,赔笑道:“这为公子英俊非凡,夫人您美貌倾城,活生生一对佳偶嘛,天造地设,对,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你个头。
她喉头哽了哽,悔恨着当初应该穿男装出来。瞪了眼伙计手中捏着的她,便道:“这次捏公子吧,不许再捏我了,以后都不许”。
伙计奇怪的瞅了她一眼,韩风眉梢隐匿了一层微微笑意。
她却一遍一遍的在心底捏着另一个人。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十二章 天涯思君
春去冬来,春复来。
结瘴山方位守南,一年四季无甚分别,时时鸟叫虫鸣,花红树绿。只是这山上却是个异数,一冷一热比山下明显的多。
夏季凉爽,冬季清寒,这几日很异常的飘起了雪。
抬头仰望,山顶像是扣了个灰岑岑的帽子,帽子里不断抖落白色的花。
她静静的看着这一片雪,呆呆的出神,心里晕荡荡的,不安稳。
晌午过后,飘扬纷飞的雪片终于得了个空闲不飘了。整个山庄覆罩在一片银白之中,安静无声。
她这方心静如雪,那方却一弦一弦的传来柔和婉转的琴声。时而悲沉低咽,时而平和轻缓,又突的高扬激荡,弄得她心里一突一降的,很不好受。
自古那风流才子,墨客骚人生来便怀揣几分雅趣,像什么把酒吟诗,月下作对。
弦感则颇喜在庄后牡丹园的茅草屋内撑一把古琴弹来弹去。那调子一律的柔和平淡,像这样时缓时急的很少有,更别提高亢激昂的,也不知他是在泄郁还是在抒情。
瞅了瞅云层里那一团晕晕的光,她兴冲冲的去找韩风赏雪。
去时,韩风正站在走廊边望着雪,专心的听着远处飘来的琴音。她跺了跺脚下的雪,韩风恍恍惚惚的泛了泛笑,伸手将她披肩上松了的绳子系好,“宛成,我们出去”。
连日的雪,积了数寸。两人一前一后,她踏着韩风灰浅的靴印,走得歪歪斜斜,扭扭巴巴。只顾着看脚底下,便没注意前面。
她正走得有趣儿,韩风却没知觉的停了下来,抬起的左脚一下没了着落,直插进了雪里。本来不稳的重心歪得更厉害,将将要把她歪进雪中的时候,韩风甚及时的抓住了她。
有惊无险,她吁了口气。抬眼时,却见韩风凛着眼神蹙着眉毛盯着前方那几棵顶着雪的树。她看了看问,“怎么了?”
韩风松懈了神情,笑了下,“没什么,许是我看错了”。
她咯吱咯吱的踏着雪,清净无尘的雪花上留下两行俏皮的脚印。
雪肤山色凝万里,洁如春时梨花开。那天地一色,茫茫大雪看得她心里很是舒爽。桃源山庄像裹在雪中的孩子,安静的沉睡着。
她玩心大起,捧了把雪撩向韩风头顶,“韩风,我们堆雪人吧”。
韩风早捏了个雪球,指上用力弹了个出其不意,正中她肩头,呵呵应着,“好,堆雪人!”
她哪儿能饶人,一手抓起一把雪,攥了攥就使劲儿向他投射,一发接一发。韩风左一闪右一闪轻松避过,哪料她还窝着一个,迎面一击就击在了他的额头。
韩风吃了一记,不甘示弱,兜了一袖的雪追着她猛打。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掉过头来,撩雪反攻。
白雪泠泠飞扬,起落间带着不尽的欢笑。
雪地里,笑着闹着追追打打;山林间,回荡着她银铃一样清脆的笑声。斗到最后,本来平整无暇的一片雪地,雪团雪堆散得狼狈。
他们二人浑身上下沾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的薄雪,都大口大口的匀着气息,再也斗不动了。
她跑得一张脸绯红,衬着白净的雪,红润润的娇美无限。韩风笑呵呵的用五指轻柔的抚去她发丝上的片片残雪,捧起她抓雪抓得通红的手掌在手心里哈气揉搓。
她笑得一团热乎,抬眼看到韩风眉毛上挂着雪粒,黑黑白白的活脱脱一个饱经风雪的老头,便咯咯笑着脱手抬脚给他抿了去。
周边雪色粼粼,白净无瑕。只是那雪影深处,静悄悄的站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无声无息的看着这一切。他为她暖手,她含情脉脉描绘他的容颜,看在他眼里着实是亲密难言。
五指用力攥在一起,拳上青筋突起。“当”的一拳垂在身侧一棵松杉上,积雪簌簌震落,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贾志静见状不由担忧,嘴唇动了动就要劝慰。楚恒沉声截住了他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原来离开了他,她生活得如此快乐。
在他身边时,她很少有那样笑的时候。他拥有天下,却给不了她一个纯净的笑靥。而这些,韩风却做到了。
“让暗卫都撤了吧,不用再保护桃源山庄了,她已经不需要朕的保护了”。
半空中,又飘起了雪。漫天起舞,纷纷扬扬。
回庄时,光线暗沉。韩风心不在焉。她不好相问,便没有言语。待到各回各屋时,他忽的问,“宛成,你还在想着他吗?”
一瞬间,酸甜苦辣,翻涌不息。
脑海中光景闪现,竟清清楚楚的跃出了他带笑的长眉深目。胸口却有千千万万种感觉在哽咽翻腾。她眉角蹙了蹙,咬着嘴唇道:“我再也不想记起他”。
转身离开,却只想趴在雪中痛哭一场。
以为忘记了,以为伤口愈合了便再也不会疼,奈何忘得这样浅,伤的这样深。
往事一经提起,便像决堤的河水,再难堵住。她心潮难平,提起那管许久未碰的玉笛在园中徘徊不定。没知觉的顺着长廊游步,待停下来时,已不知走到了哪里。
看冰雪纷飞,层层铺落,便横起玉笛,吹了曲《长相思》。
长相思,意无尽。欲愁欲舍,欲罢不能。笛音幽幽诉诉,凄伤缠绵,还未吹到尾声,她两指一收,笛音戛然而止。
吐了回气,想奏一曲高山流水,哪知一下手便吹成了《凤求凰》。
彩凤展翅,天涯思君,不过是于茫茫人世寻找此生唯一的挚爱。她却听得心里一个压抑许久的声音在悲诉,“我的心就在这里,已等了你许久,你何时来取?”
何时来取?这竟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期盼?
琴音铮铮扬起,随雪飞来,与她的笛音伴和。升扬起降,一音一调都默契如斯。宛若迢迢九万里层云